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不到百分之十。” 看着顾希琛转过身往门口走去,霍延慌忙跳下凳子,“就看你愿不愿意赌你百分之十的可能性了,就算……就算是为了程叔叔。” 顾希琛停下脚步,忽然冷声说道:“我不会再为了任何人而活。” 就算程辞再站在他面前,对他说着如十几年前那样“为了我活下去”这样的话,他也不会再信了。 抽回思绪。 顾希琛打断了程辞的碎碎念,若有所思地问:“这么关心我做什么?我们是什么关系?” 程辞搭在顾希琛肩膀上的手指动了动,漆黑的眼睛里忽然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他眼珠子一动,咧开嘴半开玩笑道:“还能是什么关系?当然是……不能分割的恋人。” 顾希琛陷入了沉默。 “你是不是不相信啊?”程辞转动着眼珠,拽着顾希琛的衣服扯了扯,“你以前可是说过要带我一起隐居山林的,就算失忆了也不能说话不作数!” 他仰着头,蛮横的凑上去,光明正大的亲了下顾希琛的脸颊。 “琛哥,你……” 程辞话还没编完,顾希琛忽然转过了头,宽大的手掌像是铁钳一样把他捏的紧紧的。 然后,那个男人冷着声音道:“离我远点。” 肩膀上的衣服不自觉地滑落,耳边除了呼啸而来的海风,就只剩下面前人的呼吸声。 程辞脸上的笑意在瞬间消退,变得彷徨无措了起来,“琛哥、怎、怎么了?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我刚刚说的话是逗你的,如果你不开心的话……” “我只是没有心思陪你玩这种爱情游戏。” 顾希琛盯着程辞,眼底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程辞僵硬了两秒,眸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什么游戏?” 顾希琛倒退一步,“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的游戏,你不是最擅长了吗?” 程辞大脑嗡嗡的,瞬间就像残破的电器一样短路了,他不明白,顾希琛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认识,但这些字连在一起,为什么他就完全听不懂了?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要再具体一点吗?”顾希琛高大的身影压下来,一步一步朝程辞逼近,“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研究所内,汕水城内,蓝海悬崖上,你是不是还嫌骗我骗的不够惨?” 程辞被那强势的压迫感逼得步步后退,直到抵住了桌壁,他才抬起慌乱的眼睛:“主人?你没有……” 顾希琛那双冷漠的眼睛,仿佛像一个没有表情的杀手,甚至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把锋利的短刃,每一刀都将程辞的心脏捅了个窟窿。 “我没有失忆。” “我骗你的。” “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你。” “……” 接连三句话砸下来,程辞连自己的泪水什么时候从眼角滑落都没感觉到。 “你…你骗我的?”他的声音压抑着,痛苦的带着颤音。 他早该知道的,顾希琛恨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觉得顾希琛无论做什么,都是他该受的,但真正面对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无法解释胸口传来的钝痛感。 让他觉得无力的是,顾希琛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间告诉他真相? 从昨天晚上就开始跳动的眼皮让程辞感觉到更加的不安,他直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不受控制的从掌心中流出,他必须要快一点抓住才行。 程辞猛地抬起头,脚下一个迈步,忽然张开了双臂,一把将眼前的男人抱住。 顾希琛看着双臂缠的紧紧的,将整个面部都埋进了他肩膀,甚至哭到不能自己的某人,从心底叹了口气。 这个时隔了一年多,但却像是隔了两辈子地拥抱,丝丝缕缕地牵动着他的心。 “琛哥,我好想你,想到快要疯掉了,你恨我吧,哪怕你恨我,也比你不要我好。只要你可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不管做什么都好,我只要呆在你身边,不……站在你身后就好。” 程辞眼圈红的像兔子,泪水再一次把顾希琛的衣服打湿了。“我还想再看一次你的笑容,想再吃一次里脊泡面和烤鱼肉,或者……以后我会好好学的,我学着做给你吃。”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带着哭腔听的人心碎不已。 顾希琛回想起来,认识程辞这么久了,这段时间似乎是见他哭过最多的。这眼泪简直就跟不要钱似的。 “没有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顾希琛片刻后伸手拉开了程辞,“信任这种东西,一旦被打碎了,就很难再修复起来,我从没打算过要跟你走,即便是现在也一样,放手吧。” 程辞内心那股空虚感越来越强烈,他只能用手掌紧紧抓住顾希琛的手臂来掩盖内心的恐惧,“琛哥,我们说好了要等纪医生过来的,延延也在想办法,你的身体是可以恢复的,只要……” 顾希琛伸手摸到了自己脖子上的红色晶石,低喃道:“来不及了。” “什么?” “我已经决定离开了。”顾希琛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不用找我,我只是去寻找我的归宿。” “不!” 程辞睁大眼睛抬起头,但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接着眼前瞬间陷入了黑暗。 程辞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知道糟了。 他内心的那一股不安和恐慌终于在今天成了事实。在最后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张了张嘴,最后无声地吐出两个字,“别走……” 顾希琛弯腰将人抱了起来,然后放在了沙发上,然后他垂着眼帘,深深地看了程辞好几眼。 那眸中覆着的寒冰终于被敲碎,柔情的眼神盯着程辞像是再最后看一眼心爱的东西,要将面前这一幕深深凿进脑海里。
