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纸窗,能隐隐约约看到跳动的烛火影子。 贺洲忍不住勾起嘴角,心似乎被柔软包围。 他小心地推开门,生怕惊醒睡梦中的人儿。 “哥哥!” 可是刚打开门,宋祈安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房中只燃着两三个灯。 少年难免有些看不清,跑的有些跌撞。 贺洲几大步向前,一把把少年抱了起来,问道。 “乖乖怎么没睡着?” 他一边说,一边抱着宋祈安走向床铺。 把宋祈安又放到被窝里,顺手摸了摸少年的脚,有些凉。 男人脸色冷了些,板着个脸问道:“安安又贪凉了吧?” 宋祈安嘿嘿笑了笑,撒娇似的地用小脚蹭了蹭男人的手臂。 “就一小会儿,哥哥不要生气~” 贺洲无奈,目光中带着宠溺,揪了揪少年挺起的鼻尖。 “哥哥,快点进来,安安已经给你暖好床了!” 亮闪闪的眸子扫了他一眼,贺洲的心被烫了一下。 怪不得刚才看见宋祈安躺在外侧,他一向是谁在里面的。 贺洲忍不住抱住少年亲了亲,很快的就换好衣服也钻进了被窝里。 “哥哥,你这两天好忙呀。” 略带抱怨和委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少年一骨碌钻进他的怀里,脑袋扎在他的颈窝。 贺洲以为是自己陪宋祈安少了,惹得少年不高兴了,委屈了。 他刚张开口想要安慰,却又听见宋祈安说:“今天好不容易回来的早些,哥哥快点睡觉!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能养好精神处理事情。” 说着,伸出手,柔软的指腹蹭了蹭他的眼下,声音心疼:“哥哥肯定很累……” 贺洲愣了愣,男人本以为少年会缠着自己,撒娇让自己多陪陪他。 贺洲的心被烫了一下。 是了,他的宝贝一直很乖…… 贺洲低头,把怀里的少年抱得更紧了些。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很是契合,天生一对。 第二天早上,等宋祈安再醒过来的时候,房中已经没有贺洲的身影了,只是手边还有些男人的余温。 宋祈安有些眷恋地翻了个身,躺在贺洲那边,抱住被子深深吸了一口。 心情却是止不住有些低落。 自从上次被陛下赶出御书房后,自己就再也没去过了。 哥哥说自己若是想去的话可以随时去,但之前自己一直被太后邀请到她的宫殿里,加上自己一想起来那天的陛下就有些莫名的不舒服,就没有去过。 今天,宋祈安临时起意打算过去。 说不定能在那里看见侍卫哥哥。 宋祈安想起太后透露的信息,陛下总是会在御书房召集几位重臣商议。 心里忍不住期待起来,希望自己能猜中。 他一边想一边慢吞吞地穿好衣服。 “对了,昨天哥哥还给了我一封战术书呢!” 宋祈安一拍脑袋,赶紧去翻自己的枕头下,果真找出一份。 哥哥说是燕赤国的战术计划,要自己给南国。 安安才不给呢! 宋祈安撇撇嘴,拿下挂在大厅的风水画,打开了后面的暗格。 可里面却是空荡荡的。 怎么回事! 宋祈安的小脸瞬间白了。 那之前自己藏的那张地图是被偷走了! 少年急急地就向外面冲出去,甚至忘了自己还没穿好鞋子,脚踩着后跟。 等他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御书房时,却听到了更让他浑身发冷的对话……
第59章 暴戾帝王娇宠小质子15 “陛下可真是料事如神,您是怎么猜到他们会埋伏在险要之处的?我们提早在那里布置了陷阱,果不其然把他们一网打尽!” 不知何人,说话声音大得很,格外洪亮。 “这南国的君主可真是目光短浅又自负傲慢,当初威风凛凛地亲征,说要把我们打的溃不成军,如今倒是在我们战俘营里面痛哭流涕地求饶!” “哈哈哈哈!” 愉快的笑声隔着门,震得宋祈安心里发颤。 他突然想起那封丢失的地图,莫不是就被南国的奸细拿了去。 “军队现在到哪里了?” 冰冷的声音裹挟着寒气,耳熟的很,熟得少年灵魂都在颤抖。 “回陛下,已经到了主城门下了。南国君主暴虐荒淫,百姓们怨声载道,周边的城不攻自破,只等着您的命令进攻主城呢。” 陛下?谁是陛下? 宋祈安恍惚起来。 那是侍卫哥哥的声音…… 别人叫他陛下! 陛下…… “今日子时,进攻主城,把那个巫医给朕抓过来!” 随着话音落下,宋祈安的肩膀被人拍了一巴掌。 “你是何人!竟然站在这里偷听!” 身后不知何时站立了一个身长如玉的飒爽男人,束着高高的发冠。 他后面还跑过来一个小太监喊道:“总管大人!” 总管……宋祈安无声喃喃道,后定定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你是侍卫总管,太后的侄子?” “是。” 男人一拧眉,回答道,看着面前一脸不可置信的少年,失了耐心,推着人想要把他推到御书房内。 “唔——” 这一推就让宋祈安有些措不及防,他没有任何反应,后背撞开门,脚踝绊在门框上。 屋内讨论之人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几个大臣收了话往门处走。 