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歌刚想说“不必了,随便吃吃就好”,就见一辆玉色车厢的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口,那个与宫疾怿如出一辙的男子笑着行礼。 “卓姑娘,走吧。” 边境小镇很小,也没有大酒楼,马车最后停到了一个单独的小院里,院内树高花盛,很有几分野趣。 那人一边扶凌歌下车,一边歉意道:“这里不比曲通京城,什么好一点的东西都没有,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这么一个退隐的好厨子,让他出来做顿饭。” 凌歌本不在乎这些东西,下车进了屋内,在临窗的桌边坐下,只问道:“还没请教怎么称呼?你长得跟宫疾怿这么像,难道也是他的什么人?” “咔哒”一声,那人正在倒茶的手一抖,茶盏落到了桌上。 他脸色僵硬,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跟你说,他叫宫疾怿?” “对啊,”凌歌有些莫名其妙,“这不是他的名字吗?你应该也姓宫吧。” “那才不是他的名字!”男子板着脸把茶递到凌歌手上,“他应该是宫大少爷!” “我是宫三少爷,我们是兄弟。” “噗……”凌歌一口茶喷了出来,猝不及防地铺了满桌。 兄弟?! 加上雷林那个一身正气的,这已经有三个同胞兄弟了吧?! “你,你们兄弟,几人啊?都是一胞所生吗?” 宫三撇撇嘴,“五六个吧,相貌都有六七分像,只是性格不同。” “五,五六个,”凌歌顿感说话有些艰难,“令,令堂,还好吗?” 这是什么样的英雄母亲一胎生这么多?! “额……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以后再告诉你吧。”宫三连忙收敛不自然的表情,转而笑道:“凌歌,我给你准备了好多礼物。” “我知道你带了很多契约兽,把它们放出来吧,这个院子里是安全的。” “真的吗!” 凌歌闻言高兴起来,将金铃和大橘、小黑猪都从空间里放了出来,小蓝也在手背上默默探出了头。 宫三笑眯眯地从怀里掏东西,“这个是给金铃准备的衣服和零食,金铃,给。” “哇,好漂亮!还有我最爱吃的肉干!”金铃化成人形一把接过,连忙到旁边去比划了。 “这个法器是给大橘的,我知道大橘内伤严重,这个虽然不能治伤,但也能慢慢滋养。” 大橘优雅地叫了一声,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这个是小玩意儿是给小黑的,平时拿着玩儿,打起架来也能防身。” 小黑猪吭哧吭哧叫了两声,叼走宫三递来的法器去找金铃了。 小蓝眼巴巴地看着。 宫三又从袖子里变出了一支蓝玉发簪。 蓝玉本就少见,这支簪子的玉色尤其纯粹,就像雨后的天空。簪子雕刻成一只活灵活现的龙,尤其那双龙眼睛,好像随时都能眨动。 “这块玉是我费了好大心思才做得的,你的幻龙可以栖息在这上面,这样就算不显行也能逛街看风景了。” 小蓝的眼睛立刻瞪得老大,“真的真的真的?” “当然,我怎么会骗你们呢?” 凌歌见小蓝这么渴望的样子,只好接过发簪插在了头上。 小蓝立刻缩小身形钻了进去,那双栩栩如生的眼睛果然欢快地眨了起来。 “主人,我看见了!这里的视野真的好好啊!我好喜欢这里!” “是啊姐姐!”金铃也跑过来,“原来这衣服也是法器,可以保护我不受伤的!我也喜欢!” 凌歌想推辞不收的话,说不出口了。 宫三明显做了充足的准备,花了很多心思在这些礼物上,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宫三少爷,你太客气了。” “凌歌,这些都是它们应该得的,”宫三笑得温柔,俊美不凡的面容比之四皇子易文昊还要疏朗大气,令人心生好感。 “对于我们兄弟而言,你不是外人。朋友们都叫我一声善少爷,你就叫我宫善吧。” “吃完饭,我们休息一下再启程回临丹国的京城——曲通城,我在那里,还给你准备了很多东西!” 临丹国比安龙国小得多,从边境去京城也就两天的路程,而且这一路有了宫善,凌歌过得舒服极了。 玉色的马车内宽敞舒适,有榻有几,茶水零嘴一应俱全不说,所用的器物都是顶级品质。 凌歌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宫善少爷,气质上清风朗月如林间翠竹,但却极会享受,所吃所用都必须最好,确实跟宫疾怿性格完全不同。 更大的区别是,宫疾怿的容貌太过夺目,实际上却是不善言辞的,有时候像个倔强的憨憨,而宫善十分殷勤,每每都能找到最舒服最不让人反感的话语让凌歌接受他的安排,看起来就像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弟弟。 但好死不死,凌歌真是招架不来这样的滴水不漏。 早上,凌歌刚刚一起身就会听到宫善轻轻敲门,端着精致的各色早点进来等着和她一起吃; 每半日停下来休息,他都要命下人去买最好的饭菜点心,生怕凌歌累着,也不许她随便将就; 马车上,宫善会时刻确保凌歌一直都很舒服,还不停地拿点心投喂; 要是遇到一片开得茂盛的野花,宫善一定会亲自下马车去采摘一捧最好看的花送到凌歌面前,问她喜不喜欢; 到了晚上,更是要选最好的客栈、最好的房间,才允许凌歌入住。 短短两天的路程,凌歌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热情似火,火烧全身,身上都起了泡! 到了第三天,马车驶进曲通城的城门时,她才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终于要到了!
