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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柠本来以为自己会因为病症睡不着，事实上他没多久就睡着了。 他做梦都梦见被人紧紧地禁锢着四肢，像是要把他捆起来一样，丝毫没有喘息的时间。 他用力地挣脱了束缚睁开眼。 天色已白。 霍岐已经不在床上了。 苗柠看着透过窗帘钻进房间的那一缕光，慢慢地坐了起来。 没有鞋，但是地上贴心地铺了地毯。 苗柠轻轻地打开房门，外面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粥和包子 。 霍岐从厨房里端了豆浆出来，见到苗柠时微微皱眉，“没穿鞋，怎么踩在地上。” 苗柠怔怔地看着霍岐。 他有一种自己回到了少年时的错觉。 他可以赖床赖到很晚，起床后桌子上是热气腾腾的早餐，妈妈笑着叫他吃东西。 那个时候爸爸还没出轨，会抱着他问他的功课，还会开玩笑问学校有没有女孩子喜欢他，给他递情书。 “柠柠。” “宝宝，怎么哭了？” 霍岐把豆浆放下，三两步来到苗柠旁边，紧张地去给苗柠拭去眼泪，“我不该说你，宝宝不哭。” 苗柠努力地摇了摇头，他想说自己不是因为霍岐的话哭的。 “宝宝。”霍岐把苗柠抱起来，“不哭了，我没有责怪你。” 苗柠重复摇头，他的手指勾着霍岐的衣服，轻声说，“你刚刚……像我妈妈一样。”
第38章 有皮肤饥渴症的主播（9） 霍岐：“……” 他说, “好好，你叫我什么都行，认为我是什么也行, 你别哭就好。” 他见不得苗柠哭。 苗柠揉了揉眼睛，“我没哭。” “好好好，宝宝没哭。”霍岐说, “那宝宝现在吃早餐，想吃什么？” “你什么时候起床的？”苗柠问。 “刚才。”霍岐说, “刷个牙。” 牙膏都挤好了。 苗柠眨巴眨巴眼, 看了一眼另一把牙刷, 慢腾腾地把牙刷了。 霍岐把包子放到碟子里, 然后摸了摸盛粥的碗, “已经不烫了。” 苗柠嗯了声, 然后小口小口的喝粥。 他没喝几口粥, 门被敲响。 霍岐站起身打开门，他眉一挑, “荆千雪？” 荆千雪的视线越过霍岐落在苗柠的背影上，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果然是你，前两天看见霍云松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搬来了。” “有事吗？”霍岐问。 荆千雪说，“没什么事，好歹我们也是旧识, 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苗柠垂眸喝了小勺粥，慢慢地握紧了勺子。 荆千雪……到底要做什么？ “不方便。”霍岐拒绝得干脆利落。 荆千雪叹了口气, “你真是一点没变。” “我们不熟, 你别这样和我说话。”霍岐说着就要关门。 荆千雪抵住门，看向苗柠, “柠柠，真的一句话都不和我说吗？” 苗柠松了勺子，他已经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了，就是可惜了霍岐辛苦做的早餐。 霍岐眉头缓缓地皱起来，“虽然不知道你和宝宝有什么纠葛，但是在别人吃早餐的时候来打扰真的很烦。” 他就想让苗柠好好地吃东西，然后把身体养好一点。 苗柠回过头来看着荆千雪，好一会儿才说，“你想我说什么？” 荆千雪定定地看着苗柠的眼睛，许久才轻笑一声，“宝宝，你是真的把我们之间的事都忘了吗？当时那么亲密无间，现在都不要了吗？” 霍岐冷漠地打量着荆千雪，原来苗柠说的那个出国不会回来的白月光是荆千雪。 白月光？那现在荆千雪回来了，然后呢？苗柠会跟荆千雪走吗？ 密密麻麻的嫉妒啃食着霍岐的心脏，他语气冷漠，“荆千雪，过去的事情再拿出来说没有任何必要。” 荆千雪微笑，“是吗？” 他看着苗柠，话却是对霍岐说的，“我和柠柠认识了六年，我们的关系比你和他现在还要亲密。” 霍岐缓缓地攥紧拳头，他忽然低笑一声，“是吗？那么现在呢？” 荆千雪的脸色沉了下来。 苗柠揉了揉肚子，他听着荆千雪的话，心底格外平和。 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怎么了？”霍岐注意到苗柠的动作，他伸手去捂苗柠的肚子，“又不舒服了？” 苗柠低低的嗯了声。 荆千雪脚步一动，看起来似乎是想要进来。 霍岐冷冷地看向荆千雪，声音冰冷，“看到宝宝因为你不舒服，你高兴了吗？” 荆千雪的脚步停下来了，他看着苗柠没动。 苗柠的手揪上霍岐的衣服，也不愿再看荆千雪，只是小声说，“难受。” 霍岐把人抱进怀里，三两步走到门口，冷声道，“麻烦让让。” 荆千雪下意识后退一步。 霍岐砰的一声关了门，抱着苗柠坐在沙发上给苗柠揉胃。 “怎么样？”霍岐轻声问，“很难受吗？” 苗柠抓着霍岐的衣服，脑袋低垂着，“嗯。” 霍岐心疼极了，他低下头来亲了亲苗柠的额头，“先揉揉，再喝一点粥。” 苗柠又摇了摇头，被男人揉着肚子又抱得舒服，他脑子都有些沉。 他往男人怀里蹭了蹭，小声说，“想要亲亲。” 他太喜欢和人亲密接触了，像是能够上瘾似的。 霍岐低下头来，按着苗柠的脑袋问，“喜欢温柔一点还是怎么样的？” 苗柠抓着霍岐的衣服，嘟囔着，“这个还要我说吗？” 霍岐低笑一声，含住了苗柠的唇。 