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吧,就得壮烈一点。小裴他……咳咳……我的意思是,认错道歉是必须的。所以为了让对方看到我们态度的诚恳,可以采用些比较狠的方式。古有负荆请罪,将军你可以试试负个木桩子。” “欸,这个不错,但是木桩不好看啊,要不直接倒拔垂杨柳吧。柳就是留嘛,挽留,这个寓意好。” …… 也不知庄昭怎么想的,向两个母胎单身直男询问该如何哄人。孙启和季前是绞尽了脑汁,提出来的建议一个赛一个离谱。 庄昭扶着额头,头更疼了。 - 裴书达待在房里无聊得很。 明天就要走了,岚椿在收拾东西。 这个小小的坎北城,停留的时间不多,但留下的记忆却也足够深刻。 未来的路还很长,越是靠近京城,他们便越是身不由己。裴书达得为任务的完成早作打算。 原世界线中,朝廷斗争一团乱,胡安悉盯上了庄昭,强行让他和军队都去送死。而此时外部势力又趁庄昭深陷泥潭时攻入衡国。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庄昭再也无法忍受,揭竿起义,推翻了朝廷,自立成为摄政王。 若要改变庄昭的人生轨迹,就需要避免庄昭被胡安悉一派的势力盯上。 让他不做这将军了肯定是不行的,但要尝试让庄昭做一辈子的将军,倒也不是不能试试。 裴书达细细的盘算,又想到了庄昭的家世。 若不是被抄家,庄昭的出身应当是非常好的贵族世家。他们是犯了什么罪呢?还有之前那几个想要杀死庄昭的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裴书达一手摸着下巴,紧皱着眉头。 他总觉得,庄昭的家族背后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裴书达想得认真,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谁?” “燕公子。” 轻柔熟悉的女声入耳,裴书达怔住了一瞬。 是周祈溪。 裴书达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清丽如水的面容微微浅笑着看着自己。 周祈溪轻轻欠身行李。 裴书达立马伸手制止,把人请进了房间。 “岚椿。” “哦,好的殿下。” 岚椿见到有人来了,端上茶水后便会意地退出了房间,关好了门。 “我该叫你燕公子,还是苏公子?” 周祈溪才刚坐下,开口第一句便把裴书达震慑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复。 “什么?” 裴书达掩饰性地笑了,仿佛听不懂她的话。 周祈溪和以前相比,眉眼间更多了几分理智与智慧。从容不迫的淡定神情也更让裴书达心虚。 这场与她对峙的戏码中,裴书达注定是要落败的一方。 周祈溪只是看着裴书达的眼睛,她从袖中拿出了一块玉佩。 白玉玲珑剔透,小巧秀丽,花纹并不复杂,但是从中有一道深深的裂纹贯穿了玉佩上下。 “还记得吗?” 裴书达看着玉佩,心底落得更空。 这枚玉佩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周祈溪时送给她的。他也没想过那么多,却不想那次见面竟成了诀别。 “兰阳城郊大火的那天,我正在房里被逼着做女红。它本坠在我的颈间,却莫名坠下,碎成了两块。” 周祈溪目光依旧柔和,却带上了一丝凄清。 “第二日,我就听见了你在火场丧生的消息。” 裴书达避开周祈溪的目光,飘忽着不敢直视。 “我去苏府的时候,你们家的丝绢铺已经关了门,听人说是搬了家。我终还是慢了一步。” “你……你说这些做什么……” 裴书达不安地眨着眼,心虚地盘弄着自己的手。 “没什么。只是好久没和你说话了,就想和老朋友聊些以前的事。” 朋友…… 裴书达垂下了眼。 “谢谢你。” “谢我?” 裴书达困惑地抬眼,周祈溪笑得很真诚,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嗯。谢谢你告诉我。那天我的父亲来了宅邸,若是我去了武馆,后果我也不敢想象。” 周祈溪把玉佩掰成了两半,一半留给自己,一半递给了裴书达。 裴书达接过玉佩,依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那时我就觉得,你和我们不一样。” 周祈溪把玉佩放回了衣袖。 “这玉佩应当算作你与我的联系。兰阳郊外大火之后,我冥冥中就有一种感应。我想,你是回来的。” 裴书达瞳孔颤动,不可置信地看着微笑平静叙述的周祈溪。 “果然如此。在军营见到你之后,我就知道,你回来了。” 裴书达被惊得忘记了呼吸,他紧攥着玉佩,裂痕的尖刃深深勒进了他的掌心。 周祈溪认出他,竟然完全没有任何判断依据,只是因为她自己的感觉,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确认了他的身份,并且没有丝毫差错。 周祈溪笑出声,抬手拍在裴书达的膝头,随后伸脚轻轻踢了踢裴书达的膝弯。 他们两人都坐在椅子上,因此周祈溪只是象征性地踢踢,并没有用力。 而这个动作也是唤起了裴书达的记忆。 