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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沈音尘答应的很利落，她无奈地说道：“都已经五六年了，两年而已，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秦楼月想要说点什么，但是看到沈音尘一脸疲惫的模样，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才是那个让沈音尘疲惫的人，是一个挟恩图报的人，所以现在站在这里，只能给沈音尘添堵而已。 所以在得到沈音尘的许诺之后，她嘱咐沈音尘好好休息，然后说道：“若是陛下觉得疲惫，便多休息一段时间吧，前些天监国，又花了几天的时间消化经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陛下可以将更多的东西交给我，陛下多花一些时间休息好了。” “是，你去吧。”沈音尘摆摆手，说道：“在这个位置上，劳累是难免的，你幼时没有被好好对待，若是身体受不住，也不要硬抗。” 其实秦楼月的身体早就被养好了，毕竟沈音尘生怕这孩子早夭，在刚接到身边养的时候，她一直都让太医好好养着，还会带着秦楼月练剑，因此即使秦楼月的身体素质比不上十六岁的沈音尘，却也比常人好一些。 但是沈音尘似乎一直都觉得秦楼月身体很差，不能劳累，所以在秦楼月说自己累了之后，便直接无视朝中可能出现的风言风语，许了秦楼月的告假。 虽然沈音尘一直都说，自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但是秦楼月却清楚，沈音尘一直都是一个很温柔的、温柔到会让人沉溺其中的人。 秦楼月没有多说什么，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在秦楼月走了之后，沈音尘深吸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陛下，若是您累了，便休息一下吧。”一直跟在沈音尘身边的小太监凑到沈音尘身边，说道：“小殿下年纪还小，离不得您也是常见的。” “不。”沈音尘支起身子，摇摇头说道：“便是两年前，她也有了能力了，我觉得，她如今是觉得我做过这个位置，若是放出去了，是有许多不便，因此不能放出去。” “那、那小殿下想要做什么？”小太监被沈音尘的言论给震惊到了。 他这些年只是跟在沈音尘身边，不像是月桂一般，被沈音尘教了许多朝政上的事情，这个小太监，只是管了沈音尘和秦楼月的衣食住行，并且性格单纯，是一个纯实心的小傻子，还有些胆小，因此他虽然知道，可能会有面子交情这种东西，但是却想不到沈音尘和秦楼月身上。 “想要做什么？”沈音尘说道：“当然是杀了我。” “这、怎会如此呢？”小太监没有深想过，他一直都觉得，沈音尘和秦楼月，本来应当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但是最后关系却那么好，是世间难得的美事，如今他十分信任的沈音尘，竟然说那个活泼可爱的小殿下要杀她，这、这怎么可能呢？ “若是她愿意，如今接下了我手中的权利，直接将我放出去便也罢了，窃国者侯，说不定她还得给我封一个爵位。”沈音尘循循善诱地给小太监洗脑：“只是她却不愿意，非要两年的时间，这两年，足够他将我完全架空，悄无声息地夺走我全部的权利，不是么？” 小太监惊呆了，他六神无主地说道：“那陛下要怎么办？既然陛下清楚此事，为何要答应呢？” “到底是我养大的孩子。”沈音尘说道：“若是死在她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小太监从来没有从沈音尘的脸上，看到这般释然一样的表情，他一直都不聪明，能混到如今这个地步，也不过是因为沈音尘在醒过来之后，他就在身边，若是换一个皇帝，这样不聪明的人，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陛下！朝中虽然知晓您是暂时代替小殿下的，但是月桂姐姐曾经说过，朝中有不少人都很欣赏您，若是您愿意，其实可以不退位的……”小太监明知道自己不应该掺和朝政上的事情，但是却在沈音尘看淡生死一般的模样之后，他忍不住急了。 “月桂啊……”沈音尘像是才想起来这回事儿一般，喃喃道：“确实许久没有见过月桂了，你看看她有没有时间吧，若是有时间，便让她过来一趟，我有些事找她。” “是，陛下。”小太监忙不迭地道。 沈音尘见他一副为自己尽心尽力的模样，说道：“无论是月桂、狼毫，还是你，这几年的时间里，都做出了不小的事，只是却不得不困在这宫里，月桂是未来的帝师，还算是有法子出头，但是你跟狼毫两个，我退位之后，要怎么办呢？” 小太监没有想到这么多，但是既然沈音尘提到了，他说道：“奴才本就是因为陛下赏识，才得以活命，若是陛下愿意，日后陛下在哪里，奴才便在哪里。” “不，我想放你离开。”沈音尘笑了笑，说道：“困在这宫中，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苦恼吧？” 小太监没想到沈音尘会这么为他们这些奴才考虑，他一句话也没说，又朝着沈音尘磕了一个头，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沈音尘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缓缓勾起唇角。 虽然有些对不起秦楼月，但是王朝更迭不就是这样的么？ 充满了谎言，和背叛。 第025章：筹谋 月桂不多时便来了，不久之后，几个在朝中被沈音尘提拔起来的官员，也都悄悄进宫了一趟。 