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走太远,最终停在水跟泥混成的泥潭周围,绕路走了一圈,从附近拾根长棍,直往泥潭下边捣。 巨蟒的巢穴里没有任何炊具可以用,他连盛装动物血的工具都没有,用石头凿器具实在太费力,他打算试试烧陶。 江言没烧过泥陶,在村里倒是见老一辈人的做过这种活儿,还有印象。 在这个地方或许要生活很久,他想准备点基本的生活器具,至少让自己过得不那么苦。 确保泥潭下没有蛇虫,江言趴在岸边开始掏泥巴。 最上边的那层泥忽略,掏出底下那层黄褐色带些粘性的土,份量差不多了,全部搬回山洞前用日光晒干。 这一天江言没有闲着,把该用的东西全部摆在平台上晾晒,傍晚后见日色四起,又把东西全部往洞里搬,几番功夫,折/腾得腰杆子差点直不起来。 起了风,周身开始弥漫寒气。 江言裹上犹有日暖的鹿皮,生火烤了点肉。 晒干的猪骨带着阳光干燥的气息,江言低头轻嗅,用清水洗涤,见差不多了,捏碎果实表层,把挤出的浆水往骨筒里倒。 粗陋自制的果汁,就着烤肉慢慢喝,总算缓解了几分腻味。 用过晚饭,江言蹲在地上,借着火光耐心细致地处理今天晒过的泥。 制作陶器的泥用带粘性的土最合适,除去杂质后,剩下的泥就可以直接用来做器具了。 眼下的条件简陋,没有可以烧陶的窑,江言只能用明火来烧。 明火烧陶非常讲究温度的把控,而且烧出来的成色和质地都比不上窑烧。 但对江言来说,烧出来的陶器能用才是最主要的,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用炊具熬一顿鲜汤,而不是每天吃手抓的烤肉了。 心里装着几个计划的江言早早就裹起鹿皮等待睡意,今夜天上不见秋月,只能从洞顶的口子窥见几颗隐晦闪烁的星子。 迷迷糊糊中似有细密坚硬且冰凉的东西贴上自己,江言伸手去摸,异样的触感使得他努力睁开眼睛。 一条漆黑的长尾卷着自己下/身,知道巨蟒已经回来,江言有点习惯被蟒用尾巴卷着,这次没挣扎,微微倾起的脸一歪,枕在干草上继续沉睡。 巨蟒见江言睡得无知无觉,兽脑贴近,人类那张小巧白净的脸闷在兽皮中,火光腾腾,熏得他的眼睑和面庞浮起少许薄红。 巨蟒盯着,浅色蛇瞳仿佛有两蔟火光跳跃。蛇信子细细舔/舐江言的眼角,触到那两片唇,柔软异常,散发着酸甜的气息,便多流连片刻。 巨蟒只是顺从本能,没想到被它舔舐的江言浑噩惊讶地掀开眼睫,捂着唇一脸不可思议。 江言没往其他方面想,只以为巨蟒如往常那样,他又困又要抵抗巨蟒的贴近,唇被舔过,凉丝丝的,含糊道:“别、别往嘴巴舔。” 又开口:“还有……别缠太紧,被你缠起来后很容易导致我的腿血液不流通,腿会很麻,所以别那么紧,可以么。” 蛇尾缠绕他双腿的力道松了几分,江言觉得舒服了一点,想转个身,整个腰都被圈牢动不得,遂作罢。 如此一条巨大的蛇躯让人不容忽视,江言认清形势,只能被迫地告诫自己适应。 翌日,江言天不亮就醒了。 在丛林里的生活单调重复,少了现代的娱乐休闲,入夜后除了睡觉,没有其他活动打发时间。 早睡早起的这半个多月,虽然食物简陋,住宿条件也不好,可他觉得自己精神好了不少,干活时并不算疲乏。 巨蟒蜷在一侧,就像笼在他眼前的山。 江言一动,蛇瞳即刻掀开看着他。 江言道:“我先起了,早点把今天的活儿做完就能早点休息。” 身边没有人,更没有可以交流的对象,江言唯一可以说话沟通的,唯独巨蟒。 在没那么害怕它后,江言会与它说些话解闷,毕竟自言自语久了,免不得会感到孤独寂寞。 得到自由的江言从床上下地,先稍微活动微微发麻的腿脚,检查昨夜已经挑筛出杂质的陶土,心觉满意,旋即去捣鼓早上吃的东西。 洞外的丛草树木结了一层秋霜,连外头的石壁也覆盖上一层微白。 江言感慨天冷的速度愈发快,呼吸间唇齿呵出茫茫白气。 他打了个哆嗦,连忙裹紧鹿皮,把洞口的草叶遮得更严实,在里面背风的角落简单进食。 东面的山谷旭日初升,江言吃完早饭到溪边洗漱,没有条件,清洁牙齿就更需讲究细心了。 做完这些,带了水回山洞,把水掺进陶土中亲手捏制陶器。 稍微大一点的锅,碗,堪堪捏出几个模型,等待风干再用明火烧。 江言拾取了大量柴火,堆进洞内摞放,再挖出一个专门烧陶的土坑。 巨蟒外出了,偌大的山洞显得格外空荡。 日光透入洞口,江言挖好坑就坐在外头晒会儿。 等待陶土的风干过程,江言提前生了大火把土坑烧热,直至夕阳斜落,他才把风干的模型埋进包裹在火里的土坑内。 站在火坑旁边的江言被大火熏出满头汗,他往内添加更多粗柴,确保火能续航很久,这才收拾东西,带上果子去往溪边。 江言烧陶过程把自己弄得满身黏汗,趁着日头没有完全落下,匆忙解衣下水,将头发和身体上的汗渍洗去。 