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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过程安静地不可思议。 有的人经过的时候会小声说谢谢，有的甚至会跪下来，但是更多的是如同被摧毁精神的行尸走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过去中走出来。 艾维曾经读过有关于心理学的书籍，知道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段时间都伤痕并不会因为逃离而消失，而是很有可能会伴随他们一生。 就和他们失去的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这是永久的伤痕，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愈合。 艾维突然生出一种久违的焦躁来。 自上次生出这种感情，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毕竟从他复生苏醒以来，他的情绪都很难有大起大落。 但是他此刻真的很想扯过南希的衣领好好地问一问她：她是怎么在见过这样的场面之后，还能放任甚至支持自己的手下进行这些实验的？ 艾维觉得胸口闷闷的，在让所有人都出来之后，他垂了一下眼睛，解除了催眠。 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些人都会在昏迷中被炸死在里面，或者因为被堵住的出口困死在里面。 但是艾维改主意了。 他看着从出口探出来的人，狂喜和慌乱凝固在他的脸上，然后被他狠狠一脚踹了下去，只留下令人牙酸的骨头折断的声音和惊呼惨叫。 作为一个通常认知中身娇体贵的魔法师，艾维应该不允许任何敌人靠近他。 可是…… 他垂下眉眼。 他偶尔也想任性一下。 铮亮的皮靴染上了灰尘和血迹，但是艾维一点也不在意。 他只觉得不够……还不够…… 一直到腰间多了一只熟悉的手掌，那种令人心安的气息重新将他包裹的时候，艾维才恍若大梦初醒。 “拉赫曼……”他的声音有些哑。 记忆和现在真正亲眼所见到的东西终究是不一样的。当年的他会因此而气氛，如今的他也仍旧被胸中戾气点燃。 不该这么焦躁的。艾维认真反思。 如果下面的人里面团结起来，在降低他的防备心之后联手，是有可能重创他的。 他的长项终究是魔法。在身体方面，他甚至比不上普通人，刚才也是因为下面的人没有成组织，而他占了居高临下的优势而已。 正想着，额头落下来一个轻柔的吻。 艾维一怔，猛得抬头，结果正磕到拉赫曼的下巴，一下眼泪都出来了。 拉赫曼手忙脚乱地帮他揉揉鼻尖：“抱歉，我……” 艾维眼泪汪汪地踮起脚，以吻封缄。 拉赫曼怔住了，随即回吻过去。 他垂下头，姿态温柔，巨大的翅膀将艾维牢牢地护在怀中，不给周遭的人窥伺。 两个人其实没有更深入的举动，只是静静地贴在一起，以彼此温暖的气息让翻涌的情绪平息。 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意，有的只有安抚和温柔。 即使没有一句话，但是两个人的心却似乎贴得格外的近。 艾维很好地被安抚住了，那种几乎要将理智给完全包裹的情绪慢慢消退。 理智回归，他猛然意识到周围有人。 还是很多人…… 热意一下从耳尖烧到脖子根部。 艾维抬头，却发现自己被巨大的银色翅膀包裹，细密的鳞片泛着金属光泽，带着凌冽之意。 “这是……你的翅膀？”他目光停留在这些鳞片上，光打在上面，炫目无比。 “嗯。” 艾维虽然很早就知道魔族多少都会有些非人特征，比如魅魔的小桃心尾巴、人鱼的鱼尾、精灵的尖耳，又或者是血族的尖牙。 但是或许是拉赫曼总是以人形出现的原因，他几乎都要忘记拉赫曼应该也有这样的特征了。 银色的尾巴悄咪咪地圈住了他的腰。 拉赫曼声音轻轻的：“有好一些吗？” 艾维点了点头：“没有关系吗？这里这么多人。” 拉赫曼笑了一下：“他们早都走了。” 艾维眨眨眼，那些刚刚遮挡住他视野的翅膀收回，目光所及，只剩下了红月欲言又止地站在不远处。 艾维刚想说话，就感觉到那条银色的尾巴牢牢地束缚住自己的身体，他回头，拉赫曼若无其事地回望：“怎么了？” 艾维：“啧。”然后也不管那条不肯放开的尾巴，和红月沟通那些转移的实验品的情况，看牧师够不够。 只是不同于刚才压抑而让人心底发寒的表情，他此时的神情柔和了很多。 红月刚才看着艾维低气压地站在出口将那些人踹下去而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好好地放了回去。 在他被救的时候，艾维的身边还有过去的伙伴，因此虽然表情不好，但是很快调整了回来。可是刚才艾维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时候，显得可怕至极，他甚至都不敢靠近哪怕一点。 他只觉得那样的艾维令人望而生畏。 听说过去艾维在魔族那边的名号是“暴君”。他过去不懂那样温柔的艾维怎么会被这样称呼，但是他现在明白了。 还好后来拉赫曼来了，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但是眼睁睁看着杀神在自己面前重新回到人间，红月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想法—— 真好啊！ 一定要好好的！ 他们一定会好好的在一起的。红月这样相信着。那些被带走治疗的人会从过去走出来，向着幸福的未来走去。 他们也都会如此的。 拯救别人的人，也终将被拯救。 想到这里，红月开口：“刚才出来的人里面有一个小女孩……”
