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拿给老管家看,也仅限于老管家就着他的手瞧两眼,碰是绝对不允许碰的。 誉王这么坦然,老管家心里也有些惊讶,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但他一看便发现虽没见过此物,但此物似是有所损坏,便问道,“王爷,这物件像是坏了,您今日生气,便是因为此物吧?难道是皇后娘娘……” “多嘴。”誉王警告地瞥了老管家一眼,将模型收回去,“此事与你无关,更不用对旁人说起,传到皇兄那里,难道要让皇兄为本王这小小物件,大张旗鼓去处置皇后娘娘吗?” “是是,老奴知道了。”老管家听自家王爷这么说,就放心了。既然王爷会为一个小物件的损坏与皇后娘娘生气,想来也不可能有什么。 “本王乏了,你还有事吗?” “王爷好生休息,老奴退下了。” 等着老管家一走,誉王端着的架子才放松下来。他一眼便知老管家在想什么,可他又不能对外人说起,看望唐星正是皇上的意思,更怕越描越黑反生误会,不如将计就计。反正唐星在芳宁宫出不来,就让他背一次黑锅吧。 难呐,誉王拨弄两下那摇摇欲坠的螺旋桨,深深地叹气,随后将这模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屋内的架子上,不敢再动。 然而不敢再动,也只是这一会儿不敢再动。誉王坐在桌前喝凉汤,坐了没多久,眼睛便忍不住往那架子上瞄去,每每汤没喝几口,就要瞄那架子好几眼。每一眼,都恰好触到飞机模型,而后才恍然惊醒般回神,低头大口喝汤掩饰。 到后来,誉王也不用勺子了,三两口将汤直接倒入口中吞咽,把空碗放在一旁后,便认命地将模型取来,重新拿在手中,不厌其烦地端详,奇迹般的,竟然抚平了他内心的无所适从与莫名的焦虑。 他心情平复下来,才记得唐星刚刚同他说,这模型可以拆卸,反复拼装?于是他试探地捏住飞机的尾部一拔,果真拔下来一小块木片,是飞机的尾翼。 一旦开始感受到拆除的快乐,后面便顺理成章起来,不多时,誉王就将模型彻底拆成了一个个的小木片。 完好时注意不到,拆完才发现,一个巴掌大小的模型,竟然是用这么多的碎片拼成的。 瞧着桌上堆了为数不少的大大小小的木片,誉王一方面惊讶于这微缩模型看着简单,竟然用了这么做木片做成,一方面又赞叹微缩模型这一工艺,当真是精妙。此外,对唐星的改观及赞赏之情也不少。 不过感叹归感叹,拆模型一时爽,在有意想要看看自己能做到何种地步,因此刻意没有记每一片木片是哪一位置的誉王,对着这堆木片,束手无策了。 不管拿起哪两片木片,好像都毫无关系,根本不知如何下手。尤其这木片细碎,有些地方要许多片凑在一起,才能看出个大致形状,而飞机内的驾驶舱,仪器之精密,非誉王一个古人能想。 这下,将誉王给彻底难住了,也让誉王对唐星的赞赏和改观,再次刷新一个高度。 但要说让誉王明日带着这些碎木片去找唐星请教,誉王也是不愿意的,那样岂不是丢了他的颜面。 逞强的结果便是,誉王这天一直将自己闷在屋内,直到晚上睡前,也没能把那堆碎片拼成个飞机。唯一的成果,便是好歹让他拼了个飞机的外壳出来。但内里的驾驶室,实在是无能为力。 这天誉王睡得比平常都晚,往常只有失寐时,才会这般晚睡。但实际上,以誉王的身份与性格,心无烦忧,几乎没有失寐的时候,如今唐星倒是让他难得有了失寐之夜。 直到睡前,誉王还将模型放在床边,想着半夜或许突然便有灵光,可以继续尝试。但他头挨到枕头,又担忧起这木片万一被他睡梦中扫落,缺了几片,那便永远无法拼成了。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誉王不得不再次起身,将这些木片又捧去书桌上,还将所有木片都平整地压在一本不厚的书册下,小心保存。 “唐星啊唐星,你竟能叫本王夜不能寐,佩服,佩服。”誉王最后看一眼拼好放在书桌上的飞机外壳,无奈地笑着自语道。
第434章 漫长的等待 次日,誉王如约前往芳宁宫,再见唐星。 一见面,唐星便拿出他昨晚想好的借口,问誉王索要他昨日送给他的飞机模型,“王爷,那个模型还没有完全做好,我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不如你把它还给我吧,我要刷上漆,然后再给你呀。” “刷漆?”这理由倒是真不好拒绝,但誉王早已把飞机模型的螺旋桨弄坏,怎么好拿回来还给唐星。 虽说他不是有意为之,但人家刚送的礼物,不过一晚,就已经坏损,换做任何人,心中都会不舒服。 哪怕誉王老实解释原因,唐星不是不能理解,但到底心里还是会想,为什么不能好好保管呢?明知道是个脆弱的物件,为何不先将其放好再做其他呢?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所以誉王只能想出其他的借口,婉拒唐星将模型收回的请求。 “对呀,就像画画要上颜色一样。”