舒服地叹了口气,江言嗓子一堵,脚踝熟悉的缠裹感让他无奈苦笑,低头看着越绕越高的蛇尾,直至缠稳他的腰腹乃至前胸。 巨蟒蜷在岸上,一截尾潜入水中,还把带着潮湿水汽,洁白如羊羔的人类抬起来,送到眼前端详。 江言迫使自己抬头,迎上它那双幽深浅淡的蛇瞳,轻声道:“你这样我的澡就白洗了。” 话音方落,江言落入巨蟒不知何处的位置 ,觉察身后鳞片飞速贴着肌肤滑动,他脸色先是古怪,转而异常。 低头虽然看不见,可他能确定在蛇鳞之下,有两个极度不容忽视的…… 从探开的鳞片之间出现的…… 恰恰对着自己。 他使劲挣动双腿,内侧一片奇怪的触觉。 江言脸色煞白。 “你……” 他白着脸大喊:“放开我!”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 蛇似两个那啥。 本章评论区依旧有小红包掉落~
第7章 不跟蟒计较 “你放开我。” 江言急得脸一阵红一阵白,那不可忽视的地方,简直…… 他第一次朝巨蟒斥声:“放我下来——” 巨蟒并未理解江言此刻的情绪,只当自己又把这个很小的人缠得用力过度,让他不舒服了,遂将他放回岸上。 江言赤着身,撑起胳膊急喘/气。 荒野丛林,唯独他一个人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里。 江言扭头,耳根和脖颈烧起一阵红,流出来的却是冷汗。他看那条懒懒蜷在旁边像座山似的巨蟒,满腹不适与憋闷只能咽回肚子。 怎么解释? 哪怕他把人类那套礼义廉耻解读得再如何详细,这头野兽怎么可能明白? 这么想着,暗示自己,告诫自己,它就是头野兽,物种不同,不要计较。 渐渐地,似乎就心平气和了。 江言在天色彻底黑暗前下水匆匆洗了会身子,尽管极力忽略,可刚才被……滑擦过的触感仍挥之不散。 实在过于庞大强烈,而且…… 双手搓洗腿侧力气渐渐加深,好像要用力搓出点什么。 江言闭目忍了忍,依然有点羞耻愤怒。 是两根…… 巨蟒的尾尖部分浸于水中,似乎在戏水,又如龙尾般腾跃而起,带出一串串剔透晶莹的水珠,墨色蛇鳞在夕阳的照映下愈发闪烁光芒。 江言闭眼,当做没看见。 他把放在旁边的衣服捡起一件件穿好,还叮嘱:“水别洒太高,过会儿我的衣服就该湿了,晚上风大,衣服弄湿会很冷。” 也不管巨蟒有没有听懂,江言不想多停留,急忙往山洞的方向赶,有点怕这条蟒又要用那条尾巴卷起自己,探出点不该探的东西。 这一晚上江言始终睡不安稳,想翻个身翻不动。 腰腹以下彻底被巨蟒的尾巴缠得牢牢的,他整个人恍惚得不行,总要睁眼确认一下,确保自己没有被探出的两个可怕玩意滑过,这才昏昏沉沉地重新闭眼。 他夜里没睡好,连带着白天精神不济。 所幸巨蟒在洞里晒了会儿太阳就出去了,留给他独自稳定情绪的空间。 江言努力干活儿分散注意力,他从外边捡回几捆柴火,走去烧陶的地方检查。 土坑里燃烧了一夜的火逐渐熄灭,用木棍慢慢刨开,露出埋在底下烧的泥陶。 制成炊具的泥陶经过燃烧后,出坑皆覆盖一层高温氧化留下的粗皮,看起来脏不溜秋的,沾满灰色的尘土。 火的温度不容易控制,江言埋在火坑的几个泥陶,并不是每个都烧成功了。 他逐一把灰黑的陶器用水认真清洗,七个器具当中,有四个表层呈现裂痕,盛水试验,两个漏水,另外两个内部完好,足以盛放清水。 其他三个,质地虽然烧得不够致密,好在除了表层粗糙些,没有裂痕,装满整碗整盆的水都不会洒漏。 江言独自生活,初步烧出来的陶器炊具,足够他一个人应付着用了。 烧陶的结果远比他预料中的好,江言捧起炊具带回山洞,心里有些喜悦。 他想把这件高兴的事说出来分享,话止在嘴边,环顾空旷无人的洞穴,耸耸肩膀,把炊具仔细收好,放在巨蟒用尾巴不会扫到的角落。 入秋后下了第一场雨,气温更冷了,江言才出洞口就禁不住打起喷嚏。 他返身进去拿起鹿皮裹紧自己,搓了搓手,望着山野中四起的夜色,暗暗猜测今天巨蟒什么时候回来。 照理说气候一日比一日冷,蛇应该也不爱出洞才对,不过巨蟒每日在江言清醒后不久就出去了,白日很少留在这边。 他用样式像锅却比锅小的陶器盛水架在火堆上烧,水煮沸腾,瞧着有点杂质,拿来洗手清理剩下的鹿肉,不浪费一点。 等再烧出来的第二锅水不留杂质后,江言晾凉些尝试喝了几口,腹中被暖意包裹,在冷秋里使得他发出舒坦感慨。 似乎很长时间没喝过一口热的了,就着昨夜余下的半块烤肉把热水喝完,江言轻抚微撑的小腹,外出沿周围寻看有没有野蔬可以采集。 雨后的山里经常会从地底下,或者树桩旁边冒出东西,江言在村子生活时经常跟着大人进山采菌菇,对比较常见的,能食用的菌子还算熟悉。 他踩着湿润松软的泥土围绕附近搜寻,这一带几乎都被他走遍了,哪边生长着何种类型的植物可以说熟记于心。
153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