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姐在人群中寻到父亲,长臂一挥, 大嗓门地喊叫。 “嗨, 老袁, 在这儿呢!” 顾姐姐则是规规矩矩地跟在后面,此时此刻,她的内心跟见到袁母时一样紧张。 “哎呦老袁,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还知道给我带衣服的。” 老父亲看了一眼袁依珊手中牵着的那个女孩, 将手里的长风衣往她手里一塞, 淡淡道。 “反正不是给你穿的!” 他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却是能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 早在老伴那得知儿媳妇身子骨不好,怕冷, 南北温差又大,所以他在早上出门的时候,特意拿了一件袁依珊的长风衣。 珊姐随手将风衣外套披在顾姐姐身上,父女三人来到了红色的大货车旁边。 “哎呀,辛苦老袁了,多不好意思啊,还让你开着个大货车过来接我们!” 家里其实有小轿车,但是大货车后座宽,两个孩子可以躺,老父亲就专门开了这个,结果被闺女一个劲儿调侃。 老父亲浑厚的中年男士音,温吞吞补刀。 “广河拉牛,顺路!” 袁依珊:…… 顾瑾:? 他们家在山里建了个养殖场,袁家父亲会定期将家里的牛犊羊羔装一车去广河那边的集市上卖,有时候顺便也会拉一些那边优良的品种放到家里养。 袁依珊从小就是在父亲的牛车羊车里长大的,妥妥的地主家的傻姑娘。 但是顾姐姐,童年时期独自一人居于南方,长大后就一直忙于工作,从未涉足北方半步,所以拉牛顺路这样的生僻词,她自然是听不懂的。 袁父开着他的红色大货车一路上高速,西北不像南方,这边山多,即便是到了春天,也是千沟万壑的黄土。 顾姐姐在后面坐的端端正正,时不时地视线往外瞟,露出好奇的小眼神。 袁依珊则欠兮兮的将自己小身板挪过去,伸长脖颈儿,凑在人耳边轻轻地吹气。 “姐姐,我们大西北好不好?” 顾姐姐目视前方,一脸的矜持,不肯理人,她自小就没有长辈关怀,对袁父袁母一直保持着尊重与距离,从未想过在二老面前造次,袁依珊却是放肆的很。 见老父亲开车不注意,猛一下扑上去,在顾姐姐面颊上咬了一口。 袁父在反光镜里,一览无余,老人家哪里见过这种名场面,不由地咳了起来。 顾姐姐的脸,哞的一下就红透了,就连死皮赖脸的珊姐,也有一些不好意思。 “咳,那个,老袁啊!你最近,生意可还顺利?” 老父亲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成功把天给聊死了。 顾姐姐的手,又细又长,软的跟没有骨头似的,袁依珊捏在手心里,一根根数着玩,好舒服啊,没一会儿,又情不自禁地将自己脑袋凑了过去。 身为未来儿媳妇的顾姐姐,不自觉地往旁边躲了一下,没给人亲。 袁依珊得寸进尺的挤过去,顾姐姐被怼在角落里无处可逃,她杏眸微眯,小小声的讲话。 “姐姐手好软啊!” 反光镜里默默观察地袁父,看着小姑娘被挤在车门上,生气了,浑厚腔调温温开口。 “袁依珊,你没有座位吗?” 父爱如山,深沉严格,这怕是天底下所有的父亲独一无二的威严了,死皮袁终于消停了一会。 红色大货车平稳驾驶两个半小时,终于驶出高速,下高速到镇上的这段路正在大范围施工,不大好走,镇上到山里的路,更是蜿蜒崎岖,袁依珊下意识地把她的顾姐姐往自己怀里带。 儿媳妇端庄太久,身子很累,但她还是坚持着不在自家公公面前失了仪态,执拗地不往袁依珊怀里靠。 袁依珊使劲给人抓过来,抱紧紧的,不肯松手。 顾姐姐薄唇抿着,眉头锁的死死的。 路途颠簸,比飞机遇上气流更严重,袁父拿出三十年老司机的驾龄,快到家时,还是让儿媳妇脸色变得惨白。 袁家在山里,主要是以养殖为主,场地很大,一排排蓝色彩钢房的前面,是几间手工盖起来的小平房,有炕,有灶台,隐居在诺大的山林,四季炊烟弥漫。 车子下坡,行驶200m,在前方空地稳稳停下,袁母小碎步从其中一间小房间出来迎接,老人家围着围裙,卷着袖子,手上还是没来得及洗掉的面粉,看到车里的同伴和两个女孩时,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袁依珊快速地从另一边绕过去,抱顾姐姐下车。 顾姐姐不给抱,要自己走下来,可是她身子散架,没怎么留神,就被那个人强行撸了过去。 “妈,小顾身体不舒服,我先抱过去休息哈!” “晕车了?” “啊,是的是的!” 袁依珊跟自己母亲搭话期间,抱着晕车的小顾往房间奔去。 越过母亲一米之外的视线,便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对着蜷缩在怀里尴尬的无地自容的顾姐姐连舔带咬。 袁母等袁父下车,两个人走在后面,老父亲不忍直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老伴。 “你们家袁依珊,就是一条狗!” 母亲似乎习以为常,小小声地怼。 “随你,都好不到哪里去!” 说完,看着前面俩孩子,追了一嗓子。 “依珊,带小顾去上房,那屋暖和!” “知道了,妈!” 小的跑在前面,老的追在后面,一家人和和气气进屋。 屋子内设施老旧,可每一件物件都被袁母擦的蹭亮,转头堆起来的地板也是,原本的大地色,在老人家的反复拖洗下,已经褪成了砖红。 