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三皇子显然顾不上这个,他派去韩宅找解药的人没有回来,派去守在王府附近的人,也没有回来,所有派出去的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再派人去找,却什么也找不到。 三皇子慌了,他为了有把柄牵制一些官员替他做事,在王府中的确留了些证据,影卫的消失,说明证据很大可能已经落入了方臻手中,无论如何他不能坐以待毙,如今之计,只得先进宫探探皇帝的虚实,再求他的母妃替他吹吹枕边风。 这样想着三皇子暂且不去管水寿阁如何,吩咐下人将他新做的衣裳拿来。 这身衣裳是他让影卫全程盯着去做的,绝不可能出差池,而他自个儿也是沐浴再三,保证那臭味绝不可能出自他身上,这才将自己收拾利索了,便急急朝着皇宫而去。 方臻与安向晨的计划并非就此罢手这么简单,他们一早就有后续的计划,因此三皇子一出府,就有人立时跟了上去。后来发现三皇子朝着中正门的方向,便赶忙换了人继续跟,一面回去通风报信。 往中正门去那便是要进宫了,这下方臻的人没了辙,可不代表五皇子没辙。两方人一商量,方臻便交给五皇子一个木匣子,由五皇子在宫中找机会用在三皇子身上。 木匣子用特制的小棉被包裹着,取掉棉被打开匣子,只见匣子内铺满了冰块,在冰块中间,有一根冰做的针,普通银针大小,只是冰针并非实心,而是只用冰做了个空壳,针里面是一些灰白色粉末。 棉被和匣中的冰块都是为了防止冰针融化,五皇子看过后便立马将木匣子恢复原样,裹好棉被,但冰针里的是什么,五皇子可得问清楚。虽然看颜色他已有猜测,还是出口问道,“这里面,可是椿虱粉?” “对,是椿虱粉,冰针的壳子能封住它的臭味。现在是夏天,你只要想办法把冰针别到三皇子身上,那么小一根针立马就化了。”方臻暗示五皇子要掌握好时机,可不能让冰针提前融化。 “此事交给我吧。”五皇子不做耽搁,带上木匣子立即动身也往宫中去,打的旗号,自然去看望皇后。 此事一成,方臻就可安心前往姜家祠堂,他们甚至有可能在三皇子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将证据呈到皇帝面前,因此五皇子必要将此事做成。 抱着这样的心态,五皇子也前往皇宫中,先是四处说明他进宫看望皇后,后又“意外”听说三皇子也进了宫,便喃喃应该问问三王兄病好没好,于是转头朝着三皇子所去的方向赶,终于是赶在三皇子进入皇帝寝宫前,将人拦了下来。 “三王兄!”五皇子快步走到近前,“三王兄留步。” “是你,五弟近日可好?” 兄弟两个私底下再怎么不和,也不可能在皇宫里闹起来,因此两人站在一处,皆是皮笑肉不笑,虚假地同对方客套。 “本王挺好,三王兄今日,怎的想起进宫来了,本王听闻王兄病了两日,还来不及去府上探望,王兄这病……便好了?” “本王不过是偶感头疼脑热,怕风寒不慎传给父皇,有损龙体康健,这才告假不出,用不着五弟探望。” “是吗,那便恭喜王兄病愈了。”五皇子朝着三皇子浅浅拱手。 “不过是风寒何须五弟如此大礼。”三皇子象征性地抬手压下五皇子的行礼,用的是单手,并无多少尊重之意。 五皇子也不恼,他为了等这一刻,手指已在冰中浸了一路,此刻冰针送了出去,他可算是能松口气了。 