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这是人之……” 沈之屿道根本不想听他说完:“人之常情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去问问他们,想不想死。” 赵阔背后的冷汗登时全被压了出来,身上肌肉紧绷,顶着无形却又滔天的压力开口问道:“大人,您说的是有理没错,可错已酿成……” “百姓所担心只是无非就是一个利己,他们为生计口粮而活,再为生活的优越而争,放饵垂钓,鱼群必定会为饵争相跳出禁锢他们的水面,无需我们敦促。”沈之屿道,“告诉礼王,现既已经开启了一个新的更替,旧时的规矩别再用了,你多给他们点饵,百姓的积极自然就提高让给鬼戎军的田,不久后收回来会挨个挨个归还,户籍上写的谁的名字就还给谁,一根麦穗都不会少,在这期间,开垦出来的田地,依旧是他们耕种、而且收成是他们自己的。” 两人大惊:“他们自己的?这可怎么使得!” “你们二人是礼国的官吏和幕府,不能只看到百姓的惰,得想想百信为何而惰,这才是你们该做的事情。” “旧时土地需要百姓耕作公田与私田,换土易居,年老之时还要归还给朝廷,在百姓们看来,这些土地都是在他们手上过了一朝而已,留不下来,更不可能传给子孙后代,所以他的倦怠,但如果这是他们的,这些人便不会了,挣够了自己的口粮,他们还会想着去铮儿子的口粮,子子孙孙无穷无尽……” 这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将赵阔的心脏狠狠凑打一掌。 太敢了…… 这写都是他不敢想,却又渴求的民生与民力。 沈之屿眼睑上的朱砂痣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我们只要将这个消息发出去,剩下就等着好好收税,放心,礼国的国库空不下来。” …… 这一次,沈之屿目送他们彻底走远,再等待了片刻,才回到里间拉开床帏。 霸占着自己位置的人晃着修长的小腿,躺得正舒服。 “还不走?” “走?为什么要走?”元彻深呼吸一口被褥间独有的冷香,乐呵道,“丞相大人方才这么帅,本小姑娘极为爱慕,主动现身来和丞相大人夜夜笙歌,走了还怎么歌?” 好,还真演上了。 “哦?真有这么爱慕?”沈之屿双手抱胸,挑了挑眉,“本相可是看脸的。” “好说啊,” 元彻翻身坐起走到铜镜前,把自己睡乱的鸟窝头胡乱揉了两下,将那些多出来的随发往后刨,露出相比中原人更加深邃瞳色更加浅的眼睛,冲镜子里的自己抛了个媚眼,内心闪过无数“太帅了”“整个北境都没比我更帅的”,转身回来看着沈之屿,咧嘴一笑。 沈之屿:“……?” 这是在……顺毛? “好看吧。” “哪儿?” “当然是脸!” “你确定?” “不能再确定。”元彻走上前一步,脑袋往下一伸,杵在离沈之屿鼻子前,“是不是瞬间觉得更好看了!” 沈之屿端着下巴抬起头,意味深长道:“哦我看看啊……嗯,确实要比刚刚要整洁一些了。” “没有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便是对元姑娘的不尊重,姑娘如果看上了这地方,请自便吧。”沈之屿说完就甩身往外走,不忘吩咐道,“魏喜,去把侧房收拾出来。” 外间的魏喜探出一个头:“诶!好嘞大人!” “整洁”两个字将元彻原地晴天霹雳,他愣神,看着沈之屿要走到门口,终于反应过来,三步追过去:“好了好了朕不闹了今天找你真的是有事……” “小心!” 变故突生! 沈之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元彻抓住了胳膊侧身一躲,他只依稀来的感受到一阵剧烈的强风贴着自己的侧脸过去,眼睛被一道强光晃了一下,紧接着, “嗤!” “唰啦!” 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飞了过来,先是熄灭了蜡烛,然后便刺到窗户纸上,划开半尺长的裂痕!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说: 元,花枝招展,顺毛做造型,娇羞小姑娘,彻:好看吧! 沈之屿: = = 感谢在2022-03-17 19:43:11~2022-03-19 18:20: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009361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暗渡 第十二 带……带我走 只剩下从窗户破洞投进的月光勉强照亮屋内一星半点。 沈之屿察觉和自己紧贴的元彻呼吸登时粗起来,像是被触犯领地的野兽,目光警惕而犀利地扫射着每一个角落,在确认所见范围内暂时没有其他活物后,才松开方才一瞬间扣紧在沈之屿胳膊上的五指,拔出藏在腰封两侧的刺锥,反握在手。 他低声问:“礼王的人?” “不是。”沈之屿说,“他们不会这么早出手。” “给你的防身银弦带着吗?” “带着。” 元彻点点头,从衣领口拿出一个木哨,放在嘴上吹起,却没有声音从哨口传出。 “只有狼群才能听见。”元彻解释道,“此地能埋伏的地方太多,让它们来接应我们。” 话音刚落,下一刻,外面传来魏喜的尖叫声。 