炕上特意换了新的单子,大红色的,看上去特别喜庆,几床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的码在墙角处。 袁依珊将小顾放在炕头上,快速地拿掉她脚上的鞋子。 袁父袁母随后也跟着进门,顾姐姐紧张死了,赤着脚就想从炕上下来打招呼,袁依珊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抱在怀里。 “孩子,别客气,以后这就是你自己的家了,快上炕暖着去!” 简简单单一句体己的话,一声孩子,一颗战战兢兢的心,腾的一下就落到了实处。 她把顾姐姐安顿在炕上,自己也跐溜一下蹿了上去,很顺手地就把袁母辛苦叠起来的棉被拆了一床,堆在炕中央。 自个儿身子拱进去,捅了个窝出来。 “快来,姐姐,这里特别暖和!” 地势较高的山上,一年四季都是清爽的,如今虽说是四月中旬,外面还是不怎么暖和,袁母特意将炕烧的暖烘烘的,此时钻在被窝里,特别的舒服。 袁父一句话不说,吭哧吭哧倒腾着沙发旁边的火炉,火炉上架着一锅新鲜的羊肉汤,是上好的山羊,肉也是精挑细选挑出来的,此时都泛着微微的香味。 袁依珊灵敏的狗鼻子嗅着味道,撒娇。 “妈妈,我饿了!” “肉在锅里给你煮着了!”她看了一眼那孩子:“小顾饿不饿啊?” 被袁依珊靠在墙角盖着棉被的小顾,抿着唇,腼腆地摇了摇头。 “阿姨,我不饿!” “妈,小顾喜欢吃面片!” 老母亲眼角一勾,露出深深的鱼尾纹,温柔又宠溺地看着两个孩子。 “都备着呢!” 一颗救赎的心,被所有人小心呵护的捧着,这样的陌生的画面感,是顾瑾在梦里也不曾遇到的,她现在还不曾明白,这就是家的味道,只觉得有一股暖流梗在喉咙里,催的人眼眶发热,想哭。 准备了一早上的丰盛午饭,一家人围在炕桌上吃的不亦乐乎,袁父一直不怎么开口,却总是把最新鲜的带骨羊肉往两个孩子碗里挑。 “老袁,我想喝个罐罐茶!你能给咱炖两罐的不?多放点红枣跟枸杞,要红茶熬!” 袁父放下手中筷子,寻着茶叶罐罐给人炖茶。 作为西北男人,他是有一点点的大男子主义,可是在这个家里,总是被老婆孩子降的死死的,在袁依珊面前,更是一个女儿奴,能为两个孩子效劳,他心里是无比的高兴。 一顿饭下来,小顾刚才坐车的难受劲儿也缓过来很多了,跟家里的人也没有那么生疏了,虽然还是规规矩矩腼腆的坐着,心里却是踏实的。 袁母收拾炕桌上的残局,小顾本来想帮忙的,被她给阻止了,老母亲一边清理东西,一边跟袁依珊嘱咐。 “依珊趁现在天气还早,要不然你带小顾去镇上住吧,我怕家里炕太干,小顾睡着不习惯!” 她们家在镇上有一套小别墅,但是由于养殖业在山上的原因,那套房子就一直闲置着。 袁依珊每次回家也是一个劲儿的往山上跑,山上纵然简陋、原始,充斥着浓浓的土炕味儿,但在她心里,这里却更像一个完整的家。 她看了一眼炕上的人。 “小顾,干不干?要不要跟我去镇上住?” 炕上的女孩咬着唇轻轻摇头:这里好暖和,我才不要跟你去镇上住! 早就没有了检测机制的鼓励师袁,却是在一秒之内读出了顾姐姐心中所想。 “妈,小顾说这里好暖和,她才不要跟我去镇上住!” 袁母一脸的姨母笑,不愧是自家闺女看上的女孩,安静、内敛、懂事,还这么接地气。
第79章 迎娶娇妻 顾姐姐趴在暖烘烘的炕上, 没一会儿就直接呼过去了。 袁依珊把人抱着躺好,在她漂亮的脸蛋上可劲的亲咬,怎么弄也弄不醒。 她感觉没什么意思, 捏上被角之后,就一个人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这家伙每一次回家都很兴奋, 动不动就上房揭瓦,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此时,袁父袁母在牛棚里干活,她就跟一只猴子一样蹲在牛棚砖墙上看着。 老母亲间隙嗔了一眼, 嘴毒的很。 “哎呀, 你小心点儿, 老娘可不想再陪你进一次ICU!” 她是一个温温婉婉的母亲,又总是喜欢装泼辣,纵使一口一个老娘老娘的喊, 可偏偏就一点老娘的气势也拿不出来, 袁依珊越发骄纵。 “妈,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俺老孙福大命大运气也好,你看我这进一回ICU,还给你拐一儿媳妇回来!” 说到儿媳妇, 老太太可满意了,眼尾眉梢一翘, 露出很深很深的鱼尾纹。 “对了, 你跟小顾的婚礼,尽快办了吧!” “你以为我不想嘛老娘, 可是你看咱们这小山村,我给突然您迎一姑娘进门, 这乡里乡亲的,我怕你跟老袁……” “山里还不兴生女娃,你不也长这么大了?” 袁父不怎么开口的人,这一下给闺女堵死死的了。 他往牛槽里撒了一把饲料,慢吞吞地补充。 “人是给自己活的,在意的太多,反而过不通透!” 二老没什么特别高的学历,但一直以来都很有思想,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管自己过的舒服,所以袁家这几年啊,家大业大,女儿也出息,除了躺了袁依珊躺在ICU的半年,其余时间,这一家人便是全村人民最耀眼的那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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