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正准备过去,忽然听到兽人议论。 “这个果子的味道都变了,怎么能拿来祭神,丢了吧。” “好奇怪的味道……” 他绕开纷纷远离的兽人,问:“发生了什么事?” 撒特德握住他的手:“言,别靠近。” 江言仰起双眸,忍不住笑,看来连撒特德也不喜欢这股味道。 他更觉得疑惑,愈靠近仓库,那股味道便越清晰。 江言停住脚步,面上闪过疑惑和诧异。 “这是……” 他直接攥着撒特德朝里走,直冲脑门的味道,的的确确是酒味。 阿尔正带着兽人要来清理这间仓库,喊道:“言,这些果子和米不能吃了,也不能拿来祭神。” 原来,收获的果实和几桶稻米放在一块,不知怎么,都变了味。 江言低叹:“阿尔,让我看看。” 他凑近,抱着桶里的米闻。 撒特德怕他被呛晕,忙拉着他。 江言:“别……” 青年双眸绽放着明亮的光彩:“撒特德,这是酒,这些米跟果子混在一个地方放,发酵成了酒。” 阿尔:“酒?什么酒?” “言,酒是什么?” 江言笑道:“等我几日,看能不能把米酒做出来。” “等大伙儿尝过,就知道酒是什么了。”
第114章 祭神礼要在部落的祭台上举行, 江言也是第一次参加蛇族的祭祀活动。 他做熏肉做了一下午,本来还想问问有没有其他需要帮忙的,阿尔摇摇头, 道:“言, 你忙了半日, 先回去休息吧。” 旁边的兽人亦加入劝说。 撒特德都找来这里了,他们怎么还好意思让江言继续留下。 江言熏肉技术好,效率比他们做得快多了,下午就把处理好的肉都熏制上, 过程又细心,总之帮了他们大忙。 若江言不插/手,他们至少都得忙活两日不止。 如此,江言只能去洗手, 指尖的水珠还未甩干, 就叫横出的大掌握住。 他笑了笑, 腕子一凉, 攀在撒特德肩头的小蛇贴着他手腕绕紧。 江言抬手端详, 和小蛇浅浅的眼瞳对上, 怕它冷着, 轻声轻语地道:“小宝,进袖口里。” 小蛇便挪了挪位置,藏进袖口内绕好。 江言看着撒特德:“那就先回去休息, 等吃过东西, 夜里去祭台看一看。” 回去前, 江言特意往刚才小宝盘树杈的地方绕, 看见挂在枝条上的小冬衣,把它收好, 跟撒特德回去准备晚饭。 晚上用莲藕和猪骨头煲汤,几块瘦肉炖得很软,其中半块捣成糊糊,放些汤汁,让小宝自己吃。 江言在饮食方面一向讲究荤素搭配,不过蛇族都是肉食动物,而且小宝还小,怕他吃不饱,营养跟不上,江言就很少坚持给他喂青菜。 除非小宝对青菜好奇,伸着肉手去够,江言才给他夹一点吃。平时若要补充维生素,就把果子挤出汁水,让小宝捧着甜甜的果汁喝。 江言看小宝抱着木勺吃得专注,便继续吃面前碗里的食物。 喝着浓郁的骨汤,莲藕入口即化,绵绵的,江言忍不住多夹了几块。 撒特德吃着肉,江言就不像惯小宝那样惯着对方了,夹几块藕和菜叶放进他的碗里,笑吟吟的。 “不要光吃肉。” 撒特德默默把菜叶子和莲藕吃掉。 白天熏了半日的肉,江言要洗澡,洗去那股味道。 他拿着衣物准备往澡房走,见小宝趴在床上望着自己,就道:“宝宝跟爸爸在这里待着。” 他想了想,道:“撒特德,要不然你帮小宝洗一会儿,锅里还有热水,用木盆盛些出来。” 他笑着问:“小宝要洗香香吗。” 小宝“啵啵”一声,明显也想洗澡。 于是等江言快速从澡房洗完澡上来时,小宝还泡在温热的水中,不知道热水怎么洒了出来,稍微把撒特德的衣摆弄湿了。 撒特德面无表情的看着泡在水里一动不动的幼兽,江言直觉不对,凑近了看,只见坐在水里的小宝蒙蒙的,肉肉的胳膊多了块红痕。 江言问:“撒特德,你是不是搓得太用力了?” 又问:“小宝,疼吗?” 他神情涌起几分心疼,碰了碰小宝莲藕似的肉胳膊,另一手摸撒特德的衣摆。 稍作联想,大概就是小宝疼了,挣扎一下,水就洒到撒特德衣服上。 他哭笑不得:“撒特德,小宝还小,就算幼兽有了力量,和成年的雄兽比起来,差得太远了。你也该控制控制自己,好么?” 又转头和小宝说道:“宝宝,爸爸他不是故意的,下次就不会把小宝弄疼了。” 小宝“啵”一声,江言问:“还洗吗?” 见小宝乖乖坐着,江言便接替了撒特德的位置,轻轻往幼兽娇/嫩的肌肤搓洗。 轮到洗尾巴时,小宝主动翘起尾巴,方便雌父给他洗每一寸蛇尾。 江言被萌到:“怎么那么乖。” 幼蛇尾巴抖落下一些水珠,江言摸摸他红通通的脸蛋,洗好后用张开麻布一包,擦拭水珠,陪小宝把小衣服穿好。 幼蛇还小,正是最贪睡的时候,加上天冷,伸着小胳膊让雌父帮他把衣服系好时,明亮的大眼睛已经闭上了,尾巴静静垂直着,睡姿特别好。 江言给小宝盖好被褥,坐在床头望着洞口。 撒特德把盆里的水倒了,刚进来,就对上一双带笑的眼眸。 刚才江言说完那句话,撒特德也没接。 他沉默惯了,不管对错,只要是江言,都接受。 