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蓝光乍现,君尚卿俯身而下,毫不犹豫的一剑刺向他的心口,蓝光像遍布倒钩的藤蔓延至其全身,他看着君尚卿平静冰冷的眼眸,已到喉咙的“师尊”二字还未说出口,那人干脆利落得将剑抽出。 无形的倒钩连着他的血肉一同被剥出,圆润的血珠滴上君尚卿的袖子,瞬间绽放,他只见君尚卿厌恶般地皱起眉,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个清冷的背影。 就好像死在君尚卿面前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魔头,而不是他朝夕相处的徒弟。 天边突然压下了黑云,漂泊大雨倾盆而下,他侧躺在碎尸之上,雨冲刷着他的伤口,让其浑身疼地抽搐起来,血大口大口地涌出来,北璟渊像是不甘心一般,趴在尸身上努力伸手去够君尚卿的衣摆。 却如何也抓不到,他因愤怒变得狂躁,面目狰狞起来,一双眸红得仿佛要滴出些血来,他狠狠握拳,四面八方的魔气向他汇聚,北璟渊只觉得身上的伤口快速愈合,他握起手中的长剑,眼中竟是戾气,他踏着尸体追上那清冷背影,一剑刺穿君尚卿的心口。 时间突然就停止了,他看着君尚卿缓缓跪下,血水染脏了他的衣服,他瘫在在血泊之中,口中没完没了地吐出血水,任雨水如何冲刷也始终无用,如一条脱了水的鱼,危在旦夕。 眼中戾气淡然逝去,北璟渊不可置信地跪下,抚上君尚卿后颈的手颤着抖,良久他将那血人紧抱在怀,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吼响彻云霄,身上的魔气瞬间被震开,幻境散去,他一口血吐出,竟发现体内大半仙气被吞噬,差一点便入了魔。 他眼眸的红光慢慢变暗,眼眶中还有泪水在转,他狠急,冷冷盯上隐于黑暗的煞阎,有些许魔气从他眼中散出,这老不死的,竟然想用这种方式引他入魔,真是该死! “明明差一点就入魔了!本尊再给你添把火” 沧桑有劲的声音刚落下,虽然还是很难听,霸道的魔气伴着一股魔风立马从黑暗中涌出,如同水柱一般从北璟渊的脚踝绕上他的全身。 若是现实,他应该可以和煞阎打个平手,可惜此刻他是存在于煞阎的梦境中,还得控制自己入魔的冲动。 看来今天这个魔是非入不可了!
第29章 幻影 北璟渊无法控制地腾空而起,任他如何挣扎,始终无法挣脱。自从登上仙主之位后,很久没有人能够如此逼他入绝境了! 他紧握双拳,还是任由魔气再次进入他体内,感受着自己体内仙气的欢愉,他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若真入了魔,他便可以不顾什么道义,直逼仙界,查他想查的东西,杀他想杀的人,不再需要忍气吞声、卧薪尝胆。 只是君尚卿会不会真的像幻境那样一剑结果了他? 算了,还是不入的好! 可是为何控制不了体内的仙气,这些仙气倒是反抗啊!怪不得君尚卿那般害怕他触及魔气,原来是他的仙气竟然完全失去了抵制魔气的本能,还开开心心地等待被魔化! “接受它们吧,你身体可比你诚实多了!” 北璟渊听着煞阎难听的声音,有种想要掐断他脖子的冲动,他不明白一个人的声音为何会难听至此,但他还是慢慢的失去了理智,北璟渊瞳孔开始涣散,灵囊的炽火着急地想要冲出,奈何北璟渊并未解开灵囊的出口,他只能干着急在灵囊里撞来撞去。 随着魔气快要将他的头部全部包围,北璟渊额间突然闪过一道微弱的蓝光,紧接着一道红影出现。 