几乎是同一时间,头顶传来哗啦巨响,破碎的瓦块混着泥土灰尘直接砸了下来,竟然是有一个人从上面落下,他手持一把单刃长刀,脚步极稳,落下之后翻身一滚便再次站了起来,整个过程仅在眨眼间,是非常专业的刺客,迅速锁准对面二人的位置,猛地举刀砍下! 元彻连忙推开沈之屿,脚步一后退,双手交叉在头顶,靠着手臂的力气生生结下了这一刀! “铮!” 长刀和刺锥的摩擦声尖锐刺耳。 元彻:“你先走!” 刺客在力量上稍逊,虎口被震得发麻,短暂地握不稳刀,元彻看准这一个千钧一发的间隙,抬脚以膝盖爆发力起,将刺客踹飞,同时翻手右手将反握的刺刀顺拿,对准对方的喉咙刺下! 可对方的反应力并不弱,知道靠蛮力厮杀无法时,立马换了战术,弯腰躲避过从咽喉来的刺刀,勾起一旁的板凳从元彻砸去,再借着黑暗的方便,四处躲藏。 “夸啦!” 元彻劈开了这些毫无威慑力的阻碍, 残破的木头和木削四处散落。 此时此刻,元彻心急如焚,因为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只有一个人,他让沈之屿走,是担心沈之屿被眼前的刺客抓住,可万一外面还有其他人…… 他必须得尽快解决这个人。 元彻越想越紧张,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阴森恐怖之色爬上了面孔,爆发力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体现出来,起步冲了出去,每一招都是下足锐利的杀招,也不管屋子的布置是不是会将四肢碰青,电光火石之间,眼睛捕捉到黑暗中一个正在快速移动的影子,赌下一口气,将手中刺刀掷了出去! 刺客惨叫一身,正中心脏,应声倒地。 元彻呼出一口沉气。 他跃过障碍,准备再补上一刀。 可就在走到地上刺客身边的上一刻,刺客忽然睁开了眼睛! 垂死前的回光返照让刺客用最后的力气一把抓住了元彻的脚踝,袖口滑下来一把匕首。 “去死!” …… 另一边。 别院的动静已经惊动了礼王府家兵,远处逐渐点起照明的火光,火光重重晃动,数十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冷汗顺着沈之屿的鬓角缓缓流下,再从下巴滴到锁骨上,盘旋在锁骨窝里找不到出路。 元彻不能被发现。 他要抓紧时间找到狼群。 可夜里的昏暗令沈之屿视物能力及差,斑驳的黑影在他眼里模糊成一团,狼群的狼毛没看到一根,倒是见到了魏喜。 沈之屿看到魏喜时,还有一位全身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他身后,扣着魏喜脖子的手也被黑色手套包裹得严实。 魏喜:“大人……” “嘘。”黑衣人在魏喜面前竖起食指,压低声道,“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阿屿,多年不见,怎么这般狼狈了?” 黑衣人隐藏帽子后面的双眼打量着沈之屿现在的样子身上穿的还是单层里衣,披在肩膀上的外袍多半是在路上落下,但害怕被其他人发现,重新捡起来撰在手里,长发完全披散,跑得太快了,嘴上在喘气,吐出来的白气散在他颜色偏淡的薄唇旁边,身上被夜风冷得止不住发抖。 黑衣人看得勾了勾嘴角。 沈之屿被看得有些不适,没有回答,抖开外袍穿好。 忽然,跑出来的方向传来剧烈响声,远远看过去,好像是有一个人被扔了出来。 沈之屿瞳孔紧缩! “猜猜看,会不会是你的朋友?”黑衣人笑着,他好似根本不担心礼王府的家兵,在左右皆是紧张的节奏中,他却非常的缓慢,甚至算得上举止优雅。 他单手掐着魏喜,一步一步走向沈之屿的方向,直到把沈之屿逼到角落, “我派去的那个杀手从前没有过败绩,他曾一夜之间杀过五个江湖高手,为了保证此次任务万无一失,我还给了他特质的药,让他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黑衣人另一只手猛地伸出,扣住沈之屿把他抵在了身后的墙上:“又有人为你而死的感觉如何……啧,小狐狸摩爪子了?” 锐疼传来,黑衣人的手被割出几到深深的血口,也不知道对方的暗器藏在哪儿,血口还在不断加深,继续下去恐怕整个手指都要被割下来,黑衣人皱了皱眉,连忙收回力气。 下一刻,一阵冷香迎面袭来,黑衣人被忽然发难的沈之屿撞了开,另一只手手中一空,仿佛又凉悠悠的风挂过,再是热意代替。 滴答,滴答。 这一次,他的两只手都染了血。 魏喜被沈之屿救了出去。 “朋友?我这种人可没有朋友。” 沈之屿在救下魏喜那一刻便挡身在魏喜面前,目光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亮了亮,说道:“阁下要想和我叙旧,却不挑好时间和亮明身份,实在人为难。” 经过这一番搏斗,远处的火光已经近在咫尺,只要再转过两个弯道,礼王兵就回来了。 “我喜欢看你为难的样子,特别好看。”黑衣人尾音上调些许,甩去手上的血水,从身后拿出一把盘绳,解下其中一端,“阿屿,碍事的人就要来了,收好你那些暗器,乖一点,我可不想对你动狠手。” “沈某模样平平,阁下这癖好还真是让人不解。” 黑衣人的指骨被捏响。 “沈之屿,少给我装傻!”
163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