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春夏倒是能说得过去,但现在深秋初冬时节,别人都冷得恨不能盖三层棉被窝在被子里不出来,哪有人这时候在外面散步的。安向晨嘴上不承认,其实两人都明白他就是在等他回来。 “向晨。”方臻跳下墙头,用手捂住安向晨冰凉的脸颊,“我回来了。” “嗯。”安向晨抓着方臻的手指,担忧道,“今晚还要出去吗?” “不出去,明天白天去做事,你要是睡不着,我就给你讲讲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不要,我困得很,你莫要来扰我清梦。” 安向晨捂住耳朵,打着哈欠躲进了屋里,方臻笑着摇摇头,去厨房烧了热水。安向晨就是想让他早点休息,他听话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泡澡的时候捡一两件重要的讲一讲,剩下的慢慢再说,反正日子还长着……
第282章 瓮中捉鳖(二更) 接下来的几天,方臻秘密联系上了张子良。之前方臻和程万里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和张子良的对接,就涉及到了实施方面,而程万里则等着计划到了那一步,他再出手。 通过方臻和张子良的协作,方臻掌握了毛永丰所有暗桩的信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待到方臻、张子良、程万里最后对了遍行动计划,一场针对毛永丰的反扑便拉开了帷幕。 这是一个雪天的下午,寒风夹杂着漫天的雪花,带来冬日的气息。北方的雪干燥,落在地上久久不化,形成一片洁净的白色。雪天出门不需要打伞,但下雪,让百姓失去了出门的欲望,路上的行人,不如往日那样多。 仅有的热闹,来自于家家门前玩闹的孩童,他们打着雪仗、堆着雪人,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串童真的脚印。 原本宁静美好的画面,被一群匆忙而过的蒙面黑衣人打破,地上的雪被踩成了稀泥,洁白瞬间变成污黑。 胆子小的百姓,看见这阵仗便远远地躲开,胆大的非但不躲,还要走近些问问是什么情况。 人群里一位店小二打扮的男子,神秘兮兮地跟那些大胆的百姓说起这伙人的来路,“前几日官府说,有一伙贼人劫狱救走了身负七条人命的死囚恶徒,那伙人至今没被抓住,难道这些蒙面人,就是那天的劫匪,现在这是要准备逃跑了?!” 听闻此言的百姓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劫狱啊,那可是大事,了不得可别误伤了百姓! “你们看见他们腰间的大刀没有,还不赶紧走,小心一会儿衙役过来捉拿贼人时,这些贼人抓了咱们当人质!”那位店小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说完便率先朝远处跑去,生怕慢一步,就被人削了脑袋。 “对对对,赶紧回家,这些事咱们千万不能掺和。”人群中不知是谁应和了那店小二一句。 恐慌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又有几个人宣扬贼人的凶残,大家越听越怕,赶忙将自家在门外戏耍的娃娃抱回家,关紧门窗以防被官匪的斗争所牵连,可他们又耐不住好奇,于是透过门缝、窗缝,紧张地看着外面的嘈杂。 脚步声杂乱地响了一阵子,街上忽而安静下来。 正当百姓躲在家中屏息聆听的时候,一声婴孩的啼哭,打破了眼下的平衡。 “咚咚咚——” 婴孩的啼哭引来了蒙面黑衣人,远处的人躲在家中猜测究竟是谁家的娃娃惹了祸端,近处的人家已然开始唉声叹气。可怜的陈大嫂呦,夫妻两个是中年得子,谁知孩子还没满月,丈夫就犯事死在了外头,今天又要灾难临头,老陈家,怕是要完了。 “陈大嫂,还请开门。”敲门声后,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 这男子清冽悦耳的嗓音,就如同刚才的飘雪一般令人心动,难道贼人的头领,竟然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屋里的啼哭声渐渐弱了,里面的人似乎是捂住了婴儿的嘴巴,极力营造家中无人的假象。 “咚咚咚——” 敲门声又起,年轻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陈大嫂,我是陈彪陈大哥的至亲好友,他大难不死,托我来接你们一家团聚。” 男人的话在安静的街上回荡,不止陈家大嫂,其他人家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过了一小会儿,陈家的大门开了条缝,露出陈大嫂犹疑的左眼。 “陈大嫂,你看看,这可是陈大哥贴身的玉佛?”年轻男子握拳的手伸向陈大嫂,拳头微微一松,一根红线垂下,红线的一端,吊着一只玉雕的佛像。 玉是劣质的玉,雕工也十分的粗糙,在佛像的肚腹处,还有一道细细的刮痕。 见到此玉,陈大嫂的神情由不信任变为了惊喜与激动,她松开紧握门扉的手,双手捧着,接过了年轻男子手中的玉雕,“是俺相公的,玉佛是俺送的,这道刮痕,是他一次走镖时候被山匪的刀划的,就是它!” “这是陈大哥亲手交给我的,不知大嫂可否与我们走?” “吱呀——” 明明正在说着陈大嫂家的事,不远处另一户人家的门却打开了。开门的声音惊动了以年轻男子为首的这伙蒙面黑衣人。 门里出来两个男人,头也不回地冲着与陈大嫂家相反的方向跑去。 “嗖——”年轻男子身边的黑衣人飞出一只飞镖,射中了其中一个男人的腿。 