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和衣而卧,躺在了床塌的另一侧。 林溯之仿佛如梦初醒般,脑海中一片空白,刚刚那股柔软的触觉……是真的发生过的吗? 他捏了个净身法诀,将一身湿淋淋的衣物快速烘干,终于找回了熟悉的体温。 林溯之放轻呼吸,一动不动地坐在榻上,听着屋子内另一个人的气息逐渐趋于平稳,像是已经进入了熟睡。 好你个谢泊非,折腾完我了你自己倒是睡得很安心。林溯之愤愤地想着。 他看着那人仅仅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在夜晚的山里,即使有灵力护体也会很冷,更别提他现如今还神智不清。 纠结了片刻,林溯之还是放轻脚步,把自己的那床被子披在了谢泊非的身上。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林溯之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缓缓,他望着榻上那张熟睡的脸庞,默默地又在心里把对方编排了几个来回。 接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与此同时,他也没注意到这漆黑的卧房内,一双眼睛缓缓睁开,含着些许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柔情。 — 天还没亮,但林溯之已经无心睡觉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提着把剑飞往了南涧山。 然而御剑跋涉也没能浇灭他欲燃未燃的心火,等到赶到南涧山的时候,他心绪依然很混乱。 他希望谢泊非清醒之后把今晚的一切都忘了。 但他转念又想,越界的又不是他自己,他担忧个什么劲? 可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他依然很难坦然接受今晚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个似是而非的吻。 南涧山气候湿润,植被茂盛,山间盛放着许多香气浓郁的花,林溯之漫步在一片芳香中,寻找着上山的路。 外界对秦孤羽的传闻一向很少,大多数人只知道他是一位博学多识的学者,却很少有人了解他的具体信息。 甚至林溯之并没有对此行抱太多的希望,毕竟这种世外高人脾气一般都挺怪的,不是所有忙都愿意帮。 好在他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找到了秦孤羽所居住的地方。 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竹屋,占地面积不算大,古朴却不失精致。院子里种着很多花花草草,看起来主人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 林溯之还未走近,便感到一层无形的结界把他挡在了外面。 于是他报上名讳,向秦孤羽禀明来意。 出乎他意料的是,秦孤羽为人似乎还很和善,下一秒就把结界撤掉了,甚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在引导着林溯之向前走去。 他穿过一排排颜色艳丽的花架,轻轻叩响了竹屋的门。 进门前,林溯之猜测了一番秦孤羽的样貌,他以为对方会是那种一丝不苟的老学究,但下一秒,眼前的场景就推翻了他的猜想—— 秦孤羽看起来极为年轻,像是和自己同一个年纪似的。 可奇怪的是,他竟然长了一头白发,如同上好的雪缎一般铺在肩膀上。不仅如此,他的双眼还被一层白绡严严实实地覆盖住了。 但这并没有影响他清冷出尘的容颜,也并没有削减他孤傲的气质。 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高不可攀。 — 谢泊非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他昨晚精力消耗得太严重,再加上封印的强烈反噬,让他的身体一时间有些亏损。 打开门后,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一脸疑惑的黎映。 “你竟然才睡醒?”黎映一脸狐疑,“不会是昨晚干什么坏事了吧。” 谢泊非心道,你说得对。 他面色不显,淡定回了一句:“找我什么事?” “哦,我本来想找溯之的,但他不在,就来问问你知不知道他在哪。” 听到这,谢泊非的面色才终于有了点波澜,他眯起眼道:“溯之不在?” “啊,原来你也不知道啊,兴许是又跑下山去玩了,”黎映耸了耸肩,无奈道:“行吧,我明天再来找他。” 黎映走后,这间院子里又只剩下谢泊非一个人了,他走回床塌边,认真地把被子叠好,像是透过被子又在回忆起昨晚那一幕。 他并不知道昨天晚上林溯之会来。 水池里的那几幕发生时,他确实是毫无意识的,他因为封印的反噬而丧失了神智的清明,整个人彻底被本能所牵扯,而那一幕幕远超出寻常关系的接触,可能正是他心底欲望的写照。 水中纠缠的身影,交错的呼吸,皮肤的摩擦,和纤细的腰肢…… 谢泊非喉结滚了滚,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而昨晚在林溯之为他渡了灵力后,他确实渐渐恢复了正常,可在恢复了意识后他却任由那些事情继续发展了下去,他并不想阻止,也并不打算停下。 直到那意料之外的……唇角之间的触碰。 他记得那时的林溯之十分错愕,即使灯火昏暗,也能看出他脸颊飞起了一片绯红。 可即使害羞成这样,他在临走前依旧为自己盖好了被子。 谢泊非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心跳比现在还要快,差一点就要装不下去了,他很想再次把林溯之死死扣进怀里,全心全意去感受对方的体温。 幸好,幸好理智压过了欲望,让他没做出错事。 霎时间,一片心火以燎原之势迅速点燃了心底的那片枯潭。 一个困惑了他很久的问题终于在今天得到了答案。 他从未掩饰,也不想掩饰。 他对林溯之的那种感觉,应该叫做喜欢。
