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友摆手:“我们也不知道,这娃子是去年包工头招黑工招来的,好像是为了赚生活费。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管的严格,没有技能证书,只能打黑工呗!” 众人的话祈越不是没听见,只是他习惯性忽视围绕自己的讨论。 灼人的阳光打在身上,火烧一般刺痛,长时间的体力劳动令祈越有些恍惚,可脚步因为惯性还是大步向前。 突然,身后的工友猛地撞了一下,祈越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肩 头传来刺痛,前几天被祁阳刺伤的地方传来隐隐刺痛 ,祈越不看也知道是伤口又裂开了。 “哎,娃子,你咋停下来了?受不了了赶紧休息去,别在这耽误我们啊!”后面的工友嚷嚷着催促。 祈越扯了扯干裂的嘴角,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无所谓……反正死不了。” 况且,就算他死了,谁又会在意? 祈越将水泥托了托,重新扛上肩头,麻木地调动着酸痛的腿,将水泥运送到需要的地方。 就在他要折返回去继续扛水泥时,包工头突然叫了一声:“祈越,你过来一下!” 祈越走过去,却见到意料之外的人。 “哟,一天不见晒黑不少啊。”精致的少年笑了一声,摘下墨镜,眉梢微微挑起。 祈越:“……有事?” “你这孩子,怎么和咱们老板说话呢!”包工头不赞同地看了一眼祈越,搓着手朝池愿讨好地笑笑,“老板您别介意,这孩子是临时工,不懂规矩。” “我知道。”池愿走上前,他身后的保镖立刻将伞往前举了举,保证少爷不会照到一丝阳光。 祈越低下头,看着自己在烈阳下的影子,沉默着。 阴影和烈阳,是两个世界。 “祈越。” 阴影笼罩了上来,池愿举起伞,给予沉默的少年一丝阴凉。 “嗯。” 祈越低低应了一声,他低着头,看着干净的小少爷。 池愿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西装裤,漂亮的脸蛋雪白干净,不染纤尘,像是商场里会出现在最明显的柜台的限量版洋娃娃,他单手扇风,脸上因为闷热浮上红晕。 祈越的视线落在他握伞的手上,粉雕玉琢,金枝玉叶。 他无意识搓了一下自己的指尖,骨节分明的指节处,是因劳作留下的茧子。 粗糙,低劣。 一股奇异的情绪在内心蔓延,祈越垂下眼,唇角微动。 “哎,什么表情啊你?我,现在可是你老板!”池愿瞪着眼睛,“你好好听我说话啊!” 话未落音,却见祈越的脸色瞬间暗淡下来。 似乎是终于支撑不住,祈越摇晃了两下身子,直挺挺倒了下去。 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听见池愿惊慌失措的声音: “他怎么了!快快快帮我把他抬起来!去哪?去车上!” “快把空调开到最低,给医生打电话……” * 再度悠悠醒来时,祈越发现自己身处一辆豪车内。 车子内部装修高端,他躺着的沙发皮质上乘,足以见得主人的地位和财富。 “醒了?”池愿凑过来看了看他的脸色,确认他好了之后,倒了杯水,放在车内的桌子上。 祈越起身,刚要说话,池愿抢先一步开口:“刚才我问包工头借了你,这段时间你的工作时间归我。” “简单来说,你还是在包工头的公司上班,工资也是他发,只不过换了个地方工作。” 他撑着下巴,眼里是狡黠的笑。 “怎么样,这样可以了吧?” 这个办法,是池愿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他倒不是想阻拦祈越兼职,自食其力是可以,但在将近四十度的高温下扛水泥,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尤其是祈越身上还有军事演习时被祁阳捅的伤,他这个性格,肯定也没怎么注意就出来了,这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那就麻烦大了。 更让池愿感慨的是……在祈越这个年纪,很多同龄人还是温室的花朵,他却独自撑起自己的天空。 自己如果袖手旁观,那实在是太冷漠了。 “当然了,你也可以拒绝我。”池愿耸肩,又在祈越即将开口前补了一句,“只不过……你也知道的,我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我会再去找你。” “……”祈越眸光闪了闪,点了一下头,“什么时候开始?” “你同意了?” “嗯。” yes! 池愿在心里比了个耶,面上想装装酷,可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他只好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 他小动作很多,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 丝毫没有注意到,祈越的眼神落在他脸上,久久没有移开。 “那这段时间你住我家吧,我爸妈他们都出门了。你要是住学校,一来一回要花大半天。”池愿说完,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要回去拿东西吗?” “不用。”祈越摇头。 他一年四季的衣服除了工作服就是校服,根本没有自己的常服。 池愿的目光扫过他穿着的背心,盘算着待会得给他整几件好看的衣服穿。 不然白瞎了这张脸和好身材。 他点了点头: “那直接去我家吧。”
