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筋络即使不经过任何处理,也有藏匿气息的作用,除非挨得极近且修为差距过大,否则不会被轻易察觉。】 【至于我们买到的那根,虽然残破了,但生前可是从七阶涅尾鼠身上扒拉下来的,还能模糊形容、遮蔽天机……可惜,要是拿去炼器,肯定就不止持续三个月了……】 语气低落下来,011忧心忡忡:【宿主,你真的要那么做吗?BOSS不修炼变强的话就拿不到积分,我们不会有第二个100点,商城也没有第二份涅尾鼠筋了,三个月后那个妖修再找上门怎么办?】 谢征道:“你再看一遍商城描述。” 【咦?好吧,我看看……取自最擅长隐蔽身形与气息的七阶涅尾鼠妖,匿息符的重要材料,傍身可遮掩气息。】 011照着念道,【能使形容模糊,旁人不得认出,因收容时出错割下的一小块边角料,作用时效只持续三个月……?】 它有点明悟:【意思好像是说,使形容模糊的作用只持续三个月?其它的不是?】 “你刚刚也说了,涅尾鼠遮掩气息的能力与生俱来,更佐证了这一点。”攥紧手中红绳,谢征垂下眼,“而且,就算我会错了意,这东西只能用三个月……那妖修也未必会再来。” 【为什么?】011不明白。 “若你是一个妖修,混进明涞仙境,不会心惊胆战吗?而这个时候,忽然发现寻找的气息不见了……意味着什么?” 【人死掉了?】 “那倘若三个月后又出现了呢?” 【……会觉得,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011努力推测道,【可能是搜寻方法有什么错?毕竟之前十几年都没来找BOSS,话说回来,他们到底要BOSS做什么!】 它发出一声哀嚎:【可恶的原著!为什么不多写点BOSS过去的事情啊——】 谢征也很想问这句话,《问道》大部分篇幅都集中在主角蔚凤身上,傅偏楼作为蔚凤的劲敌,每回出场都聚焦于两人之间的争锋,对他本人的背景故事叙述少之又少。 读者们知道BOSS过去可能很惨,人妖都不容他,但不清楚具体发生过什么,整个身世如蒙迷雾,只能窥见隐约一角。 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既然都找到永安镇来了,不难发现这里是凡人生活的地方。既然是凡人,又没有死去,那么为何气息会消失?他出了什么问题?遇到了什么?或者……被谁先一步发现了?” 【啊!是哦!妖修又不可能知道会有系统商城,能遮掩气息的东西肯定不会是凡人会有的!】 “再进一步,是谁先一步发现了?其它妖修?还是仙家道门?” 谢征顺着思路继续往下,“既然遮掩了气息,后面为何又不遮了?有什么盘算?如果继续找来,找到的是BOSS,还是陷阱?” 【是原著蔚凤经历过的剧情!】011不禁惊呼,【宿主我想起来了,蔚凤作为此世仅存的凤凰,能藏在道门那么多年不被发现,就是因为身上有一件由涅尾鼠筋编成的里衣!】 “嗯。”谢征淡淡应声。他会在那么多商城物品中注意到涅尾鼠筋,就是因为原著剧情。 《问道》不是典型的大男主修仙小说,花费了大量笔墨在人与妖的对立篇幅上。男主蔚凤虽是妖,但从小在道门长大。 他为复仇而来,却在记忆封印时和人结下许多羁绊。 记忆封印时,蔚凤完全把自己视为人类,也跟着师门除过不少妖;封印解除后,他的内心时刻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无法在情感和大义间作出选择。 直到身份暴露,前一秒还是人人艳羡的天之骄子,后一秒就被师父亲手拷上了绞刑架。 道门利用凤凰的特性,一把火将蔚凤整个点燃,烧毁了他身上那件涅尾鼠衣,放出百鸟之王的气息,引诱妖兽前来。 灵力燃起的火遇风而长,遇雨不灭,蔚凤就这样被烧了九九八十一天,死去活来中眼睁睁看着前来的同类哀鸣连绵,在脚下铺成尸山血海。 这种事并不罕见,许多修士捉到大妖都会这么做。妖族重传承重血统,绑到妖王,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材料前赴后继送上门。 早知人妖殊途,那一刻,蔚凤终于被唤起铭刻在血脉里的恨意。 他从此完全舍弃掉做人时的种种,彻底站回了妖族的立场,浴火重生,成为日后无比憎恨修士的涅毁凤王。 由此看来,傅偏楼身上也极有可能流淌着某位上古大妖的血。 不过他的情况就更微妙了,在道门被叫妖人,在妖族也不受待见,非人非妖,扑朔迷离。 即使到故事的最后,《问道》都没有讲清傅偏楼的秘密。 谢征在抽屉里找出一瓶金疮药,连同红绳一起放到袖袋里,又端了两碗吃食,朝柴房走去。边走边为这番话作了总结: “假设你是那个妖修,明知有蹊跷,还会再次犯险,前来一探究竟吗?” 011真是对它这位年纪不大宿主的仔细和大胆叹为观止:【……我又不傻。】 其实挺傻的。 谢征念头刚刚飘过,才安静下来的小奶音又突然开始飚高音:【宿主!大事不好!涨了涨了!】 【BOSS的黑化值又涨了!41%……43%了!发生了什么事?!】 谢征一凛,当即脸色肃穆地快步往柴房赶去。 到后院的路不长,很快,他便看见柴房门口,一高一矮两个人相对而立。 