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温裴在他面前一直很乖,没有说过不该说的话,没有做过不该做的事,每一步都在他的准线法则内。 所以他信任温裴,允许温裴跟着他一起参加酒局,参加宴会,允许温裴在自己身边那么长时间。 鸟儿在窗外喊声叫唤,树叶簇簇,茂密的枝丫在夜色下,像极了一副画。 “咔哒”,门关了。 时江拔了手上的针管,慢慢悠悠地走到床边,视线所及之处,皆是黑夜。 而在这夜色之下,有两个人影一前一后钻进了汽车。 汽车绝尘而去。 一点犹豫也没有。 温裴没有骗他,顾青真的就在楼下。 夜风抓住机会卷住时江的头发,缠绕了好几圈才离开。 碎发自然垂落,遮住时江的大部分额头,黝黑的眼珠子倒影着月牙,明亮极了。 不知道这个时候,庄宴在干什么。 时江想。 他有点想庄宴了。 此时的庄宴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念着,还在没心没肺的缠着温裴,要和他聊天。 屏幕里的温裴略显无奈,他转头问屏幕外的顾青,得到了肯定答复。 于是他说:“你想从我这里知道点什么?” 庄宴:“???” 温裴:“你打电话来的前几分钟,我刚从医院出来。” 庄宴心下一紧,“这么晚了去医院干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温裴摇头,“我见过时总了,他的状态算不上太好。” 庄宴满头问话,下一句就问:“你去看他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他把我……” “他把你怎么了?”温裴状似不解,面露困惑,“时总欺负你了?” 庄宴紧紧抿着唇,暗地咬了一下压牙,“如果我说是呢?” 像是怕温裴不相信,庄宴连忙举出了之前的例子,“他不是也欺负过你吗?还……动手打了你,这些你忘了吗?” 他眉宇纠结起来,恳求地看着温裴,似乎不想温裴落到和他一样的境地。 “其实在你不在的时候,他总是会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庄宴说。 会把他锁在家里,会对他说出奇怪的话,甚至会恐吓他,让他别乱走,别乱出去见人。 可这些,时江以前是不屑做的。 “温裴,你要离时江远一点。” 庄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只有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温裴心下了然,嘴上允诺会注意,行为上却并不是这样。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和顾青一起去了医院接时江,顾青去办理退房手续,温裴则去病房里找时江。 时江大概是想了一整夜的庄宴,才会在看到温裴的瞬间喊出庄宴的名字。 这对温裴无疑是不礼貌的。 时江也是有点尴尬,但他好歹混了好些年商业场,这点应急措施还是有的。 只见他重复了庄宴的名字,身子往旁侧了侧,镇定开口:“庄宴没来吗?” 温裴恭恭敬敬,脊背挺直,脖子线条流畅,:“庄宴说他暂时不想见到时总,就没来。” 时江怅然若失,摇摇欲坠。 良久,他拉起唇角,狠戾一闪而过,被他快速压了下来。 “时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时江硬邦邦道,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不想说话,不想发脾气。 大抵是鬼门关走一回,他看得倒是比以前开了不少,平日里容易激怒到他的,现在也都忍了下来。 温裴悄无声息地站在时江身后,突然伸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时江的肩膀,时江眉心猝然一跳。 “温裴你干什么!” 他总不可能因为这个骂温裴,也不可能承认自己被吓到,只好提高音量掩饰自己的不足的底气。 温裴淡定扶眼镜,迅速把想好歹说辞报了出去,“时总你衣服皱了。” 时江没那么傻,他不信。 温裴见状沉沉吐气,“其实是庄宴让我见到你的时候拍一下你的肩……” 话没说完,时江就出声表示他相信了。 “我知道了,下次你见到庄宴的时候,也拍一下他的肩膀。” 时江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记得拍轻一点,不要那么重。” 温裴没有表达出丝毫不满,应了下来,“好的。” “嗡嗡——” “嗡嗡——” 两个不同的聊天框。 庄宴:[替我和时江说一声,我不等他了。] 顾青:[好了吗?我在门外。]
第37章 37.你们在一起了吗? 大概是这段时间被顾青养膨胀了,温裴二话不说,脚步先行大脑,窜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没有看到顾青的影子。 他往旁边瞟了一眼,顾青坐在病房门口的蓝色椅子上,眉眼轻柔,眼里都是情感没有技巧。 “手续弄完了,可以离开了。” 虽然顾青对于温裴要回到时江那里很是不愉快,但他还是尽可能地压下这些情绪,不把这些带给温裴。 但对于时江,他很难再保有好脸色。 温裴也知道这点,从来都没有说什么。 如果这件事要给他的话,他也差不多是这种心态,说不定还会比顾青更极端。 温裴:“顾哥,等会我跟着时总回去,直接到时总的公司,要不顾哥你先回去?” 顾青:“不用,我也要去时江那里,正好问他一些事情。” 闻言,温裴不再多言,等时江整理好出来后更在了其身后,余光看见顾青也站了起来,不疾不徐地走在他身边。 