曾经被人一脚从木桩上踢倒随后抱住的回忆涌上了心头。 裴书达也忍不住颔首笑了。 一切好像都变了,但有些过往却又仿佛就在昨日。 “你还是这样。” 裴书达不再掩饰,他抬起头来看着周祈溪笑了起来。 周祈溪也咧嘴笑了,她从来都不是传统中的柔顺女子,心中的烈与火,或许也只有在裴书达面前才能轻松地绽放。 “你也一样。” 两人在笑声间拉进了彼此距离,无关外界所有束缚。 “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他们很关注你,我不想惹事上身。” 周祈溪提到这个,裴书达有些脸红。 “那怎么今日来了?” “你明天就要走。我会留在坎北。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总归还是要和你见一面的,聊聊这些也让我心里轻松很多。” “你……” “父亲本就不愿意我随军,是庄昭和三殿下帮了我。好不容易才出来,我就不跳回虎穴了。” 周祈溪平淡的说着,无奈地笑笑。裴书达却是有些心疼。 “好,不回去。外面的万千世界多美,要一一都走一遍才好。” “哈哈哈。我就是要离经叛道,要踏遍所有的禁锢才肯罢休。” 周祈溪目光中的柔和褪去,透出生生不息的明光。 裴书达伸手给她倒了茶水,她接过饮尽。擦擦嘴,她又坏笑着开口。 “你和他,现在如何?” “什么?” 裴书达有点尴尬。 “他不是惹你生气了?” “你也知道?是不是整个军营所有人全都知道了?” “也不是,只是我了解的比较全而已。” 周祈溪挑眉一笑。 “今日晨练,校场上的士兵可受了一番苦。他训完后便传唤了季前和孙启,几人在房里待了好久都没出来。你猜他们是做什么?” “商讨军营里的事情呗,我又不了解。” “噗嗤,我猜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哄你,找那俩傻子出点子呢。” “哈?怎么可能?” “对啊。傻子带傻子,瞎子牵瞎子,你说好笑不好笑。” 周祈溪笑得花枝乱颤,弯弯的眉眼盈盈泛水。 裴书达却是笑不起来。他想起了今天早上庄昭来送莲子羹然后自己给他吃了个闭门羹的事。不会真是季前和孙启给他支的点子吧…… “人人都说爱会蒙住人的心。现在看来,到真是如此。为了你,他干出多蠢的傻事都不算奇怪了。” 周祈溪瞧着裴书达笑,裴书达想要制止却又无奈,只能默默不吭声地任周祈溪笑自己。 两人谈得融洽,此时窗外却传来了叽叽喳喳的人声,吵得他们不得不分了神。 怎么回事? 周祈溪和裴书达都止住声相互困惑地对视。 周祈溪站起身,推开了身后的窗。 窗扉一开,户外的景象便直冲冲地撞进了裴书达的眼里。 一排排士兵站得笔直,从头到尾依次撒出手中的花瓣。 满天花瓣飞舞,与冷硬笨拙的士兵形成极大的反差感。 突然士兵从中间分开,列成了两队,随后从队伍相对的第一个人开始,两两相对,表演起了摔跤对打。 他们一一表演结束后,旁边又来了一列士兵,个个都走上最前,开始展示自己的拿手绝活。 有射箭的,有耍刀的,有挥剑的,甚至还有表演唱歌的。 待到他们全都展示完后,更多的人围过来列队撒花。 裴书达和周祈溪眼睛都看直了。 在军队后方,缓缓走来一人。 士兵们纷纷让出了一条道。 只见庄昭身着银甲,扛着一颗根须还带着土的粗壮柳树便走了过来。 嘭! 庄昭把柳树放下,地面随之一震,连同裴书达手中紧握茶杯中的茶水都在晃荡。 庄昭垂着脸,根本不敢看窗内的裴书达,仔细瞧还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他单膝跪地,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只短笛,开始吹奏了起来。 周围士兵撒得很欢,黝黑的脸上都笑出了褶。 裴书达瞪大了双眼,看傻了。 他只觉得头脑涨大,恨不得立马被带离这个世界。
第57章 二皇子霍行舟 庄昭吹得很笨拙,看起来是刚学不久。 他吹完之后就站起了身,抱起地上的柳树走近放到了裴书达的窗边。 “我……这棵树送给你……” 周祈溪从窗后探出头,捂住嘴。 “看不出来啊。” 见到屋里还有其他人在,庄昭耳根都红透了。他慌张地看向裴书达似是想要求助。周祈溪却走到了裴书达身后。 “不再说些什么吗?” 庄昭吞吞吐吐好一阵儿,脸都憋红了。好不容易才终于开了口。 “我……请原谅我!” 庄昭再也站不下去,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祈溪关上了窗,在裴书达耳边笑得前仰后合。 “你可真厉害,能让他当众为你做这么丢脸的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裴书达内心OS:我的母语是无语。 “我就知道哈哈哈,那俩傻子能给他出什么好主意?哈哈哈哈……他还真信。你说,季前和孙启是不是趁机报复他呢?哈哈哈哈哈哈。” 裴书达翻了个白眼,他不想说话。 这丢人的岂止是庄昭啊,估计到不了明天,自己和庄昭的狗血故事就能传遍整个军营了。
64 首页 上一页 41 42 43 44 45 4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