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直在制作药剂,没有出门而已。 段云乐今晚疯了一样点了一大堆酒,这会儿桌上摆满了酒壶,稍大些的酒坛全堆在了地上。 孟望津在酒坛中挑挑拣拣拎起一坛“醉千秋”,给自己满上:“小伊不太了解闭关,他以为只有一动不动修炼才叫闭关。” 伊缪尔确实是这样理解的:“不是吗?” 关知夏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壶,一边倒酒一边解释:“不是哦,只要是一段时间只待在一个地方,做与修炼有关的事,都叫闭关。只有修为很高或者定力极强的人能连着打坐很多年,否则即使是闭长关,中间也不会一直只打坐的。” 伊缪尔还真不知道闭关原来是这样的。他真的以为闭关要做的就是打坐,一闭眼一睁眼就能过十年数十年。 叶青帝自从上了酒就自己跑去桌上,现在已经和苏元飞边聊边喝完了一整坛风月无边。 伊缪尔注意到,提醒他:“悠着点,你喝的太快了。” 叶青帝摆摆叶子:“这顿算是送别酒吧,就是要痛痛快快喝。” 提起这个,几人有些舍不得,段云乐和左一舟两人也不打了,气氛一时沉默。 伊缪尔也有些舍不得。这毕竟是他活到现在,第一次真正交到的朋友。 段云乐突然窜起来,猛一拍桌子:“喝!” 他抄起一只酒壶,不往盏里倒,直接闷完。精巧的搪瓷酒壶被他喝出了大海碗的气势。 “小伊你先去玩,过几年我们也去找你。” 少年人情绪起的快散的也快,低沉的气氛瞬间活络起来。苏元飞和左一舟跟着站起来,一人干了一壶酒。 段云乐坐回来,咂咂嘴,脸皱成一团:“拿错了,怎么是‘女将军’,呛死我了。” 关知夏:“就你那喝法,还能尝出味儿来?” 段云乐掂起块栗子糕放嘴里:“我就是喝不了太烈的酒,嗓子疼。” 酒过三巡,桌上醉倒一半。左一舟都开始脱衣服了,曲子筝终于姗姗来迟。 他匆匆忙忙推门进来,随便找了个空座:“我师尊突然出关,下山被他逮了个正着,耽搁了一会儿。” 伊缪尔刚趴到桌子上小憩,闻言半睁开眼:“那你居然还能出的来。” 曲子筝有点渴,在桌上没找到空的琉璃盏,他便也拿起一只酒壶喝了两口:“我和他说我朋友要去游历了,我来送送。我师父管我管的其实不是很严,我本来都以为他忘了门禁这茬了。” 伊缪尔刚刚被几人闹腾得喝了不少,这会儿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于是又闭上了眼睛。 平日里这几人从不来灌他酒,今日像是要找补回来一样。伊缪尔没数,但他今晚起码喝了有三四坛。 他觉得自己两辈子加起来喝过的酒都没有今天多。 曲子筝歇过来,发现整桌醉鬼都在自己玩自己的,完全一副已经快要散场的样子。 他无奈到:“不是吧你们几个,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赶过来的,你们别告诉我你们已经玩够了准备回家睡觉了。” “不睡。”伊缪尔脸贴着桌子,不舒服地动了动,含糊不清地嘟囔到:“早上去划船,我们就歇一会儿。” 曲子筝:…… . “起床——!!” 伊缪尔觉得自己刚睡着就被叫醒了。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墙边矮榻上,一旁段云乐孟望津几人也均是一副不甚清醒的样子。 唯一极有精神的曲子筝在他旁边使劲儿拍睡得死沉的左一舟:“起床了!快点!赶紧动!” 这打法就算是死猪也得被打醒,左一舟坐起来,两眼无神:“你他妈……到底在抽什么疯?” 曲子筝:“不是早上说要去划船吗?都卯时了,还不赶紧去?” 左一舟骂他:“你是没划过船吗非要大早上划?你他妈这辈子什么时候见过卯时的太阳?” 曲子筝骂回去:“小伊和我说的早上啊。而且我怎么就没见过卯时的太阳了,平常通宵到卯时还少吗?” 伊缪尔:…… 段云乐行尸走肉一般,有气无力地穿好衣服。 孟望津坐在桌边发呆,幽幽道:“曲子筝……我从来没有这么想骂你过。” 曲子筝更委屈:“谁让你们不等我,自顾喝个烂醉,我在旁边无所事事看着你们睡觉看了一晚上,我还想骂人呢。” 伊缪尔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抱歉。” 关知夏单独睡在另一个矮榻上,曲子筝没叫她。这会儿被几人吵醒,问:“你们干嘛呢?” 既然都醒了,那便也没什么理由不出门。 不过宿醉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几人一齐打坐吐息了一会儿,养回些精神。 几人一齐出了百芳楼。 晨光初现,朝日未升,天边挂着浅白残月。河畔草叶柳枝沾着露水,道旁早点摊生意正忙,码头却不见船家。 “人呢?”左一舟朝附近张望,“总不能是我们来太早了,人家还没开张吧?” “应该……不能吧。”段云乐不太确定,“你们站这等会儿,我去那边书铺问问。”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23 23:27:45~2023-05-24 23:4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行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书铺老板是个中年儒生, 此刻正打着哈欠躺在门口。