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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严重的一次，也不过是被人推下了楼，头也磕出了一个口子，但好歹是没事的——也是因为没事，所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然然，最近有交到朋友吗？”】 温舒然也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样一个心情了，他只是沉默地吃着碗里的剩饭，什么都没有说。 【“都是你这孩子不笑，多笑笑的话，怎么可能交不到朋友？”】 笑？ ——你告诉我，怎么才能笑出来？ 不觉得开心，也不觉得难过，只要照着父母的话做就好，这不是从一开始就定好了的吗？ 许世搬到他们隔壁的时候，笑着给了他一颗糖，温舒然放在自己的包里，捏在手心里，直到快化了，才吃进了嘴里。 挺甜的。 甚至甜到了一种腻歪的程度。 但是挺开心的，这是他唯一记得的那个时候的心情，因为在抿着这颗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都快要跳起来了。 然而这颗糖，总归是没有吃完的。 有人从旁边推了他一把，他摔在地上，因为糖的缘故，牙齿咬破了舌头，甜味染上了血腥味，难吃到令人作呕。 【“小孩子家家的，一天扳着张脸干什么？”】 父母上班晚归之时，没有钥匙的他就坐在门外做作业，若是碰上许世，男人就会搬个小凳子出来让他坐，自己也坐在他旁边。 【“我要真是坏人，就算你不理我、不进我屋里，我还不是一样能把你抱去卖了。”】 从始至终，温舒然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也没对他露出过一次笑容。 直到他再次被欺负，在门口碰上了许世的时候。 许世那震惊的表情他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当天男人便十分恼怒地跟他的父母说了这个问题，并被他们的回答气得摔了门。 【“我刚买了小蛋糕，要吃一个吗？”】 许世在可怜他，温舒然知道。 但是这个人却仅仅因为“可怜他”就和他的父母大吵了一架。 【“为什么那么生气？”温舒然看了一眼许世拎在口袋里的蛋糕，小会后，抬眼看过去，“明明我都不生气的。”】 温舒然已经习惯了，亦或者说，他对这些已经没有太多的感情了。 他无法理解许世的做法。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想要亲近这个人，因为待在他身边，温舒然会觉得舒服。 许世不会嘲笑他，也不会推他。 在这个人的身边会很安全，这是温舒然唯一的想法。所以即便是他的父母不让他和许世接触，温舒然也还是慢慢地和许世熟了起来。 【“许世。”】 这是温舒然第一次喊他，一个几岁的小孩直呼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的名字，气得许世捏痛了他的脸。 温舒然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这是他对自己的未来唯一能做出的想象。 但这个世界不是按着“你以为”发展的，所以这个未来最终还是落了空。 温舒然的改变，是从他的父母发生车祸的那一刻开始的。
第123章 番外二 现代感情篇（7、你会养我吗） 发生车祸的那一天其实跟平时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免-费-首-发→【追】【书】【帮】 温舒然记得那是在星期六，因为家里没食材和米了，父母打算带着他一起去买东西、然后逛一圈的，但是结果最后两人总归是没有带上他。 因为临到出发的时候，两人的“朋友”打来了电话，希望他们能去帮个忙。 温舒然的父母是一双很好的人——是的，他们很好，除了对他以外。 温舒然甚至想过他到底是不是两人的孩子，有可能就像其他父母骗自己小孩说的一样，他也许就是捡来的？ 谁知道呢。 两人害怕他乱跑，最后还锁上了门，而恰好那段时间许世又在出差期间。 事后警察拿着那唯一还算得上是完整的玉佛找来时，温舒然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正缩在厨房里小口小口的喝着自来水，已经虚脱了。 ——那个，小朋友，你的爸爸妈妈不会再回来了。 那是一个很年轻漂亮的女警官，她看着他的眼神，跟别人看着他的怜悯是一样的。 【“他们去哪了？”】 温舒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也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女警官这么说着的时候，将一个玉佛递给了他，说这是他父母留给他的。 温舒然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女警官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他才垂下了头，随口应了一句。 【“哦。”】 似乎是觉得他没有理解到自己的话，女警官看他的眼神愈发亲切了起来。 “所以小然今后要跟着别人一起生活了，那里会有很多的小朋友……” 温舒然没有继续听下去。 他讨厌小孩——或者说，他讨厌人群，那会让他觉得恶心。 直到温舒然被领着去殡仪馆参加葬礼，温舒然才反应过来，原来女人说的“很远的地方”，就是在说他的父母已经死了啊。 温舒然面无表情地听着那些亲戚“安慰”性的话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父母的尸体。面无表情地跪在了两个人的棺材前。 ——难受吗？ 好像也没那么难受。 只是心里闷得厉害，就像是每一次他被欺负，带着小伤口回来后，他的父母都选择无视之时的感觉一般。 有些闷，也有些难受，却还达不到伤心到哭出来的地步。 