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暮望着外边郁郁葱葱的树木,眼睫轻颤,良久唇角扯了一抹笑意。 “我与他是注定的宿命,您也看到他的真心了吧。” “他留了我丞相的位置就说明他没想将我拘于后宫,哪怕我真与他成婚了,丞相也还会是我。” 郑国公问他:“你真能确定他的心意能始终如一吗?” “我不能,但我知道,他会爱我一辈子。” “……” 郑国公叹了一口气,像是妥协又像是认可他们这段不为世人所接受的关系。 “你失踪的一年里,他来过我府上几回,说是替你来看看我。” “你爹那个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最是看不得他那样残暴的做法,经常在朝上训斥他的行为不妥。” “他本就不是好脾性的人,我活了这么多年哪里看不透他卖乖的外表下隐藏一颗残暴又嗜血的一面。” “我当初就是怕你被他外表所蒙蔽,才不同意你同他继续相处下去。” “这一年里我也看到了他为了你压抑自己的性子,他是真的很听你的话,也很看重你。” “只是他身为帝王,要同你一个男子在一起总会惹得人心不满,我只希望你们能承受住那些流言蜚语。” “……” 从外公府上一回去,楚云暮刚进府门就看到急急走来的侍女。 “越将军来了,他在会客厅等您。” 他倒是没想到越清熠会这样急急地赶来。 当初说等他成为大将军,没想到一语成谶,他如今真的成为了将军。 楚云暮当下也不再耽搁,信步往会客厅而去。 会客厅里原本坐在椅子等人的越清熠一听到脚步声,当即转头往门口看去。 时隔一年再次见到越清熠,同一年前相比,他如今多几分肃杀之气。 “越将军,别来无恙。” 楚云暮站在门边望着他浅笑,一如当年。 越清熠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晃了下心神,哪怕是隔了一年,他还是无法抵挡楚云暮朝他笑。 但他也明白,楚云暮言于陛下的重要性。 一年的时间足够让他学会放弃,他不该贪念不属于自己的人。 他该庆幸,他的心思藏得太深,就是连他自己都骗了过去,其他人又如何能看得出来呢。 越清熠回以一笑:“楚相,别来无恙。” “如你所言,我成为将军了。” 越清熠语气微微有点得意,还带着点少年人的意气。 “要来手谈一局吗?”楚云暮朝他走来了几步,终究还是隔着三步之遥停下了,没有再逾矩半分。 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最终只能止步于友人的关系,不能,也不该再往前。 初见越清熠时,他只觉得这人心存善念,为人正直,是个可塑之才。 他不想这样的好苗子被埋没,所以他一步一步的试探,又一步一步将他带上他该走的康庄大道。 越清熠欣然应允:“好啊,我等了你一年,如今终于能再次与你对弈了。” 只要他们还能对弈就好了,这样就很好了。 “……” 一局过半,一如往昔,他还是败在了楚云暮的手下。 “我输了。” 楚云暮看着棋局,笑道:“比起一年前,越将军的进步很大,若是是以前你定然坚持不到现在。” 越清熠微惊:“真的吗?” “自然,你成长了很多,以后也会是好将军,大宸安宁可都靠着你们。” “比起打仗,你比我厉害多了。” “所以,你不必让赢棋成为执念,在其他方面你不比任何人差。” 越清熠听着他的话,想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说话这样抚慰人心,这样的让他心生暖意。 “楚相…”越清熠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温柔?” 楚云暮罕见地愣了一瞬,不过片刻,他又勾起了笑意。 “陛下他说过。”
第182章 上朝 楚云暮罕见地愣了一瞬,不过片刻,他又勾起了笑意。 “陛下他说过。” 不再掩饰两人之间的关系,用这种方式将他与君晏之间的关系坐实。 越清熠知趣得没有再问,他知道再问下去,就是他失礼了。 默了半晌,越清熠扬起了一抹似释然又似祝福的笑容。 “陛下他会是一个好皇帝。” 日头渐斜,守在门口的越候府的小厮看到自家的小侯爷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小候爷是直接回府吗?” “去一趟欢喜斋。” 小厮心底明白小侯爷这是要给府里那位小公子买甜食。 说来也奇怪,那位小公子当初跟着小侯爷一起回来的,在府里住了一年,愣是没有人知道那位小公子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小侯爷也不许那位小公子出府,只让他在院子里天天读书。 …… 府里谁也没提他和君晏的关系,但楚云暮知道,他的父亲母亲应该都知道了他与君晏之间的私情。 只是他们不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他们私心里还是不希望他同君晏扯上关系。 