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晚抿唇没说话。 自周五那天过后他就有点迷茫。 因为他发现自己从曾经的只会面对景昀紧张,到现在听到“谢忧”名字也会一样紧张,但对景昀的紧张又没有减少…… 是不是就意味着,“谢忧”在他心里的程度已经渐渐变得和景昀一样重要了? 可是他怎么能同时喜欢两个人呢。 出于友好的同学爱,景昀开始还对谢悠是不是出事了而感到慌张,然后表情就放松了:“不对吼,他没回你没准是懒得回,我就经常不回陆晋和霍焱俩二傻子消息。” 孟淮晚:“……” 莫名的,听着有点不舒服。孟淮晚道:“他不会懒得回我,我们这周有一直聊天。” “他应该就是没看到,或者被事情耽搁了。你给他消息试一下,他肯定也不会回你的。” 景昀才不试,他都没有加谢悠微信。 他之前问了一圈,才发现好多人都有谢悠微信,就连陆晋那二百五都有。 谢悠和他一个班,虽然关系不怎么好吧,但至少最近没再起冲突不是? 周五还帮了他一回,那小崽子怎么就不想着加一个呢。 景昀心说我又不会不同意。 孟淮晚觑着他表情,第一次和主角攻说那么多话还没有犯结巴:“你不会是没有他微信?因为上次李老师的事,最近有好多人跑去加他,别的班都有加,‘忧忧’全都同意了。” ……“忧忧”。 听见孟淮晚这么称呼谢悠,景昀嘴角不受控制地隐隐抽搐起来。 怎么感觉有点不爽呢,是因为叠词听着太恶心心的缘故么? 显然,孟淮晚还对景昀刚才那段话耿耿于怀,他嘟嘟囔囔道:“谢忧”和你又不一样,你追求者这么多,而他只有我一个好朋友,才不会故意不回我……” “知道了,全世界都知道你和‘谢忧’关系好了,同一个意思你来来回回要表达几遍才不嫌累?” 真的,要不是自己班的,景昀这会儿已经骂人了。尤其在看到孟淮晚听见他的话后,变得委屈至极的脸。 景昀是真头大,也是真怀念起了谢悠那副又酷又飒,惊艳到人心坎儿里去的模样。至少他是个硬骨头,不会说说两句就一副要哭的嘴脸不是? 接下来的时间,景昀在一旁偷懒玩手机,孟淮晚低着头默默打扫。 换垃圾袋时孟淮晚被呛的咳嗽不止,景昀也没给眼神。 两人始终保持挺远的距离,互相不说话不搭理,全当对方不存在。 霍焱赶在下课五分钟前跑过来找景昀,后者看他累的跟狗一样,挑挑眉:“有事?” “别说…还真有。”霍焱气喘吁吁道,“老郭子看见你不在班级,刻意让我来找你。景昀……你妈妈好像出事了!” 景昀听后表情僵住。周身血液好似在这一刻逆流,手脚变得冰凉。 在角落扫地的孟淮晚没听到这些。 他想让景昀把门口那小块地扫一下,别的都由自己来打扫。抬头,却只来得及看见被抛下的扫帚,景昀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孟淮晚脸再度垮了下来,“……” 自己之前都是带着滤镜去看景昀吧?其实景昀真没他想象中那么好。他连那么小一块地都不愿意扫! * “是偏头痛,这次痛的比较厉害,散步路上差点摔倒,妈妈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呀。” 电话那头,女性温婉的声音传入景昀耳朵。 景昀眯了眯眼睛,黑褐色的瞳孔情绪不明,就这样似笑非笑地盯着低头装鹌鹑的霍焱。 等将这说话大喘气的东西吓得两条止不住地打哆嗦,他一膝盖踢霍焱屁股上,给这颤抖的鹌鹑踢得嗷嗷叫着跑远了。 景昀舔了舔后槽牙,云淡风轻对电话里道:“没事儿,妈你现在还有不舒服吗,医生说严不严重,用不用住院?我请假过来看你。” “不用,你可别请啊,在学校好好上课多听任课老师的话,但凡你能听一句,妈都能开心得笑出声音来。” 老子有那么不懂事吗? 第一堂课就被赶去扫食堂的景昀:好吧老子就是不懂事。亲妈都管不住我,更别说学校老师了。 “我这病都陪了我几十年,哪还需要住院,再配点药就好了。况且我如果住院了,家里那几盆杜鹃可怎么办?杜鹃可是出了名的难养,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景昀:“有啥不放心的,不是还有管家吗,卧槽那么大个活人照看一盆植物都照看不好了?” “你又说脏话是不是。”荆岚说,“管家有自己的日常工作要做,特地请雇工似乎也没必要,让你爹那些个姨娘来养的话……”荆岚在那头摇首笑了笑,“肯定不会照看细心的。” “卧槽那我来养啊,我细心。” “景昀。”母上大人一变语调,景昀就不敢欠了。 “院子里的柚子树你都能给我养坏好几棵。柚子树是不是很好养?” 景昀:“是!” “那么好养的植物你都能给养死。细心的反义词就是用来形容你的。” 景昀:“您说的对,将来我给您找个‘细心的近义词’儿媳妇,您就可以不用再操心这些了。” 这番委实算是炸裂发言了。办公室里好几个老师都惊讶看向景昀。郭老师呛了好几口水。 景昀奇怪地一一回看过去,大爷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郭老师端着保温杯的手对他摆了摆,意思是你们继续聊,甭管他们。 母子俩就又扯了一些别的话题。 忽然,荆岚语调变得很温柔很轻,她看向桌上装着满满几盒药的塑料袋,在电话里对景昀道:“说起来,今天真的多亏了那位同学。