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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全了，你也放心了。现在可以看看我了吗？” “谢谢你。” 裴书达退开身，仰头看着霍行舟。 “需要我做什么？” 裴书达从一开始就知道霍行舟不会如此平白无故的帮他。他不知道霍行舟的理由，但为了能送庄昭出京，他暂时只能与霍行舟合作。 尽管知道与他的交易不会是一场便宜买卖，但裴书达仍旧闷头选择了他。 “别这样啊……” 霍行舟撩起一缕裴书达的头发，笑着放到鼻尖嗅闻。 “我会很伤心的。” “需要做什么二殿下以后直接找我便是，现在我得回去了。庄昭要离京，这几日他很可能会来找我。” “不用啊，他已经来了。” “什么？” 裴书达侧身要看，霍行舟却在此时瞬间出手，揽过裴书达的腰身贴紧了自己，俯身要吻，却被裴书达躲开，吻落在了他的脸颊。 霍行舟低下身子，裴书达这才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庄昭。 他站在那里，像是一具木僵的死物，而此时，霍行舟正吻着自己。 裴书达愣住了，他的大脑仿佛被瞬时放置进了零下几百度的空气中凝结成了冰块，就连发出声音的指令也难以做出。 下一秒，庄昭已经到了眼前。 他的表情依旧冰冷，看不出情绪，青筋暴起的手臂高挥着一把银刀，直指霍行舟的心脏，寒芒闪过裴书达的眼睛，率先刺中了裴书达的胸膛。 “不要！” 大脑瞬间解冻，思绪中的一切都在一瞬之间飞速转动，裴书达的动作亦是。 他抱紧了身前的霍行舟，使出全身的力气侧身转动。 身位转换，庄昭手里淬满十足怒火的刀刃落下，霍行舟被裴书达从侧面丢了出去，而裴书达自己却顶替了他原来的位置。 “啊……” 刀刃没入裴书达的肩背，滚烫的血溅上了庄昭的脸。 裴书达跪在地面，根本没空管顾鲜血涌流的伤口，跪步往前便要询问霍行舟安好。 他们身处室外，庄昭堂而皇之的直接行刺皇子，这个罪名一旦落下，就算庄昭落下十个脑袋也背负不起。 庄昭伸手想要去扶，看见裴书达径直跑向霍行舟，抬起的手又颤抖着停在了半空。 “有没有伤到？他，他不是故意的。” “你受伤了……” 霍行舟心疼地看着裴书达，扶着他的手臂就要把人抱入怀中，裴书达却是费劲推开了。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转头走向庄昭。 “庄昭……我没想到你会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裴书达伸手去握住庄昭捏紧的拳头，轻软地揉捏，想要软化那僵硬的肌肉。 庄昭的瞳孔并不聚焦，额间的青筋阵阵跳动，汗液混合着裴书达的血液滑落留下。他的脸颊神经质一般的在发抖，全身绷紧僵硬到了极点。 裴书达勉强地笑起来，拉近和庄昭的距离，抚摸他的脸，希望能安抚片刻他的内心。 “看看我……庄昭，看看我，我在这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裴书达忍痛吃力地安抚，后背一直流失的血液导致他此时面色看起来泛白。 庄昭一句话也没说。 他看起来似乎是在极力克制将要发作的疯病。牙关紧咬，渗出了血，从唇缝流出。 他的精神状态时而清醒时而混乱，血腥味弥漫，比往日在战场上所闻到的更浓。眼前恍惚晕眩，只能看见裴书达时不时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嘴巴开开合合，耳朵里却听不清。强烈的耳鸣已经占据了庄昭的听觉，叫嚣着要摧毁他的一切。 裴书达抱住庄昭的身体，踮脚吻住他的侧脸，嘴唇。鲜红的血也沾上了他雪白的面容，艳丽诱人。 “我是你的，庄昭……不要想那些……我是你的……” 裴书达的力气越来越弱，他抱不住庄昭，只能努力把身子靠在庄昭的身上。谁知庄昭却在此时用力一把将裴书达推开。 “不要碰我！” 裴书达受不住力，往后仰倒，被霍行舟稳稳接在了怀里。 庄昭双手捂住头，急促地喘着粗气，眼眶发红，遍布血丝。 他的病，因为裴书达的陪伴，已经很久都没再发作过了。 这次突然的发作，竟像是积压了此前所有的痛苦，一起涌向庄昭，扼住了他的呼吸。 “庄昭！不怕，我在……” 裴书达挣扎着要起身，霍行舟把他固定在了怀里。 “别动了。你伤得很重，我带你去处理。” “不！你……不能留他在这里……” 裴书达头脑晕眩，眼前已经在阵阵地发黑，身上的力气像流沙一般消逝，就连他自己也意识到了现在情况的紧急。 “求求你……把他带回家……别留他一个人……” 再也撑不下去，裴书达大脑断线，昏迷了过去。 庄昭跪倒在地，病症已经完全发作，幻觉不间断地浮现，重复着他最痛苦的记忆。全身肌肉痉挛抽搐，搅动着他的所有疼痛。 这样自虐般的疯病是因为庄昭长期以来的阴暗心理所形成的，它们起源于庄昭对于裴书达的执念。 而在此刻，它们却又将两人推远。 霍行舟没有说话，只是如同睥睨一只蚂蚁一般，无情地看着眼前自己的亲表兄弟。 裴书达靠在他的肩，鲜血隔着衣衫浸湿了皮肤。他软弱无力的身体紧紧依靠着自己，霍行舟避开伤口，小心翼翼地抱紧。 裴书达的鼻息轻轻撩动着霍行舟的发丝。 他是这么脆弱，又这么美丽…
