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给我打下手。”方臻换了个安向晨能听懂的说法,“管吃管住,还有工钱拿,你考虑考虑?” 说是考虑,方臻可一点儿没让人考虑的意思,安向晨自然也没有考虑的余地,他这半个月来,不都是方臻在管吃管住嘛。甚至他来方家村半年多,也一直住在方臻家里头。 “好。”安向晨笑着答应。他心里也是想做点事的,以前在家里姑且称得上养尊处优,离开家这么久,越发觉得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实在算不得什么男子。 说是给自己打工,方臻也没真让安向晨做什么粗活重活,不过是在院子里帮着搅拌用来抹灶的泥沙。 方臻给安向晨找了身粗布旧衣服换上,还在他的手上细细缠满布条,就像戴了一副手套一样,能防止他手上磨出水泡。 砌灶就用了一上午,方臻还给安向晨展示了他新作的风箱。那是一个长方体的空心木头箱子,其中宽的一面上,有一根拉杆,将拉杆一拉,就能听到呼呼的风声从风箱里传出来。 “我把灶改加了个进风口,以后你烧火就拉风箱。”方臻给安向晨示范了风箱的使用方式。 “你还有什么本事是我不知的?”安向晨眼前一亮,大成朝目前还没有出现风箱,方臻这可算是对这个时代的发明创造了。真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能力。 “多着呢,我还会骑马呢。”方臻随便举出一项。他有什么本事,他自己也说不清,反正只要是能用得上的,他都学过两手,可要让他一一说明,不到用的时候,他还真想不起来。 安向晨听罢抿起嘴角,望着院子里的枣红马出神,半晌,试探地问道,“我若是不要工钱,你可否教我?” 安向晨想学,方臻求之不得。他不光想教他骑马,还想教他军事化训练,教他格斗呢。方臻在这里只有一个人,正愁没有人陪练,安向晨这送上门来的他还能拒绝吗。 “我还有别的,你想不想一起学?”方臻心里乐开了花。 “别的?便是你爬山的功夫?” “不止。”方臻也没多废话,有些东西他没法用语言给安向晨形容,只有实际展示才能让安向晨看到威力的强大。 于是他右脚向前上步,一挡一抓一挑,干脆当场给安向晨来了个过肩摔。 安向晨不知发生了什么,甚至没看清方臻的动作,就感到天旋地转,接着背上一疼,整个人躺在了地上,而方臻正在他的上方,扭着他的手臂。 “怎么样,想……” 方臻控制着动作和力道,他经过长期的训练,对这类格斗技巧掌握得炉火纯青,用几分力,把人摔到什么程度,全凭他的意愿。所以这一摔没有给安向晨带来太大的负担,保证他被摔后基本上不怎么痛。 可是他话没说完,安向晨就脸色大变,激烈挣扎起来。方臻怕扭伤他的胳膊,迅速放开了手。只见那个一向爱干净的人,顾不上满地的土,连滚带爬朝院门外冲去。反应之强烈,远甚于他俩初见那个晚上。
第41章 心情爆炸 院子里都是土石,安向晨没跑两步就狠狠摔在地上,挣扎好几次没站起来。即便这样,他依旧执著,不能走就靠爬,仿佛身后的不是人,而是什么洪水猛兽,他只要慢一步,就会尸骨无存。 他的样子太狼狈,方臻三两步窜到他面前,伸手要将人扶起来。 感受到方臻的靠近,安向晨迸发出巨大的求生欲,竟强忍着疼站了起来,然而没有两步,就要再次摔在地上,不过这次被方臻接在怀里。 安向晨挣扎不止,牙齿、指甲、拳头、腿脚甚至是头,能用来攻击的部位都用上了,依旧挣不开方臻的一双铁手。挣动之间,头发散了,衣服破了,鞋袜也蹭掉了。 耳边传来方臻厉声的警告:“你再动,胳膊就断了!” 可他顾不上这些,断就断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要逃离他的魔爪。 方臻怕真扭断方臻的胳膊,只好采用和第一次见面同样的方式,又是给他嘴里塞布团,又是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安向晨被五花大绑,最后只能像个大虫子在地上蠕动,却再难前进一步。 他没有希望了。安向晨想,他再也逃不开了,他要死在这里了。 安向晨哭了,躺在地上不出声地流着眼泪,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才一落在地上,就消失不见。他的眼睛看向天空,今天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无云,碧蓝的天空,太阳高悬。然而他的眼底什么也映不出来,只剩化不开的浓墨般的黑,太阳的光一点儿也没透进去。 方臻把人扶起来,刚一抬手,安向晨就下意识侧过脸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放弃了抵抗,变成了等着巴掌扇在脸上。 方臻哪里是要打他,只是伸出手替他理了理头发,用拇指揩去他脸上的泪和泥,“向晨……” 安向晨任由他做什么,在方臻取掉他嘴里的布团后,冷静地说道:“你杀了我好了,你干脆杀了我吧。”安向晨望向方臻,眼里不再有怨恨和倔强,只有无尽的悲哀。 安向晨恨不起来,比起恨方臻,他更恨自己。是自己亲手把自己送到方臻手上的,是他自己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期待,也是他自己蠢到无可救药,能为方臻一时的改变心软。 他还记得自己曾想过教导方霞不能太心软,可是比起方霞的小心和拒不见人的谨慎,他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他就是……他就是活该,活该得到这样的下场,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一个人的心气儿没了,就没什么在乎的了。