再怎么逃避总归是要面对的,他在府里住两日就要回宫的事情父亲母亲都心知肚明。 没有那个臣子可以长住宫里的。 他住在宫里就坐实了他同君晏的关系,坐实了他们之前存在私情。 是夜,晚饭过后,侍女将桌上的碗碟撤下去,换了茶水上来。 桌子上坐了四个人,但谁都没有先开口。 楚云暮起身给他们每人沏了一杯茶,而后才坐下。 “明日我就要回宫里住了。” 他这话一落下,楚夫人先忍不住红了眼眶。 楚云熙见状,连忙拿出帕子递给楚夫人:“母亲你别伤心,兄长他又不是一去不回了,宫里离咱们楚府也不远啊,而且我们想看他也可以去宫里。” “你懂什么。”楚夫人接了他帕子,细细擦了眼角的泪珠,“宫里哪里能是我们想去能去的,没有陛下的允许,我们又哪里能进宫去看子玉。” “为何不可?” 楚云暮看着楚夫人,朝她安抚地笑了笑:“母亲你想来看我直接来看就是,再说,我也能出宫。” 楚云暮将一块令牌拿了出来,上面刻着君的字样。 “这块令牌无论我去哪都不会受到阻拦,小晏他从来就没有想要把我困在宫里,若他只是想把拘于后宫,那便也不会留着丞相的位置。” “我此去不是去给他当妃子的,明日我还要继任丞相的,所以,你们不必为我担忧。” 楚烨冷笑了一声:“他现在是稀罕你,拿你当宝,给你许下一堆的承诺,你能保证他会一直如此吗?” “他比起先皇更加的喜怒无常,残暴无情,当初他即位杀了多少人,他这样从战场上回来的人,沾满了血腥。” “将来吃亏的肯定是你。” 楚云暮没想到一年的时间都没能让父亲对君晏改观。 “那父亲可能不知道,他当初为了与我厮守,服下了外公给予的毒药。” “他为了让外公认可他,完成了他所有对我的承诺。他性格上面是有缺陷,但他在这一年间对楚府关照,难道还不够父亲去尝试改变对他的看法吗?” 楚云暮说着说着,忽然一笑:“还有更荒唐的,父亲大抵也不会相信,他当皇帝是为了我,为了保护我。” “若有哪一天,我说想离开上京了,他会毫不犹豫地放弃皇位,只为留在我身边。” “我曾经为了楚府放弃过他一次,父亲,这一次我想选他。” 当初他可以不服下前皇帝给的毒药,但他做不到放弃楚府,他做不到让父亲替他挨这一遭。 那时的君晏满怀期待地从西北赶回来却只能听闻他失踪,生死不明的消息。 他不愿意去深想那时的君晏该有多么难过,他又是怀着什么样心情按着他所期望的那样坐上皇位。 一年时间不长,可楚云暮却觉得太长了,那些日日夜夜君晏靠着他们之间的回忆一点点支撑下去。 甚至连他回来都不敢相信,怕只是一场梦。 君晏的患得患失,他一直都懂的,所以他愿意包容他所做的那些事情。 既然那些危险都已经除去了,那么他也不愿意再遮遮掩掩同君晏的这一份感情。 他爱君晏爱得坦坦荡荡,光明正大,他不畏惧世俗的眼光。 他只想用余下的时间好好的爱君晏。 …… 楚云暮第二日换上朝服,早早地去了宫里上早朝。 时隔一年再次回到朝堂上,楚云暮还是有点不习惯。 毕竟过惯了悠闲自由的日子,对于这样沉闷的场所他还是有点不适应。 更多的是那些曾经看他不过眼的大臣都似乎消失在了朝堂上。 他这厢刚进大殿,那些大臣就像是饿狼看到肉一样,纷纷往他这个方向冲过来。 “楚相,您来上朝了。” “楚相,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楚相,你身子现如今还好吧,要不要搬张椅子坐着。” “楚相,您该在府里多休息的,这大早上的,你受累了。” “楚相,我是礼部的尚书,您眼熟眼熟我。” “起开你这个老匹夫,楚相您先看我,我是户部尚书。” 眼看着几位大臣为了争他眼熟都急眼要动手当场打起来了。 好在此时,有太监高喊陛下来了。 众臣立马分两列站好,文臣一边,武臣一边。 楚云暮刚想走到丞相的位置站好,一旁的大臣偷偷提醒他,示意他去看皇座下面的一张看着极为舒坦的软榻,软榻前面还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茶水和茶点。 楚云暮:“……”倒也不必。 楚太傅:“……”还算他体谅子玉。 “楚相,您的位置在这里。”太监朝他笑的讨好又恭敬。 君晏一身皇帝朝服出现在了大殿上,而他也不似往日那样随意靠坐在王座上,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今日的皇帝格外的乖巧的,他就那样站在大殿的台阶上,乖乖地看着底下的楚云暮。 楚云暮被他看得一阵无奈,只能迈步走上台阶,坐上了君晏给他准备的软榻。 君晏这才坐了下来,而他坐着也是规规矩矩的,坐得很端正,完全没有往日的懒散,不耐。 底下的大臣偷偷在心里吐槽,陛下真的宠极了楚相,那副模样恨不得把帝王都拱手相让。 不过,今日的朝是他们这一年来上得最轻松的。 有楚相在,陛下屁都不敢放一个,他们想说什么就什么,想说多久就说多久。 好久都没有感受到自由味道的大臣心底对楚相的好感蹭蹭蹭往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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