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手边没有杨柳,只有梧桐和松树。 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他能修炼了,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六天前,钟意晚在后院里练剑,无意中入了化境,竟然凝出了一抹剑意。 但仅仅是那一抹小小的剑意,却能将三米多高的假山劈为齑粉,甚至还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约两尺的沟壑。 钟意晚闹出的动静极大。 搞得沈倦以为又有偷家贼前来劫人了。 原本他正跟属下们在书房里开小会。 听到动静后,沈倦会也不开了,属下也不管了,提起却邪剑就杀了过去。 不过后院里并没有预想中的画面。 满地狼藉中只站着个一脸懵逼的钟意晚,本该存在的假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狰狞丑陋的沟壑。 在这场乌龙之后,钟意晚再也没有凝出剑意。 但他的修为依然跟坐了火箭一样升的极快。 目前已是筑基后期的大圆满境界,即将步入金丹期。 时间回到现在,钟意晚正站在刚修复好不久的后院里跃跃欲试,准备挑选出一棵受害树。 “挑兵挑将,骑马打仗,点到你就是……” “师尊在干什么?” 冷不丁一道声音闯入耳膜,把钟意晚吓的一抖,舌头都差点咬掉。 “嘶——”钟意晚捂住嘴,疼得直冒生理性泪水。 系统幸灾乐祸:【呵,拆家拆出来报应了吧。】 钟意晚疼的龇牙咧嘴,还不忘在聊天框里发熊猫翻白眼的表情包怼回去。 怼完以后他倒吸几口凉气,这才算缓过来。 他看向满脸担忧的沈倦,心虚道:“没……我什么也没干。” 主要是还没来得及做就被抓包了。 他摸了摸鼻尖,转移话题道:“是要送我回宗了吗?” 沈倦见他无事才松了口气,答道:“对,弟子已经备好了谢礼,在我们走之前先去拜访一下姨母。” 钟意晚点点头,确认过自己仪容得体后才跟沈倦一起并肩往外走去。 要上马车的时候,他一抬头就在车顶上看到了南寄欢的那只小金蝶。 似乎是知道钟意晚今天就要走,鸦蚂蝶变得格外粘人,落在他的脸侧蹭蹭贴贴。 沈倦知道这只小金蝶是南寄欢的情根所化。 看到它竟然这么讨钟意晚喜欢,瞬间垮起个批脸。 扶着钟意晚上车的时候,沈倦状似无意间碰了下钟意晚左手上戴着的银链。 淡白色的灵光闪过,银链变作了软萌可爱的小雪人。 雪人还以为是钟意晚要找自己玩,伸手就要抱。 可它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抱抱,这才发现钟意晚的注意力全在小金蝶身上,自己貌似只是个意外。 雪人难以相信自己就这么失宠了,豆豆眼里蓄满亮晶晶的泪水。 它一下子跳到钟意晚的肩头,用小短手将金蝶死死锁在怀里。 鸦蚂蝶感知到恶意也丝毫不惧,自它的翅膀上伸出几根金线,用力捆住小雪人。 钟意晚不明白两小只为何突然这样,他不解道:“它们这是怎么了?” 沈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难得遇见小伙伴,它们这是在相亲相爱。” 钟意晚抓了下脸。 是这样吗? 他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见他看过来,小雪人“强人锁蝶”的动作不变,眨巴眨巴豆豆眼,模样亲昵地蹭了下鸦蚂蝶。 小金蝶气到炸,但瞅见钟意晚在看它俩,它还是压着脾气,假装友好地伸出金线,在雪人头上撸了两把。 “还真是在相亲相爱啊。”钟意晚感叹道。 稀奇。 沈倦和南寄欢这对表兄弟见面就掐,但他们的造物却很相处得来。 钟意晚捧着脸瞧向两只小家伙,有被它们彼此亲热的姿态可爱到。 侍从驾着马车稳稳驶向长老府。 近些日子以来,因为有着以七星楼为代表的魔界右派势力的帮助,巫族在与西南王的战斗中多次告捷。 西南王的颓势愈发明显,可大周的朝廷那边仍旧不肯放过西南巫族这口肥肉。 周皇连夜点将,派出四位优秀将领率军三十万驰援西南王。 昨日那场大战中,巫族的巫师十众俱是亲自上场御敌。 圣女随月生于阵前跳了场祝祭舞,当时天降异象,惊雷四起,周朝军队还未作战便先失了士气,最后不出所料的铩羽而归。 尽管巫族一方大获全胜,但二长老和九长老等人依旧受了不轻的伤。 沈倦和钟意晚二人携礼抵达大长老府的时候,南渐微还在为二长老运功疗伤。 之后还是随月生代替师尊接待了师徒二人。 先前几日的相处下来,随月生与钟意晚的关系亲密不少,除了南寄欢,她就只在钟意晚面前是那副最真实的泼辣模样。 得知钟意晚要走,小姑娘拉着人就要往一旁说小话。 被晾在一旁的沈倦面无表情地扯开了斗在一起的雪人与鸦蚂蝶。 他收起雪人,捏着金蝶的翅膀去找南寄欢。 南寄欢也在昨日那场大战中受了伤,整个上半身都缠着纱布,此时正靠在庭院里的红豆杉下闭目养神。 外放的神识探测到沈倦过来,他连眼皮子都懒得抬。 沈倦把小金蝶丢给他,南寄欢这才撩起眼皮。 “蝴蝶收起来,还有,管好你家那位未婚妻。”沈倦的语气平淡。 南寄欢嗤笑一声,将鸦蚂蝶收了回去,之后才慢悠悠道:“我哪儿管得了她。” “况且,”南寄欢似笑非笑地望着沈倦,“哥哥可一定要看管好自家那位,不然的话,说不准他哪天就被人给拐跑了。” 沈倦冷着张脸,唇线缓缓拉直,一言不发地盯着南寄欢。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恰逢随月生抱臂走来。 