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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氓之彻底睡不着了，披着衣服坐在椅子上，一件一件认真的思考着，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竟然惹的天道震怒。 但是思来想去一直到天亮，也知想出了延濂年例银之事。难道真是因为年例银，这才惹怒天道？ 难道真要因为看不见的所谓的天道震怒，就要给延濂年例银？赵氓之的心顿时犹豫了起来...... 赵霜酒对赵氓之的犹豫心知肚明，他自然明白，只是因为葛洪的这几句话就让赵氓之心甘情愿的出上百万的银子有些痴心妄想，所以，他还准备了后招。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赵氓之眉眼间虽带着犹豫，但到底还是没有提及年例银之事。赵霜酒也懒得触他霉头，所以也没提及，反正他自有办法让赵氓之自己开口，自己心甘情愿的出这百万两银子。 眨眼之间两天已过，什么异常都没有，赵氓之原本提着的心渐渐落下。他怀疑是不是罗浮仙人算错了？并没有这一回事儿？心里这么想着，便盘算着过两日传罗浮子过来问问，看帝星暗淡之事过了没有。 结果还不等他传唤罗浮子，就出事了。 这日夜半，正值新月，出了微弱的月光外，整个京城已经没有什么光亮了。寒冬腊月，叫人冷的哆嗦。结果突然一声震天巨响，响彻整个京城。绝大多数京城的住民都已经安睡，但这声音过于响亮，竟将人震醒。 不少人都慌乱的从被窝里爬出来，顾不得穿衣服，就打开了门朝外看去。 但是外面除了漆黑的夜色外再无其他，甚至光亮都不曾有。 尽管如此，上至百官，下至黎民，都不敢再轻易睡着。不少人一直熬到天亮，见再无异常，这才松了口气。天色微凉，热闹的长安街上就已经开始有小贩摆摊了。 早餐店里，尝尝几个人扎堆儿讨论着昨晚的巨响。 不止百姓，就连奉天殿外等候上朝的百官们，都在讨论着昨天的巨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赵霜酒没有凑上去，而是淡淡的站在一侧，眼底深处带着讥讽，垂眸不语。 很快，一声高扬尖细的声音响起：“上朝~”接着，奉天殿的门被打开，百官整理仪容，快步进去，站好队列，恭敬跪地行礼。 赵氓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淡淡道：“众爱卿平身。” 借着起身的功夫，赵霜酒看了一眼他的神色，果然，神色萎靡，一脸疲倦，眉眼间还带着一丝慌乱和三分懊悔。 众人平身后，不等有人启奏，赵氓之便开口道：“昨夜巨响，想必众爱卿都听见了，便是没听见的，想来也都听说了吧？” 众人都是一愣，没想到赵氓之会说这个，以为巨响后面另有隐情，便忙应和几声。 赵氓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暗自吐了口气，继续道：“前些日子仙师夜观星象，发现异样求见朕，说是算出源诸有异，提醒朕需要注意。仙师说源诸之事不小，轻易会影响大庆江山社稷。当时朕并未在意。” 说着，他环视一圈儿，顿了顿继续道：“谁知老天垂怜，不忍大庆衰败，昨夜特降巨响，提醒朕尽快决断。昨夜巨响后，仙师再次求见，将天道旨意告诉了朕。朕这才发现自己的疏忽。此事确实是朕的疏忽，稍后会告慰天道。巨响之事众爱卿就莫要再提了。” 众大臣皆是一愣，谁都没想到赵氓之竟然会再朝会上当众承认自己的疏忽，心中不免怪异。但谁都没敢多说什么，悄悄对视一眼，跪地行礼，表示知道了。 见他们还算识趣，不再紧抓着这事不放，赵氓之烦躁的神色中带上了一丝满意，继续道：“还有一事。”说着，他看向户部尚书：“俞大人，如今马上就到年关了，延濂的年例银之事已经拖了很久了，不已再拖下去，这几日便赶紧备出来吧，赶在年关之前送到延濂，好让边关的将士们过个好年。” 户部尚书俞靖人都愣住了，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皇上让他给延濂送年例银？不是说不给的吗？而且户部哪儿有钱啊？ 赵氓之见他呆滞的样子，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俞靖旁边的朝官见状赶紧捅了他一下。俞靖这才回神，无法之下，只能跪地行礼：“微臣领命！” 俞靖还没反应过来，但有不少心思灵敏的都反应过来了，赵氓之为什么刚开朝的时候就说了个‘仙师算出源储有异’。源储有什么异？能重要的威胁大庆社稷？ 自然是延濂边境。而延濂近期最大的问题不就是年例银的事？ 电光石火间，就已经有人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皇上原本是不想给延濂年例银的，所以以屯田为借口，驳回了延濂的年例银。而天道早早便提醒过皇上，可惜皇上还是不舍得给钱，这才有昨夜巨响之事。 虽然有人已经想通了前因后果，却没人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只当是什么都不知道。 吩咐完了这件事，昨夜大半夜都没睡的赵氓之再也没心情去听那些乱七八糟的朝事，于是不给其他人上奏的机会，直接就从龙椅上站起来，就要走。廖鸿灯见状马上高声喊了一句：“退朝~~” 说完，也不管众大臣的反应，扶着赵氓之就走了。 