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那样邪恶的法子是扶渊想出来的, 就为了救路行雪,提升路行雪资质让他踏上修行之路。 受到迫害的修行者, 对这两人更加恨之入骨,得知这两人在不明峰,号召天下正义之士讨伐。 “杀扶渊,救苍生”的口号,也变成“除邪魔,挽天下”。 以玄一宗为首的修仙门派,率领各大小宗门的修行者,齐上不明峰。 值得一说的是,雪月宗依旧紧闭山门,并未参与此次征伐,这招致许多骂名,也让雪月宗的声望降至谷底。 若不是有胥游带领一些弟子,以个人名义参与此次征讨,怕是雪月宗要被从正道除名。 …… 离不明峰最近的乌角镇,原本因为结界缝隙的存在而化为鬼域,但当此地被选为讨伐前哨后,便集合众多修行者之力,将鬼域铲除。 如今这里集齐天下各处的修行者,让原本死寂的小镇变得热闹非凡起来。 “这雪月宗怎么回事,怎么一开始就做起缩头乌龟了?” “你不知道吗?据说那路行雪便出自雪月宗,与宗主还有亲缘关系,这种情况下,做不到大义灭亲,就只能避嫌了。” 四处点起的篝火,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酒吃肉,大声议论,对即将开始的讨伐满怀豪情,毫无惧怕。 似乎有他们这么多正道修士集结,不管什么邪魔都挥手可灭,届时能杀掉那大魔头的人,必将名传千古,留下一段佳话。 在这样喧嚣的热闹中,有那么一群人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穿着宗门弟子服饰,围拢在篝火旁,既没有喝酒吃肉,也没有参与任何讨论,安静得有些怪异。 有名年轻的弟子受不了这份安静,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人,怯怯地开口说道: “胥游师兄,我们真的要跟着一起上不明峰吗?……宗主没让我们参与这次讨伐,燕寒空师兄也没来……” 后面的话在胥游安静看过来的眼神中渐渐消音。 “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不该去?”胥游看着年轻的师弟淡声问道。 师弟顿了顿,似乎有些不敢说,又或者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围的大声议论传入众人耳中,不少人提及雪月宗,语气都不太好,作为雪月宗的弟子,众人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他们的心情是复杂的,作为修行者,值此天下危难关头,本该挺身而出,宗门闭世也就算了,那个为天下带来灾祸的人还与雪月宗有关,让他们的身份也变得尴尬起来。 不是没有人埋怨路行雪,但因着路行雪与宗主的关系,平时不太敢说出来。 此时亲耳听到因为路行雪一人的关系,带坏整个宗门名誉,这些弟子心里就更难受了。 ——可是这样不顾宗主的命令去讨伐那两人,好像也不对。 胥游没再说什么。 其实他也分不清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本来是带领师门弟子去消灭饿鬼的,在听到天下修行者要来征讨不明峰时,未经思考,就这么赶来了。 路行雪,此人作恶太多,也给宗门带来太多麻烦,早该死了。 不,他是鱼容师伯的孩子,宗门维护他是应该的。 胥游盯着燃烧的篝火,眼眸幽深,瞳孔深处映照出两簇火焰。 到处是喧嚣热闹的声响,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翌日。 众多修行者从乌角镇出发,齐攻不明峰。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不明峰被煞气笼罩,天地间一片灰暗。 乌角镇离得不远,到处也是暗沉沉的,不见天光,仿佛永夜降临。 众人身上都带了抵御煞气的法器,否则根本无法靠近不明峰。 然虽则如此,随着离不明峰越近,感受到的压迫就越强,一些修为弱些的,几乎快要迈不开脚步。 眼前矗立的山峰看不出原样,被浓浓煞气笼罩,远远望去像一头巨大无比的怪物蹲伏在那里,令人望而生畏。 昨晚的豪情似乎在身临其境时消褪。 据说没有人可以登上不明峰,除了此地被煞气笼罩外,更因那灰扑扑,占据整座山峰的饿鬼。 这里的饿鬼超过任何一处鬼域,级别也不是那些鬼域可比,别说是鬼将,鬼王都不只一头。 等到再靠近些,便能看到不明峰的上空似悬浮着一条虚幻大道,上面影影绰绰 ,飘荡着数不清的诡异黑影。 修行界的人已经知道,那便是饿鬼道,传闻中被镇压在地狱的三恶道之一。 天道有变,轮回失序,善道不存,恶道现世。 ——这是真正的大劫。 没人知道扶渊可以召唤多少饿鬼,所以更要阻止扶渊,否则等他将整个人间变作鬼域,那所有人都不再有活路。 为了此次征讨,各大修仙门派都做足准备,看到众人快坚持不住时,玄一宗的弟子出来结成法阵,檀叶寺的僧人诵念经文,其他各派也是手段齐出,各显神通。 终于,他们来到不明峰下,飘荡在附近的饿鬼闻到活人气息,顿时围了过来,但很快被消灭干净,一时群情激昂,士气大作。 “也不过如此,待我等攻上山头,必要叫那扶渊跪地求饶!” 