第52章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也配! “凌歌,宫大住在阳平城哪里啊?是不是离城里老远了?”宫善一边撩开帘子看,一边漫不经心问。 “咦,你还挺了解你大哥的。”凌歌看了他一眼。 宫善脸色一僵,对“大哥”这个词颇为不以为然,“他呀,就是这个死性子,看起来像是万花丛中过的人,其实性格孤僻的要死,一点都不懂得跟人来往。” 宫善这嫌弃的语气不禁让凌歌想到,当初宫疾怿也是这么嫌弃雷林中的那个兄弟的。 她笑道:“那你呢,你是什么性格?” “首先,我肯定是不会住在城外的,城外干什么都不方便,”他转过头来,自信满满。 “其次,我也不像他那么笨。”一点温柔体贴都不懂!这么久都没收服凌歌的心! 女孩子嘛,当然要哄的,要像他一样鲜花礼物送着,好话哄着,时时关心着才会让她喜欢自己啊! 他宫善一定会完成这个任务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 宫善还没说完,“吱”的一声,马车骤然停住,惯性之大以至于他们俩在车厢里都往前栽了一下,差点摔倒。 “怎么回事?”宫善声音一沉,面色不虞。 车夫低声回道:“善少爷,前面有人打架,挡住了路。” 果然,外头的吵闹声渐渐传了进来,夹杂着女人孩子的哭声,和一个男人气愤的咒骂声。 “哭哭哭,哭什么哭!哭魂啊!” “爷有没有跟你们说滚远点,你们非要天天在这里碍爷的眼!” “既然说了不听,那就别怪爷的拳头不认人!” 接着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和女人喊疼大哭的声音。 车夫道:“听起来像是吕家的二公子。” 宫善脸色一沉,撩开帘子一看,前面还堵着几辆马车,他一个闪身从车厢里飞了出去,轻点几辆马车的厢顶,很快就跃到了吕二公子身后。 凌歌想了想,也跟了上去看热闹。 可容几辆马车并行的大马路上,一个穿淡金色长衫的男子站在路中间,不停地踢着地上的一对乞丐母女。 那母女衣裳破烂,满面尘土,身子瘦得不正常,明显是经常挨饿,这会儿除了哭喊更加没有跑的力气了。 周围十几辆马车围着,哪怕旁边过得去也老老实实等着,但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劝阻,就怕惹得眼前的男子更加生气。 宫善刚站住,就见金衣男子提起拳头,拳间虎虎生风,力量奇大,隐隐有灵力波动。 他这是要杀了这对母女泄愤! 宫善再不迟疑,旋身一脚踢在金衣男子身上,将他踢得倒了个跟头,滚出去老远。 “哪里来的混账!敢挡着本公子的路!” 接着他追了上来,提拳就打,拳拳都照着他的面门去,快得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金衣男子愣了一下,出手反击。 可是宫善明显技高一筹,打得金衣男子根本抬不起头来认人。 “喂!……你,你是谁……连爷都敢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宫善见教训得差不多了,这才停了手,又一脚将他踢开。 “我管你是谁,居然还敢学吕二公子穿金色长衫?”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也配!” 宫善立在原地理了理衣服,义正言辞,周围的人顿时全都变了脸色。 金衣男子摇摇晃晃地爬不起来,旁边的随从这才一拥而上,将他扶了起来,但他们都对宫善投以害怕的目光,没人敢上来找茬。 “谁……谁!长了眼睛没有!爷就是吕二公子,吕志昂!”金衣男子终于站直了身体。 “哎哟,还真是志昂兄!”宫善仿若刚刚才发现,立刻露出笑脸迎了上去。 “对不住啊,我没看见是你,心说这曲通城里还有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穿金衣呢。” “怎么样,伤得重吗?我那一脚是踢得用力了点儿,这不是为了给你出气么。” 吕志昂酒醒了一些,他看着宫善露出一个冷笑,慢慢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下摆。 他知道宫善是故意的,旁观的众人也都知道,可是遇上这么个玉面郎君,还真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 “没事,没事,善少爷打我一顿踢我一脚,回去我爷爷恐怕还要夸你打得好呢。” “哈哈哈,志昂兄说笑了,”宫善笑得好像听不出吕志昂话里的讥讽。 “今儿怎么心情不好,大中午的就喝这么多酒?是在大洪赌坊玩得不痛快吗?” 吕志昂冷道:“爷今天手气不好,不说也罢。” “哪里的话,是那些伙计们不会做事儿。下次志昂兄再玩得不痛快,就说找赌坊的洛三爷,我敢担保,洛三爷一定会伺候好志昂兄的。”宫善还是笑眯眯的。 吕志昂气笑了,“宫善啊宫善,爷也是服了你了,我吕家正儿八经的少爷在大洪赌坊叫不来一个管事,你宫善的面子竟然可以?” “想你一个外乡人,既没有顶尖的修为,又没有深厚的背景,竟然上到朝廷重臣,下到赌坊老板,人人都说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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