第72章 剧透 艾维后知后觉有些脱力, 这具身体还是太羸弱了。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在意，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能奢求过多。 他回头看了一眼因为爆炸而彻底掩盖的组织所在, 不再停留视线，而是坚定地跟着红月离开了。那个被红月提起的女孩是被一个青年抱出来的, 长得不算多么可爱, 毕竟人在营养不良的情况下, 是很难长得好的。 但是混在普遍瘦削的人群里面，这个女孩也有些引人注目。无他，她的眼神实在是有些瘆得慌。 就算是那些饱受折磨的人里面，也少有她这样眼神死寂、空洞无波的。更别说她的年纪看起来就很小。 那将她抱出来的青年是这样说的：“她被关在实验室的最深处，我猜是因为她很特别, 才被如此慎重的对待。但是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按照对待人的方法来待她！” “哪有人被关在那么狭窄的地方的！就是大型犬都塞不下！” 青年认为女孩这样的精神状态, 为她寻找亲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再加上她被如此重视一定有特殊之处，所以犹豫再三, 还是将女孩抱了出来。 “我能力有限。”他非常坦然，认为自己护不住也照顾不好女孩，“我想你们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如果需要，我也会尽可能地提供帮助。”他这样承诺着, 虽然旁边的人都没有认为他能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但青年在离开之前, 想起来一件事情：“那些家伙最近似乎很亢奋。” 艾维抬头，而青年的话还在继续：“被拉走做实验的人在近期少了很多，但是他们的情绪看起来很好。” 青年拧眉：“我怀疑, 他们的实验成功了。” 红月瞳孔一缩。 艾维却没有太过意外, 这么多年下来，他们都还在进行实验, 必定是有所突破，有利可图。听到这样一个结果，他觉得也在情理之中。 “尽快离开吧。”艾维冲他点点头，“去到人群之中，将自己藏好，他们很快就会自顾不暇，不会再有精力去抓你们了。” 青年露出一个笑容，虽然脸上的青紫还在，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似乎已经从过去的阴霾之中逃了出来，眼神明亮：“谢谢您！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如果可以，我想以后如果您有需要，我也可以尽可能地帮忙。” “我的名字叫洛克！”他认真道。 艾维却没有立马回应他，而是轻声道：“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在此之前，保护好自己吧。” “我等着你的回应。” “或许不需要很久，我就会收到你的帮助了。” 青年一怔，随即狠狠点头，然后转身跟上了那些被引导离开的队伍。 而红月则注视着自己刚刚从青年手中接过的女孩，表情有些困惑，他实在看不出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不成是有什么特别的天赋吗？可是看起来并没有过实验的痕迹。 “她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普通到和那些离开的伤痕累累的人都不一样，可以随时混入人群，只要她低着头。”红月喃喃。 艾维没有太过在意，而是摸了摸女孩的头：“带她回去吧。不管她是因为什么被看重的，小孩子都不要背负这些沉重的东西。” 他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并不想让别人再来一次。 他如今已经有不让这些年纪尚幼的孩子卷入风暴之中的能力了。 红月看了看女孩，还是顺从地牵走了她。 拉赫曼的眼神并没有从女孩身上离开，而是看着她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相较于满脸困惑的红月，拉赫曼并没有纠结于平平无奇女孩遭到特殊待遇的原因，而是问艾维：“真的不吗？” 艾维笑了一下：“如果这样做的话，我和诺维奇又有什么区别？” 拉赫曼没有说话，露出有些无可奈何但又柔软非常的表情。是了，这才是他认识的艾维。 他们的话都没头没尾，但彼此心知肚明。 明明取得了极大进展，救出来的人里面却不见那特殊的厉害试验品，八成是被带走作为底牌来用了。而和其他试验品格格不入的女孩则应当有着截然不同的作用——人质。 控制那个好用试验品的人质。 于是将女孩藏好，到时候在她的亲人作为武器出现的时候，将她带出来，就可以迫使她的亲人反戈相向。但在不知道对方所有底牌的情况下，这个举动无疑可能会将女孩的亲人陷入到危险之中。 然而对艾维来说，这绝对是个极其划算的决定。不仅可以直接废掉对方的一张底牌，更是可以给自己加上一份力量。 可是会让女孩陷入怎么样的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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