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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 齐润声音有些发抖，“我明明把他们甩掉了才对。” 他话音刚落，就见覃枞踩着扶梯从悬浮车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又见面了。” 覃枞微微一笑，对于在目前这个地方看到程辞毫不意外，甚至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 程辞上下打量了一眼齐润，精准的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老师，你做什么……” 齐润话还没问完，就见程辞皱着眉从他的袖子上抓下来一颗红豆大小的东西。 那是一个用金属材质制作出来的定位仪，样子小巧，底部自带粘性，往人身上无论哪个地方一安，只要不注意根本没人能发现。 齐润睁大了眼睛，瞬间就想到了覃枞刚才毫不反抗地任由他挟持时候…… “你耍我？” 齐润磨了磨牙，一把接过程辞手里的那颗定位仪，拇指和中指指腹一用力，将金属的材质捏的粉碎。 “这么生气做什么。”覃枞笑了笑，“对弈找到你们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更何况……刚才可是你自己撞过来的。” 齐润磨了磨牙。 覃枞越过两人，看着房门紧闭，意外地挑了挑眉，“怎么，Z博士，那扇门后面有什么东西吗？” 程辞面色一冷，将手里沾了血的刀扔给了齐润，“润润，痛快的打一场吧。” 齐润早就想这么干了，他得了程辞的命令，握住刀柄直接朝覃枞飞奔而去。 堵在门口的异能者纷纷冲上前，现场陡然之间变得一片混乱。 程辞握着长满了倒刺的食烛稳稳地驻足在了门口，将飞扑前来的异能者全部扇了出去。 那尖锐的倒刺划破脸部，脖子，手臂，刺激得现场传来一阵惨叫…… 程辞看了一眼齐润那边，他正和覃枞打得难分难舍。 目前的形势对他们来说还算有利，但……程辞盯着逐渐将整个小院包围起来的，密密麻麻的研究所异能者。 这到底是出动了多少人？ 就算他们两再能打，应该也受不住人海战术，比较精神力总有枯竭耗尽的时候吧。 程辞还在思考，就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微风。 他猛的回过头去，只见一只变色的蜥蜴正趴在墙壁上，快速地透过门缝往里挤。 程辞眼神一凝，忽然从地面上冒出来的巨大尖刺就将它整个穿了个窟窿。 他上前一把抓住那条巨大的蜥蜴变异者的尾巴，直直地甩进了人堆里。 他那发红的，寒冷刺骨的眼睛扫过战场，像是从眼神里透露出几个明晃晃的大字——进这扇门的人，必死无疑。 事到如今，只能拖下去了，最少一定要拖到顾希琛的手术结束。 而在此之前，他不会让任何人进去打扰他们。 程辞捏紧了手里的藤蔓，只见他身后的小院里忽然从地面、墙壁中冒出结实的树藤，并且很快延伸，直到最后将整个小院给全部包裹了起来，简直像是裹粽子一般密不透风。 齐润在打斗中被人偷袭了背脊，连连后退抵住了墙壁。 程辞伸手扶住了他。 “老师，现在怎么办？”齐润呸地吐出一口血水，“这群狗杂碎人太多了。” 程辞沉默了两秒，伸手摁住齐润的肩膀，“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更不会让他们进入这扇门，润润，如果你想走的话现在随时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齐润抹了把嘴唇，扬起一抹微笑：“既然这样，那还说什么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吧，反正老子早就看这群家伙不顺眼了。” 两人对视一眼，程辞哑然失笑。 这个原本空旷的小院里，在一声声嘶吼和打斗声中逐渐血流成河。 —— 纪零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抬头看了一眼顾希琛苍白的脸色和睡梦中无意识的蹙紧的眉头。 门外的打斗声清晰入耳，让房间内的节奏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一些。 霍延踩在凳子上，攥着自己的小手绢给纪零擦着额头上的汗，软软的声音在此刻听上去却十分有力，“纪医生，不要被打扰。” 纪零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说不紧张是假的，身下躺着的这个人是他最好的兄弟，只要出一点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有时候纪零真的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弱。 如果他再强一点的话，如果他能尽快的突破Ⅰ阶的话，那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可是……为什么总是差一点？每次临到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只要他能达到Ⅰ阶，就算顾希琛受再重的伤，就算只有一口气在，他都能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纪零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汗水打湿了他的背脊，但下一秒，脸色忽然传来冰冰凉的触感。 纪零猛的睁大了眼睛。 周围那嘈杂的声音像是被完全隔绝在了空间外，他的时间变得一片清净。 纪零抬头看了霍延一眼。 只见小家伙正踮着脚，将冰凉的手指捂住他的耳朵。 “现在好了。”霍延笑着做了个口语。 