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关你们的事。”柯褚语气平淡的可怕,“所以我来退租,我跟沐哥儿明日就搬走。” 娇氏是故意开门不告诉沐哥儿的,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可正如娇氏说的那样,他们无法说这事跟娇氏有关。 彤氏嘴唇抖了几下问:“沐哥儿怎么样了?他没死吧?” 若人真死在她家里,多晦气啊。 柯褚冷冷的看向彤氏,彤氏吓得一个哆嗦,“退!退!” 她将这个月剩下的租金退给柯褚,眼见着柯褚拿着钱要离开,她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这事跟我们没关系啊,你可不要迁怒到彤老大身上。” 柯褚脚步微顿,一声不吭的走回小院子。 这下彤氏可急坏了,她气急败坏的拧了下娇氏,“你说说你!没事找什么事啊!万一柯褚真的将彤老大的好差事搞没了,我定不会放过你!” 娇氏吃痛,她瞅了一眼暗喜的彤老二,委屈的说:“我只是好心帮她们开门而已啊,谁知道她们会那么疯,竟敢在村里头抢钱!” 她只是想给沐哥儿一个教训而已,哪知道事情会闹这么大。 彤氏怒道,“是不是好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沐哥儿做了一整晚的噩梦,梦里都是梁汀雨拿着刀追他的场面,他怕极了,一边跑一边哭喊着柯褚。 柯褚喊醒沐哥儿好几次,沐哥儿睡着后又会接着梦下去。 到天彻底亮起来的时候,柯褚一晚没睡,沐哥儿脸色煞白,不敢睡。 看着柯褚疲惫的神色,沐哥儿扯起嘴角笑了笑,“夫君,我没事了,你睡吧。” 柯褚抱着他,细细的轻吻他的眉眼,似是在安抚他,又似是在安抚自己,“不睡了,我们搬家。” 沐哥儿微愣,“搬去哪?” 柯褚道:“县里。” 他去新屋请了几个起房子的工匠来帮忙搬家,动静很大,里正都惊动了。 里正看他们将东西都收拾好绑在牛车上,问柯褚,“你这是要搬去县城吗?怎么这么突然?” 柯褚是特意没瞒着搬家的事,眼见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村里人,才将昨天发生的事说出来。 里正大怒,“竟有这种事?!” 众人更是震惊,“难怪我昨日看梁烔一家大包小包的跑出去,说是要去走亲戚。” “梁汀雨这姑娘也太狠毒了吧?沐哥儿可是她阿兄啊。” “亭氏才是真狠,沐哥儿好歹也是她亲生的啊!” “对啊,小时候亭氏被梁烔打,都是沐哥儿护着的,为此沐哥儿没少被梁烔打,有时候打的哟,我都看不下去了。” “不对啊。”贾氏想到什么,问:“梁汀雨和亭氏是怎么进去你家的?彤家不是不让进吗?” 娇氏脸一僵,忙解释道:“我看来的人是亭氏和梁汀雨,就开门让她们进来了,她们毕竟是沐哥儿的家人,谁知道……” 有人信了她的话,贾氏却不信,“娇氏,你说什么屁话!之前彤氏可是拿着扫帚将亭氏赶走过的。” 搬东西的工匠说:“我之前来找柯褚的时候,彤家人不让我们进去,只让我们在门外等柯褚。” “是这样的。”柯褚神色淡淡,“有人找我们,彤家人都会在院子里喊一声。” 众人神色微变,里正皱眉。 柯褚的话不得不让人多想。 娇氏急了,“柯褚,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家被抢怪我们不成?还是你租我们家的房子,我们就要天天提醒你们有人来找吗?” 柯褚摇摇头,“这次的事是我们疏忽,跟你们没有关系。” 娇氏一噎,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拳砸在棉花上,憋屈极了。 众人窃窃私语,贾氏向来大嗓门,此时说话声音也大了些,“要我说啊,这娇氏就是故意的,她嫉妒柯褚给彤老大安排好差事没给彤老二安排呢!” 有人点头附和,王婶子反驳,“不会吧,娇氏说的也没错啊,彤家又不需要帮柯家看门。” 贾氏翻了个白眼,“不帮忙看门从一开始就别看啊,给人看门看习惯突然不看门还将坏人放进来,这不是害人是什么?” 王婶子一噎。 里正问柯褚有什么打算,柯褚道:“钱我会追回来,人我也不会放过。” 里正问:“你这是想报官?” 柯褚没有否认,众人又议论开了。 柯褚扶着沐哥儿坐上牛车,傻狗叼着草药跳上牛车蹲在沐哥儿身边。 柯褚提着傻狗的后颈将傻狗丢开,自个儿坐在沐哥儿身边。 牛车缓缓向前走,沐哥儿回头看了眼彤家院子,斜着头靠在柯褚肩上,“夫君……” “嗯,我在。”柯褚抱着他,抱的紧紧的。 贾氏看完热闹心满意足的去柯家,刚进门,闵氏就阴阳怪气道:“哟,你再来的晚点,天都要黑了。” 贾氏冷笑一声,“我来的晚,好让你有时间跟柯大抢钱啊,瞧我多好。” 昨日闵氏从柯老大那回来后就闹着要跟柯大分钱,柯大自是不愿,闵氏就哭喊着闹到里正那头去。 里正被闹的头疼,最后做主给闵氏分了一百文钱,只不过这钱从下个月开始分。 闵氏表面上应了,实则心底还记着柯褚之前给柯大那些赡养费,总是趁柯大不注意就开始翻东西找钱,她都撞见好几次了,见闵氏没找到钱,她也懒得告到里正那边去。 