第17章 往事 秦孤羽与林溯之想象中的截然不同,他待人接物彬彬有礼,甚至可以说得上温和了。 林溯之在他的邀请下共同坐在了小院里的竹椅上,然后对方又细心地为他冲泡了一杯花茶。 “这些花和茶叶都是我亲自种的,我喝着还不错,你也尝尝。” 秦孤羽虽然双眼被白绡覆盖,但却并不影响他视物。 兴许是微风太过和煦,花茶也沁人心脾,林溯之心中的紧张也不经意间放松了些许。 他从容地向秦孤羽做了一番自我介绍,没想到却换来了一句“我认得你”。 他似乎并不意外林溯之的讶异,反而勾唇,极其温柔地笑了笑,那头白发在日光的映射下散出淡淡的光辉,饶是向来对美色不太敏感的林溯之,也难免心神一震。 “很多年前,我跟随你父母学习过一段时间,也和你短暂地有些接触,”秦孤羽放下茶盏,略有些遗憾道:“不过那时候你还小,现在应该早就忘了吧。” 林溯之心虚地低下头,拼命回忆了一番,才隐约想起来一点。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我记得那时候总有个白色头发的哥哥和我父母一起看书,时不时还会聊一些太演时期的历史,不过那时候的我听不太懂,所以印象也不太深。” 说完这些,他看到秦孤羽眸中的笑意又深了几许。 “那时见你,你还只是个没长开的奶团子,没想到如今……秦孤羽似乎是斟酌了一下用词,“已经出落得如此耀眼了。” 当年那个玉雪可爱的小少年,如今已然是名动天下的林仙君了。 这是林溯之第一次听见除了师门以外的人提起自己的父母,更没想到秦孤羽竟然还和自己有着颇深的渊源,即使他不是原主,也难免有些唏嘘。 他掩饰般的抿了一口花茶,却没注意到一枚花瓣顺着茶水贴在了他的唇瓣上,粉红色的花瓣,和柔软的唇,说不上是哪个更为艳丽。 与此同时,那双藏在白绡后的眼眸,眸色也深了几分。 “说起啦我今日前来拜访,也是有求于您。” “哦?”秦孤羽挑起眼眸,“你我之间算是旧时相识,不必如此客气。” 林溯之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近几日我在灵昭门内负责修缮一批古籍,里面有一些太演时期的文字已经难以辨明了,所以便想来请教一下您。” 秦孤羽了然地点了点头,轻声道:“你的忙,我自然是愿意帮的。” 林溯之拿出早就誊抄好的那张纸,递给秦孤羽。 不出片刻,秦孤羽便提笔在那些太演时期的文字下面一一对应写出了如今使用的文字。 “我猜测,里面的一些记载似乎和凤凰骨有关吧?” 林溯之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进门时他便探查过,秦孤羽虽然看起来文弱,但他的修为和自己却旗鼓相当,本来林溯之因为秦孤羽和自己过往的那份渊源稍稍放松了戒备,可是他毫不费力便看穿了自己的意图,倒令自己的心又提了起来。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眸,浅色的瞳孔在日光下显得更为璀璨,真心实意夸赞道:“秦先生果真博学多才,一眼便能看透其中精妙。” “你出生的时候,便因身负凤凰骨而名动修真界,此等神物自然引来许多闲杂人等来围观,所以令尊和令堂不堪其扰,带着你去深山隐居了好几年,后面等到你平安长大才回到人世间。” 秦孤羽的神态仿佛真的只是在回忆往事,林溯之便也安静地做了一个听众。 “等到后来我跟随你父母学习的那段时间,也时常听到他们谈起你,一半是因为你天资聪颖而感到骄傲,另一半却是为你身怀神物而感到担忧。” 林溯之静默片刻,开口道:“父母的担忧,我自然是理解的。” “你如今成长得很好,没有辜负他们的希望。” 秦孤羽又和林溯之闲聊的片刻,聊的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话题,并不涉及神敏感内容。 林溯之看时间已经接近晌午,便礼貌提出不再叨扰,先行告辞。 “其实我之前一直计划有时间去灵昭门探望你一番,可惜因为各种原因都耽搁了,今日这一遭也算是机缘巧合了。” 林溯之客套道:“以后若有机会我还会来拜访秦先生的。” 秦孤羽笑得依旧很温和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林溯之的托词放在心上。 他塞给了林溯之一块传讯石,“凤凰骨注定会给你的修行之路带来一些危险,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向我求助。” 林溯之心情有些复杂,最终还是接下了传讯石,礼貌离开了。 — 回到灵昭门后,林溯之下意识走向已经住了一周多的谢泊非的院子。 但他转念一想,昨晚那几个片段像是挥散不去似的重复在他脑海中播放,扰得他心浮气躁。 于是他的脚步硬生生在半路上拐了个弯,走回了自己的住处。 都修缮好几天了,修真界工匠的速度不至于这么慢吧,还没修完吗? 没想到等他走到那里后,便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小院完全变了个样,不仅从原来的一层加高成了两层,甚至连砌墙用的砖都比原来的好出一个等级。 师尊他老人家真是舍得下血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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