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寿嘉勋在被按脑壳的时候忽然哼了一声,随即眼帘也掀开少许缝隙。 医生赶紧俯身凑近其面孔询问:“能听见我说话吗?现在有什么感觉?” 寿嘉勋眼珠缓缓转动一下,他现在感觉依旧不太好,头晕脑胀四肢沉重,但是看见雍鸣后嘴角一咧,竟然出其不意的扯出一抹浅笑:“鸣er……” 雍鸣快拧成疙瘩的心脏终于为之一松,柔声轻唤:“嘉勋,嘉勋我来了,别怕啊~” 寿嘉勋虽然没理会医生问话,但医生看他能叫人,又没看出头部外伤,初步判断问题不大,于是再次追问:“您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昏迷?” 寿嘉勋用力吸一口气,喃声嗫嚅:“他们给我注射Alpha信息素,逼我联姻。” 说着哆哆嗦嗦抬手,往茶台那边的茶渣桶指了指:“……针筒,证据。” 雍鸣没等他说完就弹身而起,直接跳脚翻过身旁办公桌,夺过虞骄手里金属短棍,一脚踢开堵桌洞的大号滑轮椅,弯腰伸手往里掏,嘴里怒不可遏嘶吼:“我宰了你个老王八!” 罗老头刚才想要出来,现在拼命往回缩,好在警察反应不慢。 雍鸣一把没拽住人,正要拿棍子往里捅时,四名警官齐声大呼:“住手!”。 董健、秦野,和司机小姜眼看雍鸣要吃亏,连忙一拥而上拉扯自家老板;表面当然是拉架,实则怕雍鸣真的伤到人,被警察当场扣住。 此时办公室内两方共计四十多口人,警察只有四位。 因案情原委尚不明朗,所以四位警官也不想立刻激化矛盾。 他们见雍鸣被人拉开,便只将别在腰间的电击器取下来握在手里用作防卫。 虞胶这次倒没犯驴耍横,只在罗甄被人从桌底扶出来时小声嘟囔了一句:“你条瞀里,唔见棺材唔流眼泪,信唔信我烧你数薄?” 他说的是家乡话,声音很小,只有身边两三人听见支言片语。 沪市警官听见了,但是没听懂,所以没理会。 只有罗甄听见并且听懂。 因为他阅历丰富,和许多港星往来亲密,一句半句粤语当然难不倒他。 老头被警官搀扶挪去旁边沙发椅休息,他此刻心气不顺,暂时不想开口,只拿恶狠狠目光睨视虞骄。 虞骄年纪给他当孙子都嫌小,可眼神里戾气却并不比爷爷辈的内娱大佬少。 美貌少年的视线冷冽得像两把刀子,死死钉在罗甄身上,缓缓翕动嘴唇。 他说的大抵仍是家乡话,可这次没发出生声,所以罗甄也不晓得对面小兔崽子在用什么恶毒话诅咒自己。 他只觉后颈凉嗖嗖的,好似有把刀正在逼近自己。 罗老头心头一颤,不由自主掩唇干咳,抬头告诉身旁警官:“虞骄刚刚说他自己是什么「洪门」头目,恐吓我,要把我大卸八块。” 警官表情略窘,追问虞骄:“你说过吗?「洪门」是什么?三合会吗?” 虞骄脸上表情没变,眼神却变了,瞬间恢复十七八岁少年青涩又无辜模样,委委屈屈扁嘴支应:“我只想救我干爹,背台词吓唬他而已。” 问话那位警官深以为然,心说不问也能猜着,呵! 但是本着尽职尽责态度还是追问一句:“什么台词。” “《紮职3》”虞骄说。 一名年轻警官下意识接了句:“《紮职》还会拍3?” 虞骄唉声叹气耷拉脑袋……他哪知道?他是随口胡扯的。
第234章 先定个小目标 按常理,寿嘉勋应该跟120去医院,做进一步身体检查;罗甄应该跟110去派出所,做进一步审讯调查。 可是凭罗老社会地位,不可能随便跟警车走;他不走,寿嘉勋也不同意立即进医院。 治安民警势单力孤,一下子搞不定四五十位斗殴当事人,只好打电话寻求单位支援。 于是半小时后,两位穿便衣的副所长低调进场,俩人一进门就让先头过来控制局面那四位治安警官把楼下亮灯的警车开走,理由是“影响不好”。 然后一个去跟罗甄打招呼寒暄低声谈话,另一个来寿嘉勋跟前苦口婆心规劝。 说:“寿总,你看……您和罗老都是做传媒行业的公司,手里都有一些媒体资源,今天的事情……” 寿嘉勋的眩晕感这时候已经在逐渐消退,脑子恢复正常运转,让雍鸣扶他坐起来,不等便衣副所长说完,就满脸诧异,迫不及待笑问:“您认识我?” 对方看他情绪良好,脸上也挂起和气笑容:“是呢,您‘白鹭庄园’那个案子,是在我们所里结案的。” 寿嘉勋扬眉哂笑:“难怪嘞……” 他心里想的是:难怪老王八知道我被强奸过,还被抹掉标记。‘他们’不知道我性腺后来一直没治好,所以老王八也不知道。 唉!他们是一伙的。 便衣副所长没想那么多,他看寿嘉勋笑容可掬跟自己说话,便继续和和气气跟对方攀谈:“您今天和罗先生到底为什么发生冲突啊?” 寿嘉勋耸眉讪笑:“我也迷糊着呢,罗老约我过来,说给我介绍对象,我还没闹明白对象是谁,罗老就给我注射不知道什么人的信息素,说是订婚。” 便衣民警表情困惑,惊诧低呼:“不会吧?那罗老不是知法犯法?……您确定是信息素?” 寿嘉勋苦笑摊手:“注射器在那边,可以验一下。” 对方转身压低声音询问医生:“寿先生确定被注射Alpha信息素?” 医生实话实说:“目前不确定,他现在看起来身体没什么问题。” 110继续追问120:“化验能验出来寿先生具体被标记的时间吗?” 120摇头:“不能。” 110面色为难回到寿嘉勋跟前,神秘兮兮贴心相谈:“呐,现在这种情况,证据有是有,可是差一点说服力,恐怕一时半会儿很难下定论。 