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等信写好,两人的头发也干了。随即他们便束发换衣,捯饬好自己后,带着信出了门。 今日无事,方臻夫夫要做的,便是大摇大摆地逛街游玩,让三皇子看看,他们不仅没死,还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更敢继续招摇过市,给他添堵。 而那两封信,就不必非要他们出面了,方臻与安向晨走累了随便进一家茶楼歇脚,擦身而过的时候,方臻把唐星给他的那块令牌,塞到了方七手中。一同塞过去的,还有一张写明情况的纸条,叠成了指甲盖大小。 这纸条是给方七看的,上面的内容用密码写成,落入旁人手中也毫无用处。 此刻给方七两封厚厚的信显然不太合适,所以方臻把信用布包裹好,出门后先将信放在城中某个巷子的某个角落的某块砖缝里,给方七的密码纸条,就是简单说明需要方七去哪里拿到信,并且交给谁。 方七拿到令牌和密码纸条后,便坐到离二人较远的一张桌上喝茶,宛如他与两人压根不认识。过了不久,方臻和安向晨率先起身,没有回头没有眼神交流,径直离开了茶楼。 做完这些,方臻夫夫便接着在街上闲逛,两人大包小包买了一堆特产,分装在两个箩筐里背着。一直到了晚间,他们带着箩筐去了镖局,要镖局帮他们运送去固城。 如果东西少,方臻就选择信局了,只是这次购买的东西多,且里面还有一两样体积大的物件,和一些价格不便宜的,选择镖局更保险一些。 一天就这样过去,翻过天起,方臻与安向晨开始着重注意走街串巷,寻找合适的住处,还煞有介事地询问了几处宅子出手出租的问题,最后又以各种理由没有看中。 之后的几天大抵如此,方臻一早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他和安向晨,且不止两三人,甚至都不是一伙人。除了三皇子外,应该还有皇上派来的,再剩下的是哪方势力,方臻夫夫也懒得去管了。 两人只装作不知,继续吃吃逛逛,寻找新住处,直到找到了五皇子答应借于他们暂住的那处私宅。 那宅子的地段确实不错,方臻和安向晨曾从这里路过过数次,但都不曾上前,他们“以为”这样的地方是有人住的,但经过几天的观察,发觉宅子大门从不打开,或许是真的没人也说不定呢。所以今天,两人终于鼓起勇气,打算去问问看。 于是他们敲响了宅子的大门,不多时从门内探出一双浑浊的眼睛,是个老者,茫然地看着两人,像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来敲门。 “老人家,请问您可是贵府的管家?”安向晨温和地问道。 “管家?”那老者连忙摆手,“不不不,老朽算不上管家,只是个替主家看门的。” “啊,原来贵府当真是有主的。”安向晨露出失望的表情。 “公子这话是何意啊?”老者一时没明白安向晨的意思,“难道您登门竟不是想着拜会主人家?” “嗐,是这样的老伯,我们呢刚来京城没几天,就看上您这处的宅子,想租住个一年半载的。本来也没敢问,这不是看您家几天都不开门,不像是有人常住的样子嘛,就想着碰碰运气。”方臻跟老者解释道。 “两位公子是想租住?”老者听完方臻所说,忽然眼睛一亮,倒是弄得方臻二人一头雾水。 “正有此意,不知可否方便?”安向晨视线越过老者朝院内望去,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别说主人家,就是连个丫鬟家仆都没有。 “方便方便,老朽在此守了多年,二位公子还是头一个上门来问的。”老者显得很高兴,但高兴之余又有些忐忑,“呃……二位都是聪明人,老朽知道瞒不过你们,便直说了吧,我家主人已亡故多年,是……是暴毙而亡……” 暴毙,这在大成可不是什么好事,很多人认为暴毙之人易化为冤魂厉鬼,在死前所在的地方盘亘不去,若是不慎招惹,便会被鬼缠身,不吉利还容易被索命。 “难怪你这宅子明明地段这么好,却没人住。”方臻也从门缝处往里窥探,“不过我们不介意,能不能先让我们进去看看房子?” “好说、好说。只是……二位公子当真要住在此处?”老者生怕坑害了方臻二人,显得犹豫不决。 “要是价格合适,其他的都无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看,你在这儿守了这么多年,不是也没事吗。” “老朽是一把老骨头,哪日进棺材都不稀奇。”老者说着,见方臻二人态度坚决,还是把两人让进院内,随后将大门一关,隔绝了路人的打量。 宅子里的布置的确都颇为奢侈,用料做工讲究,但宅子建筑颜色太深,屋檐建的太长使得檐下阴影面积过大,两者叠加起来,一进门,就有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 这还只是在大门处的直观感受,往里走,还没靠近屋子,在游廊上就觉得阴风阵阵,吹得人忍不住冒起鸡皮疙瘩。更别提廊柱用了朱红色的漆料,宛如鲜血,游廊另一侧的墙面上,皆是些看不出名堂的画作,要么黑乎乎一团,要么惨白。 此前五皇子可没说过这宅子里死过人,更没说宅子的布置也颇为阴间。虽然方臻二人是不怕的,但大夏天的脊背发凉,到底不是什么好受的体验。 但以他们和五皇子的交情,五皇子也不至于是想捉弄他们,所以两人没抱怨什么,跟着老者继续往里走。期间还问了下老者的称呼,得知对方姓钱,方臻二人便叫他钱老伯。 “这宅子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还挺有设计鬼屋的天分。”方臻同安向晨小声说笑。 “大成可不会有人想把鬼屋当做游玩之地,你若是有心思,还是趁早歇了。”安向晨提前给方臻泼盆冷水,省得方臻一时兴起,干脆搭座鬼屋收门票赚钱。 安向晨总觉得与阴界接触的太近,会沾染不干净的东西。他们已经有了福寿斋,不缺银钱过日子,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去做那种可能会有潜在危险的事。 “我知道,就是随便说说。” “嗯。” 说话间,两人跟着钱老伯来到一处屋子。 “二位公子,此处便由你们自己进去吧。”钱老伯尽量挺直腰板,站在一旁,给两人让开门的位置。 钱老伯的神态和态度已与在大门口时有所不同,看来他也早就得了五皇子的吩咐,务必配合做样子给那些碍眼的人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也是个老戏骨啊。 “多谢钱老伯。” “公子客气了,往后您二位就安心住下,若是有事,尽管吩咐老奴。” “好,麻烦你了。” “那老奴先退下了。” “请便。” 交谈罢,钱老伯便沿着游廊返回,朝远处去了。 警惕是有的,即便是五皇子安排的地方,但这种需要他们自行推门进入,这种放在其他场合下像极了陷阱的地方,方臻是绝不可能毫无戒心地大踏步走进去。 在检查过没有问题后,方臻才推开房门,和安向晨进入室内。 室内与室外,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景象。室外像鬼屋,室内像天宫,用这种夸张的比喻,才能形容屋内外的差别。总之就是明亮、清透、柔和,干净与舒适更不必提。 在室内中央是一方矮小茶几,茶几四周有团蒲,团蒲下是大片的凉席,若要上前品茶,须得在席边脱了鞋子,而后坐在蒲团上。 茶几的首位上方,坐着的正是五皇子。今日唐星不在,只他一人。 “方兄、安兄,快过来坐,本王今日得了上好的玄叶明茶,特来与二位共品。”
第386章 入住凶宅(二更) 五皇子今天来,肯定不是专门请他们喝茶,这完全不用想,就知道。但方臻二人并不排斥五皇子的到来,他们已经有多日不曾与五皇子联系,上次给五皇子写的那封,说明姜家遗孤的信,后续进展如何,他们也需要五皇子一个交代。 不过几人也不急着直奔主题,毕竟还有许多其他事情可以先聊一聊,比如这间宅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方臻夫夫这些天努力吸引三皇子注意的行为,是否有效果,五皇子取证进行到了哪一步等等。 两人与五皇子也是老朋友了,行过礼便自觉脱鞋上凉席坐在蒲团上,端起茶盏品茗。 “好茶!”安向晨说道。 方臻不懂茶,也喝不大出来这些茶的区别,只觉这杯茶挺香的,其他的就没什么感悟了。 “往后你们便住在此处,钱如峰是我多年老仆,信得过,你们有任何需要便吩咐他去做。”五皇子没有询问方臻对玄叶明茶的感悟,只给两人把茶添上。 “多谢殿下。” “诶,此处本该赠与你们,谈何谢字。想来你们当是有所疑问,我便说了吧,这宅子干净得很,既没有所谓的家主,更没有暴毙而亡。”五皇子不等两人问,便把宅子的事跟他们解释了一遍。他今日还有事,不能久留,所以能省的客套就省了。 “想来是该如此,殿下总不至于要送我二人凶宅。” “嗯。伪装成凶宅,不过是避人耳目罢了。你们瞧着前头的装葺颇为阴寒,屋内却无恙,且此间另有玄机,稍后便让钱如峰将宅子图纸拿来,你们自行看看便知。宅子里没有什么你们不能知道的秘密,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不必顾忌本王。” “是,多谢殿下。”安向晨拱手谢过。 五皇子摆摆手算作回应。 “凶宅也好,凶宅的话,那些一直跟踪我们的人,胆子小的不敢进来,胆子大的,进来咱们就好好吓一吓他们,吓得他们再不敢来,往后就能安心在这儿住着,当做根据地也挺好。”方臻很满意凶宅的伪装。 “本王当年便是用的这法子,叫那些试图打这处宅子主意的人,铩羽而归,不然如此地段,怎能一直留着它空置还不被外人起疑。” “我们跟殿下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对了殿下,我跟向晨这些天的行为,有没有点作用?你们的取证工作,有什么进展?” “尚可,取回一些尘封的物证,但若想单凭这些扳倒三王兄,还不足够,最要紧的,仍是那姜家的遗孤。”五皇子看向方臻夫夫,表情严肃起来。 “怎么样?他不肯说?” 五皇子摇摇头,“那孩子不肯与我说出当年证据的下落,还需些时日让他放下戒心。星儿这几日陪着他,想来是比本王出马要有用些,再等等吧。” “若是有需要,或许我们也可去见见他。”安向晨想到,救那遗孤从三皇子地宫出来后,方臻与遗孤交谈过。当时方臻还说他会替他报仇,叫少年想想往后的日子,好好活着,好好生活。 那时候还不知少年的身份如此重要,在那种情况下,方臻对少年的善意,没有掺杂任何意图,想必在少年心中,对方臻也会有些区别于他人的亲近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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