第16章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两个小时后,他们穿过大半个城市,来到池家的一处居所。 随着黑色的铁栅栏门打开,池愿直观地见识到了池家的财力。 这座庄园依山而建,年代有些久远,尽显贵族风格。高大的树木栽种于白砖铺就的道路,车辆缓缓驶入,一座气派恢宏的白色建筑出现在面前,高耸的房顶和圆形拱窗由大理石砌成,尽显华贵。 庭院中央,有一座漂亮的喷泉,水滴落下,形成漂亮的彩虹。 池愿缓缓眨了眨眼睛,把自己从震惊中拉出来。 不是,他知道原主家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 这庄园也……太大了点吧! 祈越倒是面无表情,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池愿想起来,他小时候好像是在祈家长大的,估计这些东西都见过了吧。 车缓缓停住房子门口,池愿刚一下车,便听见一声温润的问候:“少爷,欢迎回家。” 青年大约二十出头,相貌优雅,身穿黑色燕尾服,笑容完美。 池愿从原主的记忆里把这人扒拉了出来,应了一声:“李管家,好久不见。” “我刚入职您就去了圣德林,还没来得及服侍您。”李管家笑着上前一步。 恰逢此时,祈越从车上下来,李管家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祈越的穿着:“这位是……您的……?” 池愿怕自己说朋友什么的祈越会觉得恶心,想了想说:“我同学,姓祈。” 他没注意到,自己说“同学”二字时,祈越看了他后脑勺一眼。 李管家又笑:“原来是祈先生。” 他还想再说什么,池愿轻咳一声:“咳咳。” 池愿刚落下声音,年轻的管家立刻走上前,单手放在胸前朝他鞠躬,露出职业微笑:“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给我朋友安排个房间。”池愿想了想,“就安排在我隔壁吧。” 李管家有些讶异地看了眼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祈越,又再一次扫了扫他简单的穿着,白色背心加上简单的工装裤,裤腿处还有一些灰尘。 这……分明就是那种工地上的搬运工穿着啊? 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 少爷一向最讨厌穷鬼了,怎么带回来这么一个跟工地上打工仔差不多的人? 不过这人长得也挺贵气的,不像是普通人。 难道……这是最近富人圈里的新潮流? “先吃饭。”池愿将墨镜递给身边的女仆,率先走在前面引路。 半小时后,二人在餐厅落座。 长长的餐桌上摆着精致的食物,穿着女仆装的女性beta们将餐具摆好,而后行了个礼,优雅退下。 这座宅子里的佣人好像都是beta啊。 池愿想着,将目光从女仆身上收回,看了眼食物,虽然只是前菜,但做得非常开胃。 池愿顿时食欲大增,拿起叉子叉了一块生蚝塞进嘴里,唇角勾起。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在对面的少年眼中。 * 垫席菜端上来时,祈越还是没动刀叉。 “祈先生,这是今天刚刚空运来的鹅肝,您尝尝。”管家笑着开口,他刚才见祈越盯着对面的池愿,以为他是不知道怎么吃。 他已经知道了这人的身份。 看着祈越沉默的侧脸,心中不由得浮起几分轻慢和优越感来。 祈越,祈家赶出来的私生子,见不得光的贱种。据说他自从母亲死后就一直和低等贫民住在群租房里,早就成了圈子里的笑话。 见他一动不动,管家又是一声笑:“祈先生,需要我帮您切好吗?” 说着,走上前想拿刀叉。 “出去。”祈越一个眼神也没给。 “祈先生,没事的,谁都有第一次……” “出去。”祈越的声音更低了,冰冷的语调犹如寒冰。 他抬起眼,上位者的气势令管家一时间愣在原地,手脚有些冰凉。 祈越的视线落在对面,池愿埋头苦吃,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祈越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又是耍他的新花样? 他真是疯了,自己送过来让人作践。 【滴!黑化值上升至69%!请宿主注意!】 简单的机械音,差点让池愿把刚放进嘴里的鹅肝吐出来。 什么情况!? 不是,我吃个饭也能涨黑化值?! 他抬起头,却见管家用有些怕的表情道歉:“对不起祈先生,是否是菜式不和您的胃口?您可能没吃过法餐,这些……” 他的声音越是低,祈越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李管家,你先出去。” 池愿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李管家喋喋不休的道歉。 李管家如蒙大赦,理了理自己的西装,快步离去。 关门之前,他略带傲慢地扫了一眼祈越,不屑地哼了一声。 一个低贱的私生子,也不知道是靠着什么手段来了这里,竟然还摆上谱子了? 不过没关系,李管家关上门后,又笑了,少爷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这下子有那贱种好果子吃了。 不出三分钟,他一定会被少爷赶出去! 李管家在门口悠闲等着,可时间过去五分钟,祈越还是没被赶出来。 他有些慌了,不会吧不会吧,那个私生子不会在少爷面前挑唆吧? 心里实在担心,李管家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后,蹑手蹑脚贴着门,偷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池愿先是“啧”了一声,语气不太好:“吃啊,你看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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