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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浔身形晃动，没几下就不见了，帝都城外，妖族水兵排列整理，一眼望去，看得头皮发麻，青老就站在为首处，手持一柄钢叉。 “舅舅。”叶浔站在城墙上大喊了一声，青老抬了一下手，示意手下别动。 沈约正要与叶浔一起下去时，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朝叶浔低语一番，转身离去。 沈约走后，叶浔转转脖子，忽然气场全开，面色阴沉，威压覆盖全城，让人忍不住想下跪磕头，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这才是真正的魔帝亲临！ 下面的阮清和谢轻弦都惊呆了，这俩人都是有两幅面孔的吗？ 沈约身形迅速，只留残影，在帝都之内四下探查，看到青老兵临城下时，他忽然就明白了谢良的计谋，一如仙魔大战一般，人妖大战，消耗内部。 是为了让那六界之外的力量攻下么？ 六界之外的力量到底是什么？谢良背后的人？还是三百年前陨石落时那个马赛克男？修为涨得过分随意的慕枝儿？亦或者是慕枝儿背后的神秘组织？还是什么其他的？ 他们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忽然沈约手中的剑出鞘朝着某一方向刺去，却刺了一个空，谢良的身影出现在沈约身后，脸上依旧是那温和而阴森的笑。 沈约勾了勾唇，转身的一瞬间，一剑突然出现在谢良身后，刺穿他的胸膛。 谢良低头，眼底还有些不可置信，忽然又低低地笑起来了。 “离江一直都说你很聪明。” 抬头时看到沈约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怎么可能，你竟炼化了那些魔气？” 天道赋予的力量，千万年来，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的化为己用，更有甚者被那股强大的力量反控制，成为行尸走肉。 而沈约竟然可以炼化这些魔气。 “多谢夸奖！” 沈约步步逼近，剑从谢良体内飞出，飞回沈约手里。 谢良额头直冒冷汗，突然被人揪住了领子，恍惚间他被丢到了墙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擦牙咧嘴，满身狼狈，还没缓过劲来，湘妃剑从沈约手中飞出，一剑将他钉在墙上。 “这一剑还你瑶池境之仇。”
第84章 妖皇 青衍 叶浔立于墙头, 威压震慑两方，有他在，人族群众不敢说话, 妖族众人亦不敢动，只能是用眼神互相剜死对方, 两军交阵、气拔弩张, 来势汹汹。 直到沈约归来, 他从墙头上跳下来, 两军这才松了一口气。 阮清和谢轻弦此时也跑出来，天边龙门金光大作，轰隆隆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便是一阵龙吟响起, 只见一条青龙盘旋在半空中，人妖众人都停了下来, 呆呆地看着天空的巨龙。 青老感动的一塌糊涂, 多少年了，他们水族不曾再出一条真龙。水晶龙宫名不副实。 青衍怒吼一声, 龙吟声响破云霄，急速向下飞来，临近地面时化作人形，依旧是青衫公子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额间多了一枚红色印记。 那是妖皇独有的印记。 沈约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底下四方妖族早已开始跪拜。 他们新的王诞生了！ 阮清扶着庚桑出来, 谢轻弦见到谢良的一瞬间便惊呼一声“三叔”。 语气中带着些许惊讶，却又似乎是早已料定。 而沈约眼神微眯，盯上了阮清包扎的左手, 再看庚桑似乎早已解毒, 只是人还有些虚弱, 但嘴唇咦恢复原有的颜色，看着也不再是油尽灯枯的模样。 谢良捂着胸口咳出几口血，淡淡瞥了一眼谢轻弦，“我早与谢家断绝关系，是你哪门子的三叔。” 沈约一挑眉，谢良这算是把自己的后路全断了？ 也对，他早就形同鬼魅，游荡于世间，哪里来的亲人，荆颜死后世间便再无那个温和腹黑的书生谢良了。 他同情谢良的遭遇，但并不代表他能认可谢良的所作所为。 一想到谢良挑动引起的那些纷乱，邺城、欢城……多少人命，毁在他手中，沈约不由得怒火中烧。 他上前揪住谢良的领子，怒道：“你千方百计挑动战争，到底要做什么？六界没了，你与阿颜又如何生存？” 然而谢良的表情没有任何动容。 看来果真是六界之外的力量，谢良或许不会考虑六界如何，但他一定会考虑荆颜。 “邺城时你利用人心险些摧毁一城，瑶池境你又险些一举灭了仙门核心弟子，欢城你更是差点毁了整个仙族……一桩桩一件件……” “你害死叶浔，毁他修为，挑动仙魔大战。如今又妄图挑动人妖之战……” “谢良，你这是在害阿颜……” 果然，提到阿颜，谢良的脸色变了。 沈约的语句渐渐平缓下来，当年书中的画面开始在他脑中一点点浮现。 流云浮动，天光柔和，略有破旧古朴的后院内，巨大的石榴树下与其格格不入，白裙少女剑影流光，风起风止，落英缤纷，灿红的石榴花落在少女的剑上，剑刃寒光倒映着眼前男子柔和的笑。 “阿良，此去长生境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六界一个安宁。” “等我回来了，我们就成亲。” “阿良，我只有一个心愿，再无纷争，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地活……”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实现吗？” 