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缪尔只感觉到一阵很细微的灵力波动,四周的场景就变了。 光线乍然亮了起来,伊缪尔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满屋叫嚷声沸反盈天,抬眼望去,赌桌前的人们或暗藏兴奋矜持摇碗,或神色癫狂捶桌吼叫。屋子明显用了空间神通,看起来比整个百芳楼的占地都要大。屋内装饰较之大堂要华丽许多,数百张桌椅皆是祁山金灵木制成,在满堂灯火的照应下隐约可见金色纹路;桌上各种赌具材质同样名贵,有血珊瑚扣碗、玲珑玉骰、灵兽骨牌九,以及许许多多伊缪尔完全不认识的材料。 段云乐几人也传送了进来,孟望津嫌弃地躲开一个玩嗨了撞过来的人。 “为什么有的人戴着这种面具?”伊缪尔看着那人脸上的黄金镂空花纹面具问。 苏云飞撇撇嘴:“有些大人物,或者平日里形象太过端方,不方便让人在这种地方撞见的就会在前堂要一个面具,这面具上有变换身形的符文,戴上以后能改变身形,渡劫期修士来了也认不出,因为这是百芳楼老板,渡劫中期的大能绘制的,除非修为高过他,或者符阵造诣高到能抹平境界差距。” 左一舟道:“咱们用不着,我们师父或者父母都不管我们怎么玩,只要不惹出事就行,也就曲子筝每次来都得带上……要我说他也真是点背,偏偏在刚进门的时候遇见他小师叔,再晚一会儿带上面具谁还认得谁啊。” “而且小爷这张脸在这种地方也是一种保护了,许多恶意挑事的人也不会在我的地盘找我们的事。”段云了解释道。 可惜今天偏偏就是撞上了那不长眼的。 虽然他们一行人多,但是真正能玩的只有段云乐和孟望津两个。伊缪尔对所有玩法一窍不通,苏元飞和左一舟对赌不感兴趣,只会摇骰子比大小。因此三人差不多就是来参观的。 花羽带着两人和另一边领过来的客人拼了一桌牌九。 坐在段云乐对面的面具人玩的并不专心,一直在打量伊缪尔。 几人被他毫不掩饰的视线勾出了火气。 孟望津连赢三把后,放下牌站起来:“今天没什么手感,走吧,咱们换一个地方。” 段云乐早就憋得难受了,跟着站起来。若不是顾忌着他娘现在不在司宁不能惹事,他早就开骂了。 那人缓慢开口,声音被面具处理过的,平缓而毫无起伏:“少坊主牌技不错。” 他转向伊缪尔:“不知这位丹道天才时伊道友可否愿意陪在下来一局?” 伊缪尔一脸疑惑看着他,没有回话。这人明显语气不好,丹道天才四个字拉着长调像在讽刺。 段云乐暴怒,张口想要骂人,被孟望津按住肩膀推到身后:“不好意思,我们这兄弟第一次来,不会玩,你找别人吧。花羽去给他找个拼桌。时伊,我们走。” “几位上午才认识吧,不知时伊道友摆摊卖的是什么灵丹妙药,这么快就和几位少爷称兄道弟了?” 段云乐几人听完反而冷静了下来。苏元飞开口嘲道:“天天不好好修炼光盯着别人酸,有本事你也去炼啊。” 段云乐:“反正曲子筝一时半刻也来不了了,还在敢这里找我们的事,不怕我怕们把你也报给你师门了?” 那人语调依旧平静:“几位认错人了吧?我只是见到最近颇有名气的天才有些好奇罢了,你们不也好奇吗?不过几位虽然修为不高,交朋友的能力倒是让在下叹为观止。” 段云乐几人平日里不学无术惯了,这两句阴阳怪气的话还真气不到他们,更何况嘲谁的修为都行,偏偏嘲不得孟望津。 孟望津是他们几人中修为最高的,尚未及冠就已经达到了筑基巅峰的水平。 那人似乎也不想真的和他们起冲突,不等他们开口就补充道:“既然时伊道友不会玩在下也不好强求,诸位请便吧。” 段云乐哼了声:“怂逼。”转身离开。 花羽去和那人的侍者沟通,疏云海月收好两人的筹码,跟着伊缪尔几人离开。 被这么一搅合他们也没了玩的兴趣。段云乐带着伊缪尔几人去了歌坊开了个雅间。 几位水袖羽衣的音修抱着乐器鱼贯而入,在房间中央找好位置开始弹奏,段云乐对疏云二人挥挥手,两人退出了房间。 孟望津在桌子的阵法凹槽处划了两下,一道透明结界升起:“单向屏障,外面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我们说话。” 伊缪尔点点头,看向他:“我有问题。” “好吧我先说。”段云乐纠结地抓了抓头发,“其实我在桥上看见你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明鸣阁这两天在宣传马上要拍卖一批极品丹药,加上还有丹修公开了你的炼丹方法,最近几乎整个司宁都知道你了。而且你也不怎么隐藏行踪,好多见过你的修士画了画像,我也看过……对不起,主要是上来就说知道你有点尴尬,所以桥上装成不认识你的样子。” “刚才那个人应该是曲子筝的另一个师叔。曲子筝是广陵宗风慕剑尊的关门弟子。怎么说呢,广陵宗是西洲第一大宗门,就在司宁隔壁的乾陵山上。风慕剑尊是渡劫中期剑修,不仅是广陵宗第一尊者,也是我们西洲最强剑修,是广陵掌门的师弟。就是剑尊一直不收徒,像曲子筝的几个师叔这样执着地想要拜剑尊为师的都被掌门代师收徒,成了剑尊名义上的师弟 。”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十年前广陵宗开山收徒,风慕剑尊突然收了曲子筝当徒弟。” “虽然我们和曲子筝是兄弟,但是我还是得客观的说,子筝剑道天赋不怎么样,人还懒,灵根不错但也不算稀有,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剑尊为什么就收他为徒了。收了也不怎么管他,这次被人举报到戒律堂也只是给他设了个门禁。但是他白天不练剑出来找我们玩,剑尊还是不管。” “那几个师叔也想不明白,又没胆子问,一天到晚就知道针对子筝,尤其以他小师叔为主。” “你这几天在司宁城的名气实在是不小,刚刚赌场里那个应该是子筝九师叔,他拜师不成后就转修了丹道,大概就是碰巧遇上了,看你和我们混在一起不顺眼想要找事。” 段云乐像是心虚一样一口气说完,一脸诚恳地看向伊缪尔:“但是我们不是因为你的名气或者丹药什么的才想和你做朋友的,而是和你接触后感觉我们确实合得来才想要一起玩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12 13:46:23~2023-04-16 00:16: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咕噜噜 10瓶;祈福心灵泪、白~、唯爱毛绒绒 1瓶; 谢谢宝贝们!!挨个啵啵!