因为五皇子在三皇子面前向来惺惺作态,行那些并不真诚的虚礼,三皇子早已习惯了,不曾起疑,因此他并不知道,他刚才抬手压向五皇子的手腕时,五皇子已经将冰针趁机插在他的衣袖上。 “五弟这是找父皇有事?” “不不不,本王只是听闻三王兄恰巧也在宫中,想起王兄病时本王还不曾去看过,所以特来相看,三王兄既有事要找父皇,那便请吧,本王还是先去看看母后。”五皇子说完潇洒转身,不欲与三皇子争抢见皇帝的先后顺序。 “那王兄就不客气了。”三皇子见五皇子转身就走,在他背后冷笑一声,也不多做停留,稍稍整理仪容,便踏入帝王寝殿内。 五皇子走了两步便转过身来,看着三皇子进入寝宫,这才安心离开。一直到了皇后宫中,他才将袖中的冰块,倒进了殿内用来纳凉的冰盆中。 “皇儿,你这是?”皇后看着五皇子从袖中倒出的冰,上前握住了五皇子的胳膊,入手一片冰凉,说话便带上了责备之意,“你便是再热,也不该就这般贴身带着冰,若是冻伤了经脉该如何?” “母后,孩儿自有分寸,你莫要担心。”五皇子搓搓自己被冻得没了知觉的半条胳膊,亲热地拉住皇后的手,神神秘秘说道,“这些日子,父皇或许会来看您。” 皇后一听,面上浮现喜色,有小女儿般的娇羞之态,片刻后才收敛了表情,留下五皇子今晚一同用膳。至于五皇子为何知道皇帝会来看她,她却聪明地并不多问。 五皇子虽认为皇后对负心皇帝的爱实在很无道理又无价值,但只要皇后高兴,他这个做儿子的,也只能尽力让她满足。 只是五皇子原以为还要些时日,没成想皇帝来的这样快,竟然当天晚上便来到皇后寝宫,与他母子二人一同吃晚膳。 五皇子压下心头冷笑,面上扮做一家和睦,待用过膳,便告辞离开。 从皇后宫中出来不久,就有小太监跟上了五皇子,两人装作同路走了一段,走到僻静处,跟踪之人才将下午三皇子入帝王寝宫后的种种,与他详细说了一遍。 这之后,五皇子才离开了皇宫。
第395章 搞臭成功(一更) 再说三皇子那头,自与五皇子虚与委蛇了两句后,他便入得帝王寝宫,经由太监通传,见到了正倚在榻上休憩的隆庆帝。 榻上有小桌,桌子另一头是一位新晋得宠的妃嫔,正在给隆庆帝剥荔枝。隆庆帝一时不理会三皇子,先伸头叼住了妃嫔玉手喂到嘴边的白嫩荔枝肉,才抽空瞧上三皇子一眼。 三皇子却不能稍作等候,他一进来便要先给隆庆帝行跪拜礼,然后等着皇帝发话,他能起身。 “儿臣……”三皇子刚说到一半,就警觉地耸耸鼻子,显然意识到不妙。 下一瞬,嘴里含着荔枝的隆庆帝便猛地弯腰将荔枝吐了出来,指着妃嫔便要骂。然而不等他开口,又立马站起身以龙袍掩鼻,呵斥三皇子立马滚出去。 却原来是三皇子携带的冰针化了,椿虱粉的臭味飘了出来。隆庆帝下意识以为是妃嫔眼瞎喂他吃了个坏荔枝,后吐了荔枝仍觉臭味难忍,这才恍然臭味是同三皇子一同到来,与三皇子脱不了干系。 三皇子知晓事情严重性,一直退到殿外,熏不到皇帝的地方才停下。他深知冲撞了天子,站定后便就地跪下,等待皇帝的发落。 夏日里正是阳光毒辣的时候,殿外的青石板被太阳晒得滚烫无比,膝盖挨上去,仿佛能够灼烧皮肉。 可阳光再毒,三皇子心里翻江倒海,比不得他恨毒了方臻。他也不管方臻是怎么做到的,但这种臭味独一无二,已然折磨了他两天,他绝不可能闻错。 而且此时,他远离了皇上,那股臭味却并不散去,就在他周身围绕,路过的小太监都敢冒着得罪他的风险,躲得远远的,不肯到他近前来。 “父皇!”三皇子虽跪着了,但怕就此不能再见到隆庆帝的面,只好大声呼喊。 