霍岐肆意地汲取着苗柠的呼吸，将苗柠亲得头昏脑涨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本能地大口呼吸着，然后被男人缠住柔软的舌尖。 “宝宝，在这里住着有荆千雪骚扰你，跟我回霍宅好不好？”霍岐的声音在苗柠耳边响起。 苗柠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他抬眼看着霍岐，伸出舌头舔了舔嫣红的唇没有说话。 “宝宝。”霍岐又轻声叫道。 苗柠推了推霍岐，呼吸缓了缓才说，“我该回去了。” 霍岐有些懊悔，他不该说那句话。 他不知道为什么苗柠在抗拒跟他去霍宅，也不明白为什么苗柠明明愿意和他亲密接触却又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苗柠应该是有一点喜欢他的吧？ 至少，苗柠身边没有第二个人像他一样能亲近苗柠了。 …… 霍岐这段时间似乎很忙，但是每天早午晚餐也不落下，非得盯着苗柠吃完。 苗柠见他忙得脚不沾地还得抽空出来盯着他，心头复杂。 他说，“其实你不用这样，这样太累了，我会自己做饭吃的。” “那不行，你煮了面条都吃不完。”霍岐说，“好不容易养胖一点点，到时候又瘦回去了。” 苗柠捏了捏脸蛋，他脸上好像的确多了些肉，下巴都没那么尖了，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看起来有血色了。 足以见霍岐对他有多好，又把他照顾得多好。 但是越是这样，苗柠心情越有些难受。 他不相信有人会一直这样对另一个人好的，即便是霍岐也一样。 “临近年底所以才会忙，宝宝，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就没有那么多事了。”霍岐把他团进怀里，低声说，“让我抱一下。” 他们这样算什么关系呢？苗柠也不知道。 他轻轻地捏着霍岐的衣服，“太忙了就不用来了，我可以好好照顾自己的，之前的八年都过来了，没道理现在就不行了。” “是，你是可以，但是我还是不想让宝宝吃两口就不吃了，然后又胃疼。”霍岐的手揉上苗柠的肚子，“如果太忙了我也会让人来盯着你的。” 苗柠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他说，“没有这么麻烦。” 霍岐果然更忙了。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霍岐给苗柠发了消息说来不了了，叫人给苗柠送餐过来。 虾都已经贴心地剥好了，苗柠吃了后给霍岐拍了照。 霍岐便发了语音带笑着夸宝宝真棒。 果然像对待小孩子一样。 苗柠这样想着，自己揉肚子。 但是自己揉起来似乎没有霍岐揉起来舒服，他陷在沙发里，看着窗外簌簌往下的大雪。 之后有两天霍岐也来不了了，做了饭让其他人给苗柠送来，来的是苗柠之前见过的另一个叫霍云松的男人，苗柠才知道霍云松和霍岐原来是叔侄。 因此，苗柠有两日没见到霍岐。 但是霍岐的消息是一个没落。 苗柠一打开手机就能看见大段的叮嘱，让他好好吃饭。 苗柠心情很复杂，回了个嗯后默默地关了手机。 隔壁402似乎也没人了，至少苗柠没有见到荆千雪出现，这让他又觉得自在了不少。 他下楼丢了垃圾后回来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挂好。 隔壁阳台钻出来一只幼猫，随机荆千雪的脸出现了。 苗柠一愣，又收回视线来。 “柠柠。”荆千雪开口。 苗柠又抬头看过去。 “柠柠，这只猫是我前两天在楼下捡的流浪猫，它的妈妈已经没了。”荆千雪看着苗柠说，“我没有时间养它，你能养它吗？” 苗柠微微蹙眉，他不想养猫，不是不喜欢，而是他自己都不能照顾好自己，又怎么能照顾好另一个小生命呢？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没有足够的精力和钱财来养它。 似乎知道苗柠的顾虑，荆千雪又说，“它很好养的，它很乖很听话，吃得不多也不闹腾。做过体检很健康，也驱过虫。” “如果你担心的话，到时候我带它去打疫苗。” 幼猫喵呜喵呜地叫着，看起来可爱极了。 苗柠嘴唇动了动，在荆千雪的眼神中，许久才说，“我不能养它。” 苗柠小的时候家里是有猫的，他很喜欢那只猫，总是和猫咪玩。 他问妈妈猫咪会永远和他玩吗？妈妈只是微笑着告诉他，猫咪有一天会先走的。 他不懂什么是先走，然后在他上小学的时候，猫咪寿终正寝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哭得很惨，险些没能缓过来。 妈妈说会一直陪着他，十六岁的时候，妈妈也走了。 这次他没有哭得很厉害了，因为没有人拥抱他了。 十七岁的时候，他以为荆千雪会一直陪着他，但是荆千雪也走了。 苗柠总是在失去，他已经不想再对任何生物抱有希望了。 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养猫养狗，但是他不养，他怕自己会承受不住分别时候的痛苦。 荆千雪眼底的光一下子就消失了。 …… 苗柠取了手机，穿着羽绒服出门。 他得混直播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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