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祖宗。”沈约看到叶浔在旁边昏迷不醒的模样心头一紧, 他差点就来晚了。 “就你也敢打老子的人。”沈约说罢又是一拳,打的一伙人抱头鼠窜。 但沈约一个也没放过,挨个儿揍了一遍还不罢休。 “快……快报警。” “老大,我们是坏人啊。” “去你娘的坏人, 再不报警老子就被他打死了。” 沈约反手夺走一人的刀,也不顾手心被划破一个口子, 直接咔嚓卸掉了那人胳膊,疼得他啊的一声,胳膊再无知觉。 “蹲到墙角去。”沈约冷声道。 那群人哪里敢违抗, 这人就是活阎王、杀神。 “敢、敢问您是哪条道、道上的。” 沈约微抬下巴, 俯视他们, “我是正道的光。” 他走到叶浔身边轻轻拍了拍叶浔的脸,试图叫醒他,对方只是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中指了指衣服上的口袋。 沈约立马摸去,警报声响起,沈约听到声音埋伏在门旁边。 没一会儿一队人马冲进来,就在沈约一棍子要下去时,就听到叶浔虚弱的喊声。 “别……” 沈约连忙收了力气,仔细一瞧,倒吸一口冷气,看看手里的棍子立马藏到身后,嬉笑道:“祝警官,我这没打下去不算袭警吧。” 祝余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几个暴徒正蹲在角落里互殴,叶浔浑身是血地躺在一旁,而自己旁边一个穿病号服的疯子满手是血。 “警察叔叔,救救我们。”那几个暴徒见到祝余好似见到了亲人一般,一把鼻涕一把泪冲过来自首,时不时看看沈约的脸色,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又把它们揍一顿。 偏偏这人打的伤势不重,就是疼。 疼到骨髓里,痛彻心扉。 如果去古代刑部,绝对是一把好手。 沈约见叶浔清醒急忙跑回那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祝警官,能不能腾辆车把他送医院。” 祝余带人两三下将那群暴徒拷上,“走,去医院。” 沈约见叶浔神色朦胧干脆将人抱了起来,“你这次可得加钱。” 叶浔迷迷糊糊中扬了扬唇角,轻声道了一声:“好,加一辈子。” 只可惜叶浔有气无力,声若蚊蝇,沈约又心急如焚,一个字也没听清。 祝余开了一辆大面包车,先送沈约他们去医院。 车内几名暴徒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祝余倒是扬了扬眉毛,想起了来时叶浔特意交代他以后关于抓人的这些事别当着沈约的面说。 说那人身体娇弱,听不得血腥暴力。 祝余吞了吞口水,这就是他口中娇弱的美人儿,一打十几个不是问题。 洁白的床单、刺鼻的消毒水味儿,一切都和几个小时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病床上的人倒换了一番。 意识还未清醒,双眼朦胧见就看到一个光洁的脊背,叶浔迷迷糊糊地中猛然惊醒,沈约已经换好了衣服。 简单的白色衬衣,干净清爽,笑容朗朗。 “你醒了?”沈约脸上止不住的欢喜。 “医生说你没什么大事,好好修养些日子就行。” 幸好,没什么大事。 沈约忽然想起什么,掏出一张卡和一枚戒指递过去,“祝警官给你的。” 叶浔收了戒指,舒了一口气,却把卡反手轻轻推了回去,“包年。” 沈约噗嗤一声,“包什么包,不演了,入戏太深。” 不等叶浔反应过来,沈约捡起一旁的外套披上。 “你好好休息,我回去取些东西。” 沈约走后叶浔才反应过来那句是什么意思,唇角不由扬起一丝微笑。 他太了解沈约这个人了,看似洒脱,但遇到感情问题却又婆婆妈妈、顾虑颇多。 要沈约爱上一个人很不容易,但又很容易。 或许是幼时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他极其渴望感情,但又并非那种稍微施舍一点爱就乖乖跟你走。 他心思深,防备重,又很聪明,他看得出你的爱几分真。 记得离江说过,嬉皮笑脸的人内心才更脆弱。 他们会更害怕失去,也更会笑容掩饰一切。 想到那些往事他皱了皱眉,想到之前看到沈约被叶哥撞死的情景,看到他是要去查一查那次是怎么回事了。 床下铁桶里的鱼被沈约遗忘在了这里,叶浔瞥了一眼正好看到那鱼正死盯着他。 老天,表弟! 虽然美人鱼变胖头鱼,但并不妨碍他认出青衍。 叶浔惊呼一声,连忙把铁桶提上来,鱼儿一个跃起啪地甩在他手上,叶浔眼疾手快把它接住,鱼身滑滑溜溜抓了半天才抓住。 “你怎么回事?” 青衍嘴巴一张一合没能说出话来,机智的叶浔找来了纸笔,让青衍的鱼嘴叼着笔,自己手托着它。 “写下来。” 青衍觉得自己现在如果不是鱼身,一定能打爆这傻表哥的狗头。 签字笔歪歪扭扭地在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叶浔努力辨认着那鬼画符,终于在青衍最后一笔落下时认出了那是一个“滚”字。 叶浔:“……” 期间祝余来过一次,还带了一束花和水果,祝他早日康复。 只是这花在沈约来后就被沈约丢到一边去了,换上了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红色多喜庆,这颜色太淡了。” 沈约将花瓶摆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打开饭盒,“从对面买的。” 