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看了一脸迷惑地小崽崽一眼,有意无意抚过鬓边的簪花,送者无意,但她却领了这份情,况且她也看出了安平侯夫人的处境,她可是见过那么多勾心斗角人情冷暖,刚刚安平侯把他夫人供出来,太妃就看出了安平侯是薄情寡义之人,再结合之前听说的安平侯大婚娶二女之事,太妃心内对这位女子颇为惋惜,当年她也是身份低微被封为贵妃,在此之前的境遇不比陆茵陈好到哪去,只不过区别是先皇很疼她,若是遇到安平侯这样的夫君,她当真会气绝而亡。 这个女子处变不惊的胆识倒挺让她欣赏,既然安平侯轻贱这位夫人,那她顺手做个人情又何妨。 “安平侯之嫡子献寿礼有功,当赏。”太妃说着又问道,“你想要什么赏赐?” 太妃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纳罕,没想到他们费尽心机,最后这个机会却给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小崽崽。 再再眼睛看向太妃桌上的漂亮点心。 陆茵陈忙低声呵斥道:“你今晚不许再吃了。” 再再有些遗憾地移开目光,小手纠结地揪着自己的衣角,想了半天他抬头问道:“娘亲,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陆茵陈抬头看了一眼太妃,见太妃也看着她,知道这是太妃同意由她说出赏赐的意思。 她咬了咬嘴唇,目光坚定地看向太妃:“我儿甚喜欢花草,听闻王府内有一株金珏兰是西域而来的珍惜物种,我儿还未曾一见,可否请太妃赏赐我儿一观。”
第60章 太妃也很大气,陆茵陈虽然只说了想观赏一番,但她直接大手一挥就把金珏兰连盆带花赏赐给了陆茵陈母子。 陆茵陈完全没想到这盆花会来得如此轻易,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借观赏之机偷藏一些样本的打算,没想到太妃竟然直接赏赐给了她,这可省下了她许多麻烦。 今天发生那么多不愉快的事仿佛都可以抛在脑后,陆茵陈看着开得正好的金珏兰,眼中满是喜悦。 看到娘亲高兴了,再再也跟着一起高兴,并且凑上前去想好好看看这株让娘亲这么开心的花草到底有多奇特。 他的小手刚要碰到花盆边缘,就被陆茵陈一把抱了回去:“别乱碰。” 再再以为娘亲是怕他把花草给弄坏了,也便乖乖靠在娘亲怀里,母子俩一大一小认真地看着金珏兰,脸上挂着相似的笑意。 “呵,瞧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坐在马车另一侧的岑东阳看着她俩的模样发出了一声冷笑。 在太妃寿宴上岑东阳丢了一个大人,导致寿宴的后半程他简直如坐针毡,连从湘王府出来的一路上他都灰溜溜,若是有人看着他,他都会觉得那是在偷偷嘲笑他,直到钻进马车,车帘隔绝掉那些嘲讽探究地目光,他才勉强松了一口气,但只要一想到寿礼的事,岑东阳就又气又怕,再看到同乘马车的陆茵陈母子俩对着太妃赏赐的花傻笑,岑东阳不由得怒火重燃。 要不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准备的那尊菩萨像,他何至于在那么多重要的大人物面前丢脸! 陆茵陈扫了一眼他的表情立马就知道这男人在想什么,要是上辈子的她或许还会觉得委屈和不甘,现在的她只想笑,不过她还不能笑,她还要看到这个男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 陆茵陈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低眉垂眼道:“侯爷说的是,我和微恒哪里比得过侯爷见多识广,不过这金珏兰当真名不虚传,开得是极好看的,不愧是西域传来的名花。” 岑东阳听后火气更盛了,自己费尽心机讨好太妃,最后罪名他背了,好处都让陆茵陈给拿了,她还在这里跟他炫耀花多好看,这女人难道是故意的吗? “你这个蠢妇,你知道想要得到太妃的赏赐有多难得吗,就只要来盆破花,还在这沾沾自喜,真是愚不可及!”岑东阳今日的怒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顿时倾泻而出。 “花花好看,不要骂娘亲。”再再不懂为什么爹爹突然要对娘亲发火,这盆花花明明很好看呀。 看着和陆茵陈同一个鼻孔出气的小崽崽,岑东阳更生气了:“看看儿子都被你教成什么样了,堂堂侯府嫡长子成天就只会捕蜂捉蝴、玩花弄草的,长大了岂不是要成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再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裤子,摇头说:“再再不喜欢玩裤子。” 看着岑东阳脸色越来越黑,陆茵陈憋住笑,一把捂住小崽崽的嘴正色道:“是妾身教导不严,还望侯爷不要责怪微恒,今日寿礼之失全部在我,妾身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愧对侯爷,自请禁足思过半年,望侯爷同意。” 