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卡笑着递出手上的弩机:“撒特德,来得正好,你试试弩机,看效果如何?” 江言与撒特德对视一眼,默默站到边上,对此表示出期待。 神色冷酷的半蛇身兽人拿起弩机,对准箭靶中心的黑点,瞄准,射出,正中! 林卡啧啧几声:“适应能力太厉害了。” 撒特德把弩机还给林卡,林卡接过,道:“待我再做调整,就把它给你。” 返回途中,江言想起撒特德手持弩机的样子,疑惑问道:“没觉得弩机不趁手吗?我看有好多兽人都没适应用这样的武器。” 撒特德道:“不太习惯。” 冷淡的眉眼注视江言时才会闪出几分深邃柔和的姿态,冷静陈述不习惯用弩机时的表情不像作假。 江言诧异:“那你射得那么准?” 这是撒特德第一次用弩机。 撒特德:“……” 他道:“言看着。” 怎么也不能射偏了。 江言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撒特德居然故意在表现自己。 他细细端详对方沉静的面色,若非透过微微薄红的耳朵,完全猜测不出撒特德怀了这般心思。 正打算借此机会调侃几句,眸光忽然定在经过的兽人身上,他拍了拍揽在腰侧的大掌,示意撒特德原地停下。 撒特德侧目,顺着江言的视线看见干活的阿武。 江言问:“阿乔这几天怎么样了?” 阿武手里搬着许多木头,道:“仍是老样子,很嗜睡。” 江言:“上次看他瘦了许多,记得每日杀只叽叽兽,熬汤给他喝,鸡汤补身子。” 阿武点点头:“好。” 又道:“前一阵冻死大半的叽叽兽,午后我去抓一些回来。” 江言:“到我这里拿吧。” 阿武下意识看向撒特德,撒特德面无表情的,他便点点头:“多谢了。” 隔空交谈结束,江言想起阿乔,不免多说了几句。 他搂紧撒特德的脖子:“上次去看阿乔,他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腰都直不起来。” 撒特德调整江言在怀里的位置,江言道:“那肚子……” 他欲言又止,把原本想说的话咽回去。 幼蛇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宝宝,他总不能跟撒特德说一直顶着阿乔肚子的幼蛇有点像怪物吧…… 他能透过肚皮看见那条尖尖的尾巴,像按耐不住地利爪似的,仿佛要撕破阿乔的腹部。 江言抛开脑海里混乱的画面,喃喃自语道:“还好我们的幼蛇乖巧。” 撒特德目光闪了闪,抱紧了怀里的人类,凝神不语。 春/光愈发好,日子一天天过去,江言和撒特德把菜田渐渐种满了。 部落里的耕地也在有序的进行播种耕种,直到都依照计划种上农物,春耕暂时结束,时节慢慢转热起来。 包裹着江言的冬衣一层层褪去,只穿一身就足够。 这日,江言站在平台上,眯眼观望四周。 阳光很好,山谷闪烁着连绵的绿意,植被十分繁茂,不知不觉间,春末将逝。 日头高照,他准备把兽褥放到阳光下晾晒。 于此同时,部落忽然躁动起来,连江言都在空气中隐隐嗅到了某种异样的气息。 这股陌生的气息让他隐约生出不安的感觉,刚下阶梯,就瞧见在附近轮值的兽人神色期许地准备离开。 往常兽人们要正午才换值的。 江言忙喊:“你们去哪里?” 兽人神色欣喜:“是幼蛇,部落里有幼蛇降生了!” 部落里的兽人停下手上的活儿,像潮水般摆着尾巴往气息扩散的源头赶去,急着目睹幼蛇的降生。 江言心脏一跳,这是去往阿乔所住山洞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待修全章~ 明天见!
第88章 血腥的幼蛇生产 越靠近山洞, 气息越明显,夹着浓浓的血腥,让人心生不安。 江言揉了揉发胀的额头, 站在一群兽人当中,和他们仰首朝洞口方向看。 还未入夏,此刻却因紧张, 急得满脸出汗。 瞥见族长和长老,江言走近他们,问:“大概几时才有消息,阿武在上面吗?祭司来了吗?” 族长道:“阿武和祭司都在里面。” 江言稍微定了定神,几息后,难掩焦灼的情绪, 绕着原地来回走。 族长道:“言, 你身子不便, 去旁边坐下等吧。” 江言摇头:“这会儿哪有心情坐下, 不用担心我。” 他频频望着洞口, 问:“会流很多血吗, 为什么味道这么浓?” 他听不到一点阿乔的声音,血腥的气息越重,四周就越发显得死气沉沉。 江言强忍不安, 忽然听到祭司喊:“言在不在?” 一愣,他忙回应:“我在底下。” 祭司:“言, 上来。” 江言看着族长, 还没开口,就被族长用尾巴送至洞口前了。 他松了口气:“谢谢, ”接着头也不回地往山洞里靠近, 险些被浓重的血腥气味逼退。 忍着几欲呕吐的不适, 将要走到床边时,江言反而怯了场。 他怕看到难以接受的画面。 祭司喊:“言,来同阿乔说话!” 祭司手上拿着尖锐细长的骨针,手指呈兽爪状态,爪尖上全是血。 