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也跟着笑起来:“现在还没有让阮相知道。阮相年纪大了,大概阮时衡和阮展鸿是想跟我这边确定之后再让阮相知晓。” 荣启:“都是早晚的事。要不要认丞相府你自己多多考虑,不过如果你打算跟老师好好相处,那还是暂时不要让他知道你是宣景这边的。” 谢恒:“本来我也没打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真正立场,还想着日后在朝堂之上还得装一装,假装跟将军不对付的样子,说不定更方便我行事。” 荣启眼睛一亮:“这个方法好!让敌人掉以轻心疏于防范,咱们这边就能多些主动权。那你可有打算面上加入太子或者三皇子阵营?” 谢恒还没回到,宣景先言道:“不可,太过危险。” 直接打入敌人内部这种事确实有危险,谢恒也明白,做卧底哪有不危险的?不过他本来也没这个打算。 “将军放心,我没想这么做。也不是非得加入哪边,保持中立一样方便行事。我能拿捏得好。” 荣启:“嗯,反正还有我在,面上我也跟宣景没什么交集,必要的时候咱俩倒是可以配合一番。你是不知道我在朝阳之上有多寂寞,除了宣景之外都没人配合我演戏,好生无趣!” 谢恒失笑,也就荣启能把朝堂纷争说是有趣无趣。 在将军府用了午膳后谢恒就离开了,他是清闲但宣景那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刚一回到院中,石竹便过来递给他一张纸条,是交易所洛非白那边送来的消息。 之前谢恒让洛非白留意谢元柔和韩家的情况,洛非白就派人注意了,这是有了消息就赶紧给谢恒送过来。 谢元柔打听到了洛非白常去文轩棋社,所以今晚准备在去文轩棋社跟洛非白来个偶遇。 文轩棋社比较特殊,是全城唯一一家接待女客的棋社。前去的女客一般都是达官贵人府上的千金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下棋又有特别的爱好。 棋社设有男客区和女客区,还有公共区域。 所谓的公共区域就是男客女客都有。俗话说棋逢对手也是一种享受,若是仅因为男女之防就诸多束缚不能拼杀一盘,也委实可惜,所以在大堂设有以屏风相隔的两个区域出来作为公共区域,有要对弈的男女便可在公共区域拼杀。只不过终究为了名声考虑,每个人每个月最多只能在公共区域下两盘。 洛非白给出的消息还说韩峦虽然痴迷下棋,但是从来没在公共区域下过棋,甚至之前有一位名声十分出众棋艺颇为高超的官家小姐向他下战帖他都没有接受,可见在韩峦心中十分注重男女之防。 而韩峦之所以会去文轩棋社而不去别的棋社,也是因为他早年家中因为母亲重病,以父亲的微博俸禄不足以为母亲救治,而那时候文轩棋社设有比试,获胜者能拿到丰厚的奖金。 韩峦棋艺出众,得了第二名,就是用那笔钱救了母亲,心中对文轩棋社怀有感激,才每次都去那里下棋。 一个棋社的火热程度也需要高超棋手的支撑,没有厉害的棋手在,这个棋社的生意就好不起来。 谢元柔就是打听清楚情况才决定去文轩棋社找韩峦,但就不知她是否清楚韩峦保守的性子,可未必乐意在那种地方见到她。 至于谢元柔要去见韩峦的原因,谢恒大概能猜到几分。 韩峦中意谢元柔,但谢元柔未必看的上韩峦,正妻之位是好,但估计多少还是觉得韩峦的身份太低了,谢长青要将这婚事换给谢元馨,谢元柔未必不高兴。 只是就凭着谢元柔一向左右逢源的作风,一定不会让这件事影响自己的名声,而且估计谢元柔也有可能考虑到未来如果韩峦升官了,绝对不能因为此事而牵累自己,所以还是打算寻个机会见见韩峦,好让韩峦知道这换亲一事自己也是“无可奈何”,做出一番受害者的表现,既能让韩峦不迁怒自己,也能让韩峦心疼,日后若是韩峦真有前途,对自己也会有益无害。 谢元柔确实贪心,真是什么好处都想占了去。 谢恒想了想,决定叫来夜鸦,让夜鸦今晚跟着谢元柔。 他是不想管谢元柔的闲事,让夜鸦跟着就是以防万一,免得谢元柔做出什么事影响到他,只要确定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就不会干涉。 谢恒拿出随身携带的特制的鸟哨,吹了两三下,以往只要吹一下没一会便能听到窗外传来翅膀忽扇忽扇的声音,可今天都吹了三下还不见夜鸦的身影,这货去哪了?