没人知道沈音尘和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在走出宫中之后，他们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月桂和跟着沈音尘的小太监，在开完集会之后没有离开，小太监见沈音尘又是一副疲惫的表情，给沈音尘倒了杯水，说道：“陛下的心性也太好了……” “有什么好的？若是真的好，便应当像是我说的那般，等着既定的结局。”沈音尘笑着说道：“只是我还是不愿意接受，所以只能这么做。” 小太监还想说什么，但是见月桂给自己使眼色，便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只能闭上了嘴。 在服侍沈音尘休息之后，小太监跟上月桂，问道：“月桂姐姐，陛下这么做，真的好么？” “陛下这么决定，自然有她的道理，若不是有这般想法的人是小殿下，想来陛下也不必来这么一出。”月桂跟着沈音尘学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因此对沈音尘的心思猜的更加清晰一些。 小太监不大懂，但是也没有再多问，毕竟若是再问下去，他也不一定会懂，月桂也不一定会解释清楚。 沈音尘在宫中召见臣子的事情，很快就被秦楼月知道了，虽然秦楼月不想怀疑沈音尘想要对自己不利，但是沈音尘召见大臣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巧合到秦楼月不得不怀疑，沈音尘到底做了什么。 她不愿意怀疑沈音尘，但沈音尘可能在悄悄的策划离开她，这种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因此她在和沈音尘一起用膳的时候，吃什么都觉得没胃口，并且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往沈音尘身上瞟的眼神。 沈音尘晾了秦楼月一会儿，吃了个七分饱之后，才像是忽然察觉到秦楼月的眼神一般，惊讶地问道：“是今天的膳食不合心意么？还是说有什么其他想要吃的东西？若是有，你如今跟御膳房说，让他们在做了过来。” 秦楼月没有想要吃的东西，但是却不想让沈音尘看出自己的情绪不对，因此她说了几道沈音尘平时喜欢多吃几筷子的菜，给侍立在一旁的宫女说了，让宫女去御膳房报。 “等等。”沈音尘叫住那个宫女，对秦楼月无奈的说道：“你这是怎么了？虽说如今国库不如几年前空虚，节俭的习惯，却不能不接着养成，你点的这些子菜，是给我点的，还是给你点的？” 秦楼月的这些菜，不是给沈音尘点的，也不是给自己点的，就是瞎点，说白了就是为了浪费。 虽然一个皇太女不会因为多点几道菜，就被御史斥责奢靡，但沈音尘确实从来没有铺张过，这会儿直接被沈音尘给指出来，秦楼月有些难言的窘迫。 “行了，你下去吧。”沈音尘让刚才给溜了一遭的小宫女下去，对秦楼月说道：“我算是知道了，你这是在跟我闹脾气啊，若不是因为心里的事情关于我，你也不至于像是没有嘴一般。” “陛下……”秦楼月知道沈音尘将自己给看得很透，所以这会儿被猜出来心中的想法，秦楼月一时间不知道应当怎么说话了。 她不想让沈音尘知道，自己怀疑了她，但是却又害怕沈音尘。 是的，她很清楚，如今的自己，是无论如何都算计不了沈音尘的，但是若是沈音尘想要算计自己，那是轻松松松的事情。 她可以肯定的是，沈音尘定然不会害她，但是却害怕沈音尘在其他的、她猜不到的地方，做出她挽回不了的事情。 “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陛下……最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召集月桂过来么？”秦楼月拐弯抹角地问道。 自从赵清风顺利回家之后，各种宫中祭典、宴会之类的活儿，都是月桂的了，月桂应当是当年和赵清风学得不错，这么多年的祭典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因此只要宫中有什么祭典，沈音尘便会召集月桂过来。 秦楼月这会儿提到月桂，而没有提到其他也过来的臣子，便是希望沈音尘不要想多，希望沈音尘认为，她只是好奇宫中最近还有什么祭典需要办。 那些臣子们，秦楼月是绝对不会问出口的，一旦问出口，就会让沈音尘知道，她在宫中已经有了不小的权利，甚至会有心腹将沈音尘的动向告知于她。 但是不想多是根本不可能的，大家都是莲藕化心的人，谁不比谁心眼多啊，因此沈音尘瞬间便知道了，秦楼月到底为什么会闹这个吃不下饭的脾气了：“宫中确实没有什么祭典，我只是有些事情，需要给月桂交代而已。” 这个回答还不如不回答，除了让秦楼月更加好奇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是么，是我的身上还有什么会让月桂不放心的地方么？”秦楼月缓缓垂下头，像是有些难过一般，说道：“都怪我，太过于冲动，让陛下不放心，还得让陛下再次交代月桂。” 沈音尘失笑道：“这有什么，你不是说了么，很多东西都不懂得，只是我却觉得，月桂和我，已经将很多东西教给你了，虽然隐约猜出了你不想让我离开这里的理由，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这些细细询问了，才是正道。” 秦楼月听到沈音尘的话，险些以为是自己的感情暴露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陛下猜到了我为什么想要让您留下么？” “对啊，我到底也是将你从小看到大的，这么长时间，就算不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只是和一个物件相处这么长时间，也应当亲近不少，因此我便知道，你应当是将我当做了可以信任的长辈，所以不舍得我。”沈音尘笑着拍拍秦楼月的头顶，问道：“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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