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秋知道袁兰的意思,心领神会的开口:“阿姨,你放心吧,有我在,阿崇花不了什么钱的。” “那怎么行,咱们家情况比不上你家,但是阿崇自己那份咱们家还是给得起的。” 袁兰话是这么说,就连邵崇自己都知道跟沈锦秋出去,最贵的车费和住宿就被搞定了,根本花不了什么钱,袁兰自然也知道。 沈锦秋不愿意在这个略显市侩的话题上多聊,他心里听着很不是滋味,也怕邵崇不开心,几句话就聊到别的上。 眼看着时间很晚了,沈锦秋不得不告辞。 “阿姨,我就先回去了,阿崇马上要考试了,我这几天就先不来打扰他了。” “诶好好好,你回去慢点啊,注意安全。” “知道了阿姨。” 门一关,家与外界又再一次隔绝,袁兰脸上依旧挂着笑,见邵崇杵在客厅不动,上前拍了他一下,“干嘛呢杵在这,妈不是答应你了吗,还不高兴呢?” 邵崇哪敢说什么不高兴,闷闷不乐的说没有,袁兰又继续说:“妈妈也不是不让你出去玩,你也知道家里这几年经济状况不好,家里什么都是紧着你来,你想考完出去放松放松也可以,只是阿崇啊……” 袁兰停下手里的事,郑重其事的看着邵崇,“妈妈是一直希望你能跟小沈这样的人交朋友,只是他那样的人站的位置太高了,妈妈其实都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能对你这么好,比我这亲妈还体贴,唉——” 袁兰长叹一口气,“你也别太掏心窝子跟人家交朋友,小心人家把你卖了你还乐呵呵的帮人家数钱。” “他不是那样的人!” 前面的话邵崇都忍了,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沈锦秋对他这么好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后面袁兰说的邵崇忍不了,他清楚沈锦秋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比谁都清楚。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不了解他,所以才会这么说,我知道他的为人,以后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 邵崇说完转身就进屋,砰的一下就把门关上,袁兰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奈摇头。 她是过来人,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事都比邵崇这毛头小子看得清,儿子不愿意听相信自己的判断她也理解,等以后他就会明白了。 不管身世差距有多大,既然要一起出去玩,就不能让人看扁咯。 袁兰想着拿出手机看看银行卡里的余额,算了算,还行,能让儿子出去富游一把。 邵崇全然不知袁兰的心思,在屋子里沉思到黎明,决定先不管沈锦秋这事,等考完再找机会慢慢问清楚。 …… 期末考试来得很快,那天也是沈锦秋重生的第80天。 〔宿主,如果任务一未完成,你将接受惩罚,你不怕吗?〕 沈锦秋看着邵崇进入学校的背影,步伐轻快,青春洋溢,“有什么好怕的,他考得如何都不是重点,我只需要他开心就好,至于惩罚,反正我现在死不了,罚就罚吧。” 沈锦秋这么洒脱,倒是出乎007的意料,毕竟之前沈锦秋可是一直在乎邵崇的成绩,希望他能凭知识改变命运,怎么会突然改变想法呢? 沈锦秋察觉到007的疑惑,体贴解答:“他努力了就够了,以他的智商,只要肯下功夫就一定会进步,我不需要再一步一步的逼他了,他最近已经很不开心了。” 是的,他看出来了。 自从那天他去过邵家后,邵崇几乎没跟他见过面,拒绝了他放学后的接送,微信上也没怎么说话,他知道原因,还是因为袁兰。 邵崇需要自己好好想想,想通了,一切就都好了。 沈锦秋在邵崇考试这两天也没主动去找邵崇,怕邵崇分心,邵崇一结束考试,他马不停蹄地在校门口等着,比邵崇父母来得还早。 邵崇收拾好东西,一出校门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沈锦秋。 他愣了愣,连日来的避而不见,只是让他的思念在暗处悄无声息的疯长,此刻见到人就在几米开外的地方,他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张开双臂抱住他。 沈锦秋也伸出手环住他,“暑假快乐,阿崇。” “同乐啊,沈锦秋。” 【作者有话说】 开学第一课正式开始——
第24章 我要是你该多好 沈锦秋惊讶的微张开嘴,哑然失笑,“一开始不是怎么都不愿意叫名字,非要叫先生叫哥嘛,现在怎么敢叫了?” 邵崇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可能是你惯的吧。” 沈锦秋闻言宠溺一笑,“那确实是我惯的,给你惯的胆子都大了。” “那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啊,我就希望你胆子大点儿,想做什么想说什么没有顾虑,多好啊。” 邵崇这突然其来的变化,沈锦秋明显的感受到了,不过也确实是好事,免得再像他生日宴上那样被欺负了。 可沈锦秋不会知道,邵崇的变化是因何而其。 就在考试前一晚,邵崇想了几天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他不想再退缩了,不论是身世还是他们两人本身的差距,他会想尽办法去缩小差距,他要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他要的答案,最终沈锦秋会告诉他的。 就这样,期末考试成功告了一段落,琢光山之旅终于提上了行程。 