这事要是发生在以前二殿下还受宠那会肯定不算什么,陛下大概还会夸赞二殿下做得好,昌河的公主如今只能在大瑾的教坊司教授曲乐做伺候人的事,更显得大瑾国威。 但现在陛下对二殿下正是不喜的时候,有一千一万个不满意。这一旦心中有所芥蒂,那不管对方作什么都总能找出不满的地方。 宣旭不知道他当初只是为了彰显存在感且给谢恒和宣景找不痛快的小小举动惹了武德帝不快,这会的他也正惊喜于金屏的舞姿。他真没想到这个金屏公主还真有两下子,如此安排她进教坊司应该更加名正言顺。 他想好了,让金屏进教坊司对自己也有好处,毕竟这么一来金屏就能留在宫中,说不定还能帮他多打探一些消息。如果不是他,金屏就会被没入官奴,于情于理这个女人都应该站在他这边为他办事。现在他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母妃被打入冷宫,太医院也没了人,从前那些依附母妃的年轻妃嫔如今不是依附皇后便是安分守己,他在后宫就是个瞎子,若是能把金屏安插进去,也算一条眼线。 宣旭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压根就没注意到金屏已经舞到了他面前。 其他朝臣见到这一幕有点奇怪,他们虽然不懂跳舞,但看得多了也稍微有点见识。这独舞虽说可以满场跑,偶尔互动什么的也见过,但这位舞姬是不是在二殿下面前停留的时间过长了? 还有她腰间别着的马鞭是做什么的?是一会表演所需的道具吗? 金屏在宣旭面前轻摆腰肢,心中十分紧张。 也正是因为紧张,她才迟迟没有动手。 这样的场合,有这么多大瑾重臣,大瑾皇帝还在上面看着,她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吗? 这时候宣旭才反应过来,看到对着自己扭腰摆臀的金屏微微皱眉。 这个女人在做什么? 而这一个皱眉的表情,也终于让金屏下定决心。 以她的相貌,不采用偏门手段不可能得到宣旭青睐,看对方表现就知道对自己毫无感觉。而且按照小辛说的,宣旭已经憋了很久,只是寻常虐待恐怕不能多激起他的爱意,只有在这种场合才有机会。虽说到时候肯定会有碍名声,但这种事情顶多算闺房乐趣,又没有上升到朝政,算不得大事,丢脸也是一时的,顶多就是被大瑾皇帝呵斥几句。 富贵险中求,拼了! 刷的一声,金屏抽出腰间的鞭子,在半空中啪得甩了一下。 宣旭一脸懵逼。 金屏面纱下的脸邪魅一笑:“相信我,你会喜欢的!” 下一瞬,金屏扬起鞭子狠狠抽在宣旭胸口! 啪! “啊!” 现场所有人都震惊到懵,有的人正在倒酒,酒杯满了直往外流都没注意到,就是武德帝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众人眼睁睁看着金屏对宣旭抽下一鞭又一鞭,边抽边问:“你爽不爽!爽不爽!” 宣旭的伤势还未痊愈,身体尚且虚弱,金屏的手劲儿又大,抽的速度也快,一下下的宣旭躲都躲不及。 谢恒看得那叫一个起劲儿。就是忍笑忍得很辛苦。 宣旭被抽得嗷嗷叫,终于反应过来喊人。 “侍卫呢!侍卫!” 武德帝也终于反应过来,一挥手让侍卫赶紧将金屏拉开。 金屏被拉开后还对着宣旭的方向喊着:“殿下!您可喜欢?可喜欢?” 所有大人都惊呆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女人疯了不成? 武德帝的脸色已经黑到可以滴墨。 宣旭被侍卫扶起来,高满已经叫来太医。 感受着周围的人饱含各种深意的目光,宣旭回想到自己刚刚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金屏那个丑女鞭打,对方还一边打一边问出那些无比羞耻的话! 这是噩梦!这一定是噩梦! 宣旭闭上眼睛,不断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要再睁开眼他就会发现刚刚的一切都是噩梦! 然而等他再睁开眼睛,周围的场景没有丝毫变化,高位上的父皇看着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块散发着恶臭的抹布。 宣旭胸口一阵钝痛,紧跟着猛地吐出一口血,眼前一黑,就此不省人事。 这时候的金屏也意识到事情不对了,可惜她再没有开口的机会。武德帝一挥手,御前侍卫便堵上了金屏的嘴,将人拖了下去。 人群中有人小声讨论。 “那个舞姬怎么回事?得了失心疯不成?” “嘿,我可知道那女人不是普通舞姬,是昌河的那位金屏公主。被二殿下从昌河带过来的。” “还是二殿下带过来的?” “是啊!我也听说了,好像原本是要被万阳充作官奴,二殿下觉得到底是公主之尊,才跟万阳开口将人要了过来。” “什么公主!昌河都亡了,哪还来的公主!二殿下什么时候这般好心?” “没听那女人还问二殿下爽不爽嘛!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隐情!” …… 这些讨论的声音也落入武德帝的耳中。武德帝脸色越加阴沉,一怒之下将桌上的饭菜酒水全部扫到地上。叮呤咣啷的声响在殿内尤为刺耳。朝臣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再没有人敢议论。 宣景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没人注意到一个站在暗处的侍卫悄然离开。 没一会,押着金屏的那些护卫传来消息,金屏在挣扎的过程中意外撞到了一个护卫的刀口上,脖子当场血流不止,很快一命呜呼了。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又都傻了眼,这叫什么事儿? 武德帝好一会才在高满的安抚下顺过气来,冷冷说道:“把尸体扔去乱葬岗!” “是!” 原本高高在上的公主,最后的下场竟是这般凄惨。 武德帝又看了一眼还在昏厥中的宣旭,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高满作为武德帝肚子里的蛔虫,当即站出来吩咐几个御前侍卫:“赶紧将二殿下送回府去,太医跟着!” 昏迷中的宣旭就这样被抬了出去,衣衫凌乱,身上的道道鞭痕若隐若现,狼狈至极。 从古至今,就从来没有一位皇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陛下和朝臣的面,被一个女子疯狂鞭打同时被问爽否。宣旭算是彻底失去了身为皇子的尊严。 这甚至比当初于成亲当日被告知新娘子怀了别人的骨肉还被奸夫找上门更要颜面扫地! 所有朝臣都意识到,发生今天这一出,除非日后皇室只剩下宣旭一人,否则他永远不会成为储君之选!
