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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很瘦，一身青衫穿在他身上有些肥大不合身。许辰晏慢慢逼近，祁伯玉、萧望之二人也相继出现在他身后，后面还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贾聪。少年看到他们四个显然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握着荷包便“噗通”一声朝着许辰晏跪了下去“公子对不起，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我这一次吧”说着双手将荷包递给了许辰晏。 许辰晏接过荷包查看了一眼里头的银钱。身后的祁伯玉却义愤填膺：“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偷窃。辰晏，我看不如送他去官府吧。” 许辰晏还未说话，跪在地上的少年便眼泪汪汪地开始不断磕头“求求几位公子放过我吧，我真的是第一次干这事儿。我跟我娘是江南一路过来的难民，我娘得了风寒无人医治，城中守卫又不许我们进城，我实在迫不得已为了给我娘治病才干了这糊涂事儿啊。” “难民？”许辰晏有些疑惑地睁大了眼睛。 身后的祁伯玉和贾聪显然也不太相信，萧望之目光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 贾聪指着地上跪着的少年，“你骗谁呢 江南一向富庶，怎么会有难民？再说了，城中守卫又怎会不允许你们进城？既然不让你们进城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 ”贾聪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生气道：“瞧不起谁的智商呢，骗人也不知道编得合情合理些。” 少年又是一个头磕下去，“我真的没有骗各位公子，江南水患，我们一路往北逃了过来，想要进京找份差事谋生。谁知道进京之后，我们我们这些难民却被拦在了外面不让进城。我娘感染了风寒城外找不到大夫，我只好偷了一位公子的路引和衣服这才进城来......” 许辰晏低头沉思，原书当中好像确实有过江南水患比较严重的一次，他记得当时还是顾唯昭建言献策解决的水患问题。所以此人所言多半是实话。 但身后的贾聪和祁伯玉显然并不相信，祁伯玉杠精属性上来了，江南水患岂是你随意可以造谣的。左右今天无事，便对地上那少年说道：“走，带我们出城去看看。要是要小爷发现你在骗我们，你就等着去衙门吧。” “对，走，带路 ！”旁边的贾聪附和道。 少年不敢犹豫，连忙起身在前面带路，走了几步，祁伯玉回头喊道：“辰晏、萧望之，你俩在那儿站着干嘛呢？走啊 ，磨蹭什么呢！出城去看看！” 萧望之、许辰晏两人对视了一眼，默默跟了上去。 几人一路跟着少年出了城，走到了城外一个偏僻的地方。几间破败的屋子，院子中有个简陋的粥棚，几个官差打扮的人正在施粥。院子里站满了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脸上满是脏污，一双双瘦骨嶙峋的手向前伸出，粗粝的手掌上托着一个个残破的饭碗。 “娘，娘！”少年担心他娘，迅速拨开人群往屋子里走去。许辰晏四人自然也疾步跟上，进到屋子里发现屋子里躺了许多流民。那少年来到一个妇人面前，妇人躺卧在草席上，面庞并不肮脏，五官清晰可认，看起来并不丑陋，就是有些佝偻，身躯瘦弱，时不时地咳嗽上几声。 “娘，娘您没事儿吧？”少年上前，那妇人也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家儿子，怜爱地摸了一下他的头，随即目光一转，倏然看到许辰晏他们四人在看着她。许辰晏几人衣着华贵，各个都是出身名门，一身风华，站在这破败的难民窟里与这里格格不入。 妇人斟酌道：”各位公子是...... " 话音未落她突然想起一种可能，扭头看向儿子，儿子触碰到她的目光果然低下了头“裴昭 ！你……咳咳咳……" “你是不是偷了这几位公子的钱了？娘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咱们做人堂堂正正，不能偷不能抢，你是要气死我啊……咳咳咳……咳咳” “娘，您不要动怒.....” 妇人咳得厉害，一把拉着儿子“给几位......咳咳咳......公子......咳咳......跪下道歉 ！” 许辰晏连忙阻止“不必，我们几人到郊外游玩，中途车陷进了坑里，偶遇这位裴小兄弟，是他帮了我们.....”许辰晏一本正经地扯谎。 “啊对，听说裴兄弟的娘亲病了，我们便来看看，大夫晚些也会到，您就安心养病吧。”祁伯玉不愧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瞎话接的一溜一溜的。 裴昭一脸感激地看着他们，妇人也热泪盈眶地感激道：“真是遇到了好人了啊，谢谢诸位公子。” “不必客气，您好好养病。裴昭，跟我们到外头走走……” 许辰晏他们叫上裴昭往外走。 几人到了院中，难民们目光纷纷朝他们看过来，毕竟这几个的衣着一看就是京都里的哪家小少爷，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就连刚才在施粥的几位官差也拨出一人朝他们走过来，待走近了些，官差看到了几位公子，显然是认识，大吃一惊就要行礼。 祁伯玉抬手阻止，“出来一下，有话要问。”
