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廉扶着若氏从马车上下来,正想敲响第一辆马车问问若哥儿在哪辆马车里,就见车窗探出一个狗头,狗头睨了他们一眼,头往后一甩,钰廉和若氏便懂了。 他们走到第二辆马车,壯哥儿和尘勒探出头小声的跟钰廉和若氏打招呼,尘勒的手往后指了指,他们就走到了第三辆马车前。 “若哥儿?”钰廉低低唤了声,带着点小心翼翼。 马车帘子从里头撩开,是窈万书。 钰廉脸一沉,眼里明显带着几分嫌弃。 窈万书摸了摸鼻子,“岳父,岳母,你们先上车吧。” 钰廉脸色微缓,觉得窈万书顺眼了几分。 他们坐上马车,钰廉直接喊道,“都回钰府!都到京城了还住什么客栈?我家的哥儿哪里能去外头住。” 车队又调转了个方向,大大方方的走回去。 马车里,钰廉先是看到若哥儿凸起来的肚子,他眼睛一瞪,“怀、怀了?” 他欣喜若狂的看向若氏,“若儿,咱家哥儿怀了!” 若氏擦了擦眼角的泪,又埋怨道,“怎么怀孕了还赶路,多累啊。” 若哥儿慢悠悠道,“一年都过去了,我再不来,阿爹指不定都要辞官杀过去了。” 钰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阿爹这不是不知道你怀孕的事吗?” 若氏坐在若哥儿身边,心疼的问起若哥儿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又问起窈万书之后的打算,“你们之后,可还要走?” 窈万书笑,“不走了,这段时间买几个府邸,我们便在京城安家了。” “好,好,好。”钰廉接连说了几个好,又说:“你们回府先休息一下,我给你们准备接风宴。”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钰廉有亲哥儿,不需要旁的人给他过继什么哥儿。 若哥儿知道钰廉的意思,也没拒绝。 钰廉失散多年的亲哥儿带着一家老小来投奔钰廉的事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了。 人们大多将这事当个笑话听,毕竟失散在外的哥儿能养的多好?嫁的又能有多好?这突然举家来京城投靠钰廉,不就是因为在外面混不下去吗? 小钰家。 钰哥儿将屋里的东西全摔了。 钰夫人见此,脸色一沉,“你在这发脾气有什么用?你若真厉害,早该哄的那若氏把你过继过去了!” 钰哥儿怒吼道,“那我还能怎么办?那若哥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若氏那死老太婆都让我不要去钰府了!难道我还有其它办法吗?” 钰夫人慢条斯理的坐下,“若哥儿嫁的人我打听过了,就是侗州的商户,身份也没多高,日后比不过你的。” 钰哥儿怒气稍逝,“所以呢?” “钰廉现在对若哥儿好是因为钰廉觉得自己对若哥儿有所亏欠,但若哥儿夫家那么多人要住在钰府,日子久了,就算钰廉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头定也会觉得不快,你若是能处处压若哥儿一头,让钰廉觉出你的好,我再雇人去外头传些贬低若哥儿的话,对比之下,不怕钰廉不动摇。” 钰哥儿坐到钰夫人身边,挽着钰夫人道,“娘,可我等不及啊,我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他若是能被过继到钰家,借着钰家,他便能嫁进一个顶好的人家。 钰夫人轻拍钰哥儿的手背,“钰廉不是要大办接风宴吗?届时去的达官贵人定不少,我听说宫里那位也要去。” 钰哥儿一喜,“此事当真?” 钰夫人睨他,“那还能有假,你若是能在宴会上压若哥儿一头,届时外人提起钰家哥儿,便都只记得你,哪里还能记得那乡野来的若哥儿?” 她点了点钰哥儿的额头,“你啊,就是太急躁了。” 钰哥儿激动的笑着,眼里满是野心。 钰府。 沐哥儿躺在躺椅上晃了晃,嘴里嚷嚷着,“夫君,好了没呀。” “来了。”柯褚端着冒着寒气的冰饮走来,喂到沐哥儿嘴里。 沐哥儿喝了一口,全身舒爽。 在来京城的路上,天气便热起来了,沐哥儿想吃冰饮,但赶路途中,各种不便,柯褚也没能做一回冰饮给沐哥儿吃。 沐哥儿心心念念了一路,这不他们刚在钰府安顿好,柯褚就去给沐哥儿做冰饮去了。 “谢谢夫君!”他满足的笑,朝柯褚笑得眉眼弯弯。 柯褚眼神一柔,打趣道:“我若是这回没做好冰饮给你吃,你怕不是谢谢我,而是要给我甩脸子了。” 沐哥儿努了努嘴,“才不是,夫君乱说。” 柯褚擦掉沐哥儿嘴角的水渍,“楚捈被抓到了。” 沐哥儿眼睛一睁,“真的?” 柯褚挑眉,“我若现在跟你说是假的,你岂不是要拧我?” 沐哥儿微微眯起眼睛,“夫君,你好好说话。” 柯褚笑着抱住他,“真的。” 柯褚的唇抵在沐哥儿耳边,“以后再也没人能威胁到我们了。” 沐哥儿抿抿嘴,“可你不是说有东西逃了吗?” 柯褚眼神一暗,“没事,我很快就能抓到那东西了。” 沐哥儿亲了亲柯褚的侧脸,“我信夫君。” 柯褚想说什么,沐哥儿又催促道,“夫君,把蜂蜜茶给我呀!” 柯褚将冰冰凉凉的蜂蜜茶递给沐哥儿,沐哥儿垂眸小口小口的喝着,眉眼间晕开幸福的笑。 柯褚眼眸微深,笑得温柔。 沐哥儿很聪明。 他什么都猜到了,却从不问,也从不说。 