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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阮翎希挑眉，笑了笑，她半撑着下颚，似有所思般看着顾可也。 顾可也见她不说了，反而目不转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顾可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怎，怎么了？” 阮翎希意有所指地“啊”了一声，秀美的眉，挑了挑，她笑道，“顾家小子，看你的模样，你似乎…很在意，本宫那蠢货皇弟的生死啊？” 顾可也怔住，抬手挠了挠鼻尖，道，“这，我这不，附和一下殿下吗？” 阮翎希不置可否，再次开口，是问句，语气却笃定，她问，“莫不是，你喜欢他？”
第88章 怪物 阮翎希一直以为是她那蠢货弟弟是一厢情愿，毕竟男人喜欢男人本就少数。由此她才会猜测，阮翎羽突然有了发疯的迹象，是因为爱而不得，这才偏激地出此下策将人囚禁于此。 然而，她从刚才顾可也的反应看出，顾可也也不是对阮翎羽一点也不上心啊，甚至说的上十分在意，如此看来，顾家小子也不是没那个意思。 阮翎希眼神一转，有些疑惑，“何至于此呢？” 顾可也脑子里一直在想阮翎羽的出生，脱口问出，“什么？” 阮翎希换了一手，半撑着脸颊，解释开口，“既然…你们俩，两情相悦，何至于此？他为何要囚禁你？” 顾可也一愣，“这…”了一声，语塞，抬手挠了挠后颈。 这要让他如何解释？ 阮翎羽怎么想的，说实话，他也没太明白，而且，如今面前的阮翎希如何想的，他现在也不明白了。 要知道，上辈子阮翎希知道此事时的反应，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暗杀他，上辈子的阮翎希巴不得他去死，早早的去死才好！如今，阮翎希却劝他不要想不开去死？ 竟然还心平气和问他，他也喜欢阮翎羽，还何至于被囚禁在此？ 他也想问一句，为什么啊？ 顾可也试探着问：“这般情况……殿下，不生气？” “生气！”阮翎希说完，嗤笑一声，冷笑中带着莫名其妙的自豪，顾可也一时间竟然感觉阮翎希还挺高兴的，这……真是莫名其妙啊。 只听阮翎希继续道，“生气有什么用？他都这般威胁本宫了，本宫敢生气吗？而且，他这般任性，本宫能怎么办？” 顾可也“啊？”了一声，有些不确定阮翎希口中任性的人说的是不是阮翎羽了，阮翎羽的性子不是一直挺“稳定”的吗？ 若阮翎羽的性子能称得上任性，那其他人，不，所有人都要称得上一句无法无天了！ 顾可也不想在此事上过多纠结，他还没忘了刚才阮翎希提及的阮翎羽弑母之事，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一直以来，他都十分想了解关于阮翎羽的一切，不论好的还是坏的，一切都想。 他一直以为阮翎羽生性如此，今日才知道另有隐情，他忍不住问阮翎希，“殿下，后来呢？阮翎羽为何会变得如此？” 阮翎希笑了笑，道，“你真的很在意呢！” 顾可也不语。 阮翎希或许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倾诉对象，她便没有为难顾可也，垂眸回忆，然后开口继续道，“后来，他在皇城中活不了，本宫在皇城中不自由，所以一拍即合！本宫便带着他出宫建府。” “每年中秋佳节和过年时，本宫才会带着他进宫去，年年如此，可是……偏偏在他六岁时，出了变故……” “还记得，那日是中秋佳节，皇宫设宴，男女虽同席位，却有长幼尊卑之分，本宫的席位与他甚远，一时没看住他，便不见了他的人影，待本宫找到他时，他正……” 阮翎希顿下不语，顾可也接道，“他正在如何？” 阮翎希红唇微颤，道，“他正双手拿着短刀，一刀、一刀、又一刀……捅向躺在偏殿地上的人，本宫当时万万想不到，那人竟是的母后……” 阮翎希低下头，抬手捏了捏眉心，“我养了他六年啊，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当成怪物处死，便去求了父皇，父皇终于还是同意饶他不死，只是往后多年，翎羽都不能入宫了，他算是彻底被遗弃了。” 阮翎希突然抬眸，眼底尽是惊恐，她蹙着眉，自问道，“只是，本宫不明白，翎羽为何去了凤仪宫？？” 顾可也蹙眉，“他为何…会动手？” 阮翎希笑了笑，“本宫也不知道，不过，想必，你应该发现了，翎羽有些不同于常人。” 顾可也垂眸，没接话。 “他缺乏感情，他是个感受不到喜怒哀乐的怪物……” “放屁！胡说八道！”顾可也厉声打断。 阮翎希狠狠愣住，完全没想到，在她面前一直谨小慎微的顾可也会如此生气地反驳她。 其实，顾可也自己也没想到，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有底气地面对阮翎希，他在阮翎希面前一直没底气，是因为阮翎羽，如今，好不容易硬气一次，也是因为阮翎羽。 顾可也强硬反驳道，“他不是怪物。” 阮翎羽有感情、有温度，遇到危险他也会想办法救人，怪物怎么会在意他人生死呢？他不是怪物。 阮翎希被顾可也呵斥，缓了缓才定住心神。从来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这该死的顾可也是头一个！ 顾可也烦躁不已，他反问道，“你刚才才说了不是吗？他以前很乖，行为举止都没有问题！” 阮翎希此时竟然没什么底气，她叹了口气，说话有些不自然，说，“没错，他小时候很乖，很听话，但是……” 阮翎希咽了咽唾沫，目光游移到一边，才继续道，“本宫发现……他没有情绪，他只会模仿，而且他有很强的观察能力和模仿能力，是的，本宫说过，他一直都乖，前提是，没发生这种事。” 她也没想到，杀过人后，阮翎羽的疯症便表现出来了。 阮翎希继续道，“本宫也想他能一直这样乖下去，可是这事发生后，他变了，他有时会……很可怕……” 阮翎希眼底闪过一丝后怕，“有一次，他面无表情……杀了他养了好几年的小马驹……”