纪零苦笑一声，彻底静下心来，深深地看了顾希琛一眼。 这场庞大的手术一直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而门外的战斗也如法炮制。 程辞将忽然出现的四脚蛇勒死之后，忽然从旁边缠绕上一条更巨大的怪物。 程辞一个不查被它锁住了腰肢，而当他将手里的匕首扎进那软绵绵的身体时，一股电流忽然顺着尾椎骨传了上来。 这居然是一条将近两米长的电鳗。 程辞嘴唇发紫，低吼一声猛的将腰上的东西甩了出去。 而他自己也瞬间脱力倒退了数步，直到手指撑在墙壁上，红彤彤的嘴唇微微抿着，发出粗喘的喘息声。 一旁的齐润忽然被一脚踹的倒飞了出去。 他呻吟了一声，倒在地上之后半晌都没爬起来。 程辞看得出来两人都已经到了极限，如果这样的战斗再来一波的话，他们一定撑不住了。 “真是精彩。” 覃枞鼓了鼓掌，一手捂着刚刚被齐润捅过一刀的腹部，一边噙着笑意，“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程辞站起身，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覃枞：“你试试。” 覃枞眯起眼睛，他像是忽然感应到什么，随后诡异地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笑意。 程辞看着他的微笑，总感觉到有些心神不宁。 手术正进行到末尾，纪零和霍延都精神紧绷着，一刻也不敢放松。 然而就在这时，那被藤蔓包裹的紧紧的窗户忽然被用力震开。 一道人影从窗外飞扑进来。 程辞听到了动静，恐惧地睁大眼睛，握着发抖的食烛转身扑去，“不——” 他看到那从窗外飞扑进来的黑影如鬼魅一般闪到了纪零的身后。 纪零感觉到身后一凉，熟悉的气味环绕在耳边。 霍延回头看着那人，惊讶道：“你……” 然而他话音未落，纪零浑身一震，忽然重重的闷哼了一声。 小腹传来剧痛，忽然喷洒而出的鲜血溅在了这个临时搭建的手术台上，溅在了顾希琛的皮肤上，脸上…… 纪零嘴角渗出血，他低下头，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腹部多出来的一个血洞。 一把断刃横穿了他的整个腹部。 程辞恐惧地睁大了瞳孔。他的双腿软的几乎要跪下去，眼睛也酸涩不已。 程辞闭上了眼睛，眼前这一幕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的窒息感。 他颤栗地飞扑进去，但已经精疲力尽了，他膝盖一软，直直的跌在了地上。 纪零如同风中残叶一般，松了手里的刀，身形一晃朝旁边栽了下去。 “纪医生！”霍延发出了哭腔，小小的身体接住了纪零，却又被他一起压了下去。 病床上原本微微蹙眉的顾希琛忽然像是陷入了一阵死寂一般。 程辞感觉大脑有些眩晕，喉间翻涌出腥甜，他气得当场吐出了一口血。 纪零抓着霍延的手指，睁大的眼睛写满了不甘。 他喘着粗气，眼神从脚底那双皮鞋一路往上，直到近乎绝望的对上了那张他曾经爱慕了数十年之久的脸。 裴勋面无表情地盯着纪零，没有人能发现他紧绷的嘴角。 “为什么！” 霍延近乎绝望的站起身，用小小的拳头对裴勋拳打脚踢，声音呜咽:“明明就差了一点，明明就差……” 裴勋拎起霍延的衣领，毫不留情将他甩了出去。 纪零忽然低头笑了起来。 裴勋眼睛通红，像是在强制的按压着内心的猛兽，纪零的淡定让他心慌意乱，“你笑什么？”
第236章 活死人，肉白骨 纪零止住笑意，腹部钻心的疼痛让他的五官几乎扭曲，而失血过多的脸色又变得苍白无比。 裴勋盯着面前的纪零，没有人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正在微微发抖。 他声音低沉，再一次重复道：“你笑什么？” 纪零缓慢地撑着床沿坐了起来。 裴勋能追到这里他一点都不意外，甚至于在裴勋知道真相的那一天纪零就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他手里。 世间都是有因果报应的，风水轮流转，谁能逃得了？ 从研究所里出来，他本就是冒着必死无疑的风险，因为他知道一直监视着他的裴勋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可是他唯一算漏了一拍的是…… 他以为他临死前最少能够将顾希琛救活的，这样就算是死他都没什么遗憾了，大不了不过就是一命抵一命。 他从来都不害怕死亡，一直以来畏畏缩缩的住在研究所里，不过是因为他有未完成的心愿罢了。 纪零盯着裴勋，嘴唇缓慢地抿了抿，“我笑什么？裴勋，你不是一向最过小心谨慎了吗？怎么如今也会犯糊涂被人利用？” 裴勋紧握住匕首，他侧过头看了一眼从门外背着手走进来的覃枞，“我没有被任何人利用，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只是你。” 纪零单手捂住眼睛，笑着笑着就留下泪来，他忽然站起身，一把扯过裴勋的衣领，脱口而出的声音带着沙哑和哭腔，“你从一开始想杀的就是我，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救活他，哪怕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一点，他就能重新活过来……” 裴勋冷冰冰地垂眸盯着纪零，他没有伸手推开他，只是无情地扫了一眼病床上的顾希琛，“我曾经对他说过，如果被我发现他真的不是人类，那我一定会亲手解决掉他。” 纪零发抖的身体渐渐平息下来，他松开了手，身形恍惚地后退了几步，然后用那双通红湿润的眸子望着裴勋，嘴唇一张合，“我恨你。” 裴勋恍然僵在了原地，没愣几秒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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