看他们彼此对视也不说话,小姑娘秀眉轻挑:“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终于看对眼了?” 沈倦浑身恶寒,被恶心的不轻,南寄欢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相看两相厌,同时撇过头去不接话。 随月生耸耸肩,神色变得正经起来:“小熠哥哥的后遗症还是要重视起来的,不能让他太过劳累,在饮食方面也需要多注意。” 见沈倦点头,她继续道:“二师叔的伤势很严重,恐怕师尊赶不及为你们送行了。” 南寄欢觉得惊奇:“沈倦也要走?” 随月生颔首,眼中含着促狭的笑:“你们还真看对眼了?不舍得?” 南寄欢一脸嫌恶:“别恶心我,你有天蚕蛊,那玩意儿跟我娘的白鸣仙差不多,你难道还不知道沈倦的身份?” 此言一出,随月生的眉峰压低,意有所指道:“慎言。” 南寄欢眉心轻拢,到底没再说什么。 他们都知道沈倦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目前支援巫族的最大帮手就是沈倦麾下的魔界右派势力。 但这股势力才刚聚拢起来,尚且无法同时应对多方面的打压。 沈倦身世复杂,若是将之泄露出去,他会面临的追击和暗杀定然不少。 这样的情况对于眼下的巫族并不好。 现场气氛凝滞,最终还是沈倦率先开口:“送完他我会及时回来。周皇那边还没有抽调大周的主力军过来。” “接下来两个月必有一场苦战,事情尚未解决,我还不能回去。” 闻言,随月生不由得在心里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沈倦是个很有头脑的人。 他不仅能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收拢分散的魔界右派势力,还暗搓搓架空了大周朝皇室在南方诸侯国的势力。 除此以外,最近几次大捷都是沈倦坐镇帐中提出的各种迎战策略,每次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面对部众中的叛徒,沈倦也是毫不手软,处理起事情来雷厉风行,仿若天生就带着上位者的肃杀之气。 抛开用兵作战不谈,沈倦还为城寨里改良了排水系统,甚至还提出了一种极为新奇的防火措施。 各方各面都让随月生感到佩服。 这样一个人,换做是谁都不会想站在他的对立面。 南寄欢撑着身子站起来,从须弥戒里拿了外衣套上。 “什么时候走?我送你们出千黎寨。” 随月生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揪着人的耳朵道:“你都差点被刀砍成两半,歇着吧,别给老娘添堵。” 南寄欢都麻了,只睁着个死鱼眼听着耳边的鸟语花香。 沈倦嗤笑一声后问道:“钟熠去哪儿了?” 随月生放开手,这才想起自己来找沈倦的目的。 “方才灵侍带小熠哥哥去拿山茶花的花种了,他让你先在大堂里等着他,我们在这里磨蹭了这么长时间,他可能都已经过去了。” 沈倦应了好,抬脚就往前院走去。 随月生想要跟过去为他们送行,就听沈倦道:“不用送了,回宗门的路途遥远,师尊可能受不住,我直接使用缩地千里就行。” 随月生便就此作罢,她最后跟沈倦嘱咐了几句,继而扶着南寄欢回房歇息。 沈倦等着他们走远,这才前去寻找钟意晚。 会客的大堂里,钟意晚正在册子上写着什么,连沈倦走到他身边了都没意识到。 担心再次吓到人,沈倦就那样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沈倦原以为他会记一些关于侍弄山茶花的小技巧。 但钟意晚并没有,那本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剧情”、“男主黑化”…… 字太小了,沈倦根本看不清,他刚想凑近一些,就看到钟意晚猛地回神,动作迅速地将册子收入了须弥戒中。 眼前人清咳一声道:“你过来了啊,我们什么时候走?” 沈倦并不答,而是扯开唇角一笑。 他好像在钟意晚写的东西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钟意晚面上稳的一批,看起来完全没有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 沈倦盯了他许久,之后才笑着开口:“回宗的路途遥远,好在弟子已是元婴期修为,可以使用缩地千里,这样最便捷,不过会有一些晕。” 钟意晚点头:“无妨。” 沈倦直直望向他,唇角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拉过钟意晚的手,为他将雪人化作的银链重新戴好。 看着这条缚在钟意晚腕子上的银链,沈倦的心里再次萌生出某种想法,眸底落上阴翳。 但在须臾之间又恢复如常。 钟意晚表面上稳如老狗。 实际上内心狂喊“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死为敬”。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倦动作轻柔地将他搂到怀里。 与此同时,周围一阵天旋地转,弹指间他们就站在了太一宗的主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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