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烦恼。” 苍灰一边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一边关心对方的心情。 灵虚子正欲推开龙。天知道他多厌恶搂搂抱抱,偏偏这条龙就是这爱好,一天到晚缠着人不放,怎么也甩不开。 苍灰:“一切的问题都是实力问题,所以只要提高实力就好了。” 灵虚子冷视着他,漠道:“你想说什么。” 苍灰唇线上扬,手摸到了衣袍底下,眼神更为深沉,伏在灵虚子耳边道:“跟我双修。你知道的,跟龙双修,好处很多。” 然而,身为仙宗上师的灵虚子怎听得下“双修”的污秽字眼? 灵虚子当场怒了,直骂:“滚。” - 另一方。 何清溟走在外面,哪知道洞府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边散步边思考,师尊是找到了,暂时可以不用担心了,但眼下的局势仍不容乐观。 他有太多忧虑的事,也不仅是局势,还有关于他自身的。他一直视而不见,一直没有深入思考,但他怎会不知道,关于自己的……“异常”。 “我究竟是什么回事。” 何清溟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碧绿的湖边上。 自己已经不只是修炼速度快、修炼过分顺利的问题了吧,他的修炼正如他自己所说,简直像是回归。 ——回归他的本来状态。 就像失水的大海重新灌上水,水位不停地往上涨,即使他不想,水也是会上涨,直到涨满,涨回本来的状态。 他以前以为自己的修炼是“水涨船高”,可现在一想,自己根本不是“船”,而是大海本身,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 “是否,我曾活过,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成了孩子的模样,起初被父母养大,后来被师尊收养。” 何清溟做了个猜测,沉默了许久,心中茫然不知归处。 若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那自己又该属于哪个时代? 他心情复杂,既想知道真相,又不想知道。 或许他应当无法无天,满腹骄傲,如他所是,不过是关于自身的真相,有什么好怕知道的?但他跟景泽天不同,景泽天从不怀疑自身,天生骄傲,只专注于眼前事,而他却是矛盾的。 或许是生存环境不一样,又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常有一种郁郁情绪伴随着他。平时无感,如同不存在,但一想就会浮出脑海,如乌云蔽日,让内心不得明朗。 这么说来,他好像只有在景泽天面前可以如他所是,完全不用管那些阴翳。 也唯有景泽天看到了他的本性。 何清溟一顿,视线扫过湖面的波澜,隐隐有感。 他知道自己不应当陷入那种情绪之中,然而好像总有东西要把他卷进其中。 非要动他的心,让他不得安宁,破坏了“他是他”的完整性。他有时愤怒,有时无感,有时无奈,有时放下,像面前的平静湖面不时被吹起不同的波澜。 他猜测,以前的他估计总能波澜不惊,最后无动于衷,然而现在,他自意识初醒到现在,才见人间没多久。 修为虽高,但很多事情还看不透。他要是看透了,那才是不合常理。因为通透需要时间,需要经历,是最不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 何清溟在湖边站了许久,抬头望着朗朗苍天。每当这时候,他就会想到景泽天。虽然他不会承认,但他不得不说,那段一起生活的时间里,他确实让景泽天惯坏了一些,有无意识地想要依赖那个天生强大、道心坚定到恐怖的家伙。 他想景泽天帮他解决困恼。 “……我真是被他惯坏了。” 何清溟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自己振作起来了,恢复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骄傲心态。 怎能依靠别人,道是自己走的,自己强大才是真道理!再说了,景泽天连他都打不过,有什么好依赖的? 他忽地转头,望着道宗的方向,心道,再说了,我难道就怕二长老? 合体与渡劫的境界差不可逾越,但这是常理,而他呢,他最不讲常理了。不过一战。该打就打,谁怕谁? 然而,就在这时,洞府忽地一声爆响。 何清溟察觉不对,刚转过头,就见一段恐怖的灵力余波横在眼前,再转眸一看,只见苍灰砸在石堆里。 苍灰浑身碎石碎叶,好像遭到了重创,然而毫不狼狈,只是三两下就缓缓站起,仿佛无事发生,还朝他笑了笑,双手收在后,端得像个风光霁月的青年。 “怎么了,如有烦恼,可问师丈解决。” 什么师丈啊? 何清溟有点傻眼,只觉得这龙不太正经。跟他家的龙不一样! 然而苍灰走近他,目光有些打量,居然道:“你有一条龙。” 何清溟微顿。 不知咋的,他们龙可能说话都这么直接。 简单粗野,独具冲击力,只是一句话而已,居然就让他心头剧颤。 