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无奈道:“这不是大行人想要看到的么?” 无错,这就是成蟜想要看到的,韩国人把算盘打在他们头上,简直太岁头上动土,这能忍?必须让他们出出血!而且韩国弱小,就算被劫了粮食,顶多也只是口头谴责,成蟜就不信他们真的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动战役,给他们胆子也不可能。 成蟜美滋滋的道:“行了,这粮食太多了,燕公子,你可是超额完成任务。” 燕丹瞥了一眼成蟜,道:“成小君子,你是不是早就知晓韩国人的动向?” 成蟜微微一笑:“这有句老话儿叫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轵关这地界儿,从来都是多事之秋,留了个心眼子总是没错的。” 其实成蟜不是早就料到韩国人有坏心眼,而是因着大傩伥子玉佩,偷听到了细作的计划。 燕丹拱了拱手:“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丹告退了。” “等等。”成蟜拦住燕丹,道:“燕公子,蟜给你一个忠告罢。” 燕丹奇怪的看着成蟜,成蟜笑道:“千万别惹秦王,秦王可比你想象中聪敏的多,安分守己,便是最好的出路。” 说着,还轻轻拍了拍燕丹的肩膀,对他眨了眨眼目。 轰隆! 不知怎么的,燕丹脸上一红。 成蟜奇怪,燕公子脸红甚么,不等成蟜用大傩伥子玉佩读心,燕丹已经急匆匆离开了。 “奇怪……”成蟜自言自语。 “蟜儿。” 有人在背后唤成蟜,成蟜回头一看,原来是嬴政。 嬴政黑着脸走过来,道:“这一大早上的,便对燕公子抛媚眼?” “抛媚眼?”成蟜道:“哪里有抛媚眼,蟜方才明明在警告他。” 嬴政无奈的道:“那燕丹为何红着脸离开?” 成蟜感叹道:“蟜也正奇怪这个,方才刚想读心,但燕公子跑得太快了,蟜还未来得及。” 嬴政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蟜儿五感敏锐,就是对感情的事情太木讷,一点子警觉也没有,嬴政自我安慰道,这是好事,这是好事! 成蟜奇怪的道:“哥哥?” 他说着,戳了戳嬴政的面颊,总觉得嬴政此时仿佛一只气鼓鼓的河豚,还是蛮威严的河豚。 韩国吃了哑巴亏,正如成蟜所料,他们根本不敢声张,甚至连谴责都不敢,只是当做没发生过,被打劫的人都当做没发生,打劫的人又怎么会声张呢? 于是秦军只当是在轵关补充了物资,然后便浩浩荡荡的继续启程,出轵关,绕行太行山,一路来到赵国。 赵国大行人亲自在边境迎接,十足的恭谦,虽然他们日前还在打仗,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赵国和燕国打仗,赵国管秦国借粮食,还要借这个机会,探一探秦国的口风,看看秦国是帮他们,还是帮燕国。 赵国大行人亲自迎接,嬴政的态度故意淡淡的,道:“寡人乏了,甚么接风宴能省则省,今日在别馆过夜,明日便启程前往邯郸。” “是是!”赵国大行人道:“一切按照秦主的吩咐来。” 秦国的队伍住进别馆,第二日一大早,便启程继续赶路,运送着粮车往赵国的邯郸而去。 郭开如今乃是赵国的国相,在邯郸大门口恭迎,一看到嬴政的辒辌车,立刻翻身下马,一路小跑,颠颠颠的迎上去。 古代的官帽是有充耳的,帽子左右两边会用绳子垂下两个石头或者玉质的“耳塞”,乃是给卿大夫们日常休息之时用的,平日里朝参,若是有卿大夫左顾右盼交头接耳,或者仪态不佳,充耳便会晃动起来扇打面颊。 而此时此刻,郭开一路跑过去,因为跑的比较急切,充耳噼里啪啦的扇打他的面颊,郭开也顾不得理会,哈哈赔笑道:“秦王!!秦王大驾,真是不胜荣光啊!” 寺人打起车帘子,嬴政只是慵懒的看了郭开一眼,他留着郭开一条性命,不是因着心慈手软,而是想要郭开祸祸整个赵国,否则郭开已经死了十次也不过。 郭开卑躬屈膝的道:“秦王大驾,我王已经在宫中摆上燕饮,还请秦王移步,为秦王接风,洗尘!” 嬴政凉飕飕的道:“寡人这一路车马劳顿,很是疲乏……” 说到这里,还象征性的咳嗽了两声:“有些子水土不服,如今这胃里都不舒服,赵王的好意,寡人心领了,但看样子,这接风宴是要推迟几日了。” “这……这……”郭开支支吾吾。 “怎么?”嬴政冷笑:“寡人身子不舒服,你们赵国的待客之道,还非要让不爽俐的人参加接风宴?” “不敢不敢!”郭开道:“外臣这就禀报王上,将接风宴推迟,一切按照秦王您的方便来。” 嬴政道:“寡人乏了,引路了,去别馆。” “是是是!”郭开亲自导路,引导着秦国使团进入邯郸别馆。 嬴政这一路都没有下车,直接进入了别管,便让郭开走了,郭开也没法子,立刻回到宫中去禀报,今日的接风燕饮看来是要作罢。 赵王虽很气愤嬴政的态度,但说到底,人家秦王是来给赵国送粮食的,借粮的价格也比市场价偏低,还有甚么可说道儿的? 赵国每次打仗都需要借粮食,能如此轻易的借到粮食,别的也不强求了,况且赵王也不希望秦国帮着燕国,所以只好忍耐下这口气。 