胥游与雪月宗的弟子站在后面,他们隐隐被其他修行者排斥,只有彼此间相互依靠,第一轮作战下来,便有两名弟子受了伤。 其中一名受伤的弟子心中有些怨气,瞥了眼前方的修行者,低声嘟哝道:“现在倒是会说大话,等真的见到扶渊,看还能不能说得出来。” 胥游淡淡看过来一眼,受伤弟子撇撇嘴,“师兄,是这些人做得太过分了,我们明明是跟他们一起的,却故意把我们排除在外,眼见我们被那么多饿鬼围攻也不支援。” 这句话引起其他弟子共鸣。 “就是,这些人一点都不给我雪月宗面子,全都去捧玄一宗臭脚……我雪月宗只是不跟玄一宗比而已,真论实力,玄一宗未必强过我雪月宗。” “这还只是在山脚呢,便如此不齐心……靠这群人,真能打上去吗?” 胥游默默听着几位同门的话,没有开口,抬头往上望去,到处都是飘荡的饿鬼,以及更远处看不见的黑暗。 众人往上艰难攀登,渐渐出现伤亡,但每向前攀登一步,便让他们多看到一分希望。 …… 无人能看见的山巅,并非外人想象中的阴森昏暗。 这里视野开阔,俯瞰脚下云海生烟,远处青山可见,头顶蓝天白云,风景如诗如画,而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更是为这幅画增添几许缱绻。 扶渊用披风将路行雪裹紧抱在怀里,伸手将他被山风吹乱的发丝理顺,他没有看向山下大举进犯的敌人,而是遥望着远方的青山云海,轻声对怀里的路行雪说着话。 “阿雪,你看这里的风景多美,你喜不喜欢?” “我知道你喜欢清静,我不会让人来打扰你的……不会打扰我们。” “檀叶寺那个净化大阵挺好的,要是能把整个天下净化下,那才好。” 他面上带笑,嗓音柔和地问出可怕的话。 “阿雪,你说我杀光这天下的人,就我们两个,这样是不是也挺好?” “不好!” 沉睡的路行雪没反应,系统喊得破了声。 自从被扶渊从路行雪脑子里揪出来后,系统便无法再进入宿主脑子了,每天像个幽灵一样飘在扶渊身边,时不时听他说些惊悚的话,整个统生灰暗无光。 “把所有人都杀了,那这个世界也将不复存在。” 扶渊轻描淡写道:“不是还有我和阿雪在?我们两人足矣。” 系统憋屈,它回忆了下原本的剧情,发现每次扶渊灭世后,自己都是活下来了的,只是他觉得独自活着没意思,所以最后自毁了。 也就是说,如果扶渊不自杀,他能一个人活到地老天荒。 “可是……可是……”系统“可是”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那样的世界,不是宿主想看到的吧?” 扶渊沉默,垂眸看向怀里的人。 所以,阿雪,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 “轰——” 一声震天响,围过来的饿鬼被符箓炸飞,大大缓解雪月宗弟子的压力。 “胥游师兄,你有这么厉害的符箓不早点拿出来用。”一名弟欣喜地说道,其他人也露出开心表情,这符箓的威力堪比金丹巅峰,哪怕是元婴期修士去猝不及防之下也会受伤。 胥游解决眼前的危机,脸上却毫无喜色,眉目冷沉,抬头向山上望去一眼。 走到现在,所有人几乎都拿出了压箱底的东西,然而路途却还只到一半。 来之前,他们知道不明峰难以攻打,但没想到会这么难打——还没见到扶渊大魔头的面,来的人已经死了快一半了。 胥游沉默片刻,拿出了临行前向月太上长老交给他的东西。 这东西本来打算在跟扶渊决斗时用的,但现在不用不行了,他们连山顶都上不去。 伴随“嗡嗡”地剑鸣,刺目的金光照亮整个半山腰。 “啊,是剑气!”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雪月宗几名弟子彼此对视一眼,也露出惊喜之色。 “这……这是向月长老的‘落九天剑’!” 雪月宗的太上长老向月是名剑修,而且还是当世顶级剑修,其本命剑为落天九。 胥游离开雪月宗前,向月凝聚了一道剑意封入他体内,让他用在关键时刻。 不远处,那名玄一宗的带头弟子,也拿出了宗门给的保命手段。 一个可以抵御元婴巅峰攻击的防御法阵。 攻击手段有了,防御阵法也有了,此刻两方摒弃前嫌,聚集在一起向着山顶冲锋。 剑气化作一柄巨剑,对着山头猛地一剑劈下,被剑气扫荡到的饿鬼一个个被撕得粉碎。 众修士在防御法阵的保护下一股作气往前冲,所有人暴发出最强大的力量,士气如虹,形成摧枯拉朽之势。 原本看着很遥远的山头好像一下子就近在眼前了。 “轰隆隆——” 整座山体都在震颤,树木滚石纷纷往下砸落,却被交战时散发的剑气剿得粉碎。 山峰之巅,扶渊往这边投过来一眼。 “嗯,阿雪,你那个阴魂不散的师兄好像又来了,他不会是又想来杀你的吧?” 扶渊目光落在胥游身上,忽地微微一凝,片刻后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有意思,这人身上居然也被下了蛊,难怪……” 扶渊见过胥游不只一次,只是以前他无法看出胥游身上问题,此刻他彻底觉醒,勾通幽冥,掌控饿鬼道,这天下间便少有能瞒住他双眼的事。 胥游身上被人下蛊,这蛊却与路行雪身上的不一样。 胥游抬眼,看到了坐在山巅峭壁之上的人,一瞬间怒火充斥胸腔,双目满含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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