唐星为了索要成功,以达成自己下次给誉王一个惊喜的目的,特意强调刷漆的重要性,“我们那里的飞机是有特定的颜色的,等我把漆刷好,有那个金属感,你就知道有多酷了。” “本王觉得……现在这样便好,刷漆也是麻烦,你不是说,你做这微缩模型所用工具,在大成难找?依本王看,还是莫要强求的好。若是你找不到合适的漆料,岂不是白令本王期待一场?” “这个啊……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调颜料,就算是没有的颜色,用三原色原理一搭配,就都有了。”唐星再次给出理由。 “可本王就是喜欢这一个,你便是将它改得再好看,在本王心中,这是你送给本王的第一件礼物,岂有收回重改的道理?那便已经算不得第一件了。”誉王只能据理力争。 “啊……可它还是它呀,真的不能让我刷个漆吗?”唐星为难道。 “……不能!”誉王拒绝。虽然他心中其实也有些心动,想要看看这飞机最真实的模样,如今能瞧出模型为木头所做,便多少还不能全然感受其魅力。但比起让唐星发现模型已坏,他也只能忍痛放弃。 他们两个可谓各怀鬼胎,一个极力要,一个极力找理由拒绝,两人简直绞尽脑汁与对方周旋,却仍然无法达成一致。 但东西在誉王手上,誉王便是不说理由,就是不给,唐星也没办法再拿到模型,这件事到最后,仍然是誉王取得了胜利,唐星妥协。 其实也并非就要这一件不可,唐星完全可以用接下来的两个月,再做一个模型出来,而且这次所用时间肯定要比第一次更短,说不定所做模型也会更精致,因为熟能生巧,掌握了这里难用的简易的工具,一切都好说。 所以唐星想要坚持要回的原因,无非是不想再做一遍,否则誉王手里有两个差不多的模型,便不好取舍了。 但既然誉王执意不给,唐星也没办法,只好决定重新做一个,这次不仅要将他昨日的想法加进去,还要刷好漆料,这样最是完美,那第一个不够完美的,要是誉王不想要,就可以扔掉了。 唐星想开了,也就不再与誉王讨论这个模型的问题,拿出昨天没来得及给誉王看的画,给他讲起轮船。 只要唐星不再坚持跟他要模型,也不要灵光一闪怀疑他执意不归还的动机,那誉王就放心了。在唐星给他讲起轮船后,誉王的注意也渐渐被轮船吸引,两人都将飞机模型抛到了脑后。 誉王自知昨天走得匆忙且奇怪,今日便有意留得久了些,并且再一次与唐星共用晚膳。 不过饭后,誉王心中后悔归后悔,还是先去了趟皇帝寝宫,说明此次见面之情形。 这一次誉王连着两天去见唐星,皇帝的确心有不解,誉王早就想好了理由,说自己昨日忽感不适,便匆匆离去,今日只好再去见唐星一次。 这理由倒还算说得过去,皇帝也不好多少什么,便关切地问起誉王,病情如何,可有请太医去看过。 “不过是昨日吃得不干净,不碍事,臣弟回去休息一二便已好转,不必请太医诊治。” “嗯,你自己有分寸便好,但吃食可马虎不得,你可要仔细些,若是下人不得用,便换了。” “是,臣弟知道。” “嗯。你今日去见他,都说了些什么?”皇帝照例问起誉王。 “仍旧是唐星生前之事,今日他与臣弟讲起轮船,臣弟听罢也有感触,有些想法,我大成确可参考。”誉王将唐星今日说的轮船相关告诉皇帝。 至于唐星送他飞机模型的事,誉王私心不想说,便隐瞒下来。反正皇帝肯定也不要唐星做的东西,万一还把唐星送他的给没收了,那该如何是好。 “哦?你且说来听听,若是得用,回去后写个章程递上来,待早朝时,与众臣商议。既有利于我大成,便不可轻忽,也不可错过。我大成虽是天国上朝,但万不可掉以轻心,更不可盲目排外,择善而从方为长久之计。” “是。” 之前誉王也把飞机与火车的情况说给皇帝听,但这些在大成绝无实现可能,皇帝就是听了,也不过左耳进右耳出,不会真当回事,但这轮船不一样,诚如唐星所言,轮船相对来说变化较小,仍有可以借鉴之处。 于是皇帝便问的仔细些,与誉王聊了许久。 时辰太晚,誉王当晚干脆就宿在宫中。这样一来,他想好的回府耍长枪,便无法成型了。 誉王睡前反省自己,决定下一次要带把剑进宫,若是再如这般晚了宿在宫中,就在宫中练剑。 而不与唐星同吃这一选项,誉王已经放弃挣扎了。对于连着两次都做不到的事情,往后也多半没有做到的可能,他何必执着,平添苦恼,干脆放弃是为上策。 这一次与唐星见过,再相见仍是要两个月以后。誉王在王府待了没几日,便随意选定一处地方,出京游历去了。唐星照旧在芳宁宫,做他的模型,画他的画。 转眼间,唐星穿越到大成,也已经有一年之久。前半年,他一个人在芳宁宫熬日子,险些把自己逼疯,后半年,多了誉王两月一次的探望,竟也慢慢适应起来。 到两人第五次见面,也就是唐星所说的,第五次探监时,已经到了冬末,正好赶上要过春节。 要是唐星现在还在之前的世界活着,这时候定然是热闹极了,他们家人多,加上爸爸妈妈的社交关系,以及他们几个兄弟姐妹的社交关系,一整个春节期间,简直比上班还要忙。 那时候唐星除了与自己的朋友们出去玩以外,也有被迫出席各种交际场合,难免就要抱怨几句“好累啊,不想过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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