安向晨这样,方臻已经完全不需要继续绑着他。他即便是把他放在院子门口,安向晨也不会再想着跑出去。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事,但就眼下来看,给方臻带来了便利,至少他能放心给这头也破了,手也破了,腿也瘸了的人处理伤口。 “我杀你干什么,我不光不杀你,还要把你当宝贝供起来呢。”尽管他说什么都得不到安向晨的回应,方臻还是自顾自说着,“是我不好,吓到你了。你放心,是我,不是那个王八蛋,他再也不会回来欺负你了。只有我,我跟他不一样,只有我,只会有我,知道了吗。” 安向晨如同人偶一般任由方臻将他抱进主屋里,坐在凳子上。 安向晨身上太脏了,新做的被褥弄脏了洗起来很麻烦,到时候又没有可以替换的,晚上睡觉会冷,相比之下还是现在折腾一下是较优选。 方臻没办法,只能先把人放在凳子上,给他擦洗一下,换套干净的衣服,再放进被窝里。 刚修葺的灶还没干,没办法生火,安向晨只能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挂上笑脸带一点糕点去隔壁方立家借土灶烧热水。 方孝见到方臻来很高兴,烧水的时候,和他叽叽喳喳分享着仁寿堂的大夫是多么认真负责,开的药也不是太贵,他弟弟昨天喝了三副,今天已经能下床走路了,就是还有点咳嗽。 方臻心不在焉地听着,冷不丁打断了方孝的话,“我以前,都是怎么打安向晨的?” “啊?”方孝没想到方臻会问这样的问题,张着嘴愣了半天。最后还是方臻等得不耐烦,蹙眉瞥了他一眼,他才回神支支吾吾说不是很清楚。 “不清楚?” 方臻自从穿越过来后,从没有对方孝用过这样严厉的语气。现在的他才是那个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战神,是那个说一不二,仅一手刀就能夺人性命的杀器。也是因为他现在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才会懒得再伪装,方孝纯属是倒霉。 “俺、俺见个少,就打耳刮子,脸老肿着,腿也瘸,可能踹的哩。”方孝只能结结巴巴地回答。方臻仅仅一个眼神,一句语气没有起伏的问话,就令他如坠冰窟,似乎下一秒就有无数冰棱尖刺将他戳个千疮百孔。 方孝是真的被方臻吓到了,大气都不敢出,绞尽脑汁回想,以前听爹娘和村里人闲话唠起来的内容里,有没有关于安向晨的。 半晌,还真给他想出一点来,哆哆嗦嗦告诉方臻,曾有一段时间,安向晨没来给他弟弟上课,好像是被打得躺在炕上起不来,后来出现的时候,整个人白得跟鬼一样,每走一步都要喘气,大家都说安向晨可能活不长了,可能哪天就给打死了。 “那你们就看着不管,等着人被打死?那是一条人命!”方臻怒道。如果不是在方立家里,他现在的愤怒足以把整个厨房拆了,然而理智告诉他只能克制。 方孝已经被他吓哭了,却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只敢一边抹泪一边小声辩解,安向晨是买来的,是有卖身契的。 卖身契,自然是把人包括命都卖给了买主,就像奴隶一样,算不得人了,是没有左右自己生死的权利的。就算安向晨被原主打死,别说村长不会管,就是县太爷来了,也不会说什么。 “水、水好了。”方孝战战兢兢提醒一句,生怕方臻就要把他碎尸万段。 “把眼泪擦干净了,先出去。”方臻的气,最终也只能咽回肚子里,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打发了方孝,方臻连锅端走了灶上的热水。 回到自己家,安向晨依旧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想着收拢一下。 不管方臻心里有多大的气,在安向晨面前半点也没表露出来,即便安向晨不会反抗,他依旧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我们换下衣服,擦擦伤口好不好?你不要怕,我发誓不会打你,也不会动手动脚。”
第42章 露出破绽 安向晨眨了眨眼,像是没有听懂方臻在说什么,低头看着方臻的手伸向了自己。 刚开始还是配合的,直到方臻碰上安向晨中衣的带子,他才抗拒起来,不停用手推拒着方臻的身体,还想站起来跑走。 方臻将人牢牢按在凳子上,不管安向晨怎么努力,就是没办法站起来,他甚至怀疑方臻是不是会什么妖术。 “听话,我不想绑着你。”方臻是最有人情味的人,却也是最能狠下心肠的人,这两种矛盾的性情同时被他一个人占据了。他对安向晨好的时候是真好,但需要达到目的时,又比谁都强硬。 安向晨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比起被绑起来,还是现在的状况好一些。反正他都死心了,又何必再做无谓的抵抗。 方臻很满意安向晨的识趣,抱着百分之一百单纯的心思解开了他的中衣。 如果只是擦洗一下刚才打斗中弄脏的地方,是不需要把人剥干净的,方臻的心思是很单纯,因为他只是单纯地想看看安向晨身上是不是有其他的伤。他前面才听过方孝的描述,总觉得安向晨这么强烈的反应,恐怕绝不会只是因为被拳打脚踢过。 方臻下手很小心,轻柔谨慎的手法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品,直到脱除完毕,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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