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是陆霜霆和萧峻宥。 许行舟看向他们,淡淡一笑说:“我回公司。” “走吧,捎你一程。” 陆霜霆和萧峻宥又是同时开口。 许行舟不由得笑了下:“你们俩今天是商量好的吗?怎么这么有默契。” 看他还有心思开玩笑,萧峻宥莫名有些气闷。 陆霜霆没接话,目光微沉。 “我也回公司,正好顺路,你别多心。”气归气,萧峻宥还是忍不住替他操心,第一时间说道。 这时,李秘书在一旁接完电话,踌躇着要不要上前,明显是有话要说,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陆霜霆余光扫过他脸上犹豫的表情,又深深地看了许行舟两眼,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闻言,许行舟看向萧峻宥,神色坦然:“既是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嗯。”萧峻宥淡淡应了一声,嘴角却不自觉微微上扬,“那就走吧。” “等一下。”许行舟忽然想到什么,从衣兜里取出那块方巾递给陆霜霆,“陆总,你的方巾,差点儿忘记了。” 陆霜霆垂眸看了一眼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方巾,心中微动,冷淡幽沉的眸子里浮起一丝温度。 他接过方巾,丝绸质地的方巾还隐隐带着他身体的一点余温。 他心念一动,将方巾拿到鼻尖轻嗅了一下,是淡淡的茉莉花香。 若有似无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冲淡了他心底那点不爽。 “上车吧,再待下去,这儿就围满人了。”瞧着许行舟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陆霜霆,萧峻宥语气又冷了下来。 许行舟没搭理他,冲陆霜霆微微一笑:“陆总,下周见。” 陆霜霆收敛心神,很轻地勾了下嘴角:“下周见。” 许行舟跟着萧峻宥,上了他的车。 陆霜霆站在原地未动,目送他和萧峻宥一起离开,深邃的眉眼一点点沉下来。 李秘书扶着车门,小心提醒:“老板,您该上车了。” 陆霜霆收回视线,语气冷淡:“说吧。” 李秘书汇报说:“张总他们已经在餐厅等着您了。” * 上车后,许行舟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继续翻译项目书。 见状,萧峻宥心底那点窃喜转瞬就变成了郁闷。 他沉声说:“你这样盯着电脑,不晕吗?” “不晕。”许行舟头也不抬地回道。 他驾驶战斗机的时候,什么场面没经历过,坐个车而已。 萧峻宥:“......” “待会儿,你要是晕车了,可别吐我车上。”他气鼓鼓地说,“否则,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对于小小辈的吓唬,许行舟浑不在意:“年纪轻轻的,别动不动就威胁人。” 闻言,萧峻宥脑子一热,忽地伸手推了一下许行舟肩膀,起身半压在他身上,胳膊肘抵在他颈侧。 他冷冷地说:“我是不是在威胁你,你试试就知道了。” 许行舟:“......” 他对他毫无防备,猝不及防之下,竟被他偷袭成功了。 瞧着他一脸冷酷无情的模样,许行舟忽然气笑了:“臭小子,你还来劲儿,是吧。” 听到他的称呼,萧峻宥心中越发不高兴,赌气似的说:“你叫谁臭小子,我二十五,你十九,你该管我叫哥。” 哥? 臭小子,你要是知道我和你曾祖父一个辈分,看你还敢不敢口无遮拦。 “萧峻宥,你赶紧起来,我腰硌到了。”许行舟懒得跟他做无谓的争辩,微微皱眉说。 闻言,萧峻宥眼底闪过一丝紧张,下意识往后退开。 许行舟趁机坐直身体,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得逞的浅笑。 小屁孩,就是好骗。 萧峻宥捕捉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发现他是在骗他,一气之下,又伸手推了下他肩膀。 许行舟趔趄了一下,无语道:“臭小子,你礼貌呢。” “说了,不许那样叫我!”萧峻宥气极。 “好好好,”许行舟头疼地蹙了下眉头,哄小孩似的,“以后叫你峻宥,总可以了吧。” 萧峻宥脸色好看了一点,片刻后,低声问:“你腰没事吧。” “本来没事,”许行舟故意皱着眉头说,“你后来推那一下,给扭到了。” 萧峻宥没拆穿他,反而顺着他的话说:“我给你揉揉。” “免了吧,我怕你又暗算我。”许行舟撇撇嘴,问,“你车上有水吗?我渴了。” 闻言,萧峻宥从车载冰箱里取了瓶水,拧开瓶盖,递给他。 许行舟很自然地接过来,慢条斯理地喝过之后,重新投入工作。 这一次,萧峻宥没有再打扰他,懒懒地靠着椅背,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 不知为何,经过刚才那一番较量,他感觉心情忽然好起来了。 车里的其他人全都看呆了,从头到尾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陈鱼花暗暗为许行舟捏一把汗。 萧峻宥的助理哪里见过一贯高冷疏离、斯文端正的老板做出过这般出格的举动,到现在脑子都是懵的。 萧峻宥旁若无人地注视着许行舟的侧颜,看着看着,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回到方才他冲动之下,将他压在身|下那一幕。 