他低声叹了一句,“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的。” 沐哥儿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沐哥儿就抬起头,朝他露出一抹大大的笑。 “夫君呀,我很满足了。” 柯褚喉结滚动,哑声道:“乖。” 管家来报,“老爷让你们过去一趟,说是有贵客来访。” 柯褚看向沐哥儿,沐哥儿眨巴着眼,“是太子?” 柯褚拉着沐哥儿起身,“去看看便知。” 前厅,楚铭隽正睁着一双凌厉的眼,直勾勾的瞪着傻狗。 傻狗亦是不甘示弱,一双眼睛睁的比楚铭隽还圆溜。 一旁坐着的张宝莓捂着脸,无言以对。 钰廉淡定的喝着茶,他早已习惯了楚铭隽这偶尔不着调的性子。 楚铭隽瞪的眼睛都酸了,怒道:“你完了,本太子的眼睛隐隐作痛,我要找你家主子赔医药费。” 柯褚刚进门就听到这话,他脚步一顿,和沐哥儿对上一眼。 沐哥儿朝傻狗使了下眼神,刚要靠近沐哥儿的傻狗脚步一顿,扭着屁股不情愿的蹲坐在张宝莓身边,又似乎觉得不够明确,它又起身一屁股坐在张宝莓脚背上,而后挑衅的看着楚铭隽。 张宝莓:“……” 楚铭隽嘴角抽了抽,“我知道你家主子是柯褚!” 傻狗闻言,抬起爪子搭在张宝莓小腿上,一脸正气。 不是!你认错了。 楚铭隽:“……” 张宝莓忍俊不禁,“咱们这么久没见面,一见面你就坑我,亏我当初还偷偷给你开了那么多次小灶。” 她跟着楚铭隽回京城后,楚铭隽就替张家翻了案,皇上为了补偿她,封她为郡主。 这次来钰府,她是专门来道谢的。 傻狗装傻。 “我可算是懂了狼心狗肺是什么意思了。”楚铭隽阴阳怪气的看向柯褚,“舍得来了?” 柯褚:“……” 他拉着沐哥儿正正经经的给楚铭隽行了个礼,楚铭隽面色微缓,就听沐哥儿好奇的问:“太子殿下,狼心狗肺是什么意思?” 楚铭隽:“……” 他看着沐哥儿好奇的眼神,一时不知沐哥儿是在真诚的询问他还是在反讽他。 “夫郎。”张宝莓起身走到沐哥儿面前,扶着沐哥儿走到椅子上坐下。 楚铭隽瞧着她,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沐哥儿反手拉着张宝莓坐在身旁,“你都是郡主了,不用伺候我。” 张宝莓只笑着说,“习惯了。” 楚铭隽轻咳两声,问:“听说你们宅子还没买?要不要我送你们一个?” 沐哥儿微讶,随即恼怒的看向柯褚,“夫君,你骗我,太子殿下明明这么大方。” 众人:“……” 柯褚轻咳一声,“内城那套七进的宅子沐哥儿很喜欢。” 楚铭隽嘴角抽了抽,“好!” 柯褚可真会选,那套宅子是整个京城最难买的宅子,它不止是难在钱,更难在这宅子非常人能买。 在京城,五进以上的宅子都不是有钱就能买的,想买五进以上的宅子,首先买主的身份就得配的上这宅子。 京城里有钱人多如牛毛,但目前还没有一个人能成功住进那七进的宅子里。 沐哥儿甜甜的笑,“多谢太子殿下。” 楚铭隽肉疼的心口都在抽痛,但他看了眼张宝莓,捂着胸口忍住了。 “父皇有意让柯家成为皇商,你明日叫上尘勒和窈万书,跟我进宫去。” 柯褚眸色微讶,笑道:“多谢太子殿下。” 楚铭隽这么说,代表这事便稳了。 楚铭隽深吸一口气道,“你要是真谢我,就多捐点钱吧。” 沐哥儿抿抿唇,叹道:“太子殿下,我可还有两个娃要养呀,你让我把钱都捐出去,我跟我的娃可怎么办啊?” 楚铭隽幽幽的看向柯褚,“你别跟我说你的钱都在你夫郎那?” 柯褚苦笑,“您都猜到了,又何必挖苦我?” 楚铭隽闻言,表情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 隔天,柯褚三人进宫,沐哥儿去给自家的新府挂上牌匾,当天柯褚还没回来,圣旨就送到了柯府。 一时之间,京城掀起惊涛骇浪,人人都在讨论此事。 天下第一品酒楼。 “听说了吗?那最难买下的宅子有主了?” “谁啊?是哪个皇亲贵族给拿下的?” “什么皇亲贵族啊,就是一个我在京城听都没听过的人物,叫什么柯褚?” “怎么可能!那宅子哪是无名小卒能买的?” 旁边一人闻言忍不住插话进来,“你们消息太滞后了,那柯褚哪是无名小卒,你们没去看刚贴的公告吗?” “啥公告啊?” “就是皇商的公告啊,那柯家直接成皇商了。”那人啧啧称奇,“这京城那么多的商人为了成为皇商挣得头破血流,嘿!谁都没想到,最后这皇商竟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商人给抢了去。” “那些商人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明面上你咽不下也得咽下去。”那人压低声音,“我可听说了,这皇商啊,是太子的人。”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啊。” “但太子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个无名小卒?这京城多的是有头有脸有钱的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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