少女干脆利落地收起长剑，动作如行云流水，那朵石榴花停留在指尖，递向眼前的少年书生。 容颜清秀，目光坚定。 沈约一字一句念出当年最后一句，那一瞬间谢良好像又看到他的小颜儿依旧站在树下，那根他亲手雕刻的木簪将发梢挽起，清秀的脸庞带着坚定与笑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谢良抖着嘴唇想说出那句“我愿意”，却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来。 他这一生前半生为荆颜而活，后半生为复活荆颜而活。 当年长生境的兴起，引得人人趋之若鹜，不知哪里来的传言，长生境的钥匙被十大仙们所掌管，于是散仙们群起聚之，逼十大仙门交出钥匙。 但是十大仙门自己也懵逼，又哪里知道钥匙在哪，散仙们却以为仙门要独吞，最终打了起来。 有趣的是真的找到了那几把钥匙，十大仙门蒙了，散仙们也蒙了，六界炸了。 长生境，为了长生，为了复活，为了力量，所有人捡起了武器，开始一场争夺。 仙门更替，死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钥匙在纷乱中散落各地。 而就在此时一位散仙研究出一枚长生录，可以牵引出钥匙的位置。 不出意外，这位散仙遭到多路追杀，只留下一子一女，那义女便是荆颜，为了阻止仙界纷争，她集齐了钥匙，准备前往长生境。 一为探查虚实，平息纷争，二为复活义父，寻找长生药。 她和沈约一样，讨厌纷争，讨厌死人。 可惜在马上要进入长生境时陨石落来了。 神兵钥匙再次散落！ “你毁了她所希望的。”沈约冷笑道。 “长生境后到底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你怕不怕你背后的人像你一样利用完你就踹了你。” “再者，即便你复活了荆颜，你能确定她还是那个荆颜吗？” “如果你只是想要一具躯壳，我现在就能送你个假的。” “若她记得一切，又会原谅现在的你吗？” 沈约嗤笑一声，言辞灼灼让谢良的脸色变来变去。 谢良有些慌张，那张曾经挑动多方内斗的嘴一直在抖，却说不出什么。 “只要她安好……” 沈约冷笑道：“她真的会安好吗？看到这六界为了她死了那么多人，她会安心吗……她会愧疚难安，生不如死。” 每说一句他的剑便入骨三分，却又仿佛刺进谢良心脏三分。 谢良瞳孔骤缩。 目光突然锁定一旁看戏的叶浔，突然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 “若是你呢？你我明明是一类人，却在这里跟我讲大道理。” 沈约瞥了一眼旁边众人，嗤笑一声，淡淡道：“早说了我和你不一样。” “你受过的苦你要所有人都再受一遍，而我受过的、却希望不会再有人受。” “这就是我和你最大的区别。” “那如果是天下和他你选哪个？” 沈约微微一笑，一字一顿道：“我都要。” “你需要选择是你不行，而我都要。” 谢良的脸色愈发不好看，沈约俯下身，语速慢了下来，轻笑道：“其实，你可以与我合作，长生境的钥匙在我这里。” “毕竟你又无法确定那位主帅大人是不是杀死阿颜的凶手。” “你……” 谢良有些吃惊，抬首对上沈约似笑非笑的眸子，他愣住了，沈约怎么会知晓主帅的事情，莫非是神女泄露？不会，神女不会的。 再者沈约话中包含的信息在他心底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又怎么确定主帅和阿颜的死有没有关系呢，毕竟那人那般神通广大。 沈约笑笑，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很快就会发芽，谢良这般聪明的人物自然不会没有产生过怀疑，他只是再提醒一下罢了。 “三百年了，你就不想见她吗？” 沈约指尖抚上脖颈间的小太阳，自打出了神仙墓，荆颜再也没有醒来过，估计神识撑不了多久了。 他可以让谢良见荆颜最后一面，但不能让谢良再这么搞事下去了。要不然仙界、六界都要被谢良毁了。 指尖聚集出一抹魔气穿进小太阳内，想要唤醒荆颜，却迟迟不见她醒。 “她等了你三百年了。”沈约继续引诱道。 “你让她等了你三百年……” “你该去见她了，谢三哥哥……” 这声称呼让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众人走马观花，把酒言欢的时刻。 谁能想到三百年过去了，他们反目成仇，恨不得弄死对方。 对待敌人，要么策反他，要么弄死他…… 沈约话题都要说尽了，但荆颜就是睡得死沉，怎么都唤不动。 谢良突然哈哈大笑几声，笑声夹杂着无奈又可悲，他手中突然幻化出长剑，紧闭双眼，苦笑一声，低低唤了一声“阿颜”，便毫不拖泥带水地就朝脖子抹去。 就在剑刃划破皮肤的一瞬间，一道白光乍现，沈约被刺的拿衣袖去挡。 再去看时，哪里还有谢良的身影，湘妃静静地插在墙面上。 沈约盯着墙面暗暗出神，抬眸见叶浔要去追，连忙制止。 “别追了，追不上的。” 他收起湘妃剑，那股力量很厉害，果然如他所想的，来自于六界之外，而且和慕枝儿身上的力量很像。 莫非真是陨石落时的那个马赛克男，可若真的是他，直接再布下几场陨石落不就行了，又何必绕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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