第一百四十章 啃鸟 谢恒正准备吹第四下,夜鸦终于出现,稳稳落在窗口。 只见夜鸦的嘴上还叼着一块红色的石头,谢恒拿下来看才发现竟然是一块指甲大小的红宝石。个头是不大,但颜色质地都是上乘,若是拿去当铺估计也能卖个好价钱。 “你从哪弄来的?” “捡的!捡的!” 这要是人说是捡的肯定不值得信,但夜鸦是鸟,可不会撒谎,而且它什么地方都飞,说偶尔能捡到好东西倒也可能。并且谢恒之前也跟白雪了解过,夜鸦这种鸟类除了喜欢吃鱼之外,就是对各种亮晶晶的东西感兴趣,越亮颜色越鲜艳就越喜欢。 谢恒看着红宝石微微眯眼,转头对着夜鸦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你先带我去你的巢穴看看,回头我们再说正事。” 夜鸦歪着脑袋看着谢恒,它的小脑袋瓜不足以让它明白谢恒这个微笑背后的含义,只是习惯性地听从谢恒吩咐,真带着谢恒去了它的巢穴。 夜鸦现在就在谢恒的院子里安了家,巢穴就在屋后的一棵大树上。 谢恒也没叫宁六过来,自己就爬上了那还不算高的树。探头往夜鸦的巢穴里面看去,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不小的鸟窝里还有几颗碎银子以及两块玉石。 其中一块玉石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呈鲜红色,上面还有清晰的火焰纹络,正是只有在活火山附近才能开采出来的顶级火玉。 这种玉石的数量极为稀少,而且因为其自带暖意,冬日里带在身上还有暖身的效果,因此很受达官贵人的喜爱。只可惜因为地理位置太过危险,开采难度也过大,市面上的火玉不仅价格昂贵,还千金难求。 谢恒也只在古籍中看到过有关这种火玉的记载,在现实中还是第一次看到。 想了想,谢恒从怀中掏出一锭约五两的金子,又指着火玉对落在枝头的夜鸦说:“我用这个换你的这个,怎么样?” 夜鸦又歪着脑袋看着,没有表态。 谢恒:“你看,我的这个颜色可比你的这个要鲜亮的多,它更好看,也更重,这样交换是你占了大便宜!” 夜鸦眨眨眼,那小红豆眼中竟然有几分不屑。 虽然它是鸟,但它也知道这会谢恒就是在骗它!金子它不是第一次见到,很多人都有,但这块红色的石头可是非常少见,而且将其放在窝里还暖暖的,特别舒服,一看就不普通。拿这么小的一块金子换它的石头,骗鸟呢?见过啃老啃小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啃鸟的! 谢恒也知道自己这做法不地道,对上夜鸦的小豆眼一时还有点心虚,总觉得那眼神像是在说“连鸟的东西都骗你还有没有底线?” 谢恒一脸肉痛的模样,从怀中掏出精致飘香的小鱼干,“一整包小鱼干,再加上给你建一个新的更大的鸟窝,换你的这块石头。” 夜鸦顿时忽闪着翅膀高兴起来:“成交成交!” 谢恒连连叹气,就连收起火玉的时候都还在叹气,仿佛自己吃了天大的亏一般。 正是晚膳后悠闲消食的时候,韩峦来到文轩棋社。 他差不多每个月都是固定的那么几日过来,也是在繁忙的公务中给自己一点放松的时间。 今日他比以往稍微来得晚了些,到了之后才发现棋社内似乎很是热闹。 经过公共区域,韩峦目不转睛,正要直接略过去走到自己以往习惯下棋的位置,却被一道软软的清甜的声音叫住。 “韩公子请留步。” 韩峦停下脚步转头看过去,只见从身侧的公共区域站起来一个女子,正是他之前偶然远远见过一面的谢元柔。 要说他执意想娶谢元柔为妻,倒也不是之前跟谢元柔有过多深的交集,有多喜欢谢元柔,只是小半年前偶然在街上见过一次,当时瞧着谢元柔跟在自己嫡姐身后,穿着虽不张扬,但却给人一种安逸恬静之感,尤其是在其嚣张跋扈的嫡姐的对比下,更显得她性子文静,他还亲眼所见她将身上仅有的银钱赏给路边的乞丐,以至于在小摊上看到喜欢的簪花时却无钱购买,又被其嫡姐奚落了一顿。 之后没过不久,父亲和母亲就对他提起终身大事,说他也到了该娶亲的年龄了,给他相看了几个人家,问他的意愿。 韩峦对这种事本来就不在意,也不想太早成亲,可父亲母亲逼得紧,母亲更是说自己身体一年不如一年,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抱到孙子的话,韩峦也只能妥协,但是比起那些面都没见过丝毫不了解的女子,谢元柔反而让他更觉得合适。 于是他就稍微了解了一下,知道了谢元柔的身份,就与自己的父亲母亲提了。 父亲原本还不大乐意,谢长青是他上官,不过也没比他高多少,这倒没什么,关键在于之前谢元霞闹出来的事坏了谢家的名声,让韩父有些介意,再加上现在谢斌官途顺畅,他不想被人说是想借机攀上谢斌的关系。 不过韩母倒是没想那么多,只觉得难得一向木头不开窍的儿子有了中意的女子,能让儿子主动开口的那品性肯定差不了,既然身份也算相当,那就定下谢元柔。 韩峦对谢元柔并无深情厚谊,是因为礼法和不喜欢被人胁迫的性子才不能接受谢家换亲之事,这才到现在都没有松口。 这会看见谢元柔,韩峦下意识地皱眉,只觉得他印象中那个有些怯懦的小家碧玉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虽然下棋是雅事,但他还是觉得女子这般混迹于男子之中于名声有碍。 “谢七小姐?你怎会在这里?” 谢元柔微微一愣,总觉得韩峦的反应跟她预料之中的不太一样。 这时候韩峦的反应不该是无比惊艳欣赏的吗?甚至有种知音之感? 边上有跟韩峦相熟的棋友笑着说:“原来你们认识啊!以前怎么不曾听你说过?不过今日你可来晚了,没看到这位小姐与人对弈的局面。” 谢元柔的棋艺算不得十分精湛,但也不差。 她自小就偷偷地学习琴棋书画,就为了将来到了嫁人的时候寻个好夫家,能不比嫡姐们嫁得差。 这富贵人家的儿媳妇可不能就只会沏茶,总得有拿得出手的才艺,也好与夫君**添香。 在谢家练琴终究不方便,但棋、书、画还好,谢元柔又肯吃苦,也有点天分,故而学的都还不错,不然这会也不敢拿出来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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