他冷白胜雪的肌肤仿佛在发光,浓密的长睫毛微微上翘,樱粉色嘴唇水水润润的。 生气的时候,黑白分明的眸子明亮灵动,顾盼生辉。 他白皙纤长的脖颈漂亮极了,却又显得那么脆弱,颈侧的温度不高不低,摸起来很舒服,凑近能闻到若有似无的果木清香。 不知过了多久,商务车慢慢停了下来。 萧峻宥恍然回神,发觉心跳早已乱得不成样子。 他暗嗤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同时,暗暗攥紧手指,深深掐着掌心,起伏的心绪才渐渐平复。 许行舟跳下车,神色轻松地说:“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说罢,拉着行李箱就要离开。 “何必改天。”萧峻宥忽然出声,嗓音无端有些暗哑,“要请就今天请。” 闻言,他的助理赶忙提醒他说:“戚姐还在等你。” 萧峻宥:“你先去公司找戚姐,告诉她,我吃完饭就过来。” 助理犹豫了一瞬,想到老板决定的事轻易不会改变,便说:“那好吧。” 见状,许行舟问他:“你确定要今天吃?” 萧峻宥不答反问:“现在正是饭点,你是不打算吃饭?还是约了人?” “只是有点小事要先去处理一下。”见他坚持,许行舟简单解释了一句,问,“如果你不介意简餐……” 萧峻宥不轻不重打断他:“不介意。” “行吧。”许行舟说,“那你去前面那家咖啡馆等我,想吃什么自己点,我很快回来。” “嗯。”萧峻宥淡淡应了一声。 但他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目送许行舟进了他们公司大楼。 * “小舟,你怎么来公司了?”前台立刻从桌后走了出来,扫了一眼他身后的行李箱。 许行舟回答说:“我来找杨哥。” 闻言,前台表情有一瞬不自然:“杨哥早上就出去了。你来之前,没给他打个电话?” 许行舟面带苦涩,喃喃说:“打过,但他在忙,没有接。” 前台干笑一声:“杨哥是我们公司的金牌经纪人,一直以来,都是忙得脚不沾地。” 许行舟不置可否,只问:“那你知道杨哥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我不知道。”前台立刻回道。 许行舟默了一瞬:“那我去他办公室等他吧。” “哎……”前台顿时有点慌了,急忙说,“杨哥今天应该不会回来了,你等也是白等。” 许行舟一脸无辜地说:“没关系,我可以等。” 前台皱起眉头:“这会儿是下班时间,杨哥肯定不会回来。你要不先去吃饭,然后再继续给他打电话,等联系好了你再过来。” 说话间,她看向陈鱼花,嗔怪说:“你看你这助理当的,饭点了,怎么都不提醒小舟吃饭。别杵在这儿了,快去带小舟吃饭吧。” 陈鱼花没说话,默默看向了许行舟。 许行舟思忖片刻后,坚持说:“那我去楼下咖啡馆等他。” 见他还要等,前台一时语塞。 不等她想出新借口,许行舟又道:“我先把行李箱放在这儿。” “这。”前台不好拒绝,眉头都快皱成一个疙瘩了。 放下行李箱,许行舟没再停留,转身离开了。 眼看他们出去了,前台立刻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瑗姐,许行舟来公司找杨哥了。” “看起来像是一下飞机就过来了。” “你也知道他这人轴得很,我怎么说都不听,非要等在这儿见到杨哥不可,我这好不容易才把他从公司劝走。” “现在去了楼下咖啡馆,但他一会儿肯定还会回来,他把行李箱放到前台了。” “我知道杨哥现在不想见他,但我也没办法,如果他待会儿非要等在这儿,我也拦不住。” “我、我尽力吧。” 挂断电话,前台烦躁地踢了踢桌角,嘟囔说:“烦死了,这都什么事啊。” 玻璃门外,许行舟安静地避在墙后,清楚地听到了她的通话内容。 他随手摘下进门前戴上的鸭舌帽,方才乖顺的眉眼刹那间就冷了下来。 * 咖啡馆。 萧峻宥坐在一个靠窗的角落里。 许行舟径直走过去,看到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的食物。 “就我们三个人,你点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他走到里面靠窗的座位,顺手帮陈鱼花拉开了外侧的椅子,示意她坐那里。 他的动作非常自然,陈鱼花却有些受宠若惊。 看着许行舟在自己对面落座,萧峻宥冷哼道:“你自己说要请我吃饭,现在却嫌我点得多?” “你这纯纯就是狗咬吕洞宾。”许行舟用湿巾擦了擦手,“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请你。只有一点,别浪费粮食。偌大的华夏,能让所有人吃饱饭不容易。” 闻言,萧峻宥微微一怔,感觉他说的这话似曾相识。 小时候,曾祖父就经常告诫他们,不能浪费粮食。 “好了,开动吧。”许行舟说。 萧峻宥被拉回心神,定定地看着对面的许行舟,目光不由深了深。 他明明不到二十岁,一身少年意气,为何会偶尔给人一种历经沧桑的错觉。 大约半小时后。 “都吃好了吧。”许行舟问。 “嗯。”萧峻宥淡淡应声。 目光专注地看着他用餐巾纸轻按嘴角,斯文又优雅,就好像从厚重的史书里走出来的翩翩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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