他没法否认,只能点了点头。是,他有条龙,但是跟那家伙闹了矛盾。那家伙觉得我把他当灵宠养,要抗拒灵宠的身份呢。 苍灰笑容更深,仿佛看出了什么,更是直说:“他很爱你。” 何清溟愣住,一瞬如遭雷劈,思考了好一会,才慢慢回答:“我也很爱他。” “是吗?”苍灰似乎有些惊奇,眸光转变,继续道:“不是普通爱,是想交.配的那种爱,你知道吗。” 何清溟心头一颤,迟疑道:“他确实说过那种话。” 苍灰盯着他,眼里露出几分不可思议。通常来说,龙都性急,喜欢就会求爱,求不得就会疯狂求爱,不可能会让求爱的对象不知道心意。 但是这孩子……该说是缺乏常识,还是心灵太澄净,居然完全想不到那方面去。 苍灰眯了眯眼,又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孩子或许本身就不具备那种感受能力,就像眼盲便无法视物,耳聋便无法听声。 缺乏对于情爱、对于欲.望的感受能力,所以才表现得如此懵懂。毕竟,你总要感受到,才能触及心灵,慢慢去理解。 这是一件怪事。对动物来说,欲.望几乎是本能。在人类身上,欲望是基础,与此同时,人类还拥有更复杂的情感。 没有情.欲,很难说是人类,更难说是生灵。 那条龙追起来一定很辛苦,甚至很痛苦。 苍灰看了会,忽地淡淡一笑,看着那双银眸,道:“也无妨,年轻人,折腾是应该的。” 何清溟:“什么折腾?” “没什么,别老修炼,要多经历,该有的会有,没有的能力慢慢培养就好,混沌都能最后开窍,你也大抵没问题。” 说着,他话题一转,告诉何清溟这三两天,无论什么动静都不要接近洞府,然后便走回去了。 何清溟一头雾水,但不知为何,却也知道自己不能打扰。 “……他是不会伤害师尊的。”就跟景泽天不会真正伤害他一样。 沉默了许久,何清溟低头,面色莫名发红。 “不对啊,我想这些干什么!” “我要想办法对付二长老,哪能想哪些乱七八糟的。” 他重新坚定道心,然后在禁区之外找到一处灵气宝地。 不管了,炼就对了,我爱修炼! - 另一方。 时空乱流,漩涡明灭。 秘境意识久久沉默,见证着秘境一个个覆灭。 那个人身负大诡异,分裂自身,同时拥有着人性、龙性、魔性甚至是神性。 是前所未有的异端中的异端。 其命运的诞生,厄难的命格,本该万死而无一线生机。然而那位的以身饲养与守护,续了其一线又一线的生机。 可是,他也得是怎样恐怖的意志,才能百折不挠,不变初心,一次次玩命挑战? 找不到原因,常理无法解释,非要说的话,就是——“天生如此”。 不知因何就诞生了这样的生命。如同宇宙不知因何就存在了的一样。 秘境意识俯瞰世间,甚至给那个人排了许多超负担的秘境。然而那个人势如破竹,气吞山河,最终一个个突破了。 “……” 只有你才能配得上吗。还真不是空话而已。 星云不语,静静周转,却好似有些情绪。 ——可是,我也不会轻易让你爬上那位的神座。 不为别的,单纯是宣泄嫉妒而已。 - 与此同时,血红秘境之中。 黑衣青年孤身一人对抗十几个同境界大能,被猛烈围攻,杀了整整一年。从开始的陌生,到中间的适应,然后到了现在的麻木。 他终日在生死边缘游走,每一瞬的时间都由生存与死亡碰撞组成,不知道磨砺出了何等的精神力。 最终,他也突破了,见天空降下血雨,触目所及的一切都化为诡异。 他不自觉地摩挲了下食指的戒指,那是他爱人唯一送他的外身之物,当他濒临死亡或者疯狂之时,这个动作仿佛能带给他力量,让他想起爱人亲手给他戴上戒指的那一天。 对方垂着眸子,眼神澄净,银睫颤如蝶羽,微抿的唇线显露认真。分明厌恶脏污,却走下了泥尘,全心全意帮扶他这个恶土蛮子。 他问对方是否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对方表情懵懂,眼里银光流转,傻傻地不知所言。 笨拙,但是他爱。 天真,但是他好爱啊。 或许早在那个时候,他就下定了决心。自己要守护那个人,不止包括那个人的身心,还包括那个人眼里的世界。 所以还要继续拼,因为那个人就在外界等他。 - 现实中,一晃两天过去。 何清溟本在闭关,突然察觉不对,立刻出关,果不其然,一感知远方,就得到了消息。 二长老要逼迫人皇交出秘境! 他看了洞府的方向一眼,只来得及给师尊传神念,然后抓紧赶往中州。 当此时。人皇位于皇宫外的一座高台,身后是不断扩大的宏伟灵力漩涡。 二长老战在空中,道袍猎猎,威压一释放便覆盖了整座皇朝。 若非人皇及时承接住威压,一瞬而已,不知会死多少人。 这已经是正面宣战了。 二长老盯着人皇,道:“我宗首座困在你的秘境,你迟迟不肯交出秘境,要害死我宗首座,本座逼不得已动手。” 冠冕堂皇,虚伪至极。 人皇冷视二长老,全无示弱之意。 何清溟刚赶到中州,就见两强对峙,局势岌岌可危,而人皇处于了下风! 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但正当他要出手,突然一道黑光仿佛斩断了时间。 众人瞪大眼睛,只见二长老突然口吐鲜血,胸口被一只凭空出现的手捅穿,直接捏碎了心脏。 底下众人傻眼。
138 首页 上一页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