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居于上首的皇帝也是满目赞赏之色:“好好好,重赏。” 楚云暮伸手摘了玉带,迈步走到大殿中间,再度恭敬一拜:“谢陛下赏赐。” 礼数周全得让人挑不出毛病,一举一动皆是大家公子风范。 皇帝又看向楚烨,笑道:“楚太博,你这个长子当真是令朕大开眼界,不错不错,有你以前的风姿。” 楚烨站起,拱手行礼:“陛下过誉,犬子不过运气好得了徐大儒指点才地如此造化。” “楚太傅何必谦虚,在场的各家公子要多多向楚家长子学习才能更好的造福我大宸。” 楚云暮低着头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今晚他出了这个风头,明日关于他的传言怕是要满城皆知了。 “蒙眼作画,还作出了如此画作,看来楚云暮还真不负他上京才学第一的美名。”君敛眼里的笑意越发的深,“这样的人物若不结识岂不可惜。” “那可要奴才请楚公子来东宫一叙。” 君敛摆手:“不必。”直接将人请来东宫反而会坏了第一眼的印象。 他要的是无意间的遇见,只有这样的相遇才会让对方对他卸下心房。 南翎世子摩挲着酒杯,视线却有意无意地看向楚云暮。 他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宝贝,不仅容颜绝色,才学也是令他惊叹,这样的美人若能屈服于他身下该有多好。 张修宁气得连喝了三杯酒,又让他出风头了,气死他了!! 比试过后,宫宴很快就散了,楚云暮跟着父亲出了宫。 在大殿中,他能轻易发觉有好几个人在看他,其中南翎世子的目光最露骨也最让他觉得厌恶。 要说南翎世子他只是厌恶,那么太子他就是恨了。他一腔真情尽数就是喂了狗,不,狗还会对他摇尾巴。而太子是真的想要置他,置楚府于死地。 太子殿下如今盯上了他,怕是不久后的国子监就得遇上了。 这一世他绝不会再让太子得逞。 回到府里已是深夜,好在这些日子没再下雪,他步伐平稳地回到了玉竹院里。 彩月见他回来,连忙上前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楚云暮喝了一杯热茶才缓了过来,转头吩咐彩月去备些粥食。 他在宫宴上压根就没吃什么,这会肚子饿得不行了。 “是,奴马上去。”彩月转身离开。 他正欲再给自己倒一杯热茶,门口走进了一个人。 “哥哥,我来给你倒。”君晏说着就去拿茶壶,走到楚云暮身边的桌子前,给他倒满了一杯热茶。 楚云暮没管热茶,反而是问他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哥哥没回来,我睡不着。”这话不假,哥哥一刻未归。他心里就担心哥哥在宫里会不会受欺负,一听哥哥回来了,他立马就跑了过来。 不知是杯中的热气往上飘模糊了他的视线,还是今夜的烛火太暗。有那么一刻,他好似看到了当了帝王的君晏。 在那座囚禁他的宫殿里,君晏总会在事后抱着他说很多情话,其中最多就是,他说自己身上有香味,他需要闻着这种味道才能入眠。 那时他的只觉得君晏有病,不然怎么可能说出这些话来。 如今回想,君晏大抵是爱他爱得疯魔了才会如此,他断不能让君晏变得如前世一般。 思自此,他脸上的温色冷了几分:“又不是小孩子了,怎的还要我回来才睡,若是我今晚不回来了,你岂不是一夜不睡。” 君晏听着哥哥冷淡的语气,抓着茶壶的手紧了几分。哥哥总不让他走进半分,哪怕是平日里再温和,也总是隔着距离。 他只是,只是想离哥哥近一点,哪怕一点点也好。 “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在宫里应付那些人已经够疲惫,他现在也没心情继续应付君晏。 “是…”君晏失落地将茶壶放回了原位,转身离开了屋子。 君晏离开后,彩月领着婢女给公子布膳。 “公子,粥食已备好。” 楚云暮揉了揉眉心,正欲起身,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吩咐彩月:“你去我院里库房里拿一批布,拿去布坊给楚晏做一套新衣。” 彩月知公子看重楚晏,当下也是恭敬道:“奴定会办好公子吩咐的差事。” 不出他所料,第二日上京关于他的传言遍布了全城。恰巧又是年节,来楚府送礼的人不在少数。 更多的是给他递帖子的世家公子,想与他交好的人大多都是官员之子。楚云暮不愿参加那些所谓的宴会,自是一一回绝了。 此时某间酒楼包间里。 “那个楚云暮他不就是仗着得了陛下夸奖这么目中无人,咱们这么多人还请不动他。” “人家有个好爹自然是可以嚣张,怎么在坐的哪位敢得罪楚太傅?” 这话一出,包间里的世家公子就都安静了下来。 张修宁扫了众人一眼,开口道:“有太博爹又怎么样,你可是太子的表弟,他这可是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他根本就不将你放在眼里。” 被指名那位太子表弟的公子此时脸色异常难看。 成功给楚云暮拉了一波仇恨的张修宁掩下眼底的恨意。 他就看看,楚云暮是不是厉害到敢与皇室叫板。 大年三十这日,府里所有人的姨娘,小姐,公子都被请到了正厅用膳,下人们也得了一份丰盛的晚餐。 一顿团圆晚饭用完,众人又去看府里请来的戏班子,楚云暮只看了一会便离席了。 赶回玉竹院,君晏果然坐在门口等着他,他眼巴巴地看着门口。