男人惨叫着倒在地上,另一个男人回头望了他一眼,咬咬牙继续向前奔跑。 射出飞镖的黑衣人还要再动手,被年轻男子拦下,“正事要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陈大嫂被这变故吓得愣在原地,手中丈夫的玉雕变得冰冷无比。 “大嫂别怕,事态紧急,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们,还请相信在下一次。”虽然他的手下刚刚才做了伤人的事情,但眼前有着悦耳嗓音的男子,莫名的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陈大嫂看看他温和的笑眼,看看手中的玉雕,最终还是将人放进了屋内,“俺跟你走!” 百姓们躲在家中,或通过门缝看见了大致情形,或只靠耳朵听了一两句对话,那个年轻男子带着蒙面黑衣人,除了带走陈大嫂,似乎还有几家人也要带走。 另一边,从家中逃出来的男人扔下同伴后,一路直奔逸翠园而去。 是的,他要报官,只不过他所报的那位大人,并非固城知府,也并非度支使,所以他一路奔跑,一路在脑中想着,要怎样才能快速见到那位大人。 不过他的思考没有派上用场,他觉得今日的逸翠园似乎有些奇怪,但具体奇怪在哪里,他说不上来。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要去见那位大人,他要再快一点,赶在别人行动之前,见到那位大人。 “大人!”男人顾不得礼数,一路跑到了目的地,猛地推开眼前的屋门。 “放肆!”坐在书桌后的大人吓得把油汪汪的猪蹄掉在了地上,他正要呵斥,定睛一看,来的这人,不是被他派去城西的暗桩吗,这么慌张而来,定然是发生了大事! “大人,大事不好!” “少啰嗦,到底发生何事,你速速讲来!”大人将只啃了两口的猪蹄一脚踢开,扭着肥硕的身躯来到暗桩面前。 “有个男人,带着几十个人去了陈彪家中,扬言说陈彪没死,要接陈彪的家眷去与陈彪汇合!”暗桩说完大缓两口气,接着道,“我同老四拼了性命前来禀报,那伙人射中了老四的腿,亏得小的跑得快,才能见到大人您。” “那领头男子是何模样?”大人一边问,一边去书桌前寻找,在他看来,能去救镖人家眷的,无非就那么几个利害相关者,只是不确定是这几人中的哪一个罢了。 “小的没瞧仔细,只看得出年纪尚轻,是个书生扮相。”暗桩回想当时慌乱中回头一瞥的印象,只觉那年轻男子身量气度不凡,似是贵家公子。 “可是画像上这个?”大人根据暗桩的描述,从中找出一副画像给他辨认。 “他蒙着面……”暗桩有所犹豫,他伸手把画像中人的下半张脸遮住,“对!就是他!就是这双眼睛!” “竟然是他,呵呵,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就知道,那伙镖人必然没死,留着他们的家眷做饵,不愁鱼儿不上钩。”大人非但不着急,反而捧着肚子笑起来,“是他最好,只要抓了他,任那方臻再狡猾,也得乖乖束手就擒。” “大人,那我们……” “哼,你去逸翠园门口击鼓鸣冤,待见了知府,如实禀报即可,就说通缉犯人方臻的同党安向晨在城西现身,试图劫走镖人家眷,还打伤无辜百姓,我倒要看看,常文光是抓还是不抓。” “是。”暗桩领命退出门外。 暗桩按照主子的指示,来到逸翠园门前击鼓。然而鼓过三声,一片静默,这时他才恍然明白,刚才感受到的那股怪异是从何而来,今天的逸翠园,竟然没有一个留守内值的衙役!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不等他再去禀报他的大人,便被人掐住了脖子。 “你……” “去通知你的同伙,就说大人有令,全力阻止安向晨带走镖人家眷。”来人不多废话,交代完需要暗桩做的事情,便给他嘴里塞了颗苦涩无比的药丸,强迫他咽了下去,“你要是不照做,两天后等着七窍流血而亡吧。” “呕……咳咳……呕……”暗桩被放开后,试图将药丸吐出来,甚至抠起了嗓子眼。可是他怎么努力,也无法达到效果,那颗药丸入口即化,现在已经化为药水,融入他的血脉当中。 “你去不去?不去我再喂你吃一颗,死得更快。” “我怎么知道,你给我吃的就是毒药?”暗桩不肯轻易妥协。 “不信就算了,命只有一条,你自己掂量掂量。” “……好,我这就去,两天后,你要给我解药!”暗桩挣扎了一阵,握紧双拳盯着对面的人。他的确不敢赌,如果赌赢了自然是好,但是输了,他就会没命。 “这个你放心,你还有利用价值,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的。” 交易达成,暗桩被迫原路返回,去传达“大人”的旨意。 门外的鼓声预示着好戏的开场,屋里的大人用手帕擦干满手的油脂。 隐隐约约的鼓声停了,大人烧掉了脏兮兮的手帕,“这么好看的戏,怎么能少得了看戏之人,是时候该请吴大人来看看这出戏了。” “是啊,这么好看的戏,怎么能少得了看戏的人,毛大人果然厉害,这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观众了?”像是变戏法一样,屋里突然就多了一个俊朗的男子。 “你……你是方臻!”毛永丰手掌向后撑住书桌,他没被方臻吓到,只是被突然出现这一点吓到。但出现得再突然也是活人,青天白日没什么好怕的,他很快镇定下来,朝门外扬声喊道,“来人!” “来人。”方臻学着他的鸭子嗓,也朝外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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