在得知沈锦秋要去旅游的时候,沈弋担心得差点直接来宣州,沈锦秋好说歹说,保证会好好照顾自己后,沈弋答应了,条件是一切都由他来安排。 沈锦秋求之不得,琢光山离宣州不近,坐飞机过去都要一个小时,更何况还要坐车上山,又是一顿折腾。 沈弋知道具体情况的时候,逮着段医生问了又问,确保这样的行程沈锦秋受得住,才放心去安排,立志用最好的吃穿住行,让弟弟玩得舒心。 可沈锦秋拒绝了,邵崇心思敏感,若是因为身世差距心有失落,那他亏大发了,再说了,出去旅游体验出行过程也是一种,什么都被安排好,还有什么旅游的意义。 沈弋跟沈锦秋再三的讨价还价,最终只在住上面占了优势,能出手安排。 所以当收拾好行李的邵崇,在袁兰千叮咛万嘱咐后,被接到高铁站,看到等他的沈锦秋时,他愣在原地。 他确实没想到,平时吃穿住行都要插手的沈大哥,这次出远门旅游居然肯放手,实属稀奇。 没多问什么,时间紧,随着人流就去检票。 知道沈锦秋身体不好,林叔收拾行李时也是能简则简,提起来并不费力,但邵崇还是把这差事揽了过来。 “我来就行,快走吧,上车了。” 旅程两个小时,沈锦秋这几天忙着写自己的小说,林叔劝了好几次,他都没好好休息,现在在高铁上,一松懈下来,疲倦瞬间就袭来。 邵崇正收拾包里的东西,拿出水和吃的放在桌上,转头一看,那人已经靠着调整好的椅子,闭上眼睡了过去。 邵崇停下手里的动作,轻手轻脚的放好东西坐下,缓缓靠近那边。 他坐在窗边,头偏向邵崇这边,躲着光,邵崇靠得近,清楚的看见那光洒在侧脸上,将本就苍白的皮肤衬得更加晶莹,连上面的小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视线掠过眉毛落在眼下的青黑上,他听林叔说了,这几天沈锦秋睡得比往日晚了些,一个人在书房忙很久。 昨晚也没休息好吧,睡一觉也好。 沈锦秋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子的功夫,他还能做个梦,梦到的还是前世的事。 那是他一生最无能的岁月,他不止一次想过去死。 他刚毕业,颓废不堪,在亲戚的催促下去找工作,不断去找,不断被驳回,一次、一次、一次…… 他数不清了,以至于到后来他只是机械的去找工作,两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毕业生找工作最宝贵的时间无非就是这两年,可惜他什么都没找到。 他记得最后一次去一家小报社应聘,那里的人告诉他。 “像你这样来找工作的我还是第一次见,眼里没有一丝对这份工作的向往,人也是要死不活的,我劝你回去好好整理自己的状态,就你现在这样,没有一家公司要你。” 他之所以会变成那样,也是因为上了大学之后,长时间找不到目标,对未来没有动力,长此以往,他内心的空虚越来越大,无法填补,以致毕业后他只想把自己锁死在家里,哪儿都不去。 被人打击这么一遭,恰逢父母忌日,他独自一人带着花和酒去了墓地。 邵家本不富裕,按照他们老家的习俗也就是随便办个葬礼,然后火化带回老家,找块风水好的地埋了。 那墓地在乡镇的山上,他一年也就那一天会回宣州清河,避开了所有亲戚的扫墓,等人都走了,天也就暗了。 “爸妈,我没出息,让您二老啊,失望咯。” 他以前很少喝酒,在父母去世后,稍有不顺,无处宣泄时也只能喝酒。 现在在父母面前,他一口接一口的喝着烈酒,脑子却比什么时候都清醒。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说,爸妈,你们从小都不了解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不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不知道我向往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样,你们只知道打着为我好的名号,让我去做你们想让我做的事,小时候害怕,不坐就会挨打,后来长大了,我好像也没那个能力去追逐我向往的了。” 一瓶酒很快就见了底,他面色通红,满脸的泪,在夜风的吹拂下,面颊发凉,似是不够,又开了一瓶酒。 “我羡慕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们向来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愁,他们触手可及的东西,是我要拼搏不知道多久才能拿到了,我知道我们家不怎么样,你们也尽力给了我最好的,可是人啊,呵,都是贪心的。” 他恨、羡慕,也嫉妒,可他也知道,做力所能及的事就足够了。 但人,确实是贪心的。 “爸妈,我知道你们很爱我,我也很爱你们啊,但是我更爱我自己,我是不是很自私啊?没关系啊,反正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怎么样都无所谓,妈妈,你说对了,我就是没良心,白眼狼,哈哈哈哈哈——” 他把带来的三瓶烈酒全喝了,酒精刺激的红一路从脸上蔓延至衣服下,心脏在不断加速——他承受不住三瓶烈酒的刺激。 后来他回到租房的城市,继续去找工作,最后被一家出版社录取,理由是:他愿意拼死拼活的工作。 那两年,他颓废、倦怠,生活如死水没有一丝波澜,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不明不白,性子却如狂躁的病人般焦虑不安,以此发泄诸多的不甘不愿甚至是无力的愤怒,直到力竭灵空。 他徘徊不解,那时他想死却又怕死,一次次拿起刀,一次次放下,只是手臂上多了些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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