第30章 守岁 君晏看到哥哥回来了,眼睛一下亮了。 “怎么不和他们去前头看戏?”楚云暮越过他推开了院门,院里的下人基本上都去了看戏,里面安安静静的。 君晏连忙站起来,跟在哥哥身后进了院子:“不想看戏。” 楚云暮知他是想守在门口等他回来,语气温和了下来:“既然不想看戏,那就跟我来看看你的新衣服吧。” 君晏一愣,新,新衣服? 楚云暮推开正屋的门,走进内间拿了一套红色的衣袍出来。 “过来,试试。” 听到哥哥喊他的声音,君晏这才敢把视线放在那套衣服上,衣服料子是锦缎的,他只在那些贵人身上看过这么好的料子。 楚云暮见他傻了般盯着衣服,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试衣服。” 君晏动了动步子,小心翼翼地从哥哥手里接过了衣服,摸到了衣服才感觉到,衣服里面填了棉花进去。 他没有过新衣服,小时候他穿的衣服都是别人不要的,娘就捡回来给他穿。自从跟着哥哥以后,他的衣服再也没有补丁,哪怕是冬天也不会冷。 君晏把衣服换上,竟意外的合身,柔软顺滑的料子让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楚云暮有些意外他穿红色还怪好看的,前世的君晏大多都是穿着玄色的衣袍,哪怕是当了皇帝,他衣袍也是玄色打底,图案用就是金色丝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养得太好的缘故,如今倒是一点都看不出当时的面黄肌瘦了。红色的衣服一穿,将他衬得越发的唇红齿白。 君晏扯着袖子,不太好意思地抬头瞧了一眼哥哥,眼里的欣喜被楚云暮看得清清楚楚。 楚云暮笑了:“今晚就穿着它守岁吧。” 外边的唱戏声隐隐约约听不真切,楚云暮不在意。 此时他更想做另一件事:“想不想去看烟火。” 大宸的年三十夜里是会有烟火的,那是礼部安排的新年庆典,同在上京的百姓也是能一同观赏的。 君晏没看过烟火,听到哥哥说到烟火,他还愣住了。 只是不等他反应过来,楚云暮拽着他的手腕出了正屋,他瞧了夜空,今晚看来是不会下雪了。 他转头看向君晏:“怕不怕高?” 君晏刚沉浸在哥哥拉他手的欣喜里,猛然听到哥哥问他这句,呆了一会才缓缓摇了头。 “不怕…” 他话音刚落,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道重影,紧接着他就发现哥哥揽着他腰快速的在屋顶上起起落落。 速度快得他只能听到耳边的风声,这也是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他与哥哥之间的差距。 他们之间不止身份有差距,才学上,武学上,他都远不及对方。 他的哥哥太优秀了,优秀到了他难以企及的地步。 他好像,好像这辈子都追不上对方了。 楚云暮最后停在一处三层楼高的屋顶,从这里可以看到最好角度的焰火。 他侧头看君晏沉默还以为他是被刚刚吓到了。 “你若是怕高,等会我们走回去。”他其实是不想走回去的,这个点要是在路上被什么人看到又是一桩麻烦事。 “我不是怕高。”君晏连忙出声,他知哥哥是偷偷带他出来的,不然也不会大晚上不走正门,反而是走屋顶。 听到君晏说不怕高,他才放下心来,他拉着对方坐在了屋顶上。 “烟火应该快放了。” 他算着时辰来的,只要一会他们就能看到烟火了。 果然他们坐下没一会,天边炸开了一道烟火,一瞬间将上京染得亮如白昼。 君晏还是第一次看烟火,眼里满是惊奇,惊奇过后是欣喜。 原来烟火这么好看,这么漂亮,那一朵朵开在夜空中的花印进了他的瞳孔里。 楚云暮看烟火的空隙侧头看了一眼君晏,看到他专注于烟火,那眼里闪着的欣喜让他看得心里泛酸。 这孩子命虽然苦了点,但好歹在最后的夺嫡中活了下来。 而这一世有他护着,大抵不会再向前世那般辛苦了。 他只求最后君晏能念着他的好,放他自由便好。 “哥哥,我好开心。”君晏笑着得很开心,他眼睛亮极了。 楚云暮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恍了一下神,原来这个时候的君晏这么容易满足。 “开心就好。” 君晏眼里满是期待:“哥哥,你明年还能带我来看吗?” “……”楚云暮望着他眼里的期待,想扯句慌,却发现根本说不出口。 明年,他们之间的缘分没有明年了,今年春天已是到头了。 “小晏不能太贪心,今年的才看完怎么就想着明年了。” 君晏没听懂哥哥话里的意思,只当是哥哥明年不愿再带他看烟火了。 也是,哥哥带他看一次已是天大的恩赐了,他怎么能再求明年的。 只是,他真的很想每年都像今年这样,瞒着所有人,看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烟火,这是独属于他和哥哥的共同秘密。 “看完烟火该回府里守岁了。” 刚回到熟悉的玉竹院里,楚云熙抱着一堆糕点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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