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贺兰朔的确没有说好字。 “不,你不能这样。”夏约偏过头去,眼角已经挂上泪花,“我帮了你的,我帮你出宫建府了。” 他明明,当时在贺兰延面前那么害怕,但还是惊慌地想要完成他们之间的交易。 夏约仰着头,一派脆弱的模样,反复提着这句话,试图唤醒贺兰朔的良心。 “好可怜。”贺兰朔露出假意的怜悯,“做交易之前,还是要确定契约达成啊。” “以前没人教过你,对吧。” “别担心,我会教你的。” “不,不要。”夏约泪眼朦胧,鼻子微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见贺兰朔不为所动,夏约崩溃地捶打着贺兰朔,可反倒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脱力地躺在床上。 贺兰朔坐在床边,试图说服夏约。 “离开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其实你也发现了吧,自己对别人恐怖的吸引力,没有我的保护,迟早会被人抓起来关到死的。”贺兰朔残忍地揭开真相,那人可不会有自己这般好脾气,夏约只能一直待在床上,衣衫凌乱地不停流水。“你想被那些老头子关着吗。” “最起码,我的长相还很合你胃口,对吧。” 贺兰朔强行扯过夏约背对他的身体,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注视自己。 如果夏约完全无法接受自己,那为什么会如此抗拒贺兰延,却投入自己的怀抱。 仅仅是因为一个飘渺的承诺吗? 夏约眼睛带着愤怒的光,对这个恶意戏耍自己的人没有一丁点好脸色,“你骗我。” “那不叫骗。”贺兰朔微微叹气,诡辩道:“我在教你啊。” “一个人长大很寂寞吧,也没人教你怎么和别人相处,” 贺兰朔派人调查过夏约。 因为身世成谜,所以自幼就独自一人生活在夏国皇宫的某个角落,除了一个年老的宫人,没人照顾他,也没有人想起他。 倘若不是夏国战败,需要一个质子,恐怕夏约会独自一人在冷宫生活到死。 那该是多么可惜的事。 夏约以为能通过为质一件事得到自由,可结果不过是进入另一个笼子。 被戳中内心的柔软,夏约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因为极少接触外人,他还像个孩子一样单纯,可同时又对别人的情绪极为敏感。 在意识到贺兰朔是真的不愿意放过自己,而自己也的确无法独自一人在外生活,这个一直向往天空,却无力起飞的金丝雀终于落下绝望的眼泪。 “我是你最好的选择了。” 贺兰朔爱怜地抚摸着夏约后背,防止他哭得抽噎过去。 “我教你第二件事,除了床上,在其他地方不要哭。”贺兰朔擦去夏约的眼泪,“会让人更想要冒犯你的。” “比如我。” “现在就想把你()。” 夏约哭声猛的一收,回过头撞进一双幽深的眼睛。
第51章 朱锁宫墙10 夏约脸上挂着残余的眼泪,却不敢再继续哭了,委屈地在床角缩成一小团,像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骗你的。”看着夏约惊慌失措的模样,露出恶趣味的笑。 实在是可爱。 贺兰朔扯过夏约的衣袍,将他强硬的抱在怀中,刚刚睡醒的夏约身体还很软,细微的颤抖。 贺兰朔拍拍夏约的后背,等着他平复下来。 “你之前说,让我当皇后,还说会带我出去,是真的吗。”夏约终于认识到,贺兰朔之前给他许诺的未来,是自己能在无数牢笼中找到最大的一个。 他抓着贺兰朔的衣襟,如云的发顺着贺兰朔的肩膀垂落在床铺上,被泪洗过的眼睛澄澈明亮,脸上带着一点紧张,面对欺骗过自己的人,夏约变得很谨慎。 “当然是真的。”贺兰朔手指绕着夏约的长发,目光中满是温柔,看起来十分可靠,然而就当夏约松了一口气时,他又接着道,“可那是之前。” “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现在我改变心意了。” 夏约脸色一白。 贺兰朔手指点了点夏约的鼻尖,露出一点调侃的笑,非常认真的解释道:“情况无时无刻都在变,所以要学会抓住机会才行啊。” 他之前是想过给夏约一定程度的自由,可是夏约没要。 那便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不谙世事的质子被狐狸一样的贺兰朔玩弄于鼓掌之中,贺兰朔的话,让他再次清晰地意识到面前的人是个多么反复无常、存心戏耍他的人。 贺兰朔给自己一个永远也吃不到嘴里的鱼饵,先是登基之后放他走,后是让他当皇后,一步一步引诱他陷得更深。 他不想给自己所谓的自由,但也不必如此设下如此陷阱,做出这种事,只是想看着自己一点点妥协,就像猫儿逗着逃不开的猎物,先给一点希望,再亲自扼杀。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夏约看透了贺兰朔心思,干脆不再去猜,直截了当地问。 “当我的妃子罢。”贺兰朔撩起夏约腰间的衣袍,摸了摸他平坦的小腹,道:“等你生下皇子,就封你为皇后好不好。” 夏约的小腹平坦光洁,因为常年没有运动而带着一些软肉,腰很细,可以轻松掐住,可即使如此这也是一个男人的腹部,永远也不可能孕育出生命。 “你——”夏约气得打颤。 “在生下孩子之前,就待在这里,一直生,一直。”贺兰朔手掌在夏约肚子上打着圈,好像夏约真的能生下孩子一样。 “我是男人。”夏约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没有办法生孩子,难道你可以?” “哎呀,那真可惜。”贺兰朔没在意夏约言语里藏着的钉子,反而带着怜悯和同情,仿佛真的很遗憾,压低身子凑到夏约耳边,轻声道:“那就永远待在这里了。” 宫妃只能待在皇宫里。 “或者你努努力呢?”贺兰朔话中带笑。 夏约怒极,扭过头猛地死死咬住贺兰朔的脖颈,口中传来血腥气,可贺兰朔却不为所动。 贺兰朔喉间轻颤,像是全然感觉不到痛意,他反手扣住夏约的后脑,声音还带着笑,他道:“刺杀君上,罪大恶极,贬你做朕的爱奴。” “咬吧,你再一次放弃了机会。” 爱奴,一些王公贵族专门豢养的满足隐秘欲望的奴隶,一生不能得见天日,被叮叮当当的锁链锁着,等候主人归来。 低低的哭声传来,脖颈处,夏约松了力道,他声音带着崩溃,死死抓住贺兰朔的衣襟,“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一直在耍弄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怀中人的哭泣如此真情实意,胸腔都因此颤动,时不时发出轻咳,贺兰朔猛的发觉不对,夏约突然一噎,紧接着浑身瘫软,几乎要失去意识。 贺兰朔惊慌地点住他身上几个穴道,心中竟升起一丝恐惧来。 “夏约!” “夏约!” 夏约缓缓滑落,视线彻底黑暗前,他看见贺兰朔那张担忧失控的脸,和脖颈处溢出的血迹。 “来人!召太医!”贺兰朔抱着夏约,冲着殿外大喊。 在一阵急匆匆的杂乱声音中,贺兰朔抱着夏约彻底失去意识的身体,带着一点懊悔。 他做得太过了。 怀中人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惊慌,紧闭的双眼中不时有眼泪溢出,长长的睫毛沾了泪水,宛如挂着细碎的星子,被血涂红的唇,鲜艳欲滴。 贺兰朔替他把了脉,确定只是气急攻心晕过去后,才松了一口气。 “怎生的如此娇气,一点玩笑开不得。” 贺兰朔擦去夏约脸上的眼泪,心中沉沉。 刚才看见夏约晕倒,心中竟升起名为恐惧的情绪,这人牵扯他的心神太多。 这是对的吗? 明明只是夏国进贡的一个玩具。 贺兰朔思绪有些混乱,那些眼泪落在手上像针扎一样,这是为什么。 这时候,太医终于匆匆赶来了,还没来得及下跪就被贺兰朔提着走到床前,“看看他怎么回事。” 太医擦了擦奔跑出的热汗,正准备搭脉,便见贺兰朔一脸不善地看着自己,心中顿时明白了些什么,急忙叫徒弟拿出给宫妃把脉时用的丝帕搭在床上人手腕上。 虽然是个男子,但他身为太医,也算是见过不少了。 “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位公子自幼荣养不足,若不精细养着,继续气郁于胸,恐难长寿。” 太医不敢确定皇上对床上人的态度,因而言辞委婉,贺兰朔自幼长在深宫,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 便是说,不好好养着,再这般捉弄他,就要死给自己看了。 贺兰朔摆摆手,示意太医退出去。 随后坐在床头,仔细打量着夏约。 若是不能逗弄他让自己开心,夏约便失去了一开始的价值,可为什么看着他的脸,看见他猛然失去意识的时刻,心中会如此慌乱。 想起之前被夏约拒绝,心中升起的暗痛,贺兰朔心中沉沉。 一阵风吹过,贺兰朔突感脖颈处传来刺痒,伸手一抹,看见血液后才惊觉,刚才光顾着让太医看夏约的情况,倒忘了给自己包扎伤口。 贺兰朔轻叹一声。 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第52章 朱锁宫墙11 [爱意值 80%] 系统料想夏约等会又该吐槽了,可等了许久,夏约始终没反应,惊愕道: [真气晕了?] 此刻系统和贺兰朔升起一样的想法——娇气。 床榻上的纱帐被收拢起来,垂在床沿两边,窗外阳光渐渐西沉,洒在夏约脸上。 昏黄的太阳照得他脸色红润,睫毛斜着洒下阴影,落在鼻尖上,床上人被阳光惊醒,伸出一双纤细的手挡在眼前,略微翻身,云鬓横过香腮,颇有几分凌乱的可爱。 “嗯......”一声自喉咙间溢出的呻吟,带着懒散,可很快,床上人猛地睁开眼睛,被太阳照得透亮的瞳孔中升起满腔怒火。 [贺兰朔这个狗比!] 对于夏约一醒来就破口大骂这件事,系统丝毫不意外,曾经还会稍微劝阻夏约不要辱骂主神碎片的系统,如今已经视若无睹了,必要时刻甚至会附和两句。 [又被气晕了。] 夏约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反驳道: [那是睡着了!] [嗯嗯,是睡着了,不是晕了。] 听出系统的敷衍,夏约怒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给我的身体太弱了,要是我能打过贺兰朔,我直接谋权篡位自己当皇帝。]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加油。] 夏约当然是说说而已,谋权篡位的难度太高了,但是他夏约,必定要狠狠报复贺兰朔这个狗比。 [你想怎么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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