第89章 试探 阮翎希掀起眼皮打量了一眼顾可也，敛下方才恐惧的神色，再次伸手半撑着脸颊，看着顾可也，目光冷冷，语气冷冷，她道，“那可是陪伴他多年的坐骑啊，本是他最亲密的伙伴，但翎羽杀那只小马驹时，毫不手软，无悲无喜，像个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混不像个人，倒像…是被恶鬼附体的怪物。” “或者说，他生来就是个怪物。” 阮翎希一字一句如带毒的利刃，听在他耳里似在对他刮骨凌迟。顾可也早已愣在那里不动了，他垂眸微低头，只是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 阮翎希看他模样，冷笑道，“你怕他了？刚才不是挺有勇气的吗？”这小子刚才竟然敢呵斥她！ 又过了一会儿，僵直的顾可也终于动了动，他摇了摇头，他抬头，看向阮翎希，说，“他不是怪物，阮翎羽不是怪物，他只是不同于大多数人罢了！” 阮翎希挑眉，看着他不语。 顾可也苦涩地笑了笑，他似乎终于明白当初与阮翎羽困在花石林山脉深处时，阮翎羽为何如此漠视自己的生命了，反复追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活着很重要吗？” ——“我、活着，也很重要吗？” 阮翎羽的问话，犹在耳边。阮翎羽是知道人人厌恶他是个感受不到情绪的怪物，原是，没人希望他活着啊！ 顾可也冷笑一声，道：“谁说，人生来就必须要和大多数人一样了？总有人特立独行，总有人不一样，阮翎羽便是如此活着也没碍着谁。” 阮翎希忽的笑了笑，道，“他无法感知情绪，无法像常人一般行为，你不怕吗？说不定，有一天，他会像杀死他心爱的小马驹那般，杀死你！或者，就像现在这样，一辈子把你囚禁在此，你也不怕吗？” 顾可也也笑了笑，他笃定道，“他不会无缘无故伤人。” 阮翎希嘴角微微上扬，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他手中紧紧握着的长剑，又移开了目光，透过木窗看向远方。 半晌，最后目光还是落在顾可也身上。 阮翎希眸光一闪而过的算计，她红唇微勾，扯开话题问道，“小子，你知道为什么他叫翎羽吗？” 顾可也蹙眉，一时间不知道阮翎希想说什么，他还是摇了摇头，他读书不好，名字对他而言想不出什么花样。 阮翎希冷哼一声，道，“其实直到公主府建好，本宫带着他出宫，他都没有名字，他是唯一一个出生了一年半载还未取名的皇子。” “你看啊，他是多不受待见啊。” 顾可也听着难受，还是顺着阮翎希的话问，“那是殿下为他取名的吗？” 阮翎希笑了笑，“是啊。” 她打量着顾可也的反应，才继续道，“都说他命不好，自带死劫，偏生在帝后决裂之时，不死他，死谁？” “可笑……他的命是本宫捡来的，本宫偏不信这个邪，本宫偏觉着他就是个富贵命，这般遭遇都能被本宫救活，你说，是不是好命？” 顾可也勉强扯出一抹僵硬地苦笑，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阮翎希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她说，“不是都说他是怪物是灾星吗？本宫偏要选了个吉祥词给他做名字，本宫想着本宫名字中的翎字，有着大富大贵、权势亨通的意思，本宫便想到了翎羽一词，翎羽、翎羽……代表着美丽与富贵，本宫希望他未来灿烂光彩，如鸿鹄高飞一举千里……” 顾可也一愣，他还以为阮翎希真的不担心，原来还是担心的，这不，便是明里暗里告诫他，莫要挡了阮翎羽的路，阮翎羽的未来是要灿烂光彩的，绝对不容许他人挡路…… 忽的，顾可也方才心中的异样感，瞬间明了。 此时，阮翎希也不知想到什么了，噗嗤笑起来，她继续说，语气虽带着笑却透着晦涩的难过，“果然，就属他命大，都死光了，就他活了……所有人都不想他活，他却偏偏活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顾可也唇角抽颤，他笑不出来，一点都不好笑，阮翎希的反复无常，让他十分烦躁。 顾可也有些疲乏，一副不想跟她多言的模样，阮翎希自然是看出来了。 阮翎希这倒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顾可也几句好好待着，便转身出了偏殿，踱步在廊亭，她问身后的锦华，“方才本宫的演技如何？” 方才阮翎希对顾可也所言，半真半假，真假参半。 锦华笑了笑，“殿下，技法甚是精湛！把太子的恐怖，渲染的极佳！” 阮翎希抬手扶了扶头上的金簪，笑了笑，眼底闪过冷意，“一开始本宫还真以为那小子是要自杀，还真担心了会儿，还想着干脆把人彻底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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