江言盯着撒特德的眼睛看,手指一勾,握住那只大掌。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撒特德便与他坐着。 江言没从撒特德脸上看出什么异常,他问:“没生气吧?” 撒特德道:“没有。” 江言不吭声,半晌叹气。 好像不管自己说什么,好坏与否,撒特德总是全部接收,他也不会愤怒,接受了,要么学,要么改,情绪稳定得不像个正常人。 有时江言宁愿撒特德多想一些,会生气,会埋怨。 他反思了一下刚才说话的语气,虽然并不重,可之后想想,总担心撒特德会认为自己太偏心小宝。 出神间,撒特德道:“从前给言洗澡,力道也没控制好。” 江言道:“我是大人了,没什么事。” 撒特德专注看着他,江言从这样的眼神里,很快读出这个人的心绪就是跟着自己变化的。 其实细想,撒特德并非没脾气。只要江言安好,他就一直如此,稳定默然。 像之前他被隼族掳走,撒特德就失控了几次。还有江言生产时,陪在身边的撒特德看似冷静,状态其实已经有些疯狂了。 江言想起祭司私下对自己说过,撒特德一直盯着他被剖开的肚子看,更是毫不犹豫地往他颈上的血脉戳出个口子,任血液往自己的嘴里淌。 撒特德,其实也会疯…… 他只是把这些情绪都系在江言身上。 江言抱着对方的一只手沉默,片刻后,率先站起来,还拉着撒特德往外走。 撒特德:“言?” 江言:“带我去看部落的祭神礼,从前都没看过,有点好奇。” 撒特德道:“好。” 又看着他:“把斗篷披上。” 江言系斗篷的功夫,让佩奇守在床边,看好小宝。 佩奇把它的窝从角落里拖到床尾,盘在窝里一躺,示意江言放心。 江言系好斗篷后,本来想自己步行下去的。却见萧瑟清冷的月色下,巨长的蛇尾像一条长鞭在黑暗中蜿蜒蛰伏,他被撒特德抱起来,帽子往脑门一兜,挡去迎面的风。 他动了动唇,话止在嘴边,便让对方抱着带过去了。 眼下天色已经不早,按他步行的速度,走过去会浪费不少时间。 蛇族部落的祭台设在最高处,寓意能接近天神。 祭台只有族长和祭司能上去,而内部的祭坛,只有族长进入。 祭台上燃着几道火堆,明亮的火焰照亮整个祭台的范围,四周陈设了许多祭品,都是这一年部落收获的食物,制作的器物,台下,围着一圈雌兽吟唱部落的通灵曲。 江言坐在撒特德肩膀上,借着对方体型的优势,能把祭台的情况看个大概。 想起隼族姆姆曾经的话,神坛内记录着祖先过去的恩怨,此刻江言对此抱了几分好奇,静静地打量这场在黑夜举行的祭神礼。 兽人们祭神非常虔诚,祭礼会从黑夜持续至第二日天光破晓,撒特德不会让江言在祭台外待一整夜。 过了半时辰,他问:“言,回去吗。” 江言点头:“看过了就回去吧。” 上次江言提过的纪念族人的祭奠礼,族长并没有接受。然而随着时间往后推移,他相信在未来的一天,部落的祭祀方式会发生转变的。 月色落了一地,回去的路上,江言趴在撒特德肩膀,看着地面那道蛇尾伏动的影子。 他把脸重新倚进撒特德胸怀,挡一挡深夜的冷风,忽然问:“撒特德,你会想念兽父和雌父吗?” 江言轻声道:“如果你想他们,以后我们也可以祭拜他们的。” 撒特德没有迟疑地摇头。 江言看着对方,没发现半分破裂的表情。 撒特德并非说谎。 生老病死对蛇族而言再正常不过,他们拥有相较其他兽族而言十分漫长的寿命,死了就死了,终有一天会回归到自然里。 即便死在兽族之间的斗争中,这亦是他们接受的命。 为了抗争而灭亡,是每一个守护部落的兽人的使命,是光荣的。 而雌兽因诞生幼兽灭亡,同样是兽人自小就产生的认知,这也是兽人的使命。 同样是为了完成使命死去,在许多兽人心里没有区别。 在认识江言以前,撒特德也一直冷静地接受这一切,所有的变化对他来说,就像日月星辰的交替那样自然。 可就是这样的兽人,逐渐萌生出不同的情感和思想。 撒特德最早产生动摇的时候,是看见江言睡在阳光底下那会儿。 明明弱小得能被自己轻易捏死的人类,却因为得到阳光的滋润,满足之色自内心溢出眉眼,晃动在眼波里的笑让他神智恍惚。 他开始随着江言的一举一动,产生了思考。 江言摸摸撒特德的耳朵:“怎么走神?” 撒特德收起心绪,垂下双目:“只要你和小宝平安就好。” 如今有了放在心底惦念记挂的人,对于那些过去当成自然和习惯的东西,撒特德已经重新有了新的认知。 他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蛇族兽人了。
第115章 山谷幽寂, 鸟禽不见踪影,一场雨下完,气候是彻底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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