他就跪在放着自己父母尸体的棺材面前，听着亲戚请来的道士先生那很是奇怪的经文，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他们和自己的相处。 他们会对他身上的伤感到担心，却从不会跟他说，“如果有谁欺负了你，你一定要打回去”这种话。 他们会说“你要多交些朋友才行”，却对他的被欺负的事视而不见。 他们总是希望他对别人好，就如同他们一样，却不想想自己有一个被欺凌的儿子。 ——然而即便是如此。 即便是这一点温暖都让他感觉不到的父母，他也依旧感到了难受。 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溢出了眼眶，顺着脸庞划过。 【“……怎么办……难不成还要我们收留他……”】 【“好端端的去坐什么出租车啊……留下个……怎么做……”】 细细的交谈声传入耳膜，温舒然听着这些话，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父母还在的时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得到了自己父母的帮助，并表示过如果以后他们需要帮忙，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忙。 但是如今看来。 这副嘴脸却更像是一个笑话。 “你们如果看到了，会觉得难受吗？” 温舒然动着嘴皮子，小声地问道，自然，没有任何人会给予他回应。 身后的大人依旧在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他们自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却根本没想过如果被他听到了该如何。 不过想想也是，就算被他听到了，又能如何？ 温舒然抬手摸了一下挂在自己身上的玉佛——那是他的父母的遗物，警察给他的，说是可以当个念想。 玉的手感很好。 他的手指一直在上面抚摸着，摸着摸着，他突然感到难受至极，眼睛一涩，滚烫的泪水便又再一次从眼眶中滚落。 不像之前他无声地流了小会泪就收住了，这一回他却是怎么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他哽咽着对着棺材伏下了身子。 【“不许哭！”】 有人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拖起来，就要往门口拖。 【“没事没事……让他哭吧。”】 孩童的哭声。 大人带着嫌恶的讨论声。 这些都是他的记忆。 之后他被自己的舅舅接下了——因为他家的房子。 温舒然的舅舅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买房子，虽说温舒然父母的存款又是借又是捐款的导致余下的并不多，不过这么一套房子也足够了。 男人不会管他在学校里是什么样的，也不会管他饿不饿冷不冷，甚至有些时候还会骂骂咧咧的不给他吃饭，火气上来了，还会踢打一番。 男人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那两个傻子怎么不带着你一起去死，嘁，还多张嘴。”】 ——没人喜欢自己家里多一张吃饭的嘴，更别说供养一个小孩了，要不是这套房子，他该是会去孤儿院的。 他的这些亲戚并不是什么好人。 大抵也是因为温舒然父母惯的。 他们总是借了钱不还，下一次又继续，甚至把这一切当做了理所当然，以至于善待温舒然？不可能的。 ——对于这些人来说，温舒然不过是个麻烦。 许世出差回来的时候，温舒然已经跟他的舅舅住了一段时间了，从别人那里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许世几乎是跑着上了楼梯，敲开了温舒然的家门的。 小孩的脸上青肿一片，就这么抬着头、虚着眼睛看他。 【“许世，你回来了啊。”】 温舒然看清楚是他后，从门后走了出来，顺便还关上了门。 许世撩开他的衣服仔细的看了一遍，最后气得狠狠地踹他家的门，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 【“既然你觉得我这样过不行，那你会养我吗？”】 温舒然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他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似乎被打的不是他，被关心的也不是他。 【“如果不能的话，你这么气又能怎么样？”】 温舒然不是在怪着什么，他只是陈述了这么一个事实，并对此感到无所谓。
第124章 番外二 现代感情篇（8、老爷子） 许世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陷入了沉默。★首★发★追★书★帮★ 他从包里掏出烟给自己点上了，良久，才吐出一口烟，垂眸看向温舒然。 许世说，“我不会养你，因为我没有这个义务。” 许世同情他，也不介意帮点小忙、对他多加照看，但是承担一个小孩？ ——抱歉，他可不是温舒然父母那样的滥好人。 如果每一个他看着同情的人都去帮，那他得帮多少人？他现在过得该是什么样的日子？ “恩。” 温舒然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表情都没变一下，他只是应了一声，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上破破烂烂的鞋。 许世在那之后便和温舒然拉开了些距离，不再像之前那般亲昵，温舒然也看得懂许世表达的意思，于是干脆和许世错开了，完全不同他碰面。 温舒然觉得这样挺好的。 就这样也挺好。 直到有一回他回来得早，听到他舅舅在跟他一个情妇说要弄死他，温舒然才发现，这样其实并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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