来人衣衫如浓雾般的丝滑,不,确切地说,就是雾的形态。来人眉眼如画,可眸中尽是冷意,红色应会给人增添几分妩媚的,但在他身上却无半分,依旧是清冷不近人情。 那绝尘模样不正是北璟渊心心念念的君尚卿吗! 北璟渊呆滞的目光,隐隐约约浮现了些色彩,但他依旧一动不动,任由煞阎将他体内的仙气除去,接着就该剔去他的半身仙骨。 “君尚卿”睥睨了一眼那片黑暗,手盖上北璟渊的眼睛。 明明是一道幻影,触感却异常真实,随着阵阵冰凉入体,北璟渊眼中恢复清明,耀眼的蓝光已然绕上了他,顺着他的身体爬上与煞阎藕断丝连的魔气之时,魔气顿时断裂,缠绕北璟渊的其余魔气像是遇到了猫的老鼠,一股脑窜回了黑暗里。 手掌离眼,面前人开始变得清晰起来,那身红衣竟有些许熟悉,似乎是君尚卿出嫁前一晚,他亲手挑选送过去的“嫁妆”。 那晚他非逼着君尚卿穿给他看,看不看成他已然忘记了。 北璟渊恍惚出手,触及来人的手腕只觉得冰冷异常,而且并无脉搏跳动,总之不是活人。 应是用来保护人的幻影,幻影是种比较晦涩难懂且消耗修为的术法,它以修为幻化而成,独立于人格之外,隐于被保护者的身上,只为执行主人的一个指令,一旦为这个指令出现,不管是否达到目的,到了时间就会消散。 所以这是君尚卿为了阻止他入魔做的幻影吗? 魔化中断,北璟渊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人,在手即将碰上“君尚卿”的脸时,“君尚卿”退了几步。 君尚卿转头望向那片黑暗,白雾织出的月隐剑浮现在“君尚卿”身前,只见“君尚卿”闭目掐了个诀,殿中密密麻麻爬上了蓝色的光点,如泛着蓝光的萤火虫。 只是这些看似无害的萤火虫会“咬人”,所到之处,魔气幻化而成的殿墙皆化为一滩黑水,整个大殿顷刻间消失不见。 黑暗瞬间散去,一个衣衫褴褛,麻衣粗布,满是邪气的老者出现在眼前。 苍白的头发与茂密的白胡遮住了他的整张脸,虽然魔界光线灰暗,但煞阎依旧被刺地紧闭起眼睛。 两把泛着金光的弯刀穿过他的琵琶骨,刀柄连着铁链深入地底。 他的四肢同样的也被铁链紧紧束缚着,银环磨入他的手腕,竟与他的血肉长在了一起,煞阎动弹不得,但气场依旧霸道,气势不减。 这行动不便的样子很难让人联想到他就是与柏钧至仙不相上下的魔主煞阎! 北璟渊的思绪却不在煞阎身上,他紧盯着君尚卿的幻影。 幻影拥有的实力通常是正主的一半,但此刻这幻影的实力远超今世的君尚卿。 倒像是前世人才会有的实力,在加上那件红衣,这个幻影应该前世就有了!而且就是君尚卿成婚前一个晚上所做的,怪不得那日结亲之时,君尚卿仙阶骤降。不过那日他和君尚卿发生了什么,君尚卿为何给他做了幻影! 北璟渊努力回忆那日情景,但脑中依旧是空白一片。 “柏轩,你竟还未死!”煞阎悠悠开口,浑厚沙哑的声音回荡在风中,让人无法忽视。“不对,他早死!你是谁?” 煞阎适应了光线,已然睁开了眼,他愤恨地盯着“君尚卿”,像是要将他生吃了一般。 如果还如前世一样,北璟渊记得这个时候的君尚卿应该还未与煞阎见过面,更别说交过手了。还有那煞阎口中的“柏轩”是何人,他可不知道他的师尊还有别的身份,不过他不知道君尚卿的事情可多了,或许他的师尊真的和魔主交过手! “君尚卿”闻言早就看向煞阎,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疑惑,他收回月隐剑,走向前,亮剑将北璟渊护在身后。 顺着微弱的光线,煞阎终于看清了眼前人。 “原来是个幻影!”