正要去把叶浔的桌子扶起来时,脚底一绊,砰地一声撞在了铁桶,水溅了他一身,沈约倒吸一口冷气,就差抱着脚嗷嗷叫了。 这时他才想起这条被自己遗忘的鱼,他一拍脑门,“早知道我就拿回去把它炖了。” 叶浔一口粥差点喷出来,幸好沈约没给炖了。 “要不别炖了吧。”叶浔试图挽回,“我觉得这条鱼挺……” 看着那丑不拉几的胖头鱼,叶浔硬是逼着自己说出了“可爱”两个字。 沈约一脸嫌弃,原来叶浔的口味这么独特,尽喜欢这种丑了吧唧的东西。 “养着吧。”叶浔扯了扯沈约的衣袖。 “行吧,改天我去给它挑个鱼缸。” 铁桶中的青衍再次欢腾跃起,叶浔读懂了它的眼神,“他说要上好的鱼缸。” 沈约一脸惊奇,这鱼还真成精了一样,故意双手环胸威胁道:“铁锅你要不要。” 那鱼还真蹦跶跳起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我不会做饭,你就将就吃吧。”沈约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生病时叶浔都是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倒自己这里只能去店里买些做好的吃食带过来。 “但是我绝对挑着干净的地方买的。” 他伸出四根手指发誓一般坚定说道。 “你不要做饭,弹琴给我听就好。”叶浔笑道。 他不适合柴米油盐,风花雪月最为适宜。 沈约将那把落灰的吉他包擦了擦,从里面取出来,木色的吉他泛着光泽,男子低头调试着音弦,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铮—— 随着指尖轻轻拨动,流水般乐曲落在心头,他弹的还是那年求婚时的曲子,他好像也就会这一首,但就这一首弹得很是熟练。 沈约自己都惊奇了,他没怎么练过,手指像有自己的记忆一般。 窗外骄阳正好,树叶沙沙发响迎合曲音。 不知何时病房门口站了一群人,曲调悠扬温馨,为这冰冷的医院蒙上一层柔和。 拄着拐的,坐着轮椅的,眼睛蒙着纱布的,胳膊吊在胸前的…… 老人、女人、男人、小孩…… 他们站在门口张望着,或许是在医院的时光无聊又难熬,难得这一曲吉他。 叶浔眉头微挑,发现了这些人,一个男人憨憨地笑着,“俺们能进来听吗?”随后又怕叶浔不开心赶紧摆了摆手道:“俺们不会打搅你们的,不行也没事。”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叶浔笑笑,“招待不周,请进。” 男人吊着胳膊,脑门上还缠着一层纱布,老实憨厚的模样,双眼朦胧,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俺和老婆结婚时就是放的这首歌,要不是那天晚上俺没看清路她也不会就这么走了,俺这一辈子无能,也没让她过上好日子。” 医院里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冰冷无奈,却难得这闲暇时的温馨乐曲,吉他的木质音调温暖了每一个人的心,人渐渐地多了起来。 好在沈约的声音也不算是特别大,病房又在走廊尽头,不会打扰到其他病人的休息。 还有的人举着手机把这一幕录了下来。 沈约就差在医院开演唱会了,平姐一个电话过来结束了这一切,沈约一看时间,吓得连忙收拾了东西就往外跑。 “我先走了,晚点来看你。” 老天爷,还有五分钟。 沈约急急打了个车,踩着最后的点到了,一进门就看到平姐锅底般黑的脸,他深吸一口气默默走到一旁。 “我给你请了老师,下次再踩着点来你就别来了。” 据说那位老师曾在某知名艺术学校任教,年过半百,平时不怎么出来带人,而且主业好像是学的唢呐,不爱洋乐爱民乐,只是不知为何会出来教授吉他。 提到唢呐沈约脑中瞬间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只是快得叫他抓不住。 老师看到他的指法鼻头一酸,不知为何眼眶就红了。 “我有一位学生,她的音乐造诣极高,不管是什么乐器都玩的很厉害,她们宿舍的几个小姑娘都很厉害,还组了一个乐队,经常去人家葬礼上吹奏。” 老师谈起那位学生时忍不住大加夸赞,眉飞色舞,那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却又忍不住哀声长叹。 沈约好奇问道:“她们怎么了?” “宿舍漏电,一个宿舍的小姑娘现在还没醒过来。”老师摇摇头,十分惋惜,若是那几个小姑娘还在想必现在也都是很厉害的大家了。 “你这吉他是跟谁学的?她就有这么个毛病,说了几次改不过来。” 脑海中一闪而过几个女子,曳地长裙,手持魔杖,微抬下巴,神情高傲,但下一秒就破功。 “沈哥,今儿闲着无事教你弹琴如何?你这形象配上古琴不知要迷惑多少小姑娘。” “哈哈哈,沈哥光这张脸就能迷惑一群男人了,又何须你这古琴。”另一个姑娘捧腹笑道。 印象中紫衣男子抿唇一笑,不爱古琴,偏偏选了一把吉他,为什么呢? 好像脑海中盘旋不去的那个聚光灯下的人嘴角含笑抱着一把吉他轻轻弹唱。 平姐也曾说他有一种古典气质,要他学古筝,偏偏他又挑了这么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吉他。 沈约猛然惊醒,老师还在感叹,他对沈约印象很好,大抵是这个学生的指法细微之处像极了那位天妒英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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