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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从沉思中回过神，看到两个小婴灵莫名天真的模样，笑着揭穿它们美好的幻想，缓缓说道：“领导也要从底层开始打工的，不然谁都能当领导吗？医院里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都要上夜班哦！还是日夜颠倒！而且，领导就这么几个位置，如果他们不退休，也没有再多的位置让新人补充。” 听到这话，兄妹鬼怪如遭雷击！ 要从底层做起吗？领导的位置还是固定的吗？可是当初的领导就是直接…… 是了，当初医院刚刚起步，当然缺位置！ 而这么多年来，医院里除了人类领导的位置有所变动外，所有大鬼怪都占着位，挪都不挪半步。 它们的领导梦，碎了！ 姜时时看到两个孩子忽然连路都走不动，圆圆的大眼睛里也带上层亮闪闪的水光，连忙伸出空着的手，挨个摸了摸脑袋。 他也是个养崽新手。 根本就不清楚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应对，只能跟以前那样，在个人背包里调出两颗最甜的最大的荔枝，手忙脚乱的送到孩子们瘦巴巴的爪子里。 游无肆也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小僵尸忙碌的爪子安抚，又给两个小家伙们每个都递了叠剪纸。 随后，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江左。 …… 江左感觉自己就像是欺负小孩的怪叔叔。 特别是在被游无肆这个孩子的家长看了一眼后，就显得真是那么回事了！ 他轻咳两声，连忙说道：“当医生其实也就那样，如果不是有什么救死回生的伟大理想，完全可以换另一个职业，三百六十五行，行行都能出状元，不要局限于片面的选择！就算有这样的梦想，也完全可以换个方向去实现……” 劝人学医的技能用了这么久，江左在这方面也颇有心得，劝起小孩们不学医都说的滔滔不绝，有理有据，就差没有列个表格摆出来了。 只可惜，不管他怎么说，俩婴灵都依旧是那副要哭的模样。 仔细想想鬼怪所在的副本，似乎就业除了医生也没有再好的选择。 没有办法，他只能开始用虚无缥缈的幻想哄起孩子，说道：“如果你们真想当医院领导，等什么时候肆哥和时时姐开家医院，你们完全可以空降领导岗位！” 兄妹鬼怪只是心智偏小，又不是智商有问题，死的年头都不知道是江左岁数的多少倍，自然再清楚不过对方只是在随口哄哄！ 抱紧怀里的剪纸和小小的荔枝后。 扁扁嘴，也不再想当什么领导不领导。 既然实现不了，那就改改目标，反正距离第二个目标还有些距离，足够它们再好好调整。 小插曲过后，兄妹鬼怪很快也调整好情绪，继续蹦蹦跳跳的被新爸妈牵着逛疯人院，嘴里还不忘继续强调着离开。 至于某个把它们的目标打碎的叔叔。 兄妹一致决定要冷落对方半天！太欺负它们这种小鬼怪了！找个目标容易吗？ 江左自知理亏，一路上都沉默的干着他电灯泡背景板的副业。 没过多久。 三个玩家再加两个隔壁副本来的鬼怪就到了仍在营业的食堂里，因为不是正餐时间，供应给医院员工的餐点里没有太多饭菜的选项，数半的窗口都已经关闭。 便换到了其他楼层去用餐。 和医院的员工食堂不同，其他楼层依旧很是热闹，就算不是正餐时间，也有不少人在逛走着，带着两个孩子的玩家们完美融入从老到少皆有的人潮。 兄妹鬼怪看着周围那些同样牵着孩子的人或鬼怪，心里美滋滋的，抓着新爸妈那宽大且温暖的手，轻轻摇呀晃呀。 它们也有了爸爸妈妈呢！ 而且爸爸妈妈很好，就算离开副本都要带上它们！离开了也没有忘了，还把它们特地叫过来玩！ 冰冷多年从未温暖过的身体似乎都带上了热乎乎的感觉，特别是心口的位置，像是感受到记忆力几乎不怎么存在过的跳动…… 姜时时还是头一回来到这么拥挤且热闹的地方，之前的副本也不是没有过拥挤，同样也有热闹，但和现在的场景截然不同。 他能感受到，周围大部分的NPC都充斥着真实的快乐。 用自己学到过的成语来形容，大概就是…街头巷尾会出现的人生百态？ 姜时时也没有思考太久。 因为人海太拥挤，他牵着妹妹鬼怪那瘦瘦小爪子，也跟坏哥哥那只大手紧紧十指相扣。 要是被冲散，这么多人可不太好找！ 孤零零的江左看着空空荡荡的左右手，直接从最近的摊位上买了个装好的板栗，飞快剥着吃了起来。 他双手也忙着呢！忙着吃！ 兄妹鬼怪很享受在人群里被包围的感觉，特别是路人把视线投过来的时候，它们都会晃晃牵着新爸妈的手，浑身上下都是满足感。 在知道游无肆和姜时时还没有吃午饭。 便飞快的掏出它们的纯白员工卡，高高兴兴的给新爸妈买起路边的小吃！嘴里还不停介绍着这些小吃的味道…… 在九沙医院员工食补还没有被扣到只剩下正餐的时候，医院后门还开了条九沙医院美食街！就连普通人都忍不住跨越半个城市过来和它们这些员工抢吃的！ 可惜…… 讨厌的新董事长直接缩减它们的补贴，把美食街给熬倒闭了！ 