第29章 定安侯 【你.....你不会是打算去.....去抢了定安侯吧？】 官差跟在许辰晏等人身后亦步亦趋地走出来。 祁伯玉转身问道：“这些难民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入城，反而是就派了你们几人在此施粥？” 官差行了一礼道：“小侯爷您有所不知，小人也是听命行事。人是兵马司拦在城外的，至于施粥，则是府尹大人的意思。府尹大人调拨了银两，让我等在城外施粥先安抚这些难民。” 贾聪和祁伯玉听了此话似是受到不小的震动，许辰晏和萧望之倒是一言不发。裴昭睁着大眼睛好奇又害怕地望着他们，妈耶，自己竟然偷了小侯爷的朋友。 祁伯玉脸色有些难看，问道：“为何不放他们进城？谁给兵马司的胆子把难民拒之门外 ？” 他怒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你们这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是吗 ？ 你们这么做就不怕陛下知道？！” 官差听了这话慌忙跪下行礼“小侯爷，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这......这上头让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哪里......哪里敢多问一句啊。” “你......”祁伯玉指着官差，显然又要生气。 “行了，伯玉，他只是个办差的，你也不必为难他了，你若真想知道原因，你不该问他。”许辰晏低头对地上的官差说道：“你先下去吧。” 官差如蒙大赦：“谢许少爷。” “等一下”许辰晏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去城内找个大夫，给屋里头的病人都抓点药，药费回头到我将军府要。” “是，小人这就去办。” 旁边的裴昭听了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多谢各位哥哥。” 贾聪赶忙把他扶起来，“起来，举手之劳，不必这样。” 祁伯玉眼睛盯着许辰晏一字一句说道：“你刚说我不该问那官差，那你告诉我，我该问谁？” 许辰晏抬手指了指萧望之。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转向萧望之，萧望之显然也没想到许辰晏会指自己。 “你指我干吗？” 许辰晏平静道：“从刚刚到现在你就一直没怎么说过话。到这儿见了难民，你眼里有怜悯，有不忍，但却丝毫没有表现出震惊和愤怒。往常遇到这种事你都是第一个站出来鸣不平的，但今天伯玉在这里问了这么多，你却一言未发，这不像你......” 许辰晏看了他一眼接着道：“而且，从我们在城内遇见裴昭，他跟我们说明江南水患的时候，你便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好奇和震惊，你......想必知道些什么吧？”话是问句，但语气里确是带着肯定。 这是祁伯玉和贾聪终于也意识到萧望之刚刚的异常了，“对啊，萧望之，你爹是当朝宰相，你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裴昭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小侯爷、少将军，现在又来一个宰相之子……他今天偷东西偷得有点刺激。 萧望之看着他们，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在他脸上，终于叹了一口气。“裴昭，你先进去。” 裴昭点了点头，乖乖走进了院子。 萧望之看了他们一眼，终于说道：“这事儿陛下知道，不让难民入城也是陛下的意思，兵马司不过是听令行事。” “什么？”祁伯玉和贾聪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 萧望之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近期离国学子前来交流，陛下自然不愿难民进城，所以只派人安置在了城外，调拨银两每天派人施粥，想等到离国人走了之后再好好安置。” “可是你看看他们，衣不蔽体，瘦骨嶙峋，就连得了病都无人医治，这就是陛下所谓的安置？”祁伯玉愤然道。 萧望之如今亲眼看到这些难民显然也觉得所谓的安置太过草率，无奈道：“江南水患，陛下近期已经向江南增调银两了，只是国库实在是有些......空虚。” “骗人 ！你骗人 ！”几人闻声回头，发现裴昭不知什么时候躲到了旁边的大树后，此时正义愤填膺地跑过来。 萧望之眯着眼睛，浑身气场变得冷冽起来“你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 ？” 裴昭往许辰晏身后缩了缩，怯怯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不过是想知道陛下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城......” 贾聪摸了摸他的头，问道：“你刚才说他骗人，什么意思？” 裴昭从许辰晏身后探出了头，说道：“前几天我看到好多士兵，他们押着好多车金银财宝到了城里。有好多好多金银财宝，陛下怎会没钱？” “很多士兵？押送很多金银财宝？”祁伯玉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运送的是金银财宝？” 裴昭呐呐道：“有一辆车遇上坑箱子翻了下来，我看见了里头全是金银财宝，还有个箱子是......是......” “是什么？” “好像是......是兵器......火药......” “什么？”这下就连刚刚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萧望之也震惊了“兵器和火药？你确定没看错？” “应该......没有，我一路跟着他们到了城门口，不过就是奇怪，他们在进城前就换下了士兵的衣服，打扮成了商队。”裴昭小声道。 许辰晏等人看向萧望之，兄弟，这又是怎么回事？ 萧望之也陷入了沉思，喃喃道：“士兵......前几天入京......还携带兵器和火药......”突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看向他们几个，低声说道：“定安侯这几日入京述职，按照裴昭的描述，极有可能是定安侯。” 许辰晏也陷入了沉思，摩挲着下巴，心中腹诽书里怎么没提到这段呢，盗版书害人呐，缺斤少两的。祁伯玉看着许辰晏沉思，问道：“辰晏，你在想什么？” “啊？”我在想什么？呵，我在痛批盗版书呢还我在想什么。但是面上却十分严肃，“我在想，能有如此兵力和财力，还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京都的人，也只有可能是定安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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