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手,除了牵过冷悬,就只碰过冷雪的裙子。 温珩皱眉,脑海里掠过一个猜测。 这该死的病症,不会还能跟着他一起穿过来吧?! 冷雪小脸一皱,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下来,哭得人心里一软。 “呜呜我没有...” 温珩掀起裤腿,腿后的淤青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这是刚才被玩具车撞倒时留下的,温珩又指了指冷悬额头上的创可贴,周围还在渗血。 温珩轻轻皱眉,除了掌心的红疹,其他的症状也渐渐显现出来。 呼吸困难,脸色苍白。 温珩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冷雪看。 “不是你撞的,难道是...鬼撞的?” 温珩说这句话的语气,本是嘲弄的反问。 但配合着他透明如纸的脸色,和呼吸不畅断断续续的语气,竟然显得有些吓人。 恰好一阵风吹过,在场众人都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 这个年龄断的小孩最怕鬼,冷雪脸色一白,也被温珩的眼神吓到了。 “你...你...你不要胡说!” 冷雪当然不可能承认是她撞的温珩,但她也解释不出温珩膝盖后面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冷悬垂下眼,不动声色勾了下唇。 居然能想到这一招。 有钱人大都很迷信,冷自山也是,明明坏事做尽,却供奉了很多佛像。 或许是亏心事做多了心虚,才求神拜佛图个心安。 温珩的话说完,在场许多大人都沉默了一下。 平心而论,温珩长得白白净净,大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又干净,看上去也不像是会撒谎的坏孩子。 更何况,装哭很容易,但他这呼吸困难脸色惨白随时会挂的样子,想装也装不出来。 人群中,一个胆小又迷信的家长小声开口,尾音微微颤抖。 “我听老人说,小孩子眼睛干净,能看到成年人看不到的东西...”那名家长打了个冷颤,环顾四周,突然发觉冷府的布局和风水,都阴气森森的,“这里该不会...不会真的有什么脏东西吧...” “别瞎说。”另名家长拨弄着手腕的佛珠,强作镇定道。 嘴上虽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默默把他的孩子从冷雪身边牵走,紧紧抱在怀里。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很快,冷雪周围就空出来一片,平日和她玩的好的同学,都怕怕地躲在家长怀里,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不小心对视也会立刻低头,好像她是什么怪物一样! 一个家长还好心地劝冷自山道:“不然还是请个大师来家里看看吧,也给孩子祛祛邪,马上就要开学了,冷雪这样我们也不放心让孩子去幼儿园啊...” 他的话虽然没说完,但话里话外,都是害怕冷雪身上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传染给别人。 冷雪从来都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人嫌弃孤立?! 她哭着冲上去,紧紧抓住温珩的胳膊,质问:“你撒谎!快说,我身后才没有鬼!是你为了报复我推你,故意编谎话骗人的对不对?!” 冷雪还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她的手刚碰到温珩,他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了。 呼吸困难,甚至连瞳孔都开始涣散,感觉随时都可能窒息。 就好像...好像她身后真的跟着什么不干净的邪祟一样。 冷雪后脊梁发麻,她不敢回头,“哇”一声哭出来,吓得摔在地上。 冷自山觉得丢脸,虽然平日宠爱女儿,但更爱他在上流社会中的颜面,他压低声音,讪讪的:“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管家,叫医生来给他看看,胡言乱语,怕不是摔到脑子了。” 身后人群中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 “不用了,我就是大夫。” 人们自动往两边让出一条道。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上前,边说边挽着西服袖口,自我介绍道: “冷先生,我是圣心私人医院的院长,能让我给他看看吗?” 家丑不可外扬,冷自山本不想让旁人诊治,可江枫的名字在北城达官贵人间太响亮,圣心私人医院的院长都愿意亲自出手诊断,冷自山一时没想到借口拒绝。 不一会儿,家庭医生就带着急救箱赶到了。 江枫戴上听诊器,在温珩胸前四处听了听。 虽然刚才病发的时候看起来很吓人,但冷雪一走开,温珩的症状就减弱了很多。 更加坐实了冷雪身上有不干净东西的说法。 江枫摘下听诊器,皱眉,面露困惑。 “小朋友,你对什么东西过敏吗?” 他出身医学世家,被誉为不世出的医学天才,18岁就博士毕业任圣心医院院长,行医多年,从没看过这么奇怪的病症,发起病来好像随时会窒息,可诊断完,又一点问题都没有,什么也看不出来。 温珩低着脑袋,睫毛长长的,小脸黯然。 他沉重地点了下头。 这该死的与生俱来的怪病竟然也跟着他一起穿越了。 “哦?!”江枫眼睛一亮,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例珍稀病例,说不定能就此对医学发展做出一些贡献,忙追问,“过敏原是什么?” 冷悬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温珩。 温珩扬起小脸,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蛋竟然浮现出一丝晦暗和沧桑。 小奶音脆生生的,音量不大,只有冷悬和江枫听得见,他轻声叹气。 “是女人。” “我对女人过敏。”