他应该是你们学校的,穿着和你一模一样的校服。” “如果不是他及时将我送去医院,我还真不知道会不会在路上疼得晕过去。你有空的话替妈妈送点水果,好好感谢人家。” 景昀大少爷脾性,完全没往心里去:“助人为快乐之本,每个人都该拥有的良好品德,这是那位兄弟应该做的,我口头道谢一下就好啦。” “我跌倒时是那男孩子冲过来扶住我的,我把人家手背都压紫了。挂号费看诊费医药费也都是人家垫付的。好像还耽误了人去上课,我瞧那同学手里还拖着行李箱。” 荆岚叹息:“你说光口头道谢一下就好了?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懂感恩的孽子。” 景昀:“……” 那是得好好道个谢。 景昀摸了摸鼻子:“行呗,那你告诉我那名同学叫啥,我给人家送两万块钱过去。” 猜到母上大人即将不满什么,又高声补充:“再带些礼物,一定给人家好好道谢,三百六十度边翻跟头边鞠躬那种!顺带磕个头。” 荆岚:……倒也不必如此。 “不过说这么多,妈你还没告诉我人家名字呢。”这要景爷爷我怎么在这北垣的茫茫人海中找寻。 提到这个荆岚也愁:“我问了,那孩子一直以‘举手之劳’推辞,我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年纪嘛,也看不出,高一到高三都有可能。” “不过卖相是真的真的特别好看。黑发黑眼睛,有种东方传统的浓墨重彩式的漂亮,明明是男孩子却完全可以用美去形容。眉梢还有一处指甲刮过的小伤,你仔细留意一下。” 荆岚回忆到一半,又笃定道,“算了,也不用留意,只管找你们学校里最好看的就行,一定是他。” 景昀差点就要反驳一句您心里长得最好看的不是我吗,继而,又想到能让他这位审美挑剔的母上大人,用两个“真的”去强调对方好看,那真得是好看上天了。 就是…… “妈你搞错了吧,我们学校没有这号人。这种已经不是人了,该称为神,总之不可能是学生,搁娱乐圈当巨星还差不多。” 景昀说着说着,表情渐渐变得警惕还惊恐:“妈,会不会是您做梦梦见的?其实送你去医院的只是正好在街边买菜路过的大婶?臆想症趁早发现趁早治啊妈!” 那头的荆女士听见最后这一声嘶力竭的“妈!”,属实被深深地无语住,半晌没有吱声,“……” 景昀明显挺久没诶过打了,还有一堆牢骚蓄势待发,闭合的办公室门外猝然嘈杂起来,硬生生将他思路打断。 此起彼伏的倒吸气声,还伴随几名女生努力压低的兴奋尖叫,勾起了景昀以往陪荆女士去看天价演唱会的记忆。 感觉这群人除了有刻意压抑尖叫,也和那些看见偶像本人的粉丝没其他区别了。 景昀正想着真有巨星来他们学校演出了啊?高一入学时的自己都没这阵仗。门忽然开了。 拧开门把手的指骨修长。一道清艳身影直直闯入他视线。 少年似乎是淋了雨,乌黑色发梢湿漉漉的,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本该白皙漂亮的手背泛起大片刺目的瘀紫,看着有些微悚然,其主人却感受不到疼一样,浑然没在意。 他拖着行李箱匆匆进来给郭老师补写请假条,又匆匆拖着行李箱离开办公室。全程垂着眼皮没说一句话,也没看景昀一眼。 望着那清瘦而熟悉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景昀短路的大脑重新运作,扣出一百来亿个问号:?????? ……艹了。 他的救母恩人是谢悠。 神真的存在!
第13章 谢悠疾步往宿舍楼赶,行李箱的四个轮子都快擦出了火花。 或许是赶着这点儿下课时间,谢悠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有两名男生从教学楼一路跟着他来到了宿舍楼底。还都是一副想上前,又不太好意思的踌躇姿态。 谢悠合理猜测这俩不是过来问自己要联系方式,就是想帮自己搬箱子上楼。 他这两天已经数不清被多少人要过微信,受到过多少优待。 就因为这张破脸。 虽然跟踪他这个行径多少让他感到点不适,可到底出于好心,趁那两人还没鼓足勇气过来,谢悠直接扛起箱子,逃也似的冲上楼。 单薄平直的肩膀扛起巨大行李箱是那样轻松,看起来跑个五十米冲刺不成问题。 这画面呈现在那俩男生眼底,脑子里蹦出句“林黛玉倒拔垂杨柳”同时,皆是一副被勾走了魂般的心不在焉状态,低低呢喃着: “我的妈耶,长得好看也就算了,怎么力气还这样大……不用担心他走在半路上会被流氓劫色了,感觉他能一打十。” “是啊,就算不知道会转到哪个班,要是转到我们班上就好了。”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将谢悠误当成新来的转学生,谁让只要在学校见过这张脸的,这辈子都忘记不了,更不可能没半分印象。 “干嘛,你想追?” “我觉得吧,人还是得要点自知之明。我不动脑子想都能猜出追他的人能从咱们北垣排到F国,我个普通人铁定追不上,但能饱饱眼福也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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