闵氏脸一僵,不再说话了。 她安静了,贾氏却无法安静, 她一大早得知这么大的事,自然是想跟人分享。 但现在她要照顾柯大,能说话的人只有闵氏,最后忍了又忍,还是开口说:“你知道不,你大儿子要搬到县里享福咯。” “什么!”闵氏惊叫出声,“那以后这赡养费他还给不给了?” “瞧你这话说的,他是搬去县里,又不是远走高飞了。”贾氏翻了个白眼,“你这当娘的也不先问问他为什么搬走,难怪柯褚不管你。” 闵氏将麻布一扔,“不行,我得去找里正。” “里正也知道这事,你去也是讨嫌。”贾氏将衣裳拧干,感叹道:“柯褚也真是厉害,这说走就走,明显在县里有地可以住。” 闵氏心乱如麻,“我都不知他住在哪。” 贾氏将衣裳晾起来,“你是不知道他住在哪,但他店在哪你总知道吧?就算不知道,柚子水当初那么火,你随便去县里问问,总有人知道的。” 闵氏闻言觉得有理,这才有心思问起柯褚搬走一事。 听到沐哥儿被抢,闵氏笑得解气,她嘴里恶毒的咒骂着沐哥儿败家柯褚活该,贾氏听了连连摇头,心里只觉得闵氏落到这种地步是活该。 柯褚让工匠将东西都搬进小院子里,正在培训工人的壯哥儿惊呆了,“这是怎么了?” 他一边问着,又招呼酒楼的工人帮忙搬东西。 搬完东西后,柯褚才道:“我们日后就住县里了。” 沐哥儿将做好的月饼递给壯哥儿,温声道:“我做的月饼,每人一个。” 壯哥儿发觉沐哥儿脸色不对,但这会儿人太多,他也不敢问。 工人们接到月饼后都惊喜的笑了。 他们这还是第一次收到老板送的月饼呢。 倒也不是说尘勒抠门,而是整个县城就没听说哪个老板逢年过节会给工人们送东西的。 这月饼虽只有一个,但却是一份心意。 工人们将月饼小心的揣进兜里,之后的培训学得更卖力了。 屋里头,沐哥儿压在柯褚身上,“夫君,你睡会。” 柯褚双手揽着他的腰,故意开玩笑道,“我睡了钱就追不回来了。” “我知道你要去找彤老大,我去。”沐哥儿一顿,“就算追不回来,夫君你也要睡会,我知道你昨晚都没睡。” 他昨晚睡得不安分,每次都是被夫君哄醒,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夫君没睡。 柯褚眼神一柔,“你陪我睡。” 沐哥儿颔首,“好。” 柯褚太累了,没一会他便睡沉了。 沐哥儿试图起身离开,可柯褚不肯松手,反而在察觉他有离开意图时无意识的将他抱的更紧,他不想吵醒柯褚,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回去。 躺着躺着,他便也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都黑了,他肚子饿的直叫唤。 柯褚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青菜粥,“我猜你该醒了。” 沐哥儿懊恼道,“夫君,你都没叫我。” 柯褚调侃道,“你睡得跟只小猪似的,我哪里叫的醒你。” 沐哥儿鼓起脸,又羞又气,“我哪里像猪的?猪有我这么瘦吗?” 他一顿,觉得不解气,又气呼呼的说:“那夫君你养我这只猪真是亏大了,不长肉,卖出去都卖不上价钱。” 柯褚捏了捏沐哥儿的脸,“不亏,胖瘦都是我的猪,我都乐意养着。” 沐哥儿微仰起下巴,得意的哼了声。 柯褚将粥吹凉喂到他嘴里,“刚才彤老大来过了。” 沐哥儿咽下嘴里的粥,“不报官吗?” 柯褚道:“报官会徒增不必要的麻烦,让彤老大帮忙找更快。” 沐哥儿幽幽的叹了口气,“夫君,咱家里现在只剩五十两银子了。” 梁汀雨拿走的钱只是家里日常用的散钱,家里的大钱和地契放在一起,被他藏的很深。 柯褚眼神一暗,“沐哥儿,下次若再发生这样的事就不要藏钱了。” 沐哥儿茫然的看着他,他的眼里藏着深深的后怕,“钱没了可以再挣,可是沐哥儿,你不能有事。” 他不敢想象万一当时梁汀雨识破了沐哥儿的谎言会发生什么,对他来说多少钱都没有沐哥儿重要。 沐哥儿轻轻的抚摸柯褚发红的眼角,“夫君,我知道了。” 他当时之所以会那么做,是因为跟地契放在一起的钱不止有他们自己存的五十两,还有夫君跟尘勒借的五百两银子。 若是那钱没了,夫君还得去借,他不想。 他心疼夫君。 柯褚抓着他的手细细的啄吻他的指尖,眼眶涨疼。 喝完粥,沐哥儿想起什么,“傻狗呢?” 柯褚黑着脸,“在外头罚站。” 沐哥儿脑袋一歪。 柯褚憋着气道,“养只狗保护不了你就算了,还要你保护它,养它有什么用!” “嗷呜嗷呜呜呜呜!”偷听墙角的傻狗不满的控诉。 沐哥儿替它辩解,“它还小。” “嗷呜!”傻狗附和似的回头应了句。 柯褚怒道,“我让你动了吗?” 傻狗咻的一下立起耳朵,在月光下站的笔直。 沐哥儿看着门上映出的狗影,乐的倒进柯褚怀里,“它当时是想去找你的,只是被亭氏拦住了。” 他一顿,又道:“梁汀雨是做足准备才来的,他们连傻狗都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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