第63章 我们分开吧 【宿主……宿主……】 昏昏沉沉中，裴书达听见系统不断呼喊的声音。 【宿主……快醒醒……】 （什么……） 【生命体征降低会被系统判定任务提前执行！宿主快醒醒！】 …… 裴书达已经睡了两天两夜，陆瑶迦赶走了房里的所有人，留下来日日看护照料。 庄昭被关在房里发疯，整个房间被破坏得没有一件完好的东西，直至他筋疲力尽，倒在地面沉沉睡去，岚椿才敢进门把人弄到床上休息。 岚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霍行舟把这两人送来时，一个昏死一个发癫。他不知道怎么出门时还好好的殿下回来时就被伤成了这样，他心痛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霍行舟本想唤来他府上的大夫，却被陆瑶迦赶走了。他也没有多留，只是坐了一夜，凌晨时就走了。 裴书达像是被浪打的浮萍，挣扎着从梦魇中逐渐清醒。回过神时，就听见了系统急促的提示音。 【宿主！任务时间提前了，还有最后两个时辰！】 （？！） 裴书达“唰”地睁开了眼，又被光线刺得立即合上了眼睛。 【啊啊啊啊你终于醒了！你快去和庄昭分手啊，只有两个时辰了！】 （怎么……怎么又提前了？） 【你昏迷太久了啊啊，我怎么都叫不醒呜呜呜！】 （……我才被误会，就去和人分手……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你管他那么多，你又不是真的喜欢他，完成任务不就好了？】 （……） 【你……你不会？】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裴书达转动眼珠，直到适应了光线之后，才慢慢睁开了眼。 “你醒了？快把这个喝了。” 陆瑶迦坐在床边，见到裴书达醒来，立即俯身把他扶起，端来一碗已经放得温热的汤药，要喂他喝下。 裴书达接过药碗，老老实实喝了个干净。 后背的疼痛像是针扎似的，细细密密地往肉里钻。 “庄昭在哪？他怎么样？” 裴书达开口第一句便是庄昭，陆瑶迦有些不高兴，沉默着并不说话。 “他怎么了？” 见陆瑶迦不回答，裴书达担心起来。 “霍行舟没有带他回来吗？我……” “你能不能先看看你自己？” 裴书达起身要下床，被陆瑶迦拦住打断。 “他怎么样很重要吗？他伤你伤得还不够吗？你就这么在意他吗？” 陆瑶迦沉着脸质问，眉眼里全是淡漠和不屑。 “他当时发病了，他控制不了自己。他一个人的话会很危险的。” “那又如何？他会死吗？” 裴书达不知该如何回答，无助地看着陆瑶迦。 陆瑶迦收好药箱和汤碗，停顿片刻，平静些许后才又用温柔的眸子看向裴书达的眼睛。 “他是过客，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陆瑶迦伸手抚住裴书达的脸，微微浅笑。 他的动作让裴书达微愣，陆瑶迦也没多留，起身便要离开了。 “注意休息，伤口要好好养。情绪不要太激动，我去让岚椿这几日做些补食，你气血太虚了。” 陆瑶迦走到门口，伸手推门时，又顿步停了下来。 “他在南厢客房里，不知醒没醒。” 陆瑶迦走了，带上了房门。 裴书达费力的下床，腿还有些发软。颤颤地穿好衣裳，开门缓缓走到了南厢。 到了门前，他怎么也没能抬起手来敲门，犹豫踌躇，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 四目相对，裴书达的神色有些惊慌，面色泛着虚弱的白。 他们两人都似是被耗尽了元气，憔悴疲惫，没什么生气。 “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两人同时出声，裴书达有些尴尬，垂下头扶上门框。 “进去说吧。” “不。” 庄昭伸手扶住裴书达的手，左靠挡住门后屋内的情形。 “我送你回去。” 屋子里已经被他砸成了一堆废墟，连可以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裴书达也没拒绝。庄昭扶着他，一路送了回去。 两人都没开口，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宿主抓紧啊，时间不多了。】 裴书达和庄昭两人在房内相对而坐，久久没有话语。 “那天……” “对不起。” 裴书达好不容易提起一个话头，想要解释，却被庄昭突然的道歉打断。 庄昭紧捏着茶杯，侧身盯着茶杯，嘴唇已经干裂起皮，却一口茶也不喝。 “没关系……” 裴书达攥紧了衣摆，胸口的话反复吞咽，迟迟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知道你不想伤害我。那天我和他……” “我相信你。” 庄昭再次打断了裴书达的话，他坚定的语气反倒抽走了裴书达心中的底气。 “庄昭……” 到底要怎么说……到底要怎么才能让他和自己分开…… “是我的错，我太生气了，我没有控制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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