柴房的门大敞,一个胖乎乎的身体站在门口,神情愣怔,地面上滚落了好几个白白胖胖的小馒头,还有盘子摔碎的残片。 傅偏楼则阴郁又警惕地盯着对面,手背上有寸裂口,正往外点滴渗血。 是钱掌柜? 他一瞬间划过好几个猜测,脚步不由停了一下。 钱掌柜低头望见少年被划伤的手,吓了一跳,焦急地想去捉来细看情况。 这个动作像是点燃了导火索,本就时刻关注他的傅偏楼一下子浑身炸起,十分应激地想推开他,可惜人小力微,挣扎甚至都未被钱掌柜察觉到。 他拎着少年的手,慌忙问:“你没事吧?等等,前堂有伤药,我去拿一下……” 话还未尽,下巴上的小胡须忽然被揪住,狠狠一拽。钱掌柜被扯得痛了,下意识向低处看去。 就在此时,少年用空手拨开遮着左眼的额发,冲他微微仰头—— “钱掌柜!” 一道厉声忽然拉走了两人的注意,他们转过头,只见向来不动声色的谢征眉头紧皱,大步流星走来。 傅偏楼瞥了他一眼,低下头,顺势挣开了钱掌柜的手。 他本就瘦弱,在钱掌柜的对比下更显得弱不禁风,手背还流着血,看上去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 钱掌柜见状很是尴尬,对谢征解释道:“我看你还在忙,想起来都过了晌午,你表弟还没吃东西,小孩子该饿坏了,就想送点什么……没想到不小心打翻了……” 哪是什么不小心,不小心怎会划伤傅偏楼的手? 谢征心里门儿清,摇摇头:“我表弟不懂事,掌柜的莫要见怪。” “嗐,也是我思虑不周,都忘了你跟我说过你表弟怕生。”见他没生气责怪,钱掌柜松了口气,“他手划伤了,我去拿伤药来。” “他之前就摔了一跤,膝盖跌破了,我擅作主张已经拿过来了,还没和您打招呼。” 钱掌柜摆摆手:“小事小事,你快给他擦药吧!本来放客栈抽屉里就是仅你们用的,用不着客气。” 谢征点点头,环视一圈,抱歉道:“摔的盘子就从我工钱里扣吧,这边我来收拾,掌柜的不用烦心。” 钱掌柜看出他有话跟自家表弟说,也不多赖:“成,就麻烦小谢了。盘子不打紧,你也别怪你表弟……” 送走了人,谢征面上礼节性的笑意眨眼消失。他端着碗走进柴房,将东西放在木板上,回头看向一动不动的傅偏楼,声音平淡: “不进来?” 傅偏楼在门槛上蹭了蹭脚底的泥,背着手没答话。 钱掌柜以为谢征的怒气是针对自己,他却再清楚不过——这个人其实在为他的举动生气。 因为他刚刚想用那只藏有魔的左眼,去折磨钱掌柜。 【进去呗,犹豫什么呢?】魔哼道,【你受伤他可比你紧张,一会儿指不定捧着你的手甜言蜜语,说什么“别怕,已经没事了,有我在”……呕呕呕。】 傅偏楼才不信它。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谢征的眉头越蹙越紧。 少年忽然转身,蹲到摔碎的盘子前,伸手捡起沾着尘土的小馒头就往嘴里塞。 谢征真被他气笑了。 “傅偏楼,”他冷冷道,“你该不会觉得我脾气很好吧?” “进来,上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事,更晚了抱歉qwq 非常感谢秋叶洛冰小天使的评论和营养液~我会努力更新的!
第6章 命运 “进来,上药。”女人冷冰冰地唤道。 他眨了眨眼,依言走进有些昏暗的厢房。 这间屋子窗户靠西,只在黄昏时稍显亮堂,或许是不常透光的缘故,屋里很是沉闷,弥漫着一股浓郁混杂的香气。 傅偏楼不习惯地皱起鼻子,抽了抽想打喷嚏,但强行忍住了。 他平时不被容许踏足这里,难得的机会,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坏了什么东西。女人不耐他慢腾腾的速度,一把将人拽到跟前。 “磨蹭什么呢废物东西,说多少遍你堂舅就快到了,顶着这张丑脸想给谁看?” 桂花发油的味道飘过,指甲不经意刮过脸颊,在本就肿起的皮肤上留下几道白印。 傅偏楼吃痛,却不敢乱动,任由女人粗鲁地将药油搓遍满脸,嘴里絮絮叨叨地骂: “那该死玩意儿,早说人要来了人要来了,还往脸上招呼,诚心想让我在娘家面前丢人!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嫁给他!” 每天都要听上好几遍类似的说辞,他早已麻木,沉默得像只木偶。 女人把药瓶塞上,挥手道:“你也是,跟你爹没两样,都是上辈子欠你们,这辈子来讨债的!行了,别杵我跟前碍眼,出去自个儿玩去!” 傅偏楼心里划过一丝茫然,想到近日母亲难得心情不错,对他的态度也和缓起来,甚至还允许他进房间给他涂药…… 他犹豫片刻,伸手轻轻扯了一下女人的袖角,低声细语:“娘……腿上,也疼。” “腿上?”女人狐疑地往下瞟了一眼,记起昨天貌似是看见他因为抄写没做完罚跪在门口,大概膝盖磕久了。 还是前两天吃饭时,她为什么事来着?在桌下狠狠掐过两把大腿肉。小孩子皮嫩,指不定就青紫破皮了。 不过总归伤不在表面,刚刚进来时走路似乎也没问题。一念及此,她便放下心,翻了个白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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