几人看着段云乐走过去询问,那老板漫不经心地挥挥手,看口型似乎说的是“不知道”。 果然, 段云乐回来了:“他说他没看见。” 左一舟道:“那等会儿吧, 可能现在太早了, 人家还没来呢。” 关知夏从方才起就一直朝街边张望, 这会儿突然出声:“你们看那个是不是?” 几人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只见街边一个卖包子的小摊前,一个肩背佝偻、白发稀疏的凡人老头坐在摊前竹桌边, 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 “还真是,你眼神真好使。”苏元飞惊讶道。 见左一舟想要前去喊人, 关知夏伸手拽住他:“打扰人家吃饭是不是不太好?咱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吧,他吃完应该就过来了。” 曲子筝在岸边停靠的一排船后面观察了一下, 挑了只刻着阵法的跳了上去。 闻言头也不回道:“没事, 我们跟他老人家挺熟的。老左跟他打声招呼, 咱们直接解船就行。” 果然, 左一舟走过去和那老人说了两句, 那老人朝他连连点头。 段云乐和苏元飞也跳上了船。 船不大,载四人刚好, 五人有些局促, 七人是无论如何也装不下的。 孟望津带着伊缪尔和关知夏上了另一艘。 还没站稳, 曲子筝三人的船就窜了出去,船尾激起一阵水花, 浪头涌向岸边,码头停泊的船一阵猛晃。伊缪尔和关知夏被晃得站不稳,连忙扶住船舷。 左一舟快走两步跳上来, 一拍船尾:“走喽!” 这一窜比段云乐他们的船还要快, 伊缪尔直接被拍坐下来, 顺着惯性压在船尾。 ……果然刺激。 清晨带着水汽的微风拂过脸颊,河面上一轮红日正徐徐升起,小船飞快行驶,遥遥追上段云乐几人的船,与他们齐头并进。 平日里几人泛舟都只在城西河段,现在他们乘坐着疾行的小船,远远驶出城西,来到城南的河流出城处。 此处两岸街景远不如城西繁华,两岸只一些凡人宅院。河道上也十分冷清,放眼望去,竟只看得到他们这两艘船。青砖城墙被河道切开豁口,两旁哨塔内有修士护卫。那些护卫修士修为不高,约莫都是筑基水平。 既是城主府的护卫,便自然认得段云乐几人。两艘小船无人阻拦,径直顺流出城。 出城才知,城内原来只是春寻河的一小段支流,与真正的春寻河主河道自城外十五里处汇合,浩荡江河宽阔无边,河水滔滔万里奔流。 伊缪尔还没来过司宁城南郊,也是两辈子头一次见到这般广阔的江景,心情畅快起来,站起身走到船头观赏。 叶青帝不知何时攀上了他的肩膀,这会儿突然对着江面放声大喊:“啊--” 声音遥遥传开,又平静地消散在水汽中。 伊缪尔被他吓一激灵,叶青帝感觉到,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忍住……” 旁边船上的段云乐三人像被这一声喊得兴奋起来,也凑到船头大喊。 有了那边作样,左一舟和关知夏自然也不甘老实待着,也跳到伊缪尔旁边大声喊叫。 几人喊着喊着就开始怪叫,一时间,江上一片鬼哭狼嚎。 伊缪尔:…… 他伸手将叶青帝拎下来,举到自己眼前:“说起来,你怎么还没有恢复化形啊。” 叶青帝整片叶子微微僵住:“这个……那什么……呃,我当时好像估计的不太对,现在还化不了。” “嗯?”伊缪尔问,“是伤还没好吗?生灵剂不够?” 叶青帝连忙道:“够的,只是伤比我想的严重一点,暂时还没有恢复到能够化形而已,估计要再过个把月。” 伊缪尔也只是突然想起来,随口一问,听他这样说便也没有多想,将他重新放回了自己肩上,思考怎样改进一下生灵剂,好让他恢复的快一点。 顺利糊弄过去,叶青帝松了口气,老老实实缠回了伊缪尔手腕上。 其实他五天前就已经能够化成人形了。 只是因着伤没好全,妖力不足,化形不仅只是个小孩子外表,头发和眼瞳还都绿的青翠,十足的妖气。 叶青帝不是很想以这个形象示人。 还是等他养到可以正常化形再说吧。 曲子筝苏元飞和左一舟三人嚎着嚎着就开始唱歌,伊缪尔勉强从稀烂的曲调中听出,唱的大概是那天梨落园中那场戏的戏词。 段云乐被他们比鬼叫还难听的歌唱的汗毛倒立,忍不住和他们打了起来。几人腾空打架,没打两回合,曲子筝就被段云乐一剑柄拍回了船上,于是他便稳稳当当坐好,给苏元飞和左一舟鼓劲儿。三人打着打着便不见了踪影。 朝日终于完整跃出江面,耀眼的日光将春寻河面照得金光璀璨。 兴奋的劲头逐渐过了,伊缪尔有些困,于是向后仰靠在船舷上,将手腕搭在眼睛上遮挡日光,想要休息一会儿。 没了那聒噪的几人,船上安静许多。关知夏悠悠吹着河风:“唉,真的好舍不得走啊。回去以后就没有这清闲日子好过了,又要被掌门支使的晕头转向。” 孟望津也在一旁静静吹着河风,听她这样说,开口道:“我觉得你们宗门内部体系大概不是很好。身为一个门派的大弟子,就算是承担了掌门绝大部分工作,也不应该会有这么多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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