岑东阳原本还要继续狠狠骂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夫人一通,听到她自请受罚,岑东阳的话顿时噎住,复杂的眼神带着些探究的意味在陆茵陈的脸上来回扫视了几次,似乎想看出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 若不是今日太妃赏赐了她,他必是要惩罚她一番的,可太妃赏赐了她们母子一盆金珏兰,这代表的意思就是太妃认为寿礼之事错不在陆茵陈,若是他违背太妃的意思惩罚了陆茵陈,岂不就是违逆了太妃? “你也不必用这种以退为进的话来激我,今日不过一面你就能哄得老太妃为你撑腰,假以时日必然要捡高枝飞去了,我一个小小的侯爷又岂敢得罪于你?”岑东阳颇为阴阳怪气地说道。 经历过那么许多,陆茵陈再清楚不过岑东阳性子多疑又善妒,要不是因为这个,沐安饶也不至于为了他受那么多罪,岑东阳虽说对自己没什么爱可言,但这并不妨碍他也会对她多疑、嫉妒。 不过岑东阳另一个缺点就是耳根子软,容易受人哄骗,只要是多夸上他几句,即使颠倒黑白,他也分辨不出来,上辈子她也是利用他这点好几次差点就把沐安饶赶出侯府了。 “侯爷怎么说出这种话,当真让妾身无立足之地,今日太妃赏赐我,无非是看在侯爷面子上,不过是因为冤枉侯爷盗物,太妃又拉不下脸和侯爷道歉,所以才假借给微恒赏赐之由来弥补侯爷,侯爷怎会不懂太妃的这番苦心?微恒年幼询问于我,妾身又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想来太妃赏赐之荣大过于赏赐之实,便替微恒要了盆花草,若早知侯爷会生气这个,就算微恒只是要块点心软糕,妾身也不出一言。”陆茵陈说着用袖子拭起泪来。 再再惊讶地看着娘亲,怎么好好的说着说着就哭了呢? “不哭不哭,娘亲不要哭,再再听话,以后睡前不吃点心了……”再再说着也伸出小手要去帮娘亲擦眼泪,结果被陆茵陈一把按住他的小手。 这个小崽崽平时孝顺也就算了,这种时候可别影响她演技发挥,陆茵陈这么想着,就一把把小崽崽抱在怀里,顺势把自己的脸也埋在小崽崽的肩膀上,身子一抽一抽,看起来就像可怜的母子相拥而泣。 被迫参与一起“哭泣”的再再:“?” 本来怒火中烧的岑东阳看到此情此景,内心也不由得软了下来,对陆茵陈的话也信了大半。 只不过他心口还是攒着一口怨气,语气也比较生硬道:“行了,别哭了,等会让下人看见成什么样子,我只不过说了你两句,你就哭成这样,万一又传到老太妃耳朵里,又成了我的不是。” 陆茵陈使劲揉了揉眼眶,确保自己眼睛看起来有些微微泛红,这才抬起头道:“侯爷说的是,不过今日寿礼之事确实是妾身经验不足、失之于察所致,即使侯爷宽宏大量,妾身也自觉无言面对侯爷,从今日起,妾身便把掌管处理家中事务之权交还侯爷,闭门静思己过。” 岑东阳还来不及开口,就看到陆茵陈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串钥匙放到了桌上。 那串钥匙岑东阳再眼熟不过,都是侯府重要库房的钥匙,当初陆茵陈才嫁入侯府时,本来是由他的心腹管家在管事,但陆茵陈和他提了好几次,说其他府里都是夫人主内管事,她也想学着管理侯府的事情,他其实是不大同意的,一来陆茵陈不过是个商女,根本无大家族管事的经验,二来那个心腹管家跟了他十多年,而陆茵陈虽说是他的妻子,也不过只不过是个小女子而已,怎么可能把这么大个侯府打理得好。 直到后来得知陆茵陈怀孕的消息,他高兴之下多喝了几杯,没想到就稀里糊涂把钥匙给了出去,他至今都怀疑那天喝醉酒是陆茵陈动了手脚,照理说就那么几杯他是不会醉成那样的,可钥匙都给出去了也不好再收回,他只能让管家多“协助”夫人管家,暗地里则是让管家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好在她管家的这一年多来家中还算井井有条没出什么乱子。 现在既然陆茵陈主动把钥匙交了回来,岑东阳也顺水推舟把钥匙收了起来。 收下钥匙的岑东阳脸色好看了许多:“夫人,我这不是怪你,只是今日在那么多朝廷重臣面前出了这等事,我要是什么都不做,未免让外人觉得我们家风不严,这钥匙我先替你收起来,你正好可以借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重做安排。” 岑东阳的话滴水不漏,说是过段时间再重新安排,其实就是他收回了钥匙后就不打算再给陆茵陈l。 陆茵陈心知肚明,但也毫不在意,这白费心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爱谁干谁干,反正她是不干了。 陆茵陈从侯府管事位置上“卸任”后,除了季嬷嬷及她院中小丫鬟们愤愤不平了几天后,日子倒也和从前没有太大不同。 对于陆茵陈来说,空闲时间变多了,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杂事来干扰她让她操心,她就可以专心研究自己的事情。 不过在季嬷嬷等人眼中却不是这样。 季嬷嬷抱着再再有意无意在陆茵陈的书房门口转悠,看着紧闭的书房大门她叹气道:“哎,夫人这是被侯爷伤透了心呐。” 在太妃寿宴上发生的事,季嬷嬷她们也有所耳闻,季嬷嬷更是听说她们夫人为了帮侯爷脱罪一人扛下了所有,可侯爷后来还居然还这么惩罚她们夫人,简直是辜负了夫人对侯爷的一腔深情! 可是侯爷再有错也是一家之主,还轮不到她一个嬷嬷去指责,她能够帮夫人的就是让侯爷尽快消气,和夫人重归于好,这重归于好的关键就在于她们的小主子了。 季嬷嬷想到这,对再再说道:“小主子,侯爷虽然禁足了夫人,可没禁足你呀,小主子要是想侯爷了,等过两天,嬷嬷带你去看侯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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