第15章 伊缪尔:…… 他其实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只是单纯想问问刚才那人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不是认识。 毕竟伊缪尔活到现在,短短十八年的人生中基本只和其他魔药导师有交流,交流内容还都是魔药学相关,对于人际交往上没有那么敏感。 苏元飞也道歉道:“对不起小伊,其实我也知道。我还从散修那里学了你的炼丹方法。” 伊缪尔觉得他们其实没必要道歉,是不是真心想交朋友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 段云乐几人松了口气,屋子里气氛重新轻松起来。 孟望津一直没吭声,此刻开口:“我要了几坛‘风月无边’,记我账上,算是赔罪。我知道的更详细一点,我师父是银朱坊坊主,之前明鸣阁又是拍卖极品丹药,又是公开丹道天才改进的方法,阵仗挺大,坊内管事就查过你,从你进沧澜剑宗一直到现在的大部分事情我都知道。” 伊缪尔:…… “小伊是沧澜剑宗弟子?”这群人里就左一舟是真不认识林伊,此刻非常心大地好奇问道:“沧澜剑宗居然也有丹修吗?” “丹修器修都有,只不过非常少。我之前是沧澜剑宗的外门弟子,离开宗门后转修丹道的。”伊缪尔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为什么突然变成丹修,但是他也不想对朋友撒谎,于是非常模糊的几句带过。 看出他不想多说,几个人也默契的没有多问。 疏云海月一人抱着两小坛酒进来,已经处理完赌场事项的花羽拿着几只琉璃盏跟着进来,将琉璃盏挨个摆到几人面前的矮桌上。疏云打开其中一坛酒,依次给几人倒满。 这个小插曲算是翻了篇。段云乐一手举起琉璃盏:“来吧,走一个?” 孟望津转头问伊缪尔:“能喝酒吗。” 伊缪尔实话实说:“没喝过。” 他确实两辈子从来没碰过酒。连这个身体的原主时伊也没有喝过。伊缪尔有些好奇酒的味道。 “其实这酒还有个故事可讲。”苏元飞端起酒盏和段云乐碰了碰,“‘风月无边’,是百芳楼……不,应该说整个西洲最好的酒。酿造它的酒师是位杂修,以酒入道。” “据说这位酒师是中洲一个凡人酒肆老板的小儿子,从小就痴迷于钻研酿酒,长大后几乎学会了整个中洲所有品类的酒的酿制方法,某天酿酒时很自然地入道了。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修士,就还是按照凡人的方式生活,成家生子。然后父亲去世,哥哥去世,妻子去世,儿子去世,孙子也去世了他还活着。然后他的重孙一家受不了街坊四邻的议论,请了个修士来看他,才发现他已经是筑基巅峰的修为了。” 伊缪尔疑惑道:“修士不是筑基之后容貌不就不会改变了吗?他在四五十岁的时候就应该发现端倪了吧。” 段云乐摇摇头:“外貌的这种不改变并不是绝对的。像这个酒师这样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是凡人应该变老,会对他本人容貌有影响的。” 苏元飞接着说:“但是吧非常不幸,他重孙一个凡人对修士了解不多,找来的修士是个魔修。以酒入道太稀少了,就像音修奏乐格外好听一样,酒修酿酒自然也是一绝。他的酒在中洲很出名。那魔修动了心思,骗他重孙说他是被什么妖物占据了身体,直接将他带走去自己的地盘,让他专给自己酿酒。” “百芳楼主年轻时行走天下除魔卫道,后来厌倦了,想要找个山头隐居,正巧挑中了那魔修的山头,就把那魔修老巢端了,酒师也就得救了。再后来他跟着百芳楼主在西洲建了百芳楼。原本的百芳楼叫有间酒肆,就是个普通酒楼,只卖酒修酿的酒。后来越做越大,发展成了现在这个规模。” 伊缪尔忍不住问:“百芳楼,有间酒肆这名字和风月无边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吧?” “据说风月无边这名字不是他俩取的。是以前酒师还在中洲当凡人时,一个路过的书修被酒香吸引来,尝过酒师的酒之后原地突破,在酒肆墙上挥毫写下风月无边四个字,后来酒师就把他酿的最好的这种酒命名风月无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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