赵氓之都走了，赵霜酒也没有再待的意思，不理会议论纷纷的众大臣，也抬脚走了。 赵氓之回了后宫后，按照罗浮子的要求，写了一分‘罪己诏’，然后由罗浮子上禀天地，此事才算了了。 果然，罪己诏写完之后，京中再也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事情。赵氓之虽然对那百万银子肉痛不已，但是一想到帝位稳固，便也不再管了。 就在他以为此事真的正式过去的时候，谁知京中缓缓掀起了一股留言。留言中倒是没提到延濂和他决策失败的朝廷政务，而是涉及了一个人：罗浮子，葛洪。 留言说罗浮仙人乃是九天上的真神，下凡是为了保护大庆，保护黎民免受灾难。前几日那声莫名其妙的巨响，就是罗浮仙人化解的。罗浮仙人还通古今，知前后，若是信奉罗浮仙人，还能延年益寿。 这股留言不知从何而起，但却以极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京城，便是五六岁的小孩儿都能说出罗浮仙人的一些丰功伟绩。 最重要的是，不止寻常百姓信奉，就连不少朝臣都信奉了这股留言。 只因皇上在朝堂上亲口承认，罗浮仙人能掐会算，还能看破天机。以至于不少朝臣都向赵氓之表示，想要跟罗浮仙人求个平安符。 赵氓之原本对罗浮子虽然敬重，但还真没有到信奉至极的地步，但眼看着这么多人都相信罗浮子有仙力，他后知后觉的有些更加的相信了。以至于从那之后，每每有朝事，都会询问过罗浮子的意见，甚至还让他算一下天道意思，好几次都按照罗浮子口中天道的意思来处理。 而这几件事，其中不少都涉及五大世家。 五大世家这才反应过来。皇帝太过信奉仙师，而仙师明显是对五大世家不感冒的意思。若是再这么下去，说不定就要触碰到世家的根基了。 以至于在赵霜酒的缓慢引导下，五大世家逐渐与已经参政的仙师形成了对立的关系。 凭借着江韶在锦衣卫同知的身份，是不是就会抓到一些世家的把柄。有事或许只是一件小事，但当小事堆积的多了，就会引起赵氓之的猜忌和不耐了，再加上还有个罗浮子在中间掺和着，短短大半年的时间，五大世家或多或少都遭受到了损失，而且无一幸免。 这些年大庆虽然在走下坡路，一代不如一代。但世家可并非如此。他们本就有强大的根基和人脉，所以就算百姓的日子变苦了，皇家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了，但世家族群却还是在稳步的上升中。 可近一年间，庄园就减去了五分之二，土地也有不少被锦衣卫抓到把柄征收了，钱财就更不用说了。前进延濂的年例银就已经掏空了国库，更没了他们能抽的油水，有事甚至还要往里搭。 以罗家为首的五大世家聚在一起讨论，为什么短短一年的功夫，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原因。最后只能把原因归结到了罗浮子参政上来。 而罗浮子自从参政后，赵霜酒在朝堂上就更少说话了。出了偶尔赵氓之问到他，才模棱两口的说上两句，但几本是谁都不得罪的意思。 反正有罗浮子这个靶子，他傻了才往上窜。 赵氓之这边儿隐在背后，利用各种权势削弱世家，而赵氓之却在明面儿上各种安抚。毕竟大庆自建朝以来，就依靠着世家维持到如今上百年，他早就习惯了平衡和牵制。
第51章 所以常常是，今儿征收了俞家的底，明儿就给他升个官。今儿砍了韦家一个人的头，明儿就赏个御赐珍品。 不过赵霜酒倒是对赵氓之的拖后腿行为没什么不满，毕竟以他现在的权势还不能彻底扳倒世家，所以就得有个人在他削弱世家的时候加以安抚，让五大世家觉得还没失了帝心，还是有回转的余地的。 而赵氓之不亏是自认‘最了解’赵霜酒的人，不用赵霜酒跟他多说什么，就非常自觉的做到了这一点儿。 赵霜酒非常满意。但就在他以为事情会这么继续下去的时候，突然生了变故 ...... 延濂传回战报，江清山受袭，至今昏迷不醒。延濂群龙无首，而鞑靼已经大军压境，随时进攻！ 这封战报一传回京，朝堂上一片哗然。谁都没想到，原本僵持的延濂竟然突然生出这么大的变故。具体怎么回事还来不及探讨，为今之计最要紧的赶紧派一位熟悉延濂的将军去顶替江清山的位置，抵抗鞑靼的这次大军压境。 赵氓之刚一说完，朝堂上寥寥几个武将都往后缩，谁都不敢冒这个头。 手握重兵，大权在握的感觉固然至高无上，但得有命握住了才行啊！ 如今鞑靼大军压境，若是自己赴边，一来既不熟悉延濂的将领，二来也不熟悉鞑靼的打法。而鞑靼又明摆着决一死战的态度。去了之后根本没有任何磨合的机会，就要抵抗鞑靼的进攻。 若是守住了还好，若是受不住呢？一旦让鞑靼破了延濂，届时直入中原，那就是天大的罪名！是要受千古骂名株连九族的死罪！这个责任谁承担的起？ 朝堂上文武百官自认没一个人能承受的起的。 见众人都不说话，赵氓之的眉头紧蹙，沉声道：“难道我大庆就无一人能抵挡的了鞑靼吗？” “皇上赎罪~”底下乌泱泱跪倒一片。 赵氓之脸上的怒火是怎么都压制不住，‘啪’的一声，摔了手上的紫檀手串。然后一脸怒色抬脚走了。 急忙宣布退朝后的廖鸿灯忙跟了上去。 赵霜酒轻笑了一声，并未直接出宫，而是转身入了宫，朝养心殿而去。 到了之后，赵氓之果然在养心殿。一个容貌俊秀的侍女正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给他捶腿。而赵氓之正紧蹙着眉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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