煞阎轻蔑一笑,魔气涌动,变幻出无数只如水墨画成的黑鸦,鸣叫着冲向“君尚卿”。 “君尚卿”将北璟渊推到一旁,轻踩黑鸦,一剑冲向煞阎,无数魔气汇聚成盾,挡住了这一击,“君尚卿”被震回,稳稳落地,他镇定地看向四周,拉起北璟渊的走就往外冲。 黄沙席卷,身后几道魔气穷追不舍。 “君尚卿”边跑边观察着幻境,他见一处上空有些许微弱光芒,一般这便是他人梦境的出口,他二话不说朝那跑去,一剑入土,蓝色光柱直冲上空,光芒瞬间迸裂,黑暗也逐渐裂开。 强烈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眸,突然感到失重,北璟渊狠狠摔在水牢的地面上,手上已空,那红影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 “主人,主人你还好吗?” 北璟渊拍了拍灵囊,将炽火安抚好之好,看来幻影完成了任务消失了,北璟渊席地而坐,运气逼出喃楓体内的魔气,看来以后还是不要经常和魔族交手得好。 …… 清桦叛逃的消息不知何人传出,此事只有君尚卿和北璟渊二人知道,如今北璟渊已经被君尚卿封印在水牢中,难道还有第三个目睹了那日水牢发生的一切! 碧霄宫议事厅,品舒长老站在仙主宝座旁,下面两排站着是个各宫宫主和各宫首席弟子。他们皆是为了清桦叛逃之事而来。柏钧至仙闭关之后,仙界的大小事物都交由品舒长老代理。 “品舒仙君,听说清桦入魔之前见了君尚卿,是否该叫他上殿。” “是啊,仙君,我仙界连半点魔气都无,何况那是水牢,守卫重重,若没有人携带魔气进去,清桦不可能入魔的!” “阿渊那日也去了水牢,到如今下落不明,还请仙君明察!” 北夜安带着众宫主你一言我一言,大厅上闹哄哄的,可品舒依旧站着不语,她手中拿着君尚卿的辞别信,她将信扔给了北夜安,视线一直在门外徘徊。 那信中写着:璟渊年幼,吾为其师,理应照顾,现带其下界历练,还请长老代为转告。看完,北夜安便不语了。 良久,只见一仙使急匆匆地进来,对品舒长老行了个礼,道:“关着清桦长老的水牢被人下了死封印,只能由封印或者被封印者解开,若是旁人硬解,被封印者可能会命在旦夕。且小仙询问了那日的侍卫,那日确实只有尚卿仙君和璟渊殿下去过水牢,但是那侍卫并没有亲眼见他二人出来,他……他睡着了。” “还请品舒仙君让君尚卿上殿对峙。”一个宫主听完,忙道。 “君尚卿在凡间有些时日了,与魔族勾搭上也正常。” “那时候就应该处死他,而不是先去禀报仙主!” “但是清桦已经叛逃,那水牢封印的又会是谁?会不会是北璟渊?” 众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品舒还是不语,君尚卿来送信时,身边确实是不见北璟渊,但她虽然讨厌君尚卿,可那人断断不会作出谋害师长,杀害徒弟之事,那可是她最崇敬的师姐的儿子。 “可北璟渊是他的徒弟……” “徒弟又如何,估计被撞见了他与魔族勾结,所以杀人灭口吧!别忘了,但年君子凌不也是柏清荣的徒弟……” 紫竹宫主话音才落,品舒头上的伞旋转着一击打了过来,将人打得连连后退。 “品舒,别以为仙主让你代管仙界事物,你就可以这般猖狂!你们碧霄宫做出这等丑事,还不让人讲了!”紫竹宫宫主被逼到殿外,稳住身形,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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