不过一旦立案,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大概要拉扯很长一段时间,您看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有没有可能跟罗老再谈谈?尝试看看还有没有调解的余地。” 雍鸣脸色铁青,刚要开口表示拒绝调解,手被就被寿嘉勋捏住拧一把。 寿嘉勋眉头微攒,压低声音问副所长:“怎么调解?” 对方面色审慎陪他讲悄悄话:“叫我看呢……如果能大事化小,对您还是比较有利的。 因为您这边的问题一时搞不清楚,但您公司的人一窝蜂跑别人家里闹事,是不争的事实。 里头还有您朋友、您公司大明星,事情闹大了,扯皮太久,对您来说肯定不是好事。” 他说到这里咳嗽一声,放大嗓门:“当然最后决定权还在您手里,您如果想调解,我们会站在您这边,帮您跟罗老先生谈。 就在这里谈,谈妥了,您二位如果觉得没问题,就不往我们院儿里提了。” 差不多同一时间,他同事也在询问罗甄意见:“罗老,今天这个事情,主要还得看您的意思。” 这位同样把声音压低低的,旁人一概听不清楚,只小声对罗甄道:“但是我得跟您多说两句,今天这个事情,您不应当……非婚标记不算小事,嚷出去也不好听。 不过话说回来,最后怎么样还得听您的,您想私了,咱就私了,您想公办,那就公办到底。” 罗甄偏头看向寿嘉勋,寿嘉这时倚在雍鸣怀里,也正面带窘色笑微微看向他。 罗老头嘿然一乐:“什么公了、私了,就是个误会罢了!对吧嘉勋?” “可不就是么!义父。”寿嘉勋扬眉附和。 这俩人冰释前嫌的态度,省去缓冲直奔终点,假模假样皆大欢喜。 罗甄说:“嘉勋今天来我这边聊天,聊着聊着忽然就晕倒了,大概是身体不舒服。” 寿嘉勋说:“我身体不好,我未婚夫半天看不见我肯定着急,义父您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寿嘉勋吃闷亏心里憋气带窝火;可他想要在今天这件事情上止损,就只能忍气吞声。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并非不能做,可问题是“一千”对罗老头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八百”却要让他公司一大帮人蹲拘留所,搞不好还会断送虞骄的星途,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罗老头亲自送他们到电梯间,神态自若而且相当热情,让寿嘉勋有空常来自己公司做客,当然以后一定要把男朋友带在身边。 不过同时又眼神促猝笑睨雍鸣:“希望下次陪嘉勋来做客的帅哥,还是你哦。” 雍鸣勉强挤出一点笑脸:“必须的。” 虞骄跟随他们进电梯的时候,罗甄也在他耳边用方言小声嘀咕一句:“你小子,乍港滴。” 虞骄心情阴郁愤懑,想回嘴但实在没听懂,一走一过进电梯后立刻失去机会反击,于是心情愈发郁闷。 等到电梯门合起来,才有位同事小声相告:“骄骄,他说让你小心点。” 寿嘉勋和雍鸣齐齐扭头看过来,一个若有所思,一个面色沉重。 到楼下以后,虞骄跟寿雍二人乘豪车离开,其他人或步行回公司取包、开车,或直接打车、赶地铁回家,总之原地解散。 他们离开LHD总部的时候正赶上晚高峰下班潮,汽车堵在车水马龙的繁华街头,半天挪不出几尺地方。 车上的几个人,包括司机在内,心情本就压抑沉重,此时加上堵车,更添几分烦躁。 雍鸣默默抬手臂环住寿嘉勋肩膀轻拍,大概是想表达守护或者安抚的意思,可惜他自己的情绪都正Down在谷底,自然也没能及时传递给对方什么正能量。 寿嘉勋扭头抬眼,眉头紧锁低声询问:“你没事吧?” 雍鸣摇头,将面孔转向车窗。 他本来只是双眼泛红,不动还好,一动,就把把憋在眼眶里的自责、愧疚、伤心全都化成辛酸泪抖落出来。 “啧……”寿嘉勋躁郁咋舌,叹气埋怨:“你这是干嘛呀?……唉!” 雍鸣抬手在脸上胡乱抹一把,喃声低语:“我在想……如果你身边的人是萧董,他一定不会让你只身涉险。 哪怕是梁滔滔,刚才也不能让你这么憋屈认怂。” 寿嘉勋听罢苦笑连连,长吁短叹点头表示认同:“谁说不是呢!” 随后自己也稍微发散一下新思路:“如果我做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实媳妇,今天这事儿压根不会发生,对吧?” 雍鸣黯然摇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忽然觉得……我能帮到你的事情太少了。” 寿嘉勋皱眉嗤笑:“你在暗示我回帝京找梁滔滔?” 雍鸣这次大概真的伤到自尊心,无论寿嘉勋说什么,他都自怨自艾摇头。 寿嘉勋拍拍他大腿,板正脸色:“今天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俩今天先定个小目标,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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