第231章 危机四伏,杀意顿现 这个海边的小镇上,忽然天气骤变,暴雨倾盆。 风声呼啸,雷声轰鸣,暴雨中的海浪高高地翻滚着,仿佛要将整个小镇给吞噬掉。黑云乌压压的,空气中也闷的让人喘不过气,从窗外看去,这是何等一副壮观而恐怖的画卷。 齐润从捂着肚子跑出厕所,到看到敞开的大门和沙发上昏迷的程辞之后,他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打着鼓。 形势非常的不妙。 顾希琛走了。 居然这么仓促的离开了,事先没有任何征兆。 他知道他老师醒过来一定会发疯的。 果不其然…… 霍延一把抱住程辞的大腿,小小的身体差点在地上被拖行,“程叔叔,你冷静点啊啊啊啊!” 程辞停住脚步,弯腰一把捞起霍延,嘴角的笑容不知怎的看上去有些瘆人,“延延,乖一点,别挡路,否则我会生气的……” 霍延猛地摇了摇头,惊恐地仰着脑袋:“程叔叔,等晚上,等晚上雨停了我们陪你一起去找好吗?现在太危险了。” 程辞看了一眼窗外雷声呼啸的恶劣天气,他垂着手,手指紧紧拽着一块干净的碎步,眼皮无力地耷拉着:“是啊,这么危险,我得把他找回来才行,万一主人在外面迷路了怎么办?”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就在齐润正准备上去劝导的时候,程辞忽然一把拽起了霍延,将人朝齐润砸了过去。 齐润一时不察,脑门儿被撞的一阵嗡鸣,两人摔倒在地,等爬起来的时候,程辞已经消失在门口。 “操,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啊……” 齐润忍不住低骂一声,被霍延狠狠踹了一脚,“别愣着了,你快去找两件雨衣过来,外面风太大,根本完全不能驾驶悬浮车。” “真是个祸害。”齐润骂骂咧咧地转身朝楼上跑去。 —— 呼啸的风刮得脸上生疼,顾希琛站在屋檐下,抬手看着自己的缺了个口的袖子,不禁有些头疼。 最后扭头走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袖口被一只手指紧紧的死命的拽着。 他伸手拽了好几次都纹丝不动,程辞就跟患上了某种执念似的,即便是在昏迷中,也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 顾希琛揉了揉眉心,最后亲手撕掉了那层薄薄的布料,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盯着程辞看了最后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那眼神中参杂了太多的东西,失落、麻木、不甘、悲楚…… 只是他并没有走多远,天空就忽降骤雨,他被淋了个透彻,随便找了间屋子避雨。 凉意侵入四肢百骸,他现在这副身体又,又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诶,你不是那位先生吗?” 身后忽然传来声响,紧接着屋檐下的窗口被打开,露出了一个有些圆圆的脑袋和胖乎乎的脸。 男人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脑袋上还罩了个浴巾,像是刚刚洗完澡的样子。 顾希琛沉思了两秒,反应过来。 哦,这不是那个把房子租给他们的居民嘛,脱了衣服差点没认出来。 “下这么大雨,您怎么在这里啊?”男人吃惊地盯着顾希琛打量了一下,招招手道:“快进来避避雨吧。” 顾希琛皱了皱眉,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就十分热络的拉着他的手将他推搡了进去,“哎呀,千万别跟我客气,我也是刚刚才回来,又淋了一场雨。我刚好熬了一点姜汤,你趁热喝着暖暖胃。” 顾希琛被摁在了凳子上,大门再一次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雨,男人从厨房端了一碗姜汤出来,笑呵呵地放在顾希琛的面前。 “这雨啊,说下就下,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要是涨潮就麻烦了,我们镇上又得经历一次灾害。” 顾希琛抬眸:“以前有过?” “是啊,前几年的时候涨潮,淹死了不少人。” “嗯。”顾希琛最终还是拿起了那碗姜汤,但只是抿了一口又很快放下了。 不得不说,的确难吃极了。不仅涩,还苦。 男人打着哈哈笑道:“找不到鲜姜,只有放了挺久的老姜了,可能有点辣,你将就一下。” 顾希琛端着碗里地东西看了许久,目光飞速略过这间屋子,在门口的伞架上停留了两秒。“你之前说,你是一个人住?” “是啊。”男人面不改色,“老伴死得早,我那短命又可怜的弟弟弟妹也死了,即可不就只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 顾希琛指尖摩挲着瓷碗的边缘,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情绪。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从那一声声轰鸣的雷声中传来的,混杂在雨里的呼叫。 那个熟悉的声音,是……程辞。 顾希琛站了起来,目光透过窗口往外看去。 只见街头的位置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个,浑身淋的湿答答的人。 程辞紧紧攥着手里那块布条,慌乱地跑过长街,嘴里一边叫着顾希琛的名字,脸色表情颤动,眼圈里的红血丝有些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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