隆庆帝像是听了他如泣如诉的喊声感召,出现在寝宫门前,却实际上,是被室内三皇子留下的臭味熏扰无法,只得先避出门来透透气。可一出门,三皇子身上的臭气仍然似有若无地飘来,隆庆帝只好往偏殿方向挪去,再躲得远些。 此时天气闷热,隆庆帝刚一到殿外,便觉周身出汗黏腻,那臭味又久久不散,惹得他分外恼火,一时连帝王仪态也顾不得,一手猛地指向三皇子怒骂道,“朕早听闻你府上恶臭熏天,你不想着如何根治,怎的还敢带着一身臭味来找朕?!” “父皇息怒,都是儿臣的错!儿臣、儿臣已搬了住处,来时特地沐浴一新,就连衣裳,也是着人新做,儿臣换了才来宫中……”三皇子说着说着,意识到不对,赶忙住了嘴。 他的原意,是想告诉皇帝,他把自己弄的很干净了,不会有味道,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但他很快意识到,他这番话听上去,像是在说,衣服没问题,宅子也没问题。 那么,如果外物都没问题,是哪里的问题呢?答案显而易见,是他自身的问题。皇上只会想,看来是他自带体臭。先天的体臭不可能,因为之前没有过,那么这后天的体臭,多半就是病了。 三皇子后悔不迭,怪他一时情急不曾考虑妥当,竟然把自己给坑了进去,现在想后悔已经晚了。可他现在被臭味包裹着,深受其害,脸色发白想作呕又不敢在皇帝面前失态,整个人连脑子都昏沉起来,只能强撑着一丝清明与皇帝答话。 “你想说什么,这恶臭是你身上带的?皇儿,你是朕的骨肉,你有恶疾,难道朕会由着你病下去?宫中那么多太医,你为何不先医治,要跑来给朕闻你这一身污秽!” “儿臣罪该万死!”说什么都没用了,三皇子只好磕头认错,长跪不起,以求隆庆帝的原谅。是他自己说了衣裳是新的,这时候再改口说衣裳的问题,不是他的体味,皇上也只会以为他在狡辩。 况且这衣裳他上身时,的确并无味道,就连来宫中这一路,也不曾有异味出现,若说有问题,那就是宫中有问题。但这话说出来,父皇只会更加生气。宫中守卫森严,质疑宫中有问题,不就是质疑皇帝吗。 可三皇子思来想去,这一路往宫中走来,唯一有过接触的人,便只有五皇子了。说不准便是他去扶五皇子的那一下,被五皇子暗中在身上做了手脚。思及此,三皇子赶忙拉起自己的两只衣袖查看。 “你做什么?”隆庆帝见他忽然摆弄起自己的衣裳,便知他当有话要讲。 “儿臣……儿臣忽而想起来时给父皇带了稀罕物件,却不知何时,竟不慎遗失了……”三皇子说着低下头,显得很是沮丧。 他原想找出衣袖处的破绽,好顺理成章告五皇子一把,可谁知衣袖处并无异常,仅有大片跪在地上时蹭到的灰罢了,一拍便轻轻落下,什么都没看出来倒是把衣袖拍了个干净。 皇帝最不喜的,便是兄弟相争,找不出证据他就不能随意告状,免得在皇帝心中留下个攀咬兄弟的恶形象。所以,他只好临时编了个献宝但宝物丢失的由头,解释自己此番拉扯衣袖的作为。 “哼,你那稀罕物件莫不也沾染了你身上的味道,朕倒是庆幸它丢的好。”隆庆帝热得不行,不愿与三皇子再多说,负手转身往偏殿去,只给三皇子留下一句话,“你且回去静养,朕会派太医为你会诊,这之前,你就莫要出来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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