却不想木门在他们将要靠近的瞬间倒塌。 随后他们原本端坐在高位的冷面帝王,竟然瞬间冲到了扑进来的少年身边。 “安安!” 语气中带着急切和珍视,让他们从来只听到训斥和冷言的耳朵瞬间发了痒。 看到贺洲小心翼翼地想抱起宋祈安,大臣们面面相觑。 面前的男人一身玄色的锦龙长袍,每一根发丝都被精致的帝冠束起,露出一张让他信任喜爱的俊美脸庞,身上散发着浑然天成的帝王气息,那眼中满满的担心此刻似乎都在嘲笑着少年的愚蠢。 “别碰安安!” 凄厉的叫声响起,宋祈安眼角发红,蜷缩着手,整个人蹲在地上,看着可怜又无助。 贺洲的手背上,赫然就是三道明显的红痕。 “大胆!” 出声的赵林枫看着面前轻易就伤到陛下的小家伙,目光有些震惊。 但看着对方害怕的可怜样子,莫名有些心软,他注意到贺洲有些沉的脸色,怕少年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抢先一步开了口。 边说边要上前去抓住宋祈安的手臂将人拖走。 可手还没碰上,就被一根碎了的门框击的向后甩,手臂震得有些发麻。 “表哥?” 赵林枫不解又惊讶地看向贺洲,却发现贺洲根本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 “安安,别跑。” 贺洲猛地拉住站起来想要逃跑的宋祈安的手臂。 许是刚才蹲着的事情,宋祈安猛地一站,眼前一片发黑。 再经由男人的手一用力,整个人就无力地栽倒在了贺洲的怀中,晕了过去。 “表哥,怎么回事?他是谁啊?” 赵林枫凑上前,想要询问个明白,却不想被贺洲的目光吓退,那是寒的刺骨的,不带一丝情愫。 贺洲的指尖轻轻撩起宋祈安后颈的衣服,露出里面泛着青紫的肌肤。 刚才既然能把门都撞倒,那赵林枫必然是用了些力气的。 “去领十棍,下不为例。” “是!” 赵林枫何等机灵,立马拿了惩罚一溜烟跑了出去,只留下两个原地站着腿打颤的大臣。 他们感受着身边降低的温度,不停擦着额头的冷汗。 还好陛下小心地抱起怀中的少年就走了出去。 “呼——” 两人叹了口气,相互对视一眼,搀扶着对方走出了御书房。 贺洲带着宋祈安回到寝宫后,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壁画,被摘下来还没有放回原位。 安安发现了那地图没有了…… 贺洲心中说不出是放松还是紧张。 若说放松,他却怕看到少年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充满胆怯和厌恶的眼神。 若说紧张,但那封地图,是贺洲故意支开少年让南国的奸细拿走的,又是故意在昨天又给了少年一个由头,让他发现那封被偷走了的信。 他算到了少年会慌张地跑到御书房听到那些对话,或者是当面问他。 自己永远是最狡猾的猎人,等着猎物自己上钩。 可这一次,他是最忐忑的,猎人也有了害怕伤害的宝贝。 “哥哥……” 少年睡得及其不安稳,贺洲刚给他的后背擦上了药。 他娇气的很,即使是在睡梦中也哭哭唧唧地抓着人的衣袖撒娇似的掉了几颗小珍珠。 “宝宝乖,哥哥在这里陪着你。” 贺洲俯身亲了亲少年如玉的耳尖。 “哥哥……” 宋祈安嘤咛着,带着啜泣声,让贺洲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的安抚他,不厌其烦。 眉眼中落了温柔的星子。 等宋祈安再睁眼,恰好是中午。 贺洲就坐在床边一直关注着他的动静。 立刻就凑上前,想要伸出手摸摸宋祈安又开始发红的眼圈。 “啪!” 宋祈安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却看到了男人手背上的抓痕。 是自己上午留下的,已经结了浅浅的疤。 少年鼻子一酸,用被子包裹住自己,闭上眼转过身子,一幅不愿再看贺洲的样子。 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面前人的心计。 这所寝宫虽然表面上看着冷冷清清的,但是宋祈安知道,众多暗卫时刻把守在暗处,哪怕是一只鸟雀猫狗,都要检查了再放走,绝不会放他们进来,何况是人? 就是平日伺候的丫鬟太监都是把握了他们的要命。 那封地图藏得地方本就隐蔽,又怎会不翼而飞? 除非是他有意将人放进来,先一步拿捏他们的心思。 再联想到太后这几日总是邀请自己去她的宫殿中。 自己倒不是心疼南国即将覆灭,而是在他看来。 自己成了贺洲手里的一颗棋子,一颗已经用完了,没有价值了的敌国棋子。 那自己这颗棋子的下场会是怎样呢? 宋祈安止不住地胡思乱想,因为他找不到理由替贺洲解释他隐瞒身份接近自己的事实。 少年目光涣散,细嫩的手指紧紧抓着被褥,无意识地,眼泪滑落。 正当宋祈安无声哭泣的时候,外面的侍女开始往屋内端午膳,这是贺洲早就吩咐好的。 末了,又端上一碗药,熟悉的苦涩味道。 那是贺洲前两天用地图换来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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