第三百八十三章 骤然昏迷 闹出这种事,好好的一场庆功宴会就以这种戏剧化的形式收场。 本来作为庆功宴主角的谢恒和宣景却是丝毫不在意,他们所做的一切也从来都不是为了名誉和赏赐。 倒是武德帝,对宣旭气愤之余,对宣景也有许多愧疚,事后又赏了不少金银珠宝给宣景。 谢恒觉有点讽刺,从前那么多年,他家将军因为宣旭而受到的委屈可多了去了,也从来不见武德帝对将军有半点愧疚心疼,甚至那诸多的委屈中,还有不少是武德帝为了宣旭而施加给将军的,如今倒是做起了慈父的样子,恐怕也是因为终于意识到宣旭实在烂泥扶不上墙的缘故。 从宫中出来,谢斌主动邀请宣景到谢家坐坐。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侯爷不如到我们府上去喝两杯?阿恒肯定也高兴!” 他可是看出来了,他这弟弟还舍不得侯爷呢,那眼神总控制不住地往侯爷身上飘,要是自己不邀请侯爷过来,阿恒肯定又要跑去将军府。回来这么长时间,阿恒在将军府的时候可比在家里的时候还多。 宣景点头,“那就打扰了。” 谢斌大方地笑了笑:“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那我也能一起去吗?”荣启突然从三人身后冒出来,蹭到谢斌身边,满眼的渴望,“我也想去你家喝酒。” 谢斌哼了一声:“去去去,腿长在你身上,我又没拦着。” 谢恒看着谢斌这般表现忍不住笑出来,他兄长的“傲娇”属性全体现在荣启身上了。不过看来在自己和将军去西境这段时日,荣启还是稍微“讨”了谢斌的欢心,跟他们离开之前相比,谢斌可是好说话多了。 到了谢家,几人直奔谢恒的小院。 谢恒的院子虽然没有谢斌的院子大,但环境更加清幽,他们也喜欢来谢家就在谢恒的院子里聚聚。 散养在院子里的黑天鹅看到谢恒回来便张开翅膀扑了过来。 谢恒蹲下身,那黑天鹅来到谢恒跟前就收拢翅膀,整个窝进谢恒怀里,弯着曲线优美的脖子一下下蹭着谢恒的肩膀和胸膛,明明那么大一只,却愣是做出了小鸟依人的姿态。 荣启在边上抱着手臂摇头:“啧啧,真想不明白小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这么长时间了还就只爱粘着你一个。之前我还听石竹说平日小黑都是你亲自喂养,你不在的时候石竹喂养,小黑每次吃东西都让石竹有种小黑肯吃他给的食物都是屈尊降贵的感觉。我还真没见过这一人一鸟关系这么好的。” 谢恒哼了一声:“你懂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人人禽禽!” “哈哈哈哈!” 荣启怔愣一瞬后便指着谢恒和小黑笑得形象全无,最后在谢斌的挑眉冷眼下才慢慢收声。 宣景佯装无奈地笑道:“以前我的情敌还只是人,现在我连禽类都要提防了?” 谢恒扑哧笑了起来,站起身搂住宣景的腰,边拍着肩膀边说,“放心,将军永远是正宫!” 小黑走到谢恒身边,脑袋蹭着谢恒,眼睛却时不时地看着宣景,偶尔还叫两声,那感觉就像在说“侯爷这就吃醋了?这不是让主人为难么?不像我,只会心疼主人!” 这会连谢斌都忍不住笑出来。 宁六去拿酒,石竹将廊下的桌子收拾干净,端上红泥小火炉。 原本是想坐在院子里,但晚风清凉,院子里太冷,而且感觉天色偏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下雪。转在廊下既没有那么冷,真要下了雪也有遮挡,不必麻烦换地方。 几人围坐桌边,红泥火炉燃着,稍微驱散了冬夜的冷意。 不一会宁六拿来酒。 这酒还是新酿的米酒,未经过滤,酒面上泛起一层浅浅的绿泡,却挡不住香气扑鼻。 晚来一阵寒风,片刻后竟真有雪花簌簌而下,一片片的如同棉絮轻盈,又如同梨花洁白,装点着冬日里原本景致萧瑟的院落。 雪越下越密,房檐、地面、树梢都渐渐银装素裹,廊下却被红泥小炉烘烤得一片暖意。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谢恒从前就很喜欢这首诗,对诗中所描绘的场景和所展现的意境十分向往。如今并非刻意,这般机缘巧合之下,便凑齐了自己最喜欢的诗,还有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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