嬴政进了别馆,他身子骨健朗,而且年纪轻轻,根本没有甚么水土不服,立刻从屋舍中出来,去找成蟜。 成蟜一路风尘仆仆,刚换好了衣裳,嬴政便走了进来。 “哥哥?”成蟜道:“这么快?” 嬴政很自然的走过来,展开手臂给成蟜系上细带,然后是革带,亲手挂上大傩伥子玉佩,道:“好了,走罢。” 嬴政借口身子不爽俐,今日不参加赵王的接风燕饮,其实是嬴政和成蟜计划中的一部分。 秦国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赵王的燕饮,然后当天晚上,秦王便会登门李牧的宅邸,亲自拜访,这件事情一定会不胫而走,传到赵王的耳朵里,赵王会怎么想? 二人准备好,外面早就备好了车马,王翦亲自护送。虽然是去办正经事,不过办完正经事,成蟜还想在邯郸的集市上逛逛,也就当约会了。 成蟜欢欢心心的登上马车,一瞬间,笑容凝固在唇角,诧异的道:“大、大哥?” 无错,是斗甯! 斗甯笑眯眯的坐在辎车中,道:“蟜儿,怎么了,不想看到哥哥?” 成蟜:“……”大哥这个超级电灯泡怎么又来了? 斗甯微笑道:“这里是赵国,唯恐赵人搞甚么小动作,所以大哥不放心。” 嬴政登上车来,眼皮也是狂跳,王翦还点头道:“是啊,王上,成小君子,卑将以为甯君子说得极有道理,王上这次拜访李牧将军,只能轻装简行,也不可动用太多虎贲军,甯君子智勇双全,不只是武艺高超,且谋略胜人,若是有甯君子随行护卫,一定不会发生意外的。” 嬴政:【呵呵,斗甯便是最大的意外。】 成蟜:“……”谁说不是呢? 于是四个人一道前往李牧的宅邸。 他们虽然是轻装简行,但秦王的车子离开别馆,宫中第一时间便听说了,秦王的车子并非朝着宫中而来,而是朝着李牧的府邸而去! 辎车停靠在李牧的府邸门口,李牧是刚刚被调遣回邯郸的,他之前几乎全都住在北面的边关,因此宅邸的门脸儿不大,也没有甚么仆役,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这么一辆豪华的辎车停靠在门前,路过之人少不得多看两眼。 王翦走下车来,叩了叩门,过了良久,才有一个仆役前来应门,奇怪的道:“何人?” 王翦拱手道:“有劳通传一声,便说秦王与秦国大行人,听闻李牧将军大名,敬佩已久,因此特来拜访。” 仆役吃了一惊:“秦王?!” 秦王亲自送粮食过来,这件事情邯郸中的每一个人都知晓,可秦王这个时候合该在宫中参加接风燕饮才对,为何突然出现在自己大门口? 仆役吓得赶紧进去通报,连门都忘了掩上,一路大喊着往里跑:“家主!!家主——秦王来了!秦王在门前了——” 成蟜险些笑出声来,看看把人家仆役给吓唬成甚么模样了? 仆役一路跑出去,过了许久许久,这才走回来,他的脸色明显十足僵硬,道:“真……真对不住,我们家家主不、不在家中。” “不在?”王翦奇怪:“李牧将军不在家中?” 仆役:【家主分明在家,这般推脱不见秦王,会不会惹恼了秦国啊?】 成蟜握住大傩伥子玉佩,一眼就看穿了仆役在说谎,对嬴政耳语道:“李牧就在里面。” 嬴政矮身下了缁车,阔步走过去,一脸亲和温柔的道:“这位小兄弟,李牧将军当真不在家中?寡人只是敬仰将军的威名,因此一到邯郸,便连夜前来拜访,若是有甚么唐突,还请李牧将军见谅。” “这这……”仆役头一次见到秦王,腿肚子转筋,吓得结结巴巴:“拜拜拜、拜见秦秦秦王……” 嬴政又是温柔一笑:“小兄弟不必如此,今日寡人是微服前来拜访,你只当寡人是普通男子便好。” 仆役:【秦王竟生得如此高大俊美,且与外界凶神恶煞茹毛饮血的传闻一点子也不一样,如此彬彬有礼,温文和善!】 成蟜险些笑出声来,虽便宜哥哥的确不是凶神恶煞、茹毛饮血,但甚么彬彬有礼温文和善全都是装出来的,你可千万别信了他的邪啊! 嬴政道:“小兄弟,李牧将军当真不在?还是寡人突然冒昧拜访,唐突了将军?若是当真唐突,寡人在这里给你家将军赔个不是。” “不不不!”仆役哪里受得起赔不是,连连摇手,道:“秦王稍待,小人……小人再去问问。” 说罢,一溜烟儿又跑了。 李牧并不只是一个武夫,他想得很周到,嬴政推辞自己身子不舒服,拒绝了赵王的燕饮,结果转头来自己家府上拜会,若是李牧真的面见了嬴政,指不定明日里朝中该如何腥风血雨,说李牧暗中与秦国勾连,这也是打了赵王的脸面,所以李牧才托辞自己不在。 仆役再次走了出来,脸色更是尴尬,还有些害怕,道:“这……回禀秦王,我家将军真的……真的不在,还请秦王回去罢。” 嬴政了然,李牧果然在里面,仆役请示了李牧,但是李牧抵死不见一面,不想钻这个圈套。 成蟜慢悠悠从辎车上走下来,笑眯眯的道:“这位小兄弟,李牧将军说自己不在。” “是是……”仆役点头应声,说了两次,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儿,将军说将军不在,那分明就是将军在府中,却不想将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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