第3章 穿书第三天 江枫:“......” 他只听过有人对阳光、氧气过敏,还从没听说过世界范围内有对女人过敏的病例。 江枫沉默许久,努力消化和接受眼前的现实,不知道他皱眉沉思的样子,落在他人眼里,很容易叫人误会。 ——连圣心医院现任院长都检查不出温珩有任何问题!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冷自山本不相信温珩的话,现在心里也忍不住发怵,他转头,小声吩咐:“咳,温管家…联系一下大师,请他来家里看看风水。” 冷雪委屈又害怕,正躲在冷自山身后,手心忽然一松,冷雪低下头,发现冷自山悄悄松开了她的手。 冷雪不敢相信地呆了两秒,小脸一皱,然后哇一声哭着跑回房间了。 - 江枫眉头紧锁,暂时想不出如何治疗和解释温珩这个怪病,余光瞥见一旁安静又漂亮的小男孩,创可贴周围还在渗血,江枫打起精神,准备先给冷悬看看。 江枫半蹲下来,重新替冷悬额头的伤口消毒、包扎,为了缓解小患者的紧张,他边做这些,边跟患者聊天:“小朋友,别紧张,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冷悬。” 男孩不哭不闹,低着头,乖乖任人包扎,音色也很好听。 江枫闻言顿了下,围观众人也心照不宣交换着八卦的眼神。 这孩子也姓冷? 冷自山好面子,不愿承认冷悬私生子的身份,对外都宣称他是冷家的养子,把他关在冷府里,也不许他出门,因此很少有外人见过他。 众人八卦的目光如芒在背,冷自山见搪塞不过,只好解释道:“咳,这是我的养子。” “妈妈,他看起来和我一样大,我怎么没有在幼儿园见过他?他不用上学吗?” 一个小朋友一脸好奇地问。 冷自山不想冷悬和外界有过多接触,生怕他说漏嘴,因此也不许他上学。 “冷悬他从小就身体不好,我担心他去幼儿园被其他孩子欺负,所以才特地让他在家里上学,平日都是请专门的老师教导,精心照顾。”冷自山信口雌黄,脸不红心不跳解释道。 “冷先生真是心善啊,对一个养子都这么上心。” “是啊是啊,是大好人啊。” 众人的恭维听得冷自山浑身舒畅,不自觉飘飘然起来。 冷自山低头看着江枫,眼神难掩得意。看来江枫的医术也没那么神乎其神,况且,他惩罚冷悬的方法大多是关禁闭,也没有体罚他,只要冷悬不说,就算江枫仔细检查,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冷自山很有自信。 江枫处理好伤口,又不动声色地检查了一遍冷悬的胳膊和腿,露在外面的皮肤的确看不出被虐待的痕迹。 “小朋友,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江枫问。 冷悬小手摸摸脑袋,长睫低垂,轻声道:“头...有点晕。” 温珩凑上来,他歪着脑袋,仔细打量洋娃娃的表情,得出一个结论,小脸十分严肃:“他刚才也被撞倒了,说不定伤到脑子了。” 额头的伤口只是外伤,可能还有脑震荡。 江枫站起身,对冷自山道:“我建议还是带小冷悬去圣心医院做个脑部扫描,全身检查一下。” 冷自山笑容一僵,去医院检查,那他们对冷悬做的事不就暴露了。 “这就不劳烦江院长操心了,过两天我会让人带冷悬去医院的。” 冷自山表面上十分配合,心里只想着赶紧把江枫敷衍过去。 “用不着这么麻烦,我给他看看就行了。” 同样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出众的女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挽起袖口。 江枫解释道:“这位是我夫人,叶青,她也是医生,研究方向是中医。” 冷自山脸色一白,下意识拒绝:“不用麻烦叶大夫了吧……” 叶青抬了抬眼镜,语气淡淡的:“举手之劳而已,不麻烦。” 冷自山目不转睛,盯着叶青把手搭在冷悬手腕内侧,额头的冷汗不停地冒出来,他心虚地去擦,心里直打鼓,边默默安慰自己。 连江枫都看不出来端倪,何况叶青不过就是一个中医,哪就有那么神,把个脉而已,就什么都知道了?! 肯定是故弄玄虚。 他要相信科学。 叶青低眸,一脸淡然,把了一会儿脉,她温声开口:“从脉象上看,并没有血液淤滞的现象,应该没有脑震荡。” 冷自山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他松口气,真情实感地笑出来,笑容轻松,还不忘假惺惺关心冷悬:“那就好,不然我可心疼死了。” “不过。”,叶青话锋一转,盯着冷自山,眼神冷淡,不紧不慢继续道,“他有严重的营养不良,身体非常虚弱,神经衰弱,易惊惧,应该长期处于黑暗狭窄的环境里,近期还动过手术。” 叶青收回手,补上最后一击。 “可能是骨髓移植类手术。” 温珩轻挑下眉。 这都能看出来? 还挺准。 身后人群自动噤声,众人不约而同盯着冷自山,简直难以置信,自诩名流的冷家竟然能做出虐待养子这么不入流的事。 众人窃窃私语,三言两语就把事实真相拼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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