江言浑身一震,“嗯”了声,小心绕过地上滩积的血液,眸光越过几乎把阿乔挡住的阿武,看清阿乔后,手脚瞬间冷了下来。 他小心坐在床头边上,兽褥都被从阿乔身上蔓延渗出的血液弄湿了。 “……阿乔。” “阿乔!” 江言双眼落在阿乔了无生气的面庞上,接着看向正被祭司剖开,里面几乎被东西勾破的肚皮上,漆黑的瞳孔剧烈颤了颤。 薄薄的一层肚皮几乎都要被幼蛇勾坏了,浑浊粘稠的水液混着血液源源不断淌出,他不敢再看第二眼,一下子握住阿乔冰冷的手。 “阿乔!” 阿乔瘦得尖尖的脸颊无力地垂在枕侧,没有丝毫反应。 祭司扬声:“阿武,扶好阿乔,我要剖开腹部,取出幼蛇。” 若再不剖,已经汲取足够养分的幼蛇就会撕开阿乔的肚子钻出来,它已经在里面待不下去了。 祭司满头汗水,尾巴紧紧绷起贴着地面。 江言想起林卡的雌兽,那个自己破开肚子取蛇而死去的雌兽…… 他哑声问:“有几成把握?” 尹林目不转睛,用尖锐的指尖从阿乔的腹部前慢慢割出口子。 他精确地抓住里面的幼蛇,手腕倏地被尾尖缠住,勾得死死的。 诞生的幼蛇拥有足够的力量,带着原始的野性,蛮横冲撞的从雌兽的胎壳里出来,浑身黏糊糊的,都是胎液和血水,看不出颜色和纹形。 滑腻的幼蛇绕着祭司的手臂,眼瞳还未睁开,不间断地发出嘶嘶的声音。 江言只匆匆看了眼比他手臂还长的幼蛇,忙把心神转回阿乔身上。 “乔!” “睁开眼睛,你的幼蛇已经出来了……还记得之前你说过,等幼蛇出生后要找我们玩扑克牌,最近桑族人发现了一种蚕,蚕能吐丝,蚕丝织出来的绢布又轻又软,能做漂亮的夏衣,你不想穿吗?” “阿乔,一定要活下来,我还有很多新鲜东西没做,以后你看见了,肯定会喜欢的,有更多好吃的食物,大家都没尝过。” 阿武盯着幼蛇,朝阿乔说道:“幼蛇很粗壮健康,乔,你快醒来,它看起来比焜还强壮。” 祭司顾不得幼蛇,一把将幼蛇往阿武肩膀放,拿起骨针,穿上细细的麻线,目不转睛地缝起阿乔的腹部,洒上备好的药粉。 阿乔在骨针穿过腹部时眼皮抖了抖,充满泪花的眼睛迷迷蒙蒙地看到旁边的江言和阿武。 他隐约听到言说有漂亮夏衣,嘴唇动了动,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握住他的手温暖柔软,便勾了一下指头,眼皮立即暖暖的。 江言轻轻擦开糊在阿乔眼睛里的泪水:“还有意识吗?” 阿乔慢慢眨了眨眼睫,表示自己能听到。 江言拂开他汗湿的头发:“祭司正在处理你的伤口,这次会没事的,你和幼蛇都会好好的。” 阿乔继续眨眨眼睛,因为疼痛,眼里又激出不少泪花,都被江言轻柔擦干净了。 江言轻声道:“先睡一觉,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等你睡醒就能吃上热乎的。” 阿乔唇微微一动,似乎说了个“好”。 他实在太累了,沉沉地挨着江言的腿昏了过去。 江言吓一跳,握紧阿乔冰凉的手,身体受损太严重,他几乎化出全部的兽形,半张脸和脖颈,还有手臂上都是冒出来的鳞片,灰扑扑的,没有光泽。 阿武将幼蛇缠在脖子,将床上被血水和黏液浸透的兽褥拿走,换上几张干净的。 祭司缝好阿乔腹部的口子,看见药草止血的效用发挥后,不由松了口气。 祭司道:“能止血就好,还得观察,不能让阿乔流血过多。这一个时辰我继续守着,若阿乔体内的胎壳不排出来,需要服点药让它流出来。” 江言瞥了眼不敢看的肚子,渗出许多浑浊的黏液和血水,被祭司缝好后,依然触目惊心。 他道:“可以给阿乔清理一下吗。” 阿武端了盆热水进来,用麻布浸湿后就要往阿乔身上擦。 江言眼皮一跳,连忙阻止。 “我来吧。” 阿武将布递给他:“好,我的手劲粗,比不得言细致,麻烦你了。” 阿武拎了张凳子放在床边,尽管周围已经经过粗略的清理,但浓郁的血腥味道仍然挥散不去。 江言忍下胃部的不适,把麻布浸入温热的水中弄湿后,微微拧几下,先替阿乔擦干净脸和脖子。 接着擦手,腹部,避开缝合的口子,把全身的黏液和血都做了遍清理。 一盆水很快染红染浊,阿武到外面重新换盆热水回来,江言洗干净麻布,继续替阿乔擦拭。 反复三遍后,江言道:“我那有几株人参,阿乔现在失血太多,又元气大伤,滋补的药材搭配食材,熬成汤先喂给他,让他缓缓。” 祭司忽然开口:“出来了。” 江言一顿,只见祭司双手放到阿乔身下,慢慢拿起从阿乔体内流出来的一层软软白白的东西,血腥气十分重。 祭司道:“这是胎壳,流出来了就好,我拿去处理,让阿乔先安静地睡一觉,醒了喂他喝滋补的药汤,如若发生其他情况立刻叫我。” 阿武应声:“好。” 外头的兽人还没离开,阿武起灶生火时,他们都看到盘在阿武脖子上的幼蛇了,挺长的一条,又粗壮,阿乔生的幼蛇很强壮。 兽人们不掩兴奋之色,纷纷扬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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