医院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宾利,车身流利,光影交错,在他们走进时,车灯受主人驱使亮了一下。 顾青:“上我的车,我和你们一起。” 时江凝视顾青好一会,心中满是怀疑。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温裴拉开副驾驶坐了上去,动作流畅,像是做过很多遍一样,看得时江都懵了。 他就昏了六天,这六天里,他们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吗? 惊讶的同时,他的心里隐隐升腾出些微妙的情感。 若有若无的苦涩在胸腔横冲直撞,时江猛一咬舌尖,勉强从那莫名奇妙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但他不知道他看向温裴的眼睛里,带着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占有欲。 温裴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无声搓着发麻的胳膊,委屈地看向一旁开车的男人。 男人对他很是纵容,他不能说出口的,男人会帮他说。 “时江,温裴是我很重要的人,还请你把你那嫌恶的眼神收一收,不然我会以为你对温裴有意思。” 时江恍然回神,可能是这次落水对他的伤害挺大,即使顾青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他也没有什么表示,反而还说出了让人大为震惊的不当言论。 “温裴也是我这边的人,他对我也很重要。” 时江深吸一口气,总算承认了这点,他双手交叉抵上膝盖,语气始终平静,浑然不知顾青瞬间低压下来的气息。 温裴瞬间瞪大眼睛:“??” 顾青紧紧握着方向盘,手背青筋暴起,下一秒,车子剧烈晃了一下。 偏移了轨道。 男人目光如火炬般滋滋嘣响,大有时江再说一句就把人甩出去的趋势。 温裴一脸惊悚,抓着安全带嗡嗡道:“顾哥我头晕。” 顾青神色无波动,车速却慢慢降了下来。 时江坐在后座,冷眼看着前面两人的互动,眼底的阴郁近乎化为实质。 这一刻,时江想起的不是陪他一起长大的发小,而是这几年不论发生什么都陪在他身边的温裴。 当他熬夜处理公务的时候,温裴会帮他冲泡好咖啡,三分糖,让他在冰凉寒冷的夜间有了一丝抚慰,多了一分温暖。 当他因为酒会而烂醉如泥的时候,是温裴不离不弃的陪在他身边,帮他煮醒酒汤,偶尔露出的微笑也在无形之中被他记在了心里。 以及,昨夜窗户前的那片光明。 …… 车身突然颠簸起来。 时江心里一惊,从回忆里抽身而出,后背吓出一片冷汗。 他这是什么想法? 温裴只不过是他崩溃时找来的一个寄托,他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个人。 时江慌忙摇头,紧紧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前排那有些扎人的景象。 在他闭上眼睛后,温裴淡漠地从后视镜扫了一眼时江,轻声呵笑,嗓音低低的,“时江,庄宴已经离你而去了,而我,也将会慢慢离开你。” “在你身边只剩下我的时候。” 这两句话很轻,轻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不多时,就到了时江的公司。 几天没来,时江也不知道自己的公司变成了什么样。 三人踏进公司,入目的就是干净整洁,着装舒适的大厅,比起他在之前,还要干净有序。 时江眼底划过一丝惊艳。 他没想到自己的那些下属会做的那么好。 他回去得问问到底是哪位人才这么安排的。 简直是优秀。 来到排列有序的办公室,时江的秘书走了进来,把这几天时江落下的文件放在桌子上,微微点头后,他又拿出了一份报告。 秘书:“时总,这些是温裴帮您整理出来的资料,是最近市场调查的情况。” “放桌上就行。”时江心情复杂,叫住离去的秘书问:“我不在的这几天,是谁在管理公司?”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时江莫名有些紧张。 秘书犹豫了一会,闭麦不语,就算时江再怎么问,他也没有说出是谁。 秘书:“时总您不要再为难我了,我答应过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秘书一向说到做到,有他的保证,时江是不可能从秘书这里得到答案了。 时江冲秘书摆手,“你去忙吧。” 秘书转身离开。 背影潇洒利落。 不知为何,这个背影让时江想起了温裴。 温裴也是这样,该果断的时候比他还果断,做事雷厉风行,却处处留情。 时江拿起笔,翻开最上面的文件,粗略看了一眼就签上了名字。 继而是第二本,第三本,第四本…… 会客厅。 顾青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温裴去卫生间了,现在就他一个。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事情,他只是不想温裴和时江共处一个空间。 念此,顾青打了个电话,电话的另一端是庄宴。 虽然他不喜欢庄宴,但比起时江,庄宴好太多了。 “喂,什么事?”庄宴百忙之中敷衍顾青。 “你明天就去SY公司。” 庄宴声音明显一噎,“不再等两天?” 顾青随口:“不用,温裴今天就在这里。” “……等着,我马上就去。”说着,庄宴匆匆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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