兄妹鬼怪也很久没有吃过这些小吃，介绍的同时，还不忘让老板往煎饼果子里多加个鸡蛋再来条火腿肠！ 说完就熟练的拿出卡。 跳起来，往刷卡机器上一拍，滴滴的扣款声音就响了起来。 姜时时才刚掏出卡，俩孩子就已经完成了付款步骤，他盯着孩子们那有着整整五位数的余额。 再把自己那张卡往机子上放去…… 看到三位数的时候，沉默了。 他又伸出爪子从游无肆裤兜里摸出另一张卡，用自己已经进步非常大的数学相加减，很快就意识到他和坏哥哥加起来，才是孩子们的零头。 姜时时看着俩兄妹捧着热乎乎的煎饼果子递到给他和坏哥哥，还在说着小心烫慢点吃，以及不够再去吃别的，不用吃太饱…… 再次陷入了沉思。 不应该是他们养孩子吗？怎么好像反过来了？ 跟着买了个煎饼果子的江左也看到兄妹鬼怪的动作，小声嘟囔着‘养儿防老’的同时，忽然脑海中某个画面一闪而过。 他似乎在某个学校副本里，也见过NPC使用这样纯白色的卡片。 既然兄妹鬼怪的一卡通可以在两个副本间使用，是不是意味着，其他副本也同样？有没有可能，这些鬼怪…就是副本饲养的，或者说，无尽…… 江左垂下眼眸。 在副本中似乎就没有怎么遮掩过这方面的事情，就连直播都大大咧咧放出来，他也不算多聪明，既然自己都能发现，不可能这么久以来其他玩家都没有意识到。 但在无尽里却没有任何人提起过副本之间的关联。 是真的所有玩家都不知道？还是知道的那些全都已经死去，活着的，也不敢再‘知道’？ 江左也不敢表露出来自己的想法。 看了眼兄妹鬼怪捧着的煎饼果子后，便跟摊煎饼的中年阿叔说道：“我也加个蛋，没有孩子孝顺，只能勉强加个蛋这样子了。” 听到这话的姜时时若有所思。 接过煎饼之后，弯腰挨个摸了摸满脸笑容的乖孩子，握起那拿着纯白卡片小小的爪，把两个孩子的一卡通都强制塞回各自的怀里。 在兄妹那不解的视线下，掏出自己和坏哥哥的卡晃了起来！ 他是大人！怎么能要孩子养呢！小家伙们才不到膝盖高，就连刷卡都要费劲跳起来呢！ 就算卡里金额不多，他和坏哥哥都会继续努力工作的！ 游无肆看着小僵尸认真无比在兄妹面前摇晃饭卡，抓卡抓得可紧了，像是只要抓得紧，就完全把花钱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掌心似的。 他无声勾了勾唇。 同时笑着跟兄妹俩说道：“我和时时虽然工资不高，但还是养得起你们的，买东西让时时来就好了。” 兄妹鬼怪不是很理解。 它们都看到了姜时时和游无肆卡里那几乎勉强只能凑够一日三餐的钱，要是再给它们两兄妹花，很有可能后面就只能吃最便宜的馒头，毕竟要留在副本里的时间还很长。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 但游无肆直接就伸轻轻按了按它们的脑袋。 “我和时时都是第一次当父母，也给我们一些表现的机会，好吗？” 听到这话，兄妹鬼怪双颊微红，害羞的抬头看了两眼，这才飞快点了点头。 它们还以为游无肆不怎么喜欢自己，只是因为姜时时的缘故，才将多余的那几眼视线放在它们身上。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不仅亲口承认，还温柔的问它们好不好！ 爸爸妈妈都很喜欢它们呢！不再是没有人爱会随意被抛弃的累赘了！ 游无肆看着两个小家伙突然冲过来一个抱着他一条腿，高高兴兴的蹭着，连手里的食物就要掉在地上也没察觉，脸上的亲昵比之前都要真挚，仿佛真把他当成了爸爸，甚至连因果都重了几分。 顿时间，不存在的良心有点痛。 有种欺骗孩子的感觉。 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扶稳食物后，摸了摸小鬼怪们微黄的头发，说道：“煎饼果子都要掉了，先吃东西吧。” 姜时时早就开始啃起小家伙们递过来的煎饼果子了，便看着坏哥哥带两个孩子，边小口小口的啃着。 香香还有点脆脆，好吃！ 他吃完后，还有点意犹未尽，两个孩子的是肯定不能抢的，还要多吃点长高长大呢！目光就落在了坏哥哥的手上，探出脑袋，啃了夹着鸡蛋的那一小口。 饭堂里的小吃还有很多。 兄妹鬼怪考虑到爸妈那稍微拮据的资金，选择的都是便宜又好吃且分量不算太多的食物，一路尝下来，也不过吃了两顿饭的消费。 在离开食堂前，游无肆还给两个小家伙外加个小僵尸，买了三根亮闪闪的草莓糖葫芦。 江左也有点心动。 但是见游无肆都没吃，便忍着坚强的大人模样，只是看了两眼，就坚决的转身，跟上了一家四口的脚步。 他都是叔叔辈分的人了，怎么能…… 最后，还是飞快回头买了一根。 只要吃的人多，剩下不吃的那个就是异类！ 江左咬着最后那颗草莓糖葫芦，听着耳边游无肆询问着两个鬼怪的名字，便竖起了耳朵，静静听着。 这时它们已经走在疯人